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血途

作品:《雷劫穿成亡国公主:战神王爷,我炼丹养你

    北燕大军押解着南楚皇族及其部分重要俘虏,踏上了返回帝都的漫长路途。队伍如一条伤痕累累的巨蟒,在秋日枯黄的原野上蜿蜒前行,旌旗招展,却掩不住那股凯旋背后的肃杀与沉重。


    灵枢(楚灵姝)被安置在一辆简陋的马车里,与另外几位公主、以及神志时好时坏的皇后同车。车厢颠簸,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尘土味,以及皇后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带着绝望气息的甜腻药味。她依旧选择最角落的位置,背靠车壁,双目微阖,仿佛因疲惫和恐惧而昏睡。然而,在她体内,《引气诀》正以远超常人的坚韧持续运转。


    行军途中,灵气愈发稀薄驳杂,且随着队伍移动而流动不定,修炼难度倍增。灵枢不得不将神识催发到极致,如同最耐心的渔夫,在湍急浑浊的河水中,艰难捕捉那些稍纵即逝的灵气光点。马车每一次颠簸,都几乎要打断她精妙的灵气引导,但她总能凭借强大的神魂控制力,在失衡的瞬间重新稳住气息循环。这种在极端环境下近乎自虐的修炼,虽然进度缓慢,却极大地锤炼了她对灵气的掌控力和神识的韧性。她能感觉到,丹田内那缕乳白色的气旋,正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一丝丝地变得更为凝实。身体的疲惫在灵气滋养下快速恢复,五感也越发敏锐,她能清晰地听到前后车辆士兵的粗俗笑谈,甚至能隔着车厢木板,模糊感知到远处骑在马上的郑乾禹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和磅礴气血。


    她的低调与安静,在几位终日以泪洗面、或低声咒骂命运的公主中,显得格格不入,却也成功地将自己伪装成了一块不起眼的背景板。唯有在分发每日那点勉强果腹的干粮清水时,她才会“醒”来,默默接过,细嚼慢咽,不发出一点多余声响,然后继续“昏睡”。


    队伍的秩序,远非表面看起来那般铁板一块。征服者的傲慢、长途行军的枯燥、以及对未来赏赐的不确定,让一些底层军官和兵士的心思活络起来。尤其是对那些失去了庇护、容貌姣好的亡国公主,某些淫邪的目光开始不加掩饰地逡巡。


    灵枢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危险的暗流。她不仅收敛气息,更刻意用尘土涂抹脸颊,让绝色的容颜掩藏在灰扑扑的伪装下。但同车的七公主,那位年纪最轻、性格也最娇弱的少女,却因连日的惊恐和哭泣,反而呈现出一种梨花带雨的脆弱美感,加之她缺乏灵枢那般深沉的心机和伪装技巧,很快便被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盯上。


    曾有兵士借口检查,粗鲁地掀开车帘,目光贪婪地扫过车内女眷。灵枢能感觉到七公主瞬间绷紧的身体和压抑的抽泣,也能闻到那兵士身上浓烈的汗臭和酒气。她始终闭着眼,连呼吸频率都未曾改变,心中却已冷然:乱世之中,美貌若无自保之力,便是催命符。


    这一夜,队伍在一片背风的山谷扎营。篝火点点,映照着疲惫的士兵和惶恐的俘虏。灵枢被允许在马车附近稍作活动,她选了个远离篝火的阴影处,看似活动僵硬的手脚,实则暗中引导着山谷中相对浓郁几分的土行灵气入体,滋养经脉。


    突然,一阵压抑的哭喊和狞笑从营地边缘的帐篷后传来。灵枢神识一动,立刻辨出是七公主的声音!紧接着,是布料撕裂的刺耳声响,以及几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和污言秽语。


    几乎在同一时间,与他们马车不远处的另一顶小帐篷里,皇后原本呆滞的目光骤然聚焦,她似乎感应到了女儿的绝望,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利哀嚎,猛地挣脱了看管她的老宫女,状若疯癫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


    “盈儿!我的盈儿——!”皇后的身影在火光中踉跄奔跑,华服破烂,白发散乱。


    灵枢心脏猛地一缩。她瞬间判断出局势:至少有四五名军士参与其中,气息凶悍。她若出手,以目前练气二层的微末修为,无异于螳臂当车,不仅救不了人,还会立刻暴露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冰冷的理智压下了瞬间涌起的怒意,她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借着阴影将身形缩得更小,连呼吸都几乎停止,唯有神识如最冷的冰,清晰地“看”着那惨剧的发生。


    七公主的哭喊从尖锐到嘶哑,最终变为绝望的呜咽,直至彻底无声。那几个施暴的军士心满意足地系着裤腰带,骂骂咧咧地散去。


    而皇后,并未能冲到女儿身边。她被闻讯赶来的几名郑乾禹的亲兵拦住。看着女儿受辱的帐篷方向,又看看眼前冰冷甲胄,她眼中的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她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再哭喊,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然后猛地一头撞向旁边一辆马车的车辕!


    “砰!”一声闷响。


    鲜血染红了尘土。这位曾经母仪天下的女人,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结束了她屈辱的余生。


    骚动很快惊动了中军大帐。


    郑乾禹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大步走来。火光映照着他冷硬的面容,看不出喜怒。他先扫了一眼皇后冰冷的尸体,目光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拖走,埋了。”


    然后,他的视线落向了那顶寂静得可怕的帐篷。亲兵低声禀报了几句。郑乾禹眉头微蹙,目光扫过那几个刚刚整理好衣甲、试图混入人群的军士,眼神骤然冰寒。


    “拖出来,斩了。”三个字,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亲兵领命,毫不留情地扑上去,不顾那几人的求饶和辩解,当场执行了军法。血光再现,营地瞬间鸦雀无声,所有蠢蠢欲动的心思都被这铁血手段震慑。


    处理完这一切,郑乾禹的目光,终于似有意似无意地,扫向了灵枢藏身的阴影角落。


    那一瞬间,灵枢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压力笼罩全身。那不是杀气,而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审视。郑乾禹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足足三息之久,比在帐篷那边停留的时间还要长。他似乎穿透了黑暗,穿透了她伪装的尘土,看到了她紧握的双拳,看到了她竭力压抑却依旧因愤怒和冰冷而微微颤抖的身体轮廓,甚至……可能看到了她体内那缕与众不同的、正在缓缓运转的灵气?


    灵枢全身寒毛倒竖,将所有的灵气波动和情绪波动都强行压下,模仿着周围其他被吓傻的女眷那种纯粹的恐惧,瑟瑟发抖。


    郑乾禹什么也没说,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去。


    但灵枢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位目光如炬的大将军注意到了。不是因为美貌,而是因为在这突如其来的惨剧和死亡面前,她所表现出的那种异于常人的、过于刻意的“冷静”和“低调”。


    后半夜,营地死寂。七公主被像破布一样扔回马车,已是气息奄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随着母亲离去。灵枢默默挪开位置,让她躺在车厢里,自己则继续蜷缩在角落。


    她心中并无多少怜悯,更多的是警醒。七公主的悲剧,皇后的刚烈自尽,士兵的暴虐,郑乾禹的冷酷……这一切都清晰地告诉她,这是一个真正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想要活下去,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


    她再次沉浸入修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专注和迫切。外界的一切纷扰,都被她转化为坚定道心的燃料。


    天色微明时,队伍再次启程。灵枢透过车帘缝隙,看向远方北燕帝都的方向。那里的未知,比眼前的血途更加深邃。但她的眼神,却比昨夜更加坚定。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朝阳升起时,天地间那丝微弱的紫气被引入体内。新的一天,新的危机,也是新的修炼开始。修仙本就是与命相争、与天相争!这条路,她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