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宫宴风云
作品:《雷劫穿成亡国公主:战神王爷,我炼丹养你》 夜幕下的北燕皇宫,灯火璀璨,宛如白昼。昭阳殿内,盛大的庆功宴已然拉开帷幕。高大的殿柱缠绕着金绸,琉璃宫灯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映照得殿内金碧辉煌。雕花玉砌的墙壁上悬挂着象征北燕武力的兵戈图腾,与殿中央铺陈的巨幅锦绣地毯相得益彰,处处彰显着北方霸主的雄厚国力与尚武精神。
宾客依序入座,长长的漆木案几排列整齐,上面早已摆满了珍馐美馔。来自西域的紫驼峰盛在玉盘中,沿海快马加鞭送来的江瑶贝泛着诱人的光泽,腊制的牛尾狸香气扑鼻,更有诸多叫不上名字的山珍海味,由衣着轻纱、步履轻盈的宫女们如流水般呈上。空气中弥漫着酒肉香气与淡淡的香料味,混合着一种奢华靡丽的气息。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响起,一队队身着彩衣的舞姬翩然入场,随着乐声轻摆腰肢,水袖翻飞,宛如一只只绚丽的蝴蝶,在宾客之间穿梭起舞。她们笑容娇媚,眼波流转,为这庄重的宫廷盛宴增添了几分旖旎色彩。文武百官、有功将士皆锦衣华服,觥筹交错间,谈笑风生,一派君臣同乐、共庆升平的景象。然而,在这看似和谐热烈的氛围之下,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交织,揣测着圣意,权衡着利益,暗流涌动。
忽然,钟磬长鸣,乐声骤歇,舞姬如潮水般退下。内侍尖细悠长的唱喏声穿透大殿:“陛下驾到——!”
刹那间,殿内所有喧嚣戛然而止。百官敛容,将士肃立,所有人离席跪伏在地,屏息凝神。北燕皇帝顾承渊,在太子及一众内侍宫娥的簇拥下,缓步登上御阶,落座于那象征九五至尊的龙椅之上。他年约五旬,面容威严,目光沉静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扫过下方跪伏的臣子,最终落在为首的新晋平南王郑乾禹身上。
“众卿平身。”皇帝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今日乃我北燕庆贺平定南楚之大喜之日,不必过于拘礼,尽情欢饮即可。”
“谢陛下!”山呼声中,众人归座,但气氛明显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恭敬与谨慎。
皇帝率先举杯,面向郑乾禹及一众将领:“平南王及诸位将军,远征辛苦,功在社稷,朕心甚慰。这第一杯酒,朕敬你们,亦敬所有为国征战的将士!”
“臣等不敢!陛下洪福齐天,北燕军威浩荡,臣等方能侥幸建功!”郑乾禹起身,代表众将举杯回应,言辞得体,态度恭谨,将功劳归于上意与国威。他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尽显军人本色。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内侍宣读封赏诏书。除了郑乾禹早已受封王爵之外,其余有功将领也依次获得了晋升爵位、加封食邑、赏赐金银帛匹等厚赏。每一次唱名封赏,都引来一阵祝贺之声,受赏将领无不激动叩谢皇恩。盛宴的气氛在封赏中被推向了一个小**。
封赏既毕,宴席重归歌舞升平。酒过数巡,皇帝看似随意地将话题引向了此次战争的“战利品”——南楚的皇族及重要俘虏。
“南楚既已归附,其宗室子弟,亦需妥善安置,以示我北燕怀柔之道。”皇帝语气平淡,却如同最终审判,“太子楚元澈、四皇子楚元淳,暂且安置于质子府,好生看管,择日再由礼部议定其爵禄。”
这便是变相的圈禁,断绝了他们复国的可能,也避免了立刻处决可能引发的非议。南楚太子面如死灰,木然叩首谢恩,而四皇子则紧握双拳,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恨,却也只能被侍卫无声地“请”离大殿。
皇帝的目光继而扫过几位公主,最后却落回到了郑乾禹身上,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刚刚想起一件要事:“平南王,你年过二十,尚未成家,更无子嗣,为我北燕栋梁,这如何使得?今日这些南楚公主,也算出身宗室,容貌尚可。朕便许你先选,看中了哪一个,不必拘束,尽管开口。为你身边添个知冷知热的人,也好为王府开枝散叶。”
此言一出,殿内刚刚因太子被圈禁而略显压抑的气氛再度活跃起来,只是这活跃之下涌动着更多暗流。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郑乾禹身上。这看似是莫大的恩宠,实则是一次精妙的试探。接受,意味着与亡国公主产生牵连,可能影响清誉;拒绝,则可能拂了皇帝的面子。而皇帝让郑乾禹先于自己进行“赏赐”,更是将这份恩宠与压力放大到了极致。
郑乾禹起身,神色平静如常,拱手行礼,声音沉稳听不出波澜:“陛下厚爱,臣感激不尽。只是臣一介武夫,常年在军中,惯于金戈铁马,恐不懂怜香惜玉,反倒耽误了佳人芳华。且南楚公主身份特殊,臣以为……”
“诶——”皇帝温和地打断了他,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爱卿过谦了。你乃我北燕柱石,未来的平南王府岂能没有女主人?即便不为正室,收一侍妾照料起居,亦是常理。莫非……爱卿觉得这些亡国之人,不堪入你王府之门?” 最后一句,语气微沉,带上了些许压力。
殿内静得可怕,连乐师似乎都屏住了呼吸。所有人心知肚明,这已非简单的赏赐,而是君臣之间一次无声的较量。
郑乾禹沉默片刻,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下方那群瑟瑟发抖的南楚公主。他的视线在几位容貌更出众的公主身上并未停留,最终,落在了始终低垂着头、极力缩小存在感的八公主楚灵姝身上。他想起了途中她那异于常人的“冷静”,想起了在营地惨剧夜晚,她藏身阴影中却难以完全掩饰的、与惊恐女眷不同的那种紧绷的审视感,以及自己体内那丝因她而起的、难以言喻的微妙波动。这个八公主,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无害。与其让她被皇帝纳入宫中或赏给他人,生出不可预知的事端,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既能就近观察,也可免去一些潜在的麻烦……一个无足轻重、看似怯懦的亡国公主,恰是最好的选择。
他再次拱手,语气依旧沉稳:“陛下圣恩浩荡,臣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既然陛下坚持,臣……便斗胆请陛下将八公主,赐予为臣。”
“八公主?”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玩味的笑意。他本以为郑乾禹会选容貌更美的五公主,或至少是性格鲜明些的,却没料到他选了这个最不起眼、据说长于冷宫的八女。“准了!平南王果然眼光……独特。八公主,即日起,你便随平南王回府,好生侍奉,不得有误!”
灵枢心中凛然,立刻跪伏谢恩,面上适时地露出惊恐、茫然又带着一丝屈辱的复杂神色,声音微颤:“臣女……领旨谢恩。”无人看到她低垂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冰冷算计。平南王府……远离宫廷深闱,或许比被皇帝或他人掌控更利于她暗中行事。而郑乾禹,这个让她感到威胁的男人,近距离接触,未必不是了解乃至……利用的机会。
待郑乾禹选定之后,皇帝才仿佛完成一桩小事般,继续安排其他公主的命运:“五公主,温婉淑静,可入宫侍奉,封为才人。”一个不高不低的位份,既彰显了恩宠,又表明了其亡国公主的尴尬地位。五公主娇躯微颤,泪光盈盈地出列谢恩,被宫人带下。
“七公主……”皇帝语气微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既已失贞洁,不宜入宫。便赐予骁骑将军李贲为妾,以示抚慰。”七公主被带上来时,眼神空洞,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机械地谢恩后被拖走。
南楚俘虏的命运就此尘埃落定。其余被俘的南楚官员,则被皇帝下令交由大理寺审讯,根据其过往政绩、对北燕的态度以及自身才能,再行定夺是杀是留是贬。
大事已定,宴会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美酒佳肴,轻歌曼舞,似乎方才那决定数人命运的插曲从未发生。皇帝与群臣继续畅饮,太子面带微笑地周旋于众臣之间,几位皇子王爷神色各异,重臣们推杯换盏,各怀心思。
灵枢被宫女带至郑乾禹席位后方侍立。她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有同情,有鄙夷,有好奇,更多的是漠然。她低眉顺眼,仿佛一件刚刚被主人认领的物品。郑乾禹并未多看她一眼,只是与同僚饮酒应酬,神情依旧冷峻。
灵枢悄然运转体内微薄的灵气,感受着这座宫殿蕴含的磅礴龙气与繁华下的森然秩序。她知道,踏入平南王府,只是另一段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旅程的开始。但她的道心,却在周遭的喧嚣与浮华之下,愈发坚定。
夜色渐深,宫宴在一种看似宾主尽欢的氛围中接近尾声。皇帝略显疲态,率先起驾回宫。百官恭送后,也陆续散去。
郑乾禹起身,对身后的灵枢只淡淡说了一句:“跟上。”便大步向殿外走去。灵枢默默跟随,走出这金碧辉煌的昭阳殿,踏入北燕帝都清冷的夜风之中。眼前是未知的平南王府,而身后,南楚故国的最后一缕余光,已彻底湮灭在邺都的宫墙之内。属于楚灵姝的亡国公主生涯似乎告一段落,而属于灵枢的,在异国他乡权力漩涡中的求生与问道之路,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