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旧物与新忆的叠影

作品:《甜伴朝暮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亮的方块。原炀蹲在储藏室的角落,正费力地搬开一个落了薄尘的旧纸箱——顾青裴说要整理些不用的物件,他自告奋勇揽下这活儿,却没料到会在箱底翻出一本有些泛黄的相册。


    指尖拂过封面烫金的花纹,原炀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了第一页。


    照片里的顾青裴比现在年轻些,穿着熨帖的白衬衫,站在大学校园的香樟树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眼神清亮得像一汪春水。那时候的他,还没有经历后来的职场磋磨,眉宇间尽是属于那个年纪的清隽与骄傲。


    原炀一页页翻着,看到他在图书馆伏案的侧影,看到他和朋友在海边的嬉闹,看到他穿着西装第一次参加行业峰会的模样……每一张照片里的顾青裴都鲜活生动,却又都隔着一段原炀未曾参与的时光。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蛰了一下,有点酸,又有点痒。


    “在看什么?”清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顾青裴不知何时站在了储藏室门口,手里端着两杯刚泡好的茶。


    原炀猛地合起相册,耳根悄悄红了。“没、没什么……就是翻到本旧相册。”


    顾青裴走上前,自然地从他手里拿过相册,重新翻开。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旧照片上,神情温柔又带着些许怀念:“这是毕业那几年拍的,好多人和事,都快记不清了。”


    原炀凑过去,指着一张他和几个朋友在烧烤摊的照片:“这个是……你以前的同事?”


    “嗯,叫林舟,后来出国了。”顾青裴指尖在照片上那个人的脸旁顿了顿,“那时候我们总一起去吃那家烧烤,他最能吃辣,每次都被辣得直流眼泪还硬撑。”他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有旧时光的暖意。


    原炀看着他的侧脸,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顾青裴,”他叫他的名字,声音有点沉,“你以前……有没有想过,以后会和什么样的人一起生活?”


    顾青裴转过头,撞进他带着探究与一丝忐忑的眼神里。他放下相册,反握住原炀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想过很多种可能,”他慢悠悠地说,“但从没想过,会是和你这样……充满烟火气的生活。”


    他拉着原炀在储藏室旁边的小沙发坐下,把那本相册放在两人中间。“你看,”他指着一张顾青裴在厨房笨拙煎蛋的照片,“那时候我学做饭,煎个蛋都能糊掉,还被室友笑了好久。”


    原炀忍俊不禁:“现在不一样了,你做的 soufflé能把甜点师比下去。”


    “那还不是被某人天天‘摧残’味蕾,练出来的。”顾青裴斜睨他一眼,眼底却满是笑意。他又翻到后面,忽然停住——那是一张空白的页,只有相册自带的花纹边框。


    “这里怎么是空的?”原炀问。


    顾青裴指尖在空白页上点了点,抬眼看向原炀,眼神认真:“这页,是留给以后的。”


    原炀一愣。


    “以前总觉得,生活是一条已经铺好的路,按部就班走下去就好。”顾青裴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原炀耳里,“但遇到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生活可以有这么多意料之外的精彩。这些空白,是留给我们以后一起拍的照片,一起经历的故事。”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递给原炀一杯,自己端起另一杯,轻轻和原炀碰了一下。“比如,”他笑了笑,“今天整理旧物,发现了一本旧相册,然后和某人一起,在午后的阳光里,规划我们的‘新回忆’。”


    原炀看着他眼中的光,心底那点莫名的酸涩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溢的温热。他放下茶杯,伸手将顾青裴揽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


    “好,”他低声应着,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以后我们的照片,要把这整本相册都填满。从今天的下午茶,到明天的早餐,到明年的旅行,到……很久很久以后的每个瞬间。”


    顾青裴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手臂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得更深了些。


    午后的风穿过窗户,带来了院外栀子花的甜香。旧相册静静躺在两人中间,那空白的一页,仿佛已经开始勾勒出属于他们的、充满烟火气的新故事——有煎蛋的香气,有茶水的温热,有公园散步的晚风,也有深夜书房的灯光,更有此刻相拥的温度,和对余生无数个平凡却珍贵瞬间的期许。


    原来,最好的烟火余生,不仅是将平凡日子过成珍藏的模样,更是让旧时光的余温,与新故事的暖意,在岁月里慢慢叠影,最终酿成独属于他们两人的,温柔绵长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