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妮踩着下课铃响起的第一时间冲出学校，她穿过拥挤的人群，跳上堵塞的车流顶，在别人的骂声里喊着“我在赶路”踩着车顶逆流而上，路上痛揍了个抢劫的混混，来不及回应被救者的谢谢，径直冲向红头罩的安全屋。


    克洛伊正坐在床上，看到斯蒂芬妮冲进来，她微笑着伸出手迎接。


    斯蒂芬妮直接扑进她的怀中，因为过于激动而有些颠三倒四的说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克洛伊，我真得好担心，搅局者告诉我你受了伤，你现在还痛吗？红头罩告诉我他找了药，你……好好些了吗？”


    她握着克洛伊的双手，期盼又急切的看着好友。而克洛伊看起来就像没事人一样，用温柔的语气回应着她：“我没事的，斯蒂芬，我没有受伤……我只是……在为你准备礼物，义警们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很抱歉，不过你不需要担心，我的礼物很美好，你只要接受了她，你一定会理解的。”


    斯蒂芬妮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看着克洛伊用力了些握着她的手，克洛伊低声说着：“你能帮助我离开吗？在这里我感觉很不舒服……或许我们一起先回家好不好？”


    斯蒂芬妮用了很大力气才让自己保持住笑容，她磕磕绊绊的应着：“好、好的……当然，我们会回去的，克洛伊，不过你看起来脸色很苍白……或许我们再待几天，你再吃吃药……我们……我会让搅局者想办法的，你会被治好的，克洛伊，相信我们！”


    克洛伊的眼神是如此悲伤，她看着斯蒂芬妮，许久没有说话，最后嗫嚅着：“……你都知道了，你在觉得我很可怕，是吗？”


    斯蒂芬妮想说些什么，但克洛伊已经甩开了她的手，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痛哭起来：“请你离开！”


    克洛伊的哭声让斯蒂芬妮感到心碎，她打着哆嗦站起身，魂不守舍的走出内间。


    哭声被隔绝，却在斯蒂芬妮的耳边依旧回响，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杰森迅速移开，嘴巴里骂着在将枪支弹夹拆开又装上，而珍妮弗脸上则明晃晃的写着“我告诉过你们了”。


    有人走到了她身边，斯蒂芬妮没有回头，只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住，洛温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在被833深度感染后，常规的驱虫药治疗效果有限。”


    听不出这是告知还是安慰，而杰森比斯蒂芬妮更快的接上这句话：“常规？瞧瞧我们搞来的这堆东西，军方未对外公开的药方、刺客联盟的秘药还有来自我外星朋友的友善馈赠，这些在你嘴里也是常规范围吗？机器人小姐？”


    他一拳打在了桌子上：“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准备后事了？这就是你们的意思，是吗？”


    洛温语调平平，仿佛红头罩砸得只是团空气：“和所有绦虫病相同，833会消耗宿主体内的营养，但对宿主造成的直接伤害有限，在营养充足的情况，感染者不会因为833本身致死。”


    “如果你们在担心833受害者的死亡，大可不必，红头罩，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们见过感染最长的受害者超过12年，在致命性上，833的性质非常温和。”珍妮弗嗤笑一声，在看到斯蒂芬妮的目光移向她的时候，珍妮弗耸了耸肩：“按照洛温的侦查，我们只差一处集聚点的清扫就可以完成所有收容，你该庆幸本次833只造成了一个深度感染者，而不是在这里试图用目光杀死我，义警小姐——把你的愤怒留给更需要你的地方吧。”


    斯蒂芬妮冷冰冰的应着：“当然，我会的。”


    她转过身捏了捏洛温面无表情的脸颊，试图扯动嘴角，但最后也没能笑起来，只是说：“我想出去走走，散会心，抱歉。”


    不等任何人反应，斯蒂芬妮转身走出了安全屋，身后杰森似乎叫了她一声“金发妞”，但斯蒂芬妮没有回头。她漫无目的奔跑着，在看到一栋废弃高楼后选择顺着楼梯向上，直到推开天台的门，让傍晚微凉的风吹拂在因狂奔而滚烫的脸颊上。


    视野里哥谭灰蒙蒙的天空没有带来丝毫慰藉。


    斯蒂芬妮走到天台边缘，紧紧抓住栏杆，克洛伊悲伤的眼神和哭泣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回播。她发呆一样看着天空许久，直到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洛温走到她身边，与她一起肩并肩望着城市的天空。


    “我不会放弃克洛伊的。”许久的沉默后，斯蒂芬妮喃喃着开口。


    她没有想得到任何回应，她只是在确认自己的决心。


    “我知道。”洛温轻轻地说着，“……我会劝说博士……再待一段时间……或许会有……特效药……”


    斯蒂芬妮将脑袋依靠上洛温的肩膀：“嗯。”


    很小声的“谢谢”，散在了风声里。


    ***


    尤拉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链接里洛温视野中的天空。


    “……是我该谢谢你。”她抬手握紧胸前的挂坠。


    所以，再等等我。


    她深呼吸着，将有些过大的套裙穿在身上，客房里准备了一些给客人替换的衣物，虽然不合身，但尤拉娜觉得对于外人眼里的浣熊，这点不合身，也无所谓了。


    打开房门时，阿尔弗雷德站在门外。尤拉娜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又强迫着自己站直。


    看着把自己洗过的浣熊，老管家示意：“布鲁斯老爷邀请您一起享用晚餐，小姐。”


    她点点头，顺着阿尔弗雷德的指引往前走着。


    我会从韦恩庄园尽快出去，然后……


    她的步伐很快。


    我会救你的朋友。


    ***


    尤拉娜坐上那把偏高、过小的椅子，对于她真实的体型来说，要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椅子上保持稳定可不容易。


    从她视角这画面过于滑稽，她比在场所有人都高出一截，但是无论安排座位的老管家还是庄园的主人，显然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这意味着什么？


    “非常荣幸和你们介绍，孩子们，这是蝙蝠侠介绍来的客人。”布鲁斯没有像尤拉娜想象中那样子西装革履，只是穿着得体合适的家居服，他笑着指向自己的左手边，“这是我的孩子们，提姆、卡珊德拉和达米安，或许你已经看过我们的画像，很遗憾有一些暂时没有在家，或许日后会有机会向你介绍？”


    他朝着尤拉娜眨眼。


    虽然明知道这些人看不到自己真实的表情，尤拉娜还是努力扯动着嘴角笑着挥了挥手，她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三人：提姆回以礼节性的微笑，卡珊德拉只是微微颔首，而坐在最尾部的达米安则毫不掩饰地与她对视，眼神里透出的与其说讨厌，不如说失望，和在为什么事情感到遗憾。并且，他一点犹豫也没有的，在把自己的失望遗憾透过对视传递给尤拉娜。


    为什么？


    尤拉娜的大脑飞速运转。


    1152的认知障碍还在持续，而且看起来是进一步加深了影响，她现在的体型在这些人眼里应该是更小的……更接近浣熊的认知，所以他们给了我高又小的椅子，在他们的视角里这是尊重。


    “蝙蝠侠说过你会是位特殊的客人，不过我的确没想到……嗯，会那么特殊？说起来，我们该如何称呼你呢？你有名字吗？总不能一直浣熊、浣熊的叫吧。”伴随着布鲁斯的询问，阿尔弗雷德及时递来一个平板以便尤拉娜打字沟通。


    名字。尤拉娜手指按压上平板，一瞬间脑海闪过很多。


    她可以编造一个姓名，或者一些设定，但壳子对于设定的完美扮演来源于系统提供的基础记忆与人格，以她的能力，她能将一个欺骗的谎言持续多久？


    蝙蝠侠将她扔到韦恩宅，意味着他一定有方法来监控自己在这所宅院的行动。


    所有的暴露都需要降到最低，那么最好所有的暴露都基于真实。


    她在平板上写下：我只是一只浣熊，你可以用喜欢的方式称呼我。


    在管家将这个答案展示给所有人时，达米安突然笑起来，他看向尤拉娜，宣告出声：“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卡米拉。”他双手抱胸，“你有意见吗？卡米拉。”


    我没有任何意见。尤拉娜无声叹息，为自己有了一个适合被称呼的名字而感到感谢。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看向管家，阿尔弗雷德迅速接收到这个信号，问着“你需要这个吗？”又将平板递过来，尤拉娜说着感谢，拿过平板再次打下：“我很喜欢，谢谢。”


    达米安这次不再瞪她了，他像捕获了猎物的猎人一样为尤拉娜的识趣满意点头。提姆发出一声笑，他用手撑着脑袋：“需要我提醒下这是蝙蝠侠带来的客人，而不是某个人心血来潮捡回来的小宠物吗，达米安？”


    “你可以保持安静到晚餐结束，这可以让你显得更有教养，德雷克。”达米安毫不客气反击着。


    “我理解你那点对毛茸茸小动物的爱好，但让客人被迫接受一个带有明显占有意味的名字，倒也不会让你更有礼节。小D。”最后的昵称几乎是用弹舌的音节念出，尤拉娜还来不及反应什么，阿尔弗雷德轻咳一声：“达米安少爷，这确实有违待客之道。”


    啧。褐肤少年轻轻咂舌。


    尤拉娜捕捉到了什么，这个态度，这个习惯性的啧声——


    “好了，孩子们。”在尤拉娜几乎要想到什么的时候，布鲁斯·韦恩适时开口，他轻松而调侃的笑着，朝着尤拉娜举起酒杯：“实在抱歉，因为我们的小客人确实很可爱，不过既然客人接受了达米安的提议，这算韦恩的荣幸？那么——为卡米拉小姐的到来干杯？”


    看到所有都端起杯子，尤拉娜连忙撑着身体去拿起她面前的酒杯，她谨记着自己此时是个小动物，将酒杯放在近处嗅了一下，是某种蔬果汁。


    她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去举起酒杯。


    但是……


    不对……


    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在脑海里来回打转。


    尤拉娜用眼角余光瞥向那个正在摇晃酒杯的少年。


    她本来以为蝙蝠侠监测她的手段是监视器一类的。


    但如果，根本不需要监视器呢？


    如果是一个能够和蝙蝠侠保持通讯、有足够能力和信任的观测者就在她的身边呢？


    天黑请闭眼，预言家尤拉娜请睁眼，你要查验的达米安身份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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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第 2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