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来哥谭的游客会说，哥谭总是带着脏污的味道，但是克洛伊不那么觉得。


    每个周六早晨，她推着餐车穿过窄巷时，看到的不是污水坑里漂浮的垃圾，而是水洼里倒映的天空；闻道的也不是巷子深处的尿骚味，而是餐车里散发出的面包香气。


    孩子们总是第一个发现她的人，他们会聚在她身边，像小小的卫兵们簇拥着女王，这时克洛伊会蹲下身子，用手帕擦去孩子们脸颊上的污渍，再从餐车里变魔术一般掏出挂着糖霜的饼干。


    欢笑和信任是她最为珍贵的宝藏。


    很偶尔偶尔的时候，克洛伊会和好朋友说自己心底一点点潜藏的中二想法：她希望自己的这些饼干和面包能够帮到蝙蝠侠，让哥谭变得更好。


    “你真得认为蝙蝠侠在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好？”有一次斯蒂芬妮问她，那时她们一起挤在教室的同一张课桌上写着作业，伴随询问，还能听到警笛声由远及近，又迅速消失。


    这样的声音每一天都在响起，从不疲倦。


    克洛伊停下写字的笔，认真思考了一会：“大家害怕他，但是我觉得他在我们变得更好的机会——我们需要一点可以相互理解的时间。”


    斯蒂芬妮只是轻笑着撞上克洛伊的肩膀：“好的，我的哲学家小姐。”


    在哥谭相信“人性本善”需要勇气，而克洛伊拥有这种勇气，尽管它包裹在羞涩的外表下——她说话时总习惯用手指卷着发梢，面对陌生人会微微脸红，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空气。


    只有斯蒂芬妮知道，这份羞涩下藏着多么坚韧的内核。


    那是一个月前的事。


    后来变化发生了。


    最先察觉的是克洛伊自己，她开始在分发食物时下意识去看每个人的眼睛——失去工作的父亲严重的愧疚和失落，流浪少年凶狠里的恐惧，瘾君子颤抖双手后的绝望。


    这些目光堆积在她的心里，让她日复一日感到越发深刻的沉重。


    有一天晚上，克洛伊躺在床上时，突然感到了一阵无法言说的强烈悲伤。


    为什么人们宁愿伤害彼此也不愿意尝试理解呢？


    她的泪水浸湿枕头，克洛伊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


    第二天上学时，斯蒂芬妮一眼就看出她哭过，当斯蒂芬妮担忧的询问她怎么了，当克洛伊将自己的悲伤说出，斯蒂芬妮苦笑着抱住她：“克洛伊，很抱歉我们不能一下子就拯救全世界，但看看你做的每一个蛋糕，每一块饼干，那都是你现在带来的改变。”


    克洛伊点头说着我知道，但心里的空洞却没有消失。


    那一周的烘焙日，克洛伊决定做最拿手的草莓蛋糕，她切水果时格外仔细，想象着它们将带来的甜蜜，然后她拿起了刀——那是一把很锋利的水果刀。


    开始切开草莓时，克洛伊的思绪飘远了：如果分享食物能带来短暂的链接，那么分享更本质的东西呢？


    如果人们能尝到她的善意，她的信念，她对于理解的渴望——


    刀锋一滑，切到了她的食指。


    血液从伤口涌出，滴落在切好的草莓块上，鲜红与鲜红间不分彼此。


    那一刻她的念头从未有过的清晰。


    她没有感觉到被伤害，因为她正在分享她的生命。


    如果大家能像品尝她的美食一样，品尝她……


    这个想法是如此的自然，就像一直在她的身体里等待她发现。


    她划开了更多的伤口，将血液挤进奶油和水果酱。


    而如同她所料的，在吃过那些分享了她自己的食物后，理解在增加。


    相互理解的人们聚集起来，他们互相点头，互相微笑，齐心协力制作更多分享的美食。


    克洛伊感觉到自己心中的空洞在慢慢被填补。


    她开始注意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思考它们能传递什么。


    她的双手要给孩子们，为他们逝去心中的泪水；


    她的双眼要给警察们，与他们一起凝视深渊；


    她的双腿要给流浪者，使他们能去更多的地方；


    她的肋骨要给母亲们，支撑她们扛起一个家；


    她的肝脏要给酗酒者，替他过滤生活的苦涩；


    她的血液要给失业者，用她的温热填补疮孔；


    最后的最后——她的心脏，要给蝙蝠侠。


    克洛伊分配好了所有，为自己能所理解的一切快乐到抽泣。


    然后她想到了斯蒂芬妮，她可爱又活泼、总是神秘失踪又出现、始终支撑着她的斯蒂芬妮。


    她的朋友比任何都更努力想要守护些什么，她那么疲惫，需要被彻底理解和包容。


    克洛伊用双手环保住自己。


    她要在分享一切前，先把最好的东西，给她最好的朋友。


    那是克洛伊小小的私心。


    她身上饱满而柔软，象征女性滋养、关怀和无条件的爱的那个部分。


    她最美好的部分。


    应该给予她。


    给予斯蒂芬妮。


    克洛伊做了很多准备，最好的奶油，最柔软的蛋糕胚，最新鲜的果酱……


    她希望斯蒂芬妮吃掉的自己是美味的。


    为此她已经一周没去参与聚会了，听说那边最近陷入了一些帮派争执的火拼中，希望他们没事……


    没关系。克洛伊给自己鼓气。


    等她先喂饱斯蒂芬妮，她就会重新加入同伴们，一起为美好的哥谭继续努力。


    ***


    她没有想到会被发现。


    那个带着护目镜、有着紫色斗篷的义警闯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割下自己左边的部分。


    是搅局者，克洛伊听说过她，似乎和蝙蝠侠有些关系。


    疼痛让克洛伊微微蹙眉，但更多的是被打断的无奈和惋惜。她看着闯入者僵在原地，发出了遗憾的叹息。


    “你吓到我了。”她轻轻柔柔的说着，“很抱歉，我正在准备一份非常重要的礼物，可以请你离开一下吗，搅局者。”


    克洛伊没有认为自己能劝说对方，但是那个义警只是站在那里，双拳紧握，呼吸急促的不正常。


    为什么?


    “你不必那么紧张。”克洛伊试着安慰对方，“这不可怕，这是……分享，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礼物，收到这份礼物的人不会再孤独了。”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在还没有“理解”的人眼里或许有些可怕。


    但是她还是希望，他们可以明白，这是必须的过程。


    我们终会相互理解的。


    但多么可惜……多么不幸……


    居然不是现在。


    一想到这里，克洛伊就忍不住眼泪。


    “求你了，请离开。”她颤动着嘴唇说着。


    而被她祈求的对象看起来比克洛伊本人还要痛苦，她听到搅局者似乎在抽泣，在用经过变声器的声音试图靠近克洛伊：“不……克洛伊，不要继续，求你了，停下，停下，你生病了？是吗？告诉我？我……我是斯蒂芬妮喊来的，她看到了你身上最近多了很多伤口，你说那是不小心……但是天啦，她关心你，她害怕你出事，所以她拜托我……现在求你……停下……停下……克洛伊……”


    她哭泣着，缓缓的朝着克洛伊移动。


    克洛伊心中燃起了恐惧的火焰，义警来了，他们来阻止她了。


    她往后退着，将刀子抵在自己的胸口：“不！不可以！如果无法理解……无法理解……我们刚怎么变得更好！哥谭该怎么变得更好！”


    克洛伊尖叫着：“离开！义警！我不需要你们！离开！！！”


    搅局者的目光是如此心碎，他看起来在乎自己，为什么呢，克洛伊不知道，但是她觉得这或许是机会，她必须——


    “咻——”


    什么东西扎进了她的胳膊，克洛伊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跌落在地上昏厥前的最后印象，是窗户那里有个人，他举着枪，头上戴着一个红色的头罩，身形高大。


    那是……


    克洛伊因为麻醉针的效果彻底昏睡。


    搅局者飞扑过去，将自己的斗篷扯下来，盖住克洛伊。她抱着可怜的女孩，依旧颤抖，但手上却在很稳定为她进行止血。


    “谢谢你，红头罩，谢谢……天啦，克洛伊……”


    红头罩从窗台翻身而入，他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叹了一口气。


    “不用谢，搅局者，她需要治疗，你想要把她送去医院还是我哪儿？如果你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写着写着想看大家美食版心脏撒撒嘿哟给老爷的反应……


    然后想了想那个场景被自己地狱的笑得停不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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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