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坐在主控台前，反复播放着晚餐时候的监控，卡珊德拉走进蝙蝠洞，将一罐冰汽水贴在提姆脑门上：“适当休息。”


    “我知道，卡珊，再五分钟。”提姆接过汽水道了句谢，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监控回播，“达米安在用''这是我的新宠物''态度施压时，它的第一反应是观察周围人的态度，在看到我们都在明显反对后，它表现出了轻松。”


    卡珊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看了一眼监控画面：“是，它在整个宴会的情绪都十分紧绷，直到达米安开始……”她犹豫了一下，“达米安讨厌这个角色。”


    “我当然知道他厌恶扮演一个争宠的刁蛮小子，但这是他提出来的剧本，达米安认为需要对自己带回来的这个东西负责，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相信他的判断，事实上，他确实做的很好，你看，当这个过于平和的环境里，有了一个简单、直白、易于判断的威胁来源后，我们的''客人''几乎完全忽略了我们的存在，她整个晚餐都在注意达米安。”


    卡珊德拉为浣熊的天真叹一口气：“误判，它以为自己只有一个对手。”


    “听起来你在觉得我们在联手欺负它一样。”提姆发出了有些可怜的声音。


    卡珊德拉很坦率的看向红罗宾：“我们占据优势，这是事实。”


    “表面优势，整个晚餐下来，我们除了得到它在已知信息上更真实的侧写，没有拿到任何想要的——它从哪里来，它到底是什么，那个可能被它‘吃掉’的人类在哪里，又是谁……我们的对手也没掉以轻心。”提姆有些抱怨的将汽水罐子捏出响声，“我们知道它到底多恐惧、多害怕对整个事件的进展没有任何作用，更何况——”


    他看向卡珊德拉：“你还记得它被达米安带来时候是什么样的吗？”


    卡珊德拉回忆了一下：“小小的一只，脏脏的，很可怜。”


    “这就是问题所在。”提姆调出一份通讯录音，达米安的报告在洞穴内清晰回响着：“……生物目标，外观为五英尺高的浣熊，处于饥饿状态但拒绝进食……”


    卡珊德拉皱眉：“五英尺……不合理。”


    “而你和我，包括布鲁斯最初的记忆，都认为它是小小的一只”提姆苦涩的说着，“我们的记忆被同步篡改，它还在持续影响我们。甚至我们听到这份录音时，大脑给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合理，针对录音的不合理，我们在认为这份录音有伪造成份。”


    “布鲁斯也受到影响？”卡珊德拉站了起来，“我们应该隔离。”


    “没用的，卡珊，你在晚餐之前没有与它接触过，但你也受到了影响，距离和方式不会改变受影响的事实。”


    提姆将汽水一饮而尽，铝罐被捏瘪发出刺耳的声音。


    “最坏的猜想，在它出现在哥谭时……我们就已经在影响范围内了。而好消息是，我们除了没弄懂它只是浣熊，为什么要对浣熊那么严肃，它目前的侧写称得上无害，在它还沉浸在和我们的过家家捉迷藏里时，我会尽快对比找出失踪的受害者。”


    他说完愣了一下：“我刚刚是不是又说了相互矛盾的结论。”


    卡珊走过去，将脑袋与她的兄弟轻轻碰在一起：“没关系，我们都知道的。”


    ***


    最后的聚集点是一群流浪汉的小窝，从卫生环境来看，这里仅有两个感染者的原因大约在于他们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烹饪自己，而其他人还没有饿到会生吃同类的地步。


    红头罩正在揪着那个可怜的男人衣领，逼问他是否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珍妮弗没有像以往那样去做感染者采集，她站在这篇污糟的房间外侧，不知道在想什么。


    “喵~”一声轻叫将珍妮弗从思绪中唤回，她撇头，看到一只姜黄色的猫正在不远处摇晃着尾巴，看到珍妮弗注意到自己，猫咪起身往一处拐角跑去，又停住脚步回头看她：“喵~”


    珍妮弗看了一眼还在混乱的室内，后退两步，追上猫咪。


    猫儿脚步轻快，带着她穿过几个废弃院落，来到一座半塌的废墟前，数只野猫或躺或窝，珍妮弗一眼就看到了某只熟悉的奶牛猫。


    她回忆着本体和弗瑞的对话，试探性开口：“Cat？”


    仿佛回应，一个身影如猫般从高处横梁上翻下，轻巧的站定在珍妮弗身后，她蹭着珍妮弗的肩膀走过去，仿佛扫掉灰尘一般从珍妮弗身上拿掉了什么东西：“你好，博士。”


    “你找我？”珍妮弗恍若未觉的挑眉，“我不记得和你有什么预约。”


    “别那么公事公办，亲爱的。”猫女慵懒依靠上只剩半截的承重柱，“我这人很讲信誉，弄丢了你的小包裹，总得想办法弥补一下。”她歪头，奶牛猫蹭到她的脚边，顺着承重柱爬到猫女怀中，“但我的小朋友告诉我，包裹被一个大家伙吃了，而那个大家伙，又被一只罗宾鸟叼回了巢。”


    她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绿眼睛里却闪烁着挑战的光芒：“从蝙蝠窝里偷东西？价格可是很贵的呢，博士。”


    “而我猜你来找我，是赌准了我能出得起价？”珍妮弗笑起来。


    “以物易物。”猫女摸着怀里的奶牛猫，她没有尾巴，珍妮弗却觉得猫女身后的阴影里有两条高翘的猫尾正在兴奋的摇摆，“你身边那位白发的小女孩有双特别的眼睛，而哥谭不久后有一场拍卖会，我需要那双眼睛。”


    “你能搞定蝙蝠？却搞不定一个拍卖会？”珍妮弗微微挑着下巴，一脸的我不信。


    猫女叹气，手指挠着猫咪下巴，惹得小东西不停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本来很简单……可惜，我前男友的前女友似乎也盯上了那颗钻石。”


    ……我是不是听多了一个单词？始终关注着珍妮弗的本体发出啾啾的疑惑，被珍妮弗毫不犹豫按下去。


    别用1152干扰我的思考。珍妮弗心里嫌弃，面上却不显耐烦：“以物易物。”她重复着猫女的话，“很公平，但借用的前提是，洛温必须有足够的安全保障。”


    “当然……你比我想的更有人情味一些，博士。”猫女的目光在珍妮弗身上打转，而后者根本不想继续无用的闲聊，转身便要走：“因为你们对基金会全都一无所知。”


    身后传来猫女的笑声：“我开始有些喜欢你了，作为合作的小添头，你该注意下身上多出来的小东西了，博士，别总让人知道你在做什么。”


    被她提醒的女人根本没有搭理。


    他们对基金会一无所知。珍妮弗对着本体抱怨。


    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了收容，我们可以付出什么。


    如果被监听，被监控是让收容进行的必要之举。


    那么一切都是可以忍耐的。


    ***


    珍妮弗回到那处聚集地时，人员已经散去，只剩靠着摩托车的红头罩，以及安静站在一旁等待的洛温。


    红头罩与基金会的合作在清理完此处后，已经走向尾声，而他们之间最后的协议只剩克洛伊。


    在红头罩开口之前，洛温出乎意料的站了出来：“博士。”她用没有起伏的语调唤着，“我想…和您谈谈。”


    珍妮弗看起来早就察觉会有这么回事，她看了红头罩一眼，似乎不介意展现自己避讳的往前继续走着：“过来说。”


    红头罩看起来并不介意她们的避开，他只是擦拭着自己的枪，任由洛温跟着珍妮弗离去。


    如果她们就这样走了，我绝对放礼花表示欢迎。杰森在心里嘟囔，听着来自洛温身上的监听器传来的声音：


    “你想为那个小女孩求情？”珍妮弗的发言一如既往直率而犀利。


    “……我不会放弃……收容……博士，我只是希望……”


    “希望我再给一点时间，没问题，把目标收入站点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去找给她治疗的方法。”


    “……不是的，我……”


    “感情正在干扰你的判断力。洛温，还记得你被改造的初衷吗？”


    “……我记得。”


    “罢了，反正现在我们的情况……我会再在哥谭停留一段时间，但你必须先行回归站点，进行M级记忆删除。”


    “范围？”


    “本次行动的全部。”


    “……我明白了。”


    杰森抬头，他不再等待，大跨步朝前走去，但当他拐过转角时，只看到珍妮弗有些意外的神情。


    “机器人小姐走得那么快，不留下吃个晚饭吗？”他紧紧盯着珍妮弗。


    “你什么时候看到过她进食？”珍妮弗反问着，有些不安的后退了一步，“洛温的任务已经结束，接下来是我和你的事情，关于克洛伊的收容——”


    “咔哒”一声，枪支上膛，黑洞洞的枪口丝毫不偏移的指在珍妮弗脑门上。


    头罩之下，杰森眯起眼睛：“瞧瞧，博士，为了我们的这点小合作，我已经忍耐了太久，而现在是时候让你知道红头罩的行事标准了。把那个小妞叫回来，我们还有得商量。”


    珍妮弗又后退了一步，背脊抵上墙壁，但她眼睛里依旧闪烁着快意：“很遗憾，你晚了一步，红头罩。你救不了所有人，也包括一个女孩那点微不足道的友谊。”


    “轮不到你来评判。”杰森走上去，一个枪托砸在珍妮弗脖颈处，后者瘫软的倒下，杰森调动着通讯：“……红头罩呼叫神谕，帮我个忙，芭芭拉，找一个人，一个女孩，白头发，穿着花里胡哨的裙子，脑袋上顶着很大的一坨角。”


    “神谕收到，和你最近的小秘密有关吗？杰森。”通讯里传来的女声温和中带着些调侃。


    他将昏厥过去的女人捆绑好，她晕得太自然了，毫无抵挡，杰森心里闪过些许怀疑，他单手将人拎起放到摩托上：“我会告诉你的，现在先帮我找到她，please。”


    “能听到你用这个词可真难得，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神谕下线。”


    摩托车载着两人绝尘而去，当被车轮扬起的尘埃缓缓落地，一切归于平静后，珍妮弗曾站立的那片墙壁晃动了一下，白发羊角的女孩从水一样细腻柔软的隐形衣里探头看了一眼，发觉无人后，她摸索了一番，从背脊上摘下一个米粒大小的硬物，扔在地上，随后再次披上隐形衣，向着上城区方向走去。


    【汇报博士，洛温已开始行动】


    ***


    数分钟前。


    所以，这是真的？


    尤拉娜从柔软公主床上坐起身。


    我有必要连自己都骗？来自珍妮弗的意识没好气的狠狠头槌主意识体。


    克洛伊身体里的虫体发育情况和下城区所有感染者都不同，我不是流行病学家，但根据我对生物学的研究和了解，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她的感染源并不在下城区，在我们视线的盲点，哥谭或许存在第二个感染集群。


    红头罩能够帮助我们进行下城区的收容，但在超出他势力范围的地方，他的阻碍将远远大于帮助。


    我们必须想办法脱离红头罩，自己展开调查。


    尤拉娜一头倒回床上静静躺了一会，又再次仰卧起来站起来：好吧，让我们开始行动。


    视线的盲区会是哪里？


    她们从来没有关注过的地方。


    ——上城区。


    我会安排洛温脱身，同时我会想办法拖住红头罩和搅局者行动，你呢？珍妮弗询问着本体。


    我？我在想办法让蝙蝠侠相信我是可爱善良无辜不会吃人的浣熊。


    尤拉娜从床上蹦起来，咬着嘴唇打开门，快步走出房间。


    她不能像在正义大厅里一样，只是宅在房间里。


    现在，去找找谁才是那个观测者。


    让我们……去交个朋友。


    那么谁是那个被浣熊盯上的可怜人呢？卡珊德拉，你认为呢？


    卡珊：……想拒绝


    嘿嘿嘿


    终于快要进入哥谭线真正的部分啦，铺垫了三十几章的阿卡姆感染露出了它冰山微微一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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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第 2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