第17章 第 17 章

作品:《瞿祀

    清晨七点,瞿祀走出公司大楼时,天刚蒙蒙亮。淡青色的天光从云层后漏出来,给玻璃幕墙的写字楼镀上一层冷雾般的光泽,一夜未眠的疲惫被她压在眼底,却丝毫没影响她的精致 —— 身上穿着 Chloe 的白色蕾丝花边衬衫,领口的蕾丝刺绣是意大利手工缝制,每一朵花瓣都透着细腻的光泽,下身是 Levi''s 501 系列牛仔喇叭裤,靛蓝色的面料经过做旧处理,裤脚微喇刚好盖住鞋跟,脚上踩着一双 Christian Louboutin 红底细高跟鞋,鞋跟高 8 厘米,红底是品牌标志性的漆皮材质,在晨光中泛着亮眼的红,肩上背着的 Hermès Birkin 30 黑色 tote 包,皮质是 Togo 牛皮,触感细腻且有颗粒感,金属扣为钯金材质,不会氧化发黑,包内装着昨晚签完的所有合同,包括与安代的香氛线下门店合作协议、也随的写字楼转让合同、田禾衿的影视 IP 授权合同,每一份都用银色回形针固定,边缘被她仔细捋过,没有丝毫褶皱。


    她驱车前往与辛星约定的餐厅 ——“海韵轩”,一家主打高端海鲜的餐厅,位于市中心滨江大道,临着宽阔的江景,餐厅外墙是落地玻璃,能看到江面上缓缓驶过的货船。车子停在餐厅门口的专属车位时,辛星已经在等候,她站在门口的白色遮阳棚下,风拂过她的麻花辫,发尾轻轻晃动。辛星穿着一条黑色阔腿裤,垂坠感极好,走路时裤摆轻轻扫过脚踝,上身是紫色 V 领宽松上衣,品牌是 Acne Studios,浅紫色的纯棉混纺面料透着柔和的光,领口的弧度刚好露出锁骨,脖子上系着一条同色系丝巾,是 Loro Piana 的,脚上穿着一双白色板鞋,是mon Projects 的 Achilles 系列,鞋头的车线工整,手腕上戴着一块 Cartier Tank Must 系列手表,银色表盘搭配黑色罗马数字,简约又精致。


    “刚忙完嘛?” 辛星走上前,语气带着一丝关心,目光落在瞿祀眼底的淡青色黑眼圈上,“看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


    “嗯,签完最后一份合同,窗外就亮了,” 瞿祀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 Birkin 包的手柄,“这家餐厅是你说的‘追求者’开的?”


    “对,她叫柠栀,” 辛星推开玻璃门,餐厅内的冷气扑面而来,混合着新鲜海鲜的咸鲜气息,还带着一丝柠檬和黄油的香气,“她还有几家店做连锁日料,后来又扩展做高端海鲜,这家是她的旗舰点,光装修就花了大半年,据说墙面的马赛克瓷砖都是从意大利空运来的。”


    餐厅内部以 “海洋” 为主题,墙壁上贴着深浅不一的蓝色马赛克瓷砖,每一块瓷砖都带着细微的纹理,像海浪的波纹;天花板上悬挂着数十盏白色贝壳吊灯,贝壳是天然的海螺壳,灯光透过贝壳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星星;地面铺着浅灰色的大理石,缝隙里嵌着银色的金属条,反射着灯光;卡座之间用透明的玻璃隔开,玻璃上贴着海浪图案的磨砂贴纸,若隐若现地能看到邻座的身影,既保持了**,又不显得压抑。服务员穿着白色的衬衫和蓝色的围裙,围裙上绣着银色的锚形图案,胸前别着银色的名牌,看到两人,立刻笑着迎上来,声音温和:“两位好,请问有预定吗?”


    “预定了靠窗的位置,” 辛星回答,服务员立刻领着她们走向靠窗的卡座 —— 这是整个餐厅视野最好的位置,落地窗外正对着江面,能看到远处的跨江大桥。卡座的沙发是深蓝色的丝绒材质,坐上去柔软得像陷进云朵里,沙发靠背的弧度刚好贴合腰背;桌面铺着白色的亚麻桌布,边缘有手工缝制的蕾丝花边,上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一朵新鲜的白色玫瑰,花瓣上还沾着细小的水珠。


    “先看看菜单?” 服务员递上菜单,菜单是深棕色的皮质封面,上面烫印着餐厅的 logo—— 一只银色的鲸鱼,翻开后,内页是米白色的纸张,菜品名称用黑色和蓝色的字体标注,旁边还配着精致的手绘插画。“我们今天的特色是‘深海盛宴’套餐,包含波士顿龙虾、阿拉斯加帝王蟹、法国吉拉多生蚝,还有招牌海鲜面,都是今天凌晨刚从渔港运过来的,保证新鲜。”


    瞿祀翻开菜单,目光扫过菜品价格 —— 波士顿龙虾 12980 元 / 只,帝王蟹腿 9960 元 / 份,生蚝 680 元 / 个,人均 10000 元的消费,对她来说不过是随手就能花掉的小数目。她抬头看向辛星,指尖在 “海鲜面” 的插画上轻轻点了点:“就点‘深海盛宴’套餐,再加两份招牌海鲜面,面要手工的,煮得劲道点。”


    “好的,两位稍等,我们的厨师会现处理海鲜,大概需要 48 分钟,” 服务员收起菜单,又递上两杯水,水杯是透明的高脚杯,杯壁上凝着细小的水珠,“这是我们自制的柠檬水,加了薄荷叶,能解腻。”


    两人没说话,沉默地看着窗外的江景。江面上有几艘货船缓缓驶过,船身庞大,留下长长的水痕;远处的跨江大桥上,车辆像小小的蚂蚁,有序地行驶着;天空中的云层慢慢散开,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像撒了一把碎金。过了一会儿,辛星率先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的水珠,语气带着一丝犹豫:“瞿祀,那天…… 晚宴上的事,对不起啊。”


    “没事,” 瞿祀转头看向她,眼神平淡得像江面上的水,“他只是犯了所有资本都会犯的事 —— 用‘试探’来衡量对手的实力,不过他运气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没有把他旗下生物公司拿流浪者当‘**试药器’以及瞒毒理数据逼死试药人事捅出去。”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柠檬水,薄荷的清凉混着柠檬的酸甜,在舌尖散开,却没驱散她心底的冷意 —— 在资本的世界里,“面子” 从来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若不是辛星还有利用价值,她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辛星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又过了几分钟,一个身影从餐厅门口走进来 —— 穿着黑色的工装裤,是 Carhartt WIP 系列,裤腿上有多个口袋,设计实用又帅气,上身是白色的纯棉 T 恤,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牛仔外套,是 Levi''s 的 Type III 系列,牛仔布经过做旧处理,带着复古的质感,头发是鲻鱼头,黑色中透着淡淡的棕色,长度及肩,发尾有些凌乱,却透着随性的帅气;手上戴着一个银色的手链,是 Chrome Hearts 的十字花系列,链条上的十字花图案精致,走近时,能看到她手腕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像是用美工刀划出来的,颜色已经变淡,却依旧清晰 —— 那是自残留下的痕迹。


    “柠栀,” 辛星笑着打招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柠栀走到卡座旁,目光落在瞿祀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却没多问,只是从托盘里拿出两个精致的小蛋糕,放在桌上:“刚烤好的提拉米苏,用的是意大利马斯卡彭芝士,还加了朗姆酒,免费的,送你们的尝尝”


    蛋糕放在白色的瓷盘里,上面撒着一层薄薄的可可粉,边缘还点缀着一颗新鲜的草莓,香气浓郁,甜而不腻。“谢谢,” 瞿祀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送进嘴里,芝士的绵密混合着朗姆酒的醇香,在舌尖慢慢化开,口感细腻得像云朵,“味道不错,比我在巴黎吃的那家还好吃。”


    柠栀笑了笑,眼角弯起,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语气带着一丝轻松:“喜欢就好,你们的海鲜马上就好,我去后厨看看,保证让你们吃到最新鲜的。” 说完,转身走向厨房,背影挺拔,带着一丝中性的帅气,牛仔外套的衣角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等柠栀离开,瞿祀才看向辛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这就是你的追求者?长得确实是‘姬圈天菜’,气质也不错,开的餐厅档次也够,怎么不考虑考虑?”


    辛星的脸颊瞬间泛红,像染上了一层薄樱,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手指紧紧攥着桌布:“她长得是好看,也很优秀,餐厅做得好,对我也细心,但是…… 我没法接受她跟她前任亲过、睡过,你懂吗?我很膈应这个 —— 她的嘴碰过别人,手也碰过别人,我一想到她用碰过别人的手牵我,用亲过别人的嘴亲我,我就觉得恶心。”


    瞿祀笑了起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尖锐的嘲讽,指尖在桌布上轻轻划着:“这么说,我跟我那对双胞胎妹妹睡过,你就愿意碰我?我们可是‘骨科’,做过的事,可比柠栀跟她前任离谱多了 —— 我们一起睡过同一张床,用过同一个杯子,那你怎么不觉得恶心?” 她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像在逗弄一只认真的小猫。


    辛星的脸更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却很快镇定下来,语气坚定:“不一样,你是你,她是她 —— 我对你,从来都不一样。你跟她们睡,是因为你需要把她们当‘棋子’换你想要的‘利益’,我懂;但她跟她前任,是因为‘感情’,这本质上就不一样。”


    瞿祀没接话,只是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柠檬水,心里却在冷笑 ——“不一样”?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在资本的世界里,所有的 “不一样”,都是因为 “有用和没用”。她放下水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 “叮” 的轻响,刚好服务员推着餐车走了过来。


    餐车上铺着银色的餐布,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海鲜 —— 波士顿龙虾外壳鲜红,泛着油亮的光泽,虾钳粗壮,上面还缠着银色的锡箔纸,防止烫手;阿拉斯加帝王蟹腿被整齐地摆放在白色的瓷盘里,蟹壳被撬开,露出里面雪白的蟹肉,上面淋着一层淡黄色的黄油酱汁,香气浓郁;法国吉拉多生蚝放在碎冰上,蚝肉饱满,上面挤了新鲜的柠檬汁,还撒了一点黑胡椒;两份招牌海鲜面放在黑色的石碗里,面条是手工制作的,粗细均匀,上面铺着虾仁、扇贝、鱿鱼,虾仁是粉红色的,扇贝是乳白色的,鱿鱼被切成花刀,煮后卷成漂亮的形状,还撒了一层白色的葱花,葱花新鲜,带着淡淡的清香。


    “两位慢用,” 服务员将菜品一一放在桌上,又递上两套银色的餐具,“这是吃蟹用的工具,有蟹钳、蟹针,还有湿纸巾,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叫我。”


    瞿祀拿起蟹钳,开始剥帝王蟹的蟹腿。她的动作优雅,指尖戴着的海瑞温斯顿钻戒在灯光下泛着耀眼的光,五克拉的钻石切割面折射出细碎的光芒,与蟹肉的雪白形成鲜明对比。她将蟹肉挑出来,送进嘴里,蟹肉鲜嫩,带着黄油的香气,口感细腻得像奶油,却没让她有丝毫愉悦 —— 她想起自己 18 岁的时候,还在国外的中餐厅打工,每天要洗上百个盘子,吃的是最便宜的泡面,偶尔能吃到老板剩下的螃蟹,还是冷冻的,肉柴得像纸板,别说帝王蟹,就连普通的梭子蟹都很少吃。


    辛星也拿起叉子,吃了一口海鲜面,面条劲道,海鲜的鲜味很浓,汤汁是用鱼骨和虾壳熬制的,鲜而不咸。两人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 聊辛星最近在东南亚遇到的关税问题,聊瞿祀整形医院的装修进度,聊圈子里谁又收购了哪家公司,谁又因为靠‘内幕交易’收割钱财,将普通人的命运视为赌资被查了。聊着聊着,瞿祀的目光被斜对角的卡座吸引。


    斜对角的卡座里,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女孩。男人穿着一身 Armani 的西装,是 Made to Measure 系列,深灰色的面料透着高级的质感,剪裁合体,完美勾勒出他的身材,手腕上戴着一块 Patek Philippe 的百达翡丽腕表,表盘是蓝色的,手指上戴着一枚钻戒,钻石约两克拉,应该是 Cartier 的款式。女孩看起来刚成年,穿着一条粉色的连衣裙,是 Dior 的 Miss Dior 系列,裙身上绣着细小的花朵,脖子上戴着一条 Tiffany & Co. 的 Tiffany T 系列项链,玫瑰金的链条搭配钻石吊坠,官网售价手上拿着一个 Gucci 的 Jackie 1961 系列手包,粉色的皮质透着少女心,她的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头,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看起来精致又可爱,像个没经历过世事的小公主。


    “那是张总,做医疗器械的,” 辛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压低声音,“旁边的是他女儿张念安,昨天刚满 18 岁,今天应该是来庆祝生日的 —— 张总就这么一个女儿,宠得不行,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就差把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下来。”


    瞿祀点点头,没说话,只是盯着张念安。张念安拿起菜单,手指在上面轻轻划着,眼神里带着好奇,像个第一次进餐厅的孩子。她突然抬头对服务员说:“这个是什么?我没见过,长得红红的,像个小螃蟹。”


    服务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笑着回答:“小姐,这个是阿拉斯加帝王蟹的蟹腿,是我们今天的特色,肉质很嫩,需要用工具剥壳才能吃。”


    张念安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一丝天真,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帝王蟹?我吃过是黄色的,香香的,这个怎么是红色的?而且这个怎么这么大,还有壳啊,会不会很麻烦啊?”


    服务员耐心解释:“小姐,您吃的应该是蟹黄是帝王蟹的蟹膏,这个是帝王蟹的腿,里面的肉很多,我们可以帮您剥好。”


    “真的吗?那太好了,” 张念安眼睛一亮,露出开心的笑容,“那我要一份,再要一份海鲜面,面要煮得软一点,我牙口不好。”


    瞿祀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 有嫉妒,有嘲讽,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暗。她想起自己 18 岁的时候,还在为了学费和房租发愁,每天打两份工,连一件超过 1000 元的衣服都舍不得买;而张念安,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18 岁生日能在人均 5000 元的餐厅吃饭,连帝王蟹都不认识,连剥壳都觉得麻烦,这种 “天真”,是她永远都无法拥有的,也是她最厌恶的 —— 凭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拥有一切,而有的人却要拼尽全力,才能勉强活下去?


    就在这时,张总从卫生间回来,路过瞿祀的卡座时,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张总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虚伪的笑容,主动走上前,伸出手:“瞿总?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巧啊!好久不见,您越来越漂亮了。”


    瞿祀没伸手,只是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张总,好久不见。” 她的态度冷淡,却没让张总觉得尴尬 —— 在资本的世界里,强者永远有资格摆架子。


    张总收回手,在她对面的座位坐下,服务员立刻递上一杯柠檬水。他喝了一口,语气带着讨好:“瞿总最近在忙什么?听说你开了家经纪公司,还准备开整形医院,真是年轻有为,比我们这些老骨头厉害多了。”


    “都是小生意,谈不上厉害,” 瞿祀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意,“张总才是厉害,医疗器械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听说最近还拿下了欧洲的订单,赚了不少吧?” 她特意加重了 “欧洲订单” 几个字,眼神里带着一丝暗示 —— 她早就知道,那些 “欧洲订单” 不过是走私的幌子。


    张总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笑容,语气带着一丝得意:“都是运气,多亏了兄弟们帮忙。对了,这位是我女儿张念安,昨天刚满 18 岁,今天我带她出来庆祝生日,小姑娘第一次来这种餐厅,什么都觉得新鲜。” 张总说着,伸手揉了揉张念安的头发,指腹蹭过她柔软的发顶,语气里满是宠溺,眼角的皱纹都透着笑意,丝毫没察觉到瞿祀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 那目光像淬了冰的刀,掠过张念安天真的脸庞,又很快收敛。


    张念安被揉得偏了偏头,乖巧地对着瞿祀弯了弯眼睛:“瞿总好,我叫张念安,您可以叫我安安。” 她的声音软软的,像刚出炉的棉花糖,带着少女特有的清甜;眼神里藏着一丝怯生生的好奇,落在瞿祀手腕的海瑞温斯顿钻戒上时,瞳孔微微放大,却又飞快移开,怕被当成 “没见过世面” 的小孩,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连衣裙的裙摆 —— 粉色的 Dior 面料被捏出细小的褶皱。


    瞿祀点头,指尖轻轻划过桌布上的蕾丝花边,语气依旧平淡:“安安你好,生日快乐。刚成年?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要的礼物?” 她刻意放缓了语速,带着一丝刻意的温和,像在哄小孩,心里却在盘算 —— 这个年纪的女孩,最容易被 “新鲜感” 和 “关怀” 打动,是最好突破的防线。


    张念安眼睛亮了亮,刚想开口,就被张总打断:“小孩子家家的,哪有那么多想要的?瞿总别惯着她。” 他笑着打圆场,却悄悄给张念安使了个眼色,怕女儿说出什么 “不合时宜” 的话,暴露了家里的 “底气”—— 最近公司资金紧张,他可不想让瞿祀看出破绽。


    张念安抿了抿唇,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小声说:“没什么特别想要的,能来这里吃饭,我就很开心了。”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像只受了委屈的小鹿,让人心生怜惜。


    瞿祀没再追问,转而看向张总,话题自然地绕回 “合作”:“张总说想让我采购贵公司的医疗器械?我这边整形医院刚起步,需要的设备不少,尤其是激光祛斑、吸脂这类高端仪器,不知道贵公司有没有合适的型号?” 她故意提起 “高端仪器”,观察着张总的反应 —— 她知道,张总手里根本没有真正的高端设备,全是走私的二手货。


    张总的眼神闪了闪,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掩饰着慌乱:“有!当然有!我们刚从欧洲引进了一批最新设备,性能绝对顶尖,给瞿总的价格,保证是行业最低 —— 比市场价低三成,怎么样?” 他抛出 “低价” 诱饵,语气里满是急切,像怕瞿祀反悔。


    瞿祀没直接答应,只是用蟹针挑出蟹腿里最后一点肉,送进嘴里 —— 雪白的蟹肉混着黄油的香气在舌尖散开,却没让她有丝毫愉悦。她缓缓开口:“价格倒是合适,只是我得先看样品,确认质量。毕竟是医疗设备,出了问题,可不是小事。” 她刻意加重 “质量” 两个字,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施压。


    张总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忙说:“没问题!明天我就让人把样品送到您公司,您亲自检查!” 他心里慌得厉害 —— 那些 “欧洲设备” 全是翻新的二手货,根本经不起细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 “合作意向” 定下来再说。


    “那好,合作的事,让你的团队跟我的助理陈默对接,她会跟你谈细节。” 瞿祀终于松口,语气依旧平淡,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张总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好!我回头就让团队联系陈助理!瞿总,不打扰你用餐了,我们父女俩先回座位。” 说完,他拉着张念安起身,临走前,张念安还回头对瞿祀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天真又可爱,完全没察觉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 “猎物”。


    等他们走远,辛星才压低声音,用手肘碰了碰瞿祀,语气里满是担忧:“你真要跟他合作?我前几天听我干爹说,张总公司去年出过医疗事故 —— 有个美容院用了他的吸脂设备,结果设备漏电,把顾客的皮肤烫伤了,最后赔了一大笔钱才了事。”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怕被邻座的人听见,手指紧紧攥着水杯,指节微微泛白。


    “质量怎么样不重要,” 瞿祀放下蟹针,拿起湿巾擦了擦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重要的是,他有我需要的东西 —— 走私渠道能帮我搞到低价的医美耗材,医疗资质能帮我绕过不少监管,还有……”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张念安的座位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他的软肋,比什么都有用。”


    辛星皱了皱眉,没听懂:“软肋?什么软肋?张总看起来对你很防备,不像会轻易被拿捏的人啊。” 她拿起叉子,戳着盘子里剩下的海鲜面,面条已经凉了,失去了原本的劲道,像她此刻的心情 —— 她总觉得,瞿祀的计划里,藏着她看不懂的 “狠”。


    瞿祀没直接回答,而是拿起手机,点开与陈默的聊天框,快速敲击屏幕:【查张念安的学校、社交账号、常去的地方,尤其是她喜欢的偶像、常逛的网红店,越详细越好;另外,查张总公司最近的资金流向,重点看 “欧洲订单” 的回款记录,还有他欠银行的贷款金额。】发送完消息,她收起手机,抬头看向辛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张总这个人,很‘有意思’—— 越是看起来防备心强的人,软肋往往越致命。”


    辛星看着她的笑容,心里莫名一紧,却没再多问 —— 她太了解瞿祀了,一旦瞿祀开始用这种语气说话,就意味着有人要 “遭殃” 了。她转移了话题,想让气氛轻松些:“对了,柠栀刚才送的甜品,你觉得好吃吗?她之前还说要教我做,说用马斯卡彭芝士一定要选意大利进口的,不然口感会差很多。”


    “还行,” 瞿祀的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没什么温度,“比巴黎那家‘Ladurée’的好一点,在国内,已经算不错了。星星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柠栀?” 她想起刚才柠栀看辛星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心里大概有了数 —— 柠栀对辛星,是真的动了心,可惜,辛星眼里的 “洁癖”,注定了这段感情走不远。


    辛星脸颊微红,搅着杯子里的柠檬水,小声说:“在认真考虑了,不过她人挺好的,很照顾我。” 她没敢说,柠栀为了帮她搞定海外的关税问题,跑了好几趟海关,还请了最好的律师,只是怕瞿祀觉得 “麻烦”。


    “人好没用,” 瞿祀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在这个圈子里,‘人好’只会被当成‘软柿子’捏。你看柠栀,开这么好的餐厅,还不是要跟张总这种人打交道?她要是真的‘纯粹’,早就被挤出这个圈子了。” 她拿起包,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走了,我下午还要去整形医院看装修进度。”


    就在这时,餐厅后厨传来一阵清脆的声响 —— 是盘子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是服务员的道歉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邻座的客人被惊动,纷纷侧目,议论声此起彼伏。柠栀快步从后厨走出来,脸上带着歉意,对着客人们鞠躬:“不好意思,打扰大家用餐了,今天所有客人的甜点,都由我们餐厅免费赠送,聊表歉意。” 她的声音温和,态度诚恳,很快安抚了客人的情绪。


    处理完突发状况,柠栀路过瞿祀的卡座时,停下脚步,手里还拿着一块刚烤好的曲奇饼干,递给辛星:“刚烤的,你喜欢的黄油味,带回去当零食吧。” 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辛星的指尖,两人都愣了一下,柠栀的耳朵瞬间红了,连忙收回手,小声问:“刚才那对父女,是你的朋友?我看他们对你的态度,好像很客气。”


    “不是,只是认识,” 瞿祀替辛星回答,语气平淡,“他想跟我合作,仅此而已。” 她没给辛星开口的机会,怕辛星说出什么 “心软” 的话,暴露了计划。


    柠栀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看向瞿祀,眼神里带着一丝提醒:“张总这个人,在圈子里名声不太好,听说他为了赚钱,什么都敢做 —— 之前有个供应商跟他合作,结果货款被他拖了半年,最后还是闹到法院才要回来。你跟他合作,一定要多留个心眼,最好签个详细的合同,把所有条款都写清楚,免得被他坑了。” 她说得很认真,像在提醒朋友,完全没察觉瞿祀根本不需要 “提醒”—— 她要的,就是被张总 “坑” 的机会,只有这样,她才有理由 “反击”。


    瞿祀敷衍地点点头:“知道了,谢谢。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拉着辛星起身,快步走出餐厅。


    餐厅外的阳光已经变得刺眼,江面上的货船少了很多,只剩下几艘小渔船在慢悠悠地行驶;跨江大桥上的车辆排起了长队,喇叭声此起彼伏,城市开始变得喧嚣。辛星要去工作室处理事务,两人在餐厅门口告别。


    “瞿祀,” 辛星临走前,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说,“别太算计别人,尤其是安安,她才刚成年,什么都不懂,你别把她卷进来。有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好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眼神里满是担忧 —— 她怕瞿祀的计划,会毁了那个天真的女孩。


    瞿祀笑了笑,伸手理了理辛星的丝巾,指尖划过 Loro Piana 羊绒的柔软质感,语气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在资本的世界里,‘得饶人处且饶人’,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辛星,你太善良了,善良得像个傻子 —— 你以为张总没算计过你?他之前想让你帮他牵线,跟我合作,不就是想利用你的‘心软’吗?” 她顿了顿,眼神里满是失望,“你忘了你刚创业的时候,被人骗走了所有积蓄,是谁帮你东山再起的?是我。你以为那些人会因为你的‘善良’放过你吗?不会,他们只会觉得你好欺负。”


    辛星被说得哑口无言,眼圈微微泛红,却还是坚持:“可安安不一样,她是无辜的……”


    “在资本的世界里,没有‘无辜’的人,” 瞿祀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要么成为猎人,要么成为猎物,没有第三种选择。你要是一直这么‘善良’,迟早会被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辛星没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就在转身的刹那,她垂落的眼睑猛地抬起,眼底那抹看似柔弱的担忧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贪婪的兴奋,嘴角甚至极细微地勾了一下——那不是对“无辜”的怜悯,而是对“猎物”的觊觎。她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单薄之下,藏着怎样扭曲的欲念。


    瞿祀坐进车里,发动车子,手机很快响了 —— 是陈默打来的。“祀姐,你让我查的张总资料,有眉目了,” 陈默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凝重,“张总公司最近资金链特别紧张,欠了银行差不多七千万贷款,还跟私人借了高利贷;那个‘欧洲订单’根本不是什么新设备,全是从东南亚走私过来的二手货,翻新一下就当成新的卖;还有张念安,她在市重点高中读高三,喜欢韩国偶像团体 BTS,常去市中心的网红奶茶店‘喜茶’,社交账号上全是分享日常的照片,没什么防备心。”


    “很好,” 瞿祀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节奏与心跳一致,“继续查,把张念安常去的地方、接触的人,都查清楚;另外,找个机会,让陈助理以‘谈合作’的名义,去张总公司看看,把那些二手设备的照片拍下来,越多越好。”


    “好的祀姐,我这就去办。” 陈默挂断电话。


    而此刻,辛星的车里,舒缓的音乐正在流淌,她正对着后视镜,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领,刚才那副“圣母”模样早已不见,眼神里是与年龄不符的狠戾与算计:“安安……保持原样才好,这样玩起来,才够味。瞿祀想吞掉张总的公司,我却只想吞掉他女儿的天真……这场游戏,谁先出局还不一定呢。”


    瞿祀看着前方的车流,眼神里满是算计。她打开音乐,舒缓的钢琴曲也流淌出来,却没让她的心情放松分毫 —— 脑子里不断完善着计划:第一步,让陈助理以 “谈合作” 的名义,获取张总走私设备的证据;第二步,让手下人伪装成“粉丝”,接近张念安,获取她的信任,从她嘴里套出张总的**,比如公司的财务状况、私人账户密码;第三步,等证据足够多,就用张念安的安全威胁张总,让他把公司的核心业务和走私渠道都交出来,否则就把证据捅给税务局和药监局,让他身败名裂,连女儿都保不住。


    这个计划,恶毒、缜密,却又完美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 在资本的世界里,想要得到更多,就必须不择手段,哪怕伤害无辜的人,也在所不惜。


    车子驶上跨江大桥,江风吹过车窗,带着一丝咸湿的气息,撩起瞿祀耳边的碎发。她看着窗外的江景 —— 金色的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像撒了一把碎金;远处的高楼大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个个冰冷的巨人,俯瞰着这座城市的悲欢离合。她想起自己 18 岁的时候,也曾像张念安一样,对未来充满幻想,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可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击 —— 她在国外被歧视、被欺负,打工赚来的钱被老板克扣,好不容易攒够学费,却因为“没有背景”,被教授刁难,差点毕不了业。从那时起,她就知道,“善良”和“努力”是最没用的东西,只有“权力”和“金钱”,才能让她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