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美人计
作品:《被迫加班后,死对头不肯杀我了》 “毕倾沅!你个狗官!还我李家六百口人命!你个卑鄙小人!”撕心裂肺的喊声在诏狱回荡。
“搜完了?”毕倾沅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出现在甬道的尽头。
毕渊:“完了,归统领把整个皇宫都排查一遍,除了那个侍女,没发现其他可疑人。”他从怀中取出几页纸,递了上去,“那女子何时入的宫,与谁接触过,都在这里。还有这封信,这是刚才王大人送来的。”
毕倾沅接过那封信,草草看了几眼,面色一沉。他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吩咐道:“你去查一下,太后这边的人,有谁在最近半月出过京。”
毕渊没多问,垂首称是。
狱门被打开,怒吼更甚:“毕倾沅!毕倾沅你个祸国殃民的奸佞!你不得好死!”
狱卒哈着腰上前,谄媚地低声道:“毕大人,您瞧,没敢用刑,就等着您发话呢!”
毕倾沅的目光落在那披头散发人影上,那女子喘着粗气,赤红的眼睛几乎要瞪出血来。
“下去吧!”毕倾沅对狱卒道。
狱门被沉沉合上,阴冷潮湿的牢房里,只剩下毕倾沅和那女子。
毕倾沅缓缓走到她面前,撩起她一缕头发,端详着扭曲的一张脸,“李心白,前大司农李禹之女。”
“哼,”李心白笑得阴森:“没想到吧毕大人?我们李家还有活人!”
毕倾沅转身坐下,抿了口茶,接着她的话问:“好好活着不好么?”
李心白听后仰头大笑,那声音又利又尖,让守在外面的毕渊都不由后背一凉。
她笑够了,才道:“我好好活了呀,这六年,全是靠着对毕大人您的''思念''才一天一天的活下来。”
毕倾沅放下茶,终于抬眼看她,“老实说,我很欣赏你。身为女儿身,做着最胆大妄为的事,明知是飞蛾扑火......”他声音渐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像是看到了自己,“也要烧个痛快。”
“我差一点就得手,哈哈哈——”李心白笑得癫狂,“就差一点我就能杀了你和那毒妇!”
笑声戛然而止,她像是被抽了筋骨,整个人骤然垮了下去,眼泪无声模糊了满脸,“我李家满门,就因为家父在朝堂上顶撞了你一句?毕倾沅,你晚上睡得着吗?”
毕倾沅没有回答,反而笑了,不疾不徐道:“你爹,贪了赈灾款的银子,证据确凿。”
李心白怒吼:“那也不至于诛我们九族!”
毕倾沅闻言一笑,赞同地点头:“确实!”
“你!”李心白浑身颤抖,“你这恶毒的小人!拿公权报私仇,我咒你也遭灭门之祸!永下地狱!”
“灭门之祸......”毕倾沅喃喃道,他目光放空,像是回忆什么,忽而一笑。转头问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罪臣之女,能通过层层筛选进入宫宴核心,一个人做不到吧?”
李心白瞳孔一缩,毕倾沅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可惜,你被人当了刀使。”
李心白盯着他,谨慎的没有开口。
毕倾沅不再看她,走到案前。案上搁着一封密信和一张路引,他展开密信,一目十行,又随意翻了翻路引。
“你,你什么意思?”李心白忍不住问。
毕倾沅:“六年前有人助你脱身,你以为,这个事没人知道吗?”
李心白浑身一震,片刻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唰地白了。
她死死咬着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是你搜查不力,苍天有眼,老天爷助我逃过一劫。”
毕倾沅点点头,走到她面前站定,俯身在她耳侧说了什么。李心白听后瞳孔放大,立刻失控地怒吼:“住口!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毕倾沅你这个恶人!”
毕倾沅背过身,“李小姐,你很聪明!你知道自己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李心白剧烈地摇头,死死盯着他的背影,满眼惊恐。
毕倾沅回过头,似笑非笑:“做个交易,如何?”
定安侯府,内院,瓷器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归世则,你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归世则:“你们何家的人,就是吃白饭。人消失了这么多天,连个消息都传不出来?!”
何夫人:“凭什么怪我们家人?你怎么不怪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救她?那时候你发善心了?想当初......”
“住口!你!”归世则扬起了手。
何夫人把脸迎上去:“你敢?”
归世则喘着粗气,手僵在半空,最终狠狠一甩袖子,推门冲了出去。
院中,归允正蹲在花圃边,用小木棍翻弄着泥土。听到动静,他回过头,看着满脸怒色的父亲,“爹。”
归允没再开口,归世则闭了闭眼,知道瞒不住了,叹息道:“进来说吧。”又一边吩咐道:“去请几位大人和长史。”
归允给父亲倒了杯茶,又走到母亲身边,低声安慰了几句。归世则盯着杯中氤氲的热气,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李心白,前大司农李禹的幼女,他们家遭祸时,她才十二岁,我们与李家来往也算密切,我于心不忍,偷偷护住了这孩子,把她送往你母亲的老家贺州,托你舅舅照看。”
他喝了口茶,神色复杂:“这些年,她从未提过报仇的事。后来我忙于公务,联系也少了,每年你舅舅那边会转来她的一封信,报个平安,我以为,她已经放下了。谁知......”
归允问:“我看案薄,说是李禹因为贪了赈灾的银子,就被全族问斩,这事是真的吗?”
归世则滚了滚喉结:“是也不是,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毕倾沅骂了个狗血淋头,毕倾沅记恨在心,拿贪赈做文章,说他中饱私囊,不顾皇家颜面,影响社稷根基。跟太后两人一唱一和,硬是把罪名坐实了。”
归允盯着一旁的烛火,不再说话。他绝不信单凭一句顶撞,毕倾沅就会屠人满门。能给孩子编小竹伞的人,会坏到哪里去?毕倾沅多半是被太后裹挟,李家,最有可能是双方政治博弈的结果。
而李心白......贺州距离京城上千里,若非有人故意引诱、传递消息,她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赶来行刺?一个被通缉的罪臣之女,哪来的路引?又是如何通过层层选拔,进入宫宴核心的?
这背后,只怕,又是针对归家的一场构陷。
此时,归家一派的官员已经尽数到齐,归世则将前因后果又讲了一遍。这些官场老手,几句话就听出了门道儿,一个个脸色沉如死灰。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半响,有人开口:“现在立马去贺州,把李心白的生活痕迹抹了。”
“来不及了,”另一人摇头:“既然他们已经找上了她,就说明证据早就准备好了,只怕现在贺州那边,早有人守株待兔。”
这话说的人心中一寒。
有人声音发紧:“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知道她是怎么得到消息来的京城,又是怎么进入的皇宫?”
“这还用查吗?”角落里传来苦笑:“要么是伪造了归家的路引,要么,就是用了我们在座某一家的。但无论哪种,单凭窝藏九族罪人这一条,就足够掉脑袋了。”
众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前后都是死局。
有武将性急,霍然起身,大声道:“不如,我们去诏狱,把人......”
“不行!”一直未出声的归允立刻打断,“人死了也不能解决问题。”
“那怎么办?坐以待毙?”武将转头望向一旁,“世则,你倒是说句话!”
归世则摇摇头:“诏狱那边,我派人去了,人被毕倾沅转移了。现在只知道,人是七日前进的京城,进京后一直住在城东的一家客栈,我派人去查了,那客栈跟这件事没关系。”
沈和建议:“要不要去跟皇上通个气?”
“不忙,”归允道:“皇上和太后虽然水火不容,但不代表皇帝就纵容有人杀他母亲,况且,到底是谁在背后构陷归家,现在还不明朗。”
“还能是谁?”
众人沉默,心照不宣,这十有**是太后党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归成!”归允突然朝门外道。归成应声进入,归允俯首耳边说了什么,归成领命而去。
归允这才转过头,对一屋子众人道:“诸位叔父先回吧,等我消息。”
“允儿,你有办法?”归世则问。
“我先去打探下消息。”顿了顿,又补了句:“父亲别急,等我回来。”
归允先回了卧房,换了身花里胡哨的锦袍。刚回京时,何夫人给他做了好几十件,料子和样式都极其讲究。
只是他在军营里待惯了,穿不惯这些。日常也就几套常服换着穿,这些华服也就被压了箱底。
归允照着镜子瞧了瞧,别说,还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像那么回事了。
他整了整衣襟,推门而出,直奔目的地而去。
司空府,热气氤氲,毕倾沅半靠在浴桶边沿,闭眼深思。
从李心白进入京城,到混进宫宴当场被拿下,他像个局外人一样被蒙在鼓里。
可转眼,太后又把归家的所有证据交到他手上。
他心里明白,太后这是在试探他。
正思索间,身后传来“吱呀”一声门响,一个叮当作响的声音,由远及近,那人走到屏风外,脚步却突然顿住。
毕倾沅没有回头,声音淡淡:“出去吧,我自己洗。”
身后没有传来任何声响,毕倾沅眉头微皱,睁开眼,向后一瞥,屏风上映着一个挺拔的身影,纹丝不动。
他心中一震,几乎失声:“你......”
归允听见声音,这才猛然背过身,耳根眨眼就烧了起来。
自己明明派归成提前递了拜帖,他偏在这个时候洗澡,什么意思?!
“你,怎么进来的?出去!”毕倾沅镇定又显惊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归允气结,他倒是无辜上了?往哪出?好不容易偷摸溜进来,现在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他站在那没动,竖着耳朵等身后的下一句斥责或是水声,可屏息半晌,身后再无声息。
他琢磨一会儿,得出个结论,毕倾沅在装样!
他脚一抬,打个转,支着一双通红的耳朵,朝屏风后走去。
毕倾沅一惊,身子忙贴在桶壁上,运足内力凭空抓起衣服,往肩上一披,正要呵斥,当看见身着一身华袍的归允时,嘴里的话被堵在喉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归允一身白青相叠的锦袍,正站在那里,腰间的玉佩叮当作响,文武双袖,一边飘逸一边劲朗,烛光下,英朗的面容也柔和不少,此刻望去,竟与京中那些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一般无二。
毕倾沅的脸“唰”就红了,一直红到脖颈,还有向下蔓延的势头,他忙向水下沉了沉身,故作镇定板着脸:“我司空府就这么好闯?”
归允闻言一激灵,目光忙从脖子和胸前那大片白色挪开,沙哑道:“比匈奴军营好闯多了。”说完立刻偏过头,重重清了清嗓子。
“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毕倾沅不自在道。
归允一听不妥,等他慢条斯理换完衣裳,天知道要耽搁到什么时辰去?
“不用,就一个事,说完就走。”归允硬着头皮道:“再说,都是男的,避讳什么?!”
话音刚落,“不怕避讳”的某人,绷着脸把头转向一边。
毕倾沅又往水里沉了沉,只露个脑袋,“归统领,我们什么时候熟到能一起谈事的地步了?”
归允闻言憋不住一笑,这小病秧子,真是得寸进尺!
他滚了滚喉结,豁出去了,撸起袖子,拿起一旁的皂荚,照着毕倾沅的脑袋就揉了上去。
毕倾沅头顶一沉,整个人僵住,眼睛瞪得滚圆,他这是在做什么?
蓝色的长发被揉成一团糟,混着泡沫,软软地贴在手心里。归允神色专注,眼睛不敢乱瞟,一边揉着头发,一边压低声音道:“毕大人,我想见李心白。”
毕倾沅彻底慌了神,归允说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觉得头皮被揉得发烫,连带着胸腔里都泛起酥麻的痒意,像起了一层细密的泡沫。
归允看他走神,混着泡沫的手直接捧住他的脸,迫使他抬起头,“我要见李心白。”
毕倾沅回神,对上归允那双认真的眼睛,这才明白。原来今天这出戏,真正的目的在这里。
他不觉好笑,这人怎么想的,会用这法子?
不等毕倾沅开口,归允又道:“我知道你们的目的,让我见一下她,咱们两清。”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了毕倾沅,他突然挥开归允的手,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
两人对视片刻,泡沫顺着额头滑下,眼看就要流进毕倾沅眼里。
“闭眼!”归允抓起水瓢,一瓢清水兜头浇了下去,接着又是一瓢,直到把泡沫冲洗干净。
毕倾沅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归允的话没什么错,可他听着,却格外刺耳。
自己都觉得可笑,他们本就是对立,归允能来找他谈条件,而不是直接动手,已是留了余地。
可那股酸涩劲儿,却不管这些,蛮横的翻涌着,怎么也压不下去。
“可以,”毕倾沅抹了把脸,向后一靠,手臂搭在桶沿,衣服也飘在一旁,半个身子露出水面,“所以归统领这次可做好万全准备,救归家了?”
归允的视线落在那毫无遮掩的胸膛上,喉咙发紧,怎么也挪不开眼。直到毕倾沅目光扫来,他才迅速别过头,“不得不说,你们此番布局精妙,归家进退都是一刀。”
他深吸一口气,直视毕倾沅,“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这满朝文武,为何独独盯死归家?从毕大人亲赴北疆射我一箭,到上次弹劾归家功高震主,再到今日之局。”
“你们,这么恨归家?还是太看得起归家?”
毕倾沅避开了那道视线,艰涩开口:“如果我说,这次我不知情,你,信吗?”
归允沉默,良久没有应声,就在毕倾沅以为等不到任何回应时,却听一声斩钉截铁的回答:
“我信。”
毕倾沅心尖儿一颤,转过头,与归允坦荡的目光相对,他不知道,归允这两个字带着几分诚意,他却沉溺其中。
长睫慌乱地颤了颤,他低声道:“明日,我带你去见她。”
“现在,现在行吗?”归允追问。
毕倾沅看了他片刻,终是道了声“好”。
“多谢。”
室内微妙的一静,归允视线又不自主的向下,甚至试图穿透那微荡的水面,他喉结慢慢滚了滚,吞咽了下。
毕倾沅觉察到他的视线,刚退下去的红晕又涌了上来,喝了一声:“出去!”
归允一惊,心虚的直起身,同手同脚地转到屏风外面。没一会儿,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他下意识地凝神,心中默数着:外袍、腰带......
“大人,”门外传来叩门声,“您洗好了么?”
归允一回神,老脸一热,暗骂了句:数这个做什么!?
毕倾沅:“洗好了,去拿件披风过来。”
门外脚步声渐远,身后传来脚步声,归允回头,只见毕倾沅一身朝服穿的一丝不苟,连披风都系得严严实实。他故作自然地在对方身上流转了两圈。
没穿内衫。
又瞥见他头发还滴着水,他一皱眉,自来熟地取下挂在屏风上的长巾,罩在那头湿发上,不太温柔地揉擦起来。
毕倾沅:“你......”
门外又传来叩门声:“大人,我进来了。”
不等回应,门被推开,毕渊一脚踏入,便与房中的两人撞个正着。
归允一手按着自家大人的肩,另一手正用长巾揉着那头湿发。而向来不容人近身的大人,红着脸,任由对方动作。
毕渊视线在两人之间急速扫过,最终落在归允身上,一股火气直冲头顶。
这花孔雀!
定安侯府是递了拜访消息过来,他自己忙昏了头,忘了及时禀报,如此看来,倒是不必了。
可堂堂司空府,上百护卫,竟没一个人发现这厮是何时潜进大人卧房的?
还有,目光再次扫过俩人,这进展未免太快了些?!
“备车,去诏狱。”毕倾沅伸手,毕渊递上披风,皱眉:“大人,这么晚了......”
毕倾沅确定道:“去吧。”
毕渊应了声,临走前狠狠剜了一眼归允。
归允啧了一声,语气说不清道不明,“你这小侍卫,倒是护主得紧。”
待上了马车,毕渊见自家大人那件披风,此刻正被归允毫不客气地拢在肩上。他眼前一黑,气了个倒仰。
司空府离诏狱不近,马车上点着熏香。
归允此刻精神高度集中,脑海中回响着毕倾沅那句“我不知情”。
此事非同小可,以毕倾沅的身份和地位,太后策划如此重大的政治行动,他会被排除在外?
他们之间生了嫌隙吗?
这么想着,他无意识一转头,就瞧见有趣的一幕:身旁的毕倾沅抱着暖炉,脑袋正随着马车的晃动一点一点。
归允看着好笑,又有些不忍,他暗自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向毕倾沅挪了一步,见那人没有反应,又挪一步,直到并肩而坐。
可刚坐下,他心头一跳,又忙退了回去。
这动静惊醒了毕倾沅,他迷蒙地抬眼瞥了下归允,又垂下头。
归允内心天人交战,身体却先一步有了主张。他再度靠近,手掌不由自主地抬起,轻轻按着毕倾沅的头,将那颗摇晃的脑袋拢向自己肩。
毕倾沅动了动,寻了个舒适的角度,不过片刻,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归允的呼吸却乱得厉害,又僵着身子不敢动,只能听见自己横冲直撞的心跳声。
“大人,到了。”毕渊没敢掀帘。
这么快?归允想。
毕倾沅缓缓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眨眨眼,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姿势,他半个身子几乎都靠在归允身上。
他连忙直起身,耳尖泛红。
归允理直气壮:“你自己靠过来的。”
毕倾沅:“......”
马车并未在诏狱正门停下,而是绕至后方一片荒僻之地,脚下碎石遍布,杂草丛生,颇为难行。
“大人,小心。”毕渊在前面掌着灯,一手扶着毕倾沅的手臂。
归允跟在后头,目光却落在那人背影上。
忽然,毕倾沅脚下被乱石一绊,身形一歪。归允眼疾手快,紧紧揽住了他的腰,将人牢牢带住。
毕倾沅惊魂未定地抬眼,恰好撞上归允低垂的目光。烛光昏暗,不足以照亮对方眼底的情绪,只能看着对方望着自己。
归允率先移开视线,问毕渊:“还有多远?”
毕渊没好气:“就在前面那个假山,里面有条密道。”
话音刚落,归允搂紧怀中人,足下一点,身形跃起,朝假山掠去,几个起落,便落了地,他手臂停了片刻,才缓缓松开。
“我赶时间。”他解释道。
毕倾沅顿了顿,“嗯。”
密道尽头是一间牢房。
归允走到跟前,毕倾沅没有跟上来,在暗处停住了脚。
李心白趴在栏杆上,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清来人后,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大将军!”
归允蹲下身,看着这人身上并无血痕,又看到手腕上裹了一层白布,问道:“手腕上可上了药?”
李心白已泣不成声,先点头又狠狠摇头,“对不起大将军,我对不起侯爷,对不起归家。”
“先别哭,”归允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谁让你来的这里?你怎么进的皇宫?”
李心白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情绪:“是,是半月前,有人在我住处门缝里塞了封密信,说是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让我为李家报仇。起初我不敢信,没几天那人就亲自找上门。”
归允:“人长得什么样?”
李心白:“穿一身黑,带着面具,看不清样貌,不过,看起来倒像是习武之人,他满手茧子,手上的肤色偏黑。”
归允:“说了什么?”
李心白:“他说是我父亲旧部,这些年来一直隐姓埋名,就等着为李家昭雪的那一天。正巧宫中要办庆功宴,他能安排我混进去,还给我备好了伪造的路引和匕首。”她声音愈发低沉,“我当时,当时一听能报仇,就昏了头,什么都没细想就答应了......”
归允安慰道:“不必自责,换作是我,听到能为家族报仇,也定会前来。”
想了想,归允又问:“信和路引呢?”
李心白:“被毕倾沅收走了。”
顿了顿,归允又问:“那信的字迹,可跟我爹的一样?”
李心白回忆了下,肯定地摇头,“不一样。若字迹一样,我定不会这么贸然前来。”
归允点头,“你是如何混入宴席的?”
李心白:“原本有一批宫女都被遣散了,我也不知为何独独被留下,只记得一位姓齐的太监点名选了我。”
归允:“你身上带着匕首,进入宴会核心时,禁军没查你吗?”
李心白茫然摇头。
李心白见归允沉默,急急开口:“大将军,请您宽心,归家一定能脱困。”
归允看她眼神笃定,不由皱眉,“什么意思?”
“归统领,”毕倾沅声音自后方响起,截断了二人对话:“差不多了。”
归允深深地看了李心白一眼,“我不知能否保住你的性命,但我必当竭尽全力。”
李心白哭着摇头,跪下重重叩首,“是我的错,大将军,求您代我向侯爷和夫人道一声谢!”
归允心不在焉的走在前面,心里盘算着,若是能看见信和路引......他停下脚步,刚想开口,毕倾沅似是看出了他的意图:“想看证物?”
“可以吗?”归允反问。
毕倾沅抿唇未说话。
见他没有立即拒绝,归允心头一动,当即向前逼近一步,二人靠的极近。
归允垂眸,毕倾沅就在眼前,近得他能看清对方睫毛的弧度。而毕倾沅的视线,正紧紧盯着他的喉结。
他喉结滚动,又向前凑了几分,毕倾沅的呼吸细细地喷在颈间肌肤上,温热又痒。
下一刻,毕倾沅突然后退,拉开了距离,唤道:“毕渊!”
毕渊不知从哪出来,拎着个小布包,递给归允。
归允接过打开:密信,路引和一把匕首。
匕首很普通,没什么特征,密信内容与李心白说的一致。他摸了摸纸张,闻了闻墨迹,又打开路引,将信息记下。
做完这些,这才转身对毕倾沅道:“多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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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美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