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算是情人的关系

作品:《于渺茫处爱你

    许辰牵着季梨的手,走进了那家熟悉的KTV。


    霓虹灯光流转,还没等季梨适应这里的光线,一道熟悉又刺眼的身影便撞进了视线——乔嫣云端着果盘站在走廊边,一身紧身短裙勾勒出惹火的曲线,妆容比从前更妖艳了,眼尾那抹飞挑的红,像淬了毒的针。


    可那双媚意横生的眼睛,此刻却死死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几乎要烧出两个洞来。


    季梨轻轻挣开许辰的手,低声道:“我遇到个熟人,说两句话就进去。”


    许辰颔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便独自走向包厢。


    季梨刚在乔嫣云对面的卡座坐下,一道淬着冰碴子的声音就劈头盖脸砸来:


    “几个月不见,季梨,你本事见长啊?”乔嫣云红唇勾起讥诮的弧度,“连许辰这块难啃的硬骨头都能让你叼进嘴里?真是小看你了。”


    她身子前倾,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压低了声音,却字字如刀:


    “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爬了他的床,还是……玩了更下作的花样?”


    不堪入耳的话语在喧嚣的背景音里格外尖锐。


    季梨始终沉默着,她没想到有一天乔嫣云会这样对自己说话。直到乔嫣云词穷般地停下,她才抬起眼,平静地望过去。


    “说完了?”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度,“我和许辰之间,不是你想的那种肮脏关系。”


    说完,她径直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许辰所在的包厢。


    身后,乔嫣云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在变幻的灯光下,扭曲得如同恶鬼。


    季梨推开包厢门的瞬间数道目光齐刷刷钉在她身上。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手腕却被许辰一把扣住整个人被带到了沙发最里侧。


    “哟──”


    别泽拖长了调子起哄,霓虹灯流转的光斑掠过季梨涨红的脸。


    许辰抄起果盘里的小番茄砸过去:“滚蛋。”


    喧闹声中蛋糕被切开,啤酒瓶磕碰出清脆声响。别泽突然拍桌提议玩扑克接力——用嘴吸住纸牌传递,掉牌的人要接受惩罚


    轮到许辰时,前面正是撅着嘴凑过来的别泽。许辰嫌弃地偏开头,直接抽了张新牌抿在唇间。


    季梨看着逼近的纸牌,紧张地往前倾身。就在鼻尖相触的刹那,许辰突然吐掉扑克,掌心扣住她的后颈深深吻下去。


    炸开的起哄声里,包厢门被推开托着酒盘的乔嫣云僵在门口。


    玻璃杯砸出一地晶亮的碎片。


    “没长眼睛啊?”别泽的骂声里,季梨猛地推开许辰。


    “算了。”许辰抹着唇角摆手。


    走廊尽头的卫生间,乔嫣云咬着手背蹲在角落里无声的眼泪顺着瓷砖纹路蜿蜒。


    乔嫣云正哭得视线模糊,一块丝质手帕忽然递到眼前,上面萦绕着清雅的芳香。


    她泪眼婆娑地抬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站在面前的女人穿着香奈儿最新季的套装,颈间的珍珠项链泛着温润光泽,连发梢的弧度都精致得恰到好处。


    “这么美的脸,”易妍艾的声音像浸了蜜糖,“哭花了多可惜。”


    乔嫣云道谢接过手帕,对方转身在洗手台前慢条斯理地冲洗着手指,玫瑰金的美甲在水流中闪着细碎的光。


    水声淅沥中,易妍艾突然开口:“你喜欢许辰?”


    这句话像突如其来的冰雨,惊得乔嫣云连呼吸都停滞。她怔怔地望着这个仿佛从时尚杂志走出来的女人,看着对方转身时裙摆划出的优雅弧线。


    “别紧张,”易妍艾红唇弯起迷人的弧度,“我是易妍艾。”


    这个名字像淬毒的针扎进心脏——乔嫣云记得,那是许辰心里的人,是他醉后呢喃过的名字,是他心口那道从未愈合的伤痕。


    易妍艾缓缓靠近,香水味漫成一张无形的网。她俯身时,耳坠的钻石吊灯般摇曳,红唇贴近乔嫣云耳畔,吐息温热却让人脊背发凉:


    “我可以帮你。”


    乔嫣云攥紧手中已经濡湿的手帕,指节泛白。


    她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易妍艾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红唇微启:“因为我吃醋了。”


    说完这句,她拎起手包转身离去,只留下淡淡的香水味在空中弥漫。


    乔嫣云怔怔地望着手中的名片,烫金的“易妍艾”三个字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耳边还回响着易妍艾临走前那句话:“想好了就联系我。”


    帮她?就因为吃醋?乔嫣云指尖微微收紧,将名片的边缘捏得发皱。


    这个理由,她一个字都不信。


    凌晨四点,包厢终于散场。


    乔嫣云一抬眼,发现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许辰一个人斜靠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她心跳突然加快,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轻手轻脚地走近。


    蹲下身,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在暧昧的灯光下愈发迷人。她屏住呼吸,不自觉地向前倾身——


    就在双唇即将相触的刹那,她余光瞥见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季梨斜倚在门框上,双手环胸,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意味深长。


    乔嫣云猛地惊醒,慌乱地后退一步,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仓促转身,正对上季梨玩味的目光,顿时落荒而逃。


    就在她身影消失在门外的瞬间,沙发上的许辰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坐直身子,眼底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她刚才要是真敢贴上来,”许辰声音冰冷,带着一丝狠厉,“我可能会直接掰断她的下巴。”


    门口的季梨闻言,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她倚在门框边,灯光勾勒出纤细的身影。


    “乔嫣云喜欢你。”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颗石子投入寂静的湖面。


    许辰晃着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下泛起涟漪。他头都没抬,语气轻淡:“不关心。”


    空气凝滞了一瞬。季梨垂下眼帘,默默抓起沙发上的帆布包,肩带在她掌心勒出浅浅的红痕。


    “我好累,”她转身时发梢划过一道弧线,“要回家了。”


    许辰立即起身,动作流畅。他快步跟上,右手自然地环住她的肩膀,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发丝。两个身影在玄关的灯光下重叠,渐渐拉长。


    门廊阴影里,乔嫣云死死盯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牙齿咬得咯吱作响,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像是要将什么碾碎在齿间。


    暮色渐沉,别泽生日派对上那张暧昧的接吻照早已在各大豪门聊天群炸开了锅。


    易妍艾挽着程月的手臂漫步在高定店里,状若无意地提起:“伯母,阿辰最近好像是恋爱了。”


    程月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骤然收紧,真丝衬衫袖口被攥出深深褶皱。


    黑色法拉利咆哮着冲进庄园时,程月正站在玄关水晶灯下。许辰推开车门,就看见母亲将一沓照片劈头盖脸甩过来。


    纷纷扬扬的相纸里,少年轻笑着俯身,指尖抚过照片里女孩微红的耳尖。


    “拍得不错。”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时眼底暖意尽褪:“您派人跟踪我?”


    “玩玩可以。”程月保养得宜的面容在吊灯阴影里微微扭曲,“但当真就是笑话了。那种底层女孩,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为什么不能当真?”


    “你问我为什么?”程月像是听到天大笑话,“她几辈子的资产都不够买你车库里的那辆跑车,都不够买你腕上这块表。”


    不等程月反应,许辰已摔门而去。夜风卷起散落照片,最后一张定格在季梨踮脚为他拿下肩膀上一片绿叶的瞬间,昏黄路灯将两个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许辰将车停在季梨家对面的街边,背倚着那辆惹眼的黑色法拉利,指间夹着最贵的细烟。


    夜色里,猩红的火点明明灭灭,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对面那扇窗透出的暖光,像根看不见的线,牵着他心底最隐秘的神经。


    一根,又一根,烟灰簌簌落下。


    就在这时,那扇门开了。许文从里面走出来,还回头笑着说了句什么。许辰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气后面,他的下颌线绷得死紧,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看着许文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他将烟头狠狠摁灭在地上,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响到第五声,那边才接起来。


    “睡了?”他的声音有点哑。


    季梨正翻着新买的《巴黎圣母院》,书页在指尖沙沙作响:“没。”


    “在做什么?”


    “看书。”


    他忽然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带着克制的力道:“那许文为什么在你那儿?”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随即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窗帘唰地被拉开,季梨推开窗,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法拉利前的他。


    四目相对的刹那,她忍不住弯起嘴角,抓起外套就往外跑,书从膝头滑落也顾不上了。


    季梨一路小跑,裙摆轻扬,像只雀跃的蝴蝶扑到许辰面前。她仰起脸,眼底盛着细碎的星光,许辰唇角微勾,修长的手指温柔地穿过她的发丝。


    “刚才许文来做什么?”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紧绷。


    季梨的笑容瞬间凝固在嘴角:“文医生来送姐姐的药。”


    许辰淡淡嗯了一声,突然将她揽入怀中。他的下巴轻抵在她发顶,清冽的香气将她包裹,那是独属于他的,让人安心的味道。


    “季梨,”他忽然开口,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怀里的身子明显一僵。季梨挣脱他的怀抱,眼底泛起迷茫。


    是啊,他们现在算什么?这个问题像根刺,扎得她心口发疼。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久到路边的梧桐叶都飘落了几片。


    “你说算什么,就是什么。”她终于轻声回答,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许辰捻起她一缕长发,在指间缠绕把玩,语气慵懒却不容置疑:“算情人。”


    季梨扯出一个冷笑:“那当许少的情人,有钱拿吗?”


    “当然。”他答得干脆。


    她重重点头,强忍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知道了。”转身的瞬间,泪珠终于滚落,砸在水泥地上,很快蒸发不见。


    回到房间,她翻开《巴黎圣母院》,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一滴,两滴,泪珠在书页上晕开模糊的水痕,最后她终于支撑不住,伏在桌上失声痛哭。


    心口像被撕裂般疼痛,可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难过。


    楼下,许辰在夜色中站成一座雕塑。烟蒂散落一地,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映照着他晦暗不明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