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姜夏星主动搬了张小板凳坐在权妈妈身后，学着以前给外婆按摩的手法捏肩。她力道刚好，指尖划过颈侧的穴位时，权妈妈舒服地叹了口气：“哎一古，比美容院的技师按得都舒服。”


    “我外婆以前也爱让我按，”姜夏星笑着说，指腹揉着权妈妈肩上的结节，“说比按摩仪管用。”


    权志龙窝在沙发里玩手机，目光却总往那边飘。看她和妈妈聊得投机，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权达美端着水杯凑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从来没见你带谁回来，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带女朋友见家长呢。”


    权志龙的视线没离开姜夏星的背影，声音轻得像怕被听见：“她不一样。”


    另一边，姜夏星正打开礼物盒给权妈妈看：“阿姨，这个高丽参……”


    “对了，”权志龙突然放下手机，拍了下手，“夏星特别会唱歌，说要给你们唱首歌当见面礼。”


    姜夏星：“……？”


    她惊恐地转头瞪他，眼睛瞪得圆圆的，用口型说“你疯了吗”。权志龙却笑得露出牙龈，还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声音洪亮：“别害羞啊，我们都等着呢。”


    在权家人期待的目光里，姜夏星硬着头皮站起来，清嗓子的声音都在抖：“那……那我唱个简单的……三只小熊……”


    “三只小熊住一家~熊爸爸熊妈妈熊宝宝~”她边唱边比划，手忙脚乱地跳着自己编的笨拙舞蹈，到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学着小熊的样子晃脑袋。


    权志龙第一个笑出声，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笑得肩膀直抖：“姜夏星，你这是小熊成精了吧？”


    “我觉得很可爱啊！”权妈妈拍着手，“我们夏星多才多艺的。”


    权爸爸难得接话：“比志龙小时候唱跑调的《小星星》好听。”


    权志龙立刻坐直了：“爸！您怎么还翻旧账啊！”


    客厅里的笑声像泡泡似的漫开来，姜夏星站在中间，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心里却暖烘烘的。


    权志龙和姜夏星在客厅里眼神互相示意准备离开时，权妈妈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对了，明天你表姐结婚，你们今晚住下，明天一起去沾沾喜气。”


    姜夏星连忙摆手：“阿姨，我就不去了吧，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权妈妈拉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你是志龙女朋友，就是我们家孩子，该去的。”


    姜夏星求助似的看向权志龙，他却正对着茶几上的糖果发呆，假装没看见。权达美在旁边添火：“我明天得早点去帮忙，正好夏星陪妈妈坐一块儿，我还放心呢。”


    被全家人的目光围着，姜夏星只能点头：“……好的。”


    “不是说好吃完饭就走吗？”姜夏星关上权志龙房间门就压低声音问，手指戳着他的胳膊，“怎么突然冒出个婚礼？”


    权志龙坐在床边，双手往后撑着身子，无辜地眨眨眼：“我刚找我妈说了啊。”


    “然后呢？”


    “然后她叫我闭嘴滚去睡觉。”他摊摊手，语气无奈得像个被老师训的小学生，“我这不是也没辙嘛。”


    姜夏星：“……”


    门外传来权达美的声音：“夏星，你的房间在我隔壁哦，被褥都是新换的，有事随时叫我！”


    “好的，谢谢姐姐！”姜夏星提高音量回应，转头继续瞪权志龙，“现在怎么办？”


    权志龙耸耸肩，往床边挪了挪：“还能怎么办？再坚持一天呗。”他顿了顿，突然凑近，眼睛亮晶晶的，“反正又不是第一天跟我住同一屋檐下。”


    姜夏星的心跳“咯噔”一下，耳尖瞬间红透：“我回房间休息了……”


    浴室里的热水刚漫过脚踝，突然“咔哒”一声断了流。姜夏星裹着浴巾站在瓷砖上，发梢的泡沫顺着脖颈往下滑，她抬手抹了把脸，尴尬地朝着门外喊：“……有人吗？”


    权达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点歉意：“夏星？怎么了？”


    “好像停水了……”姜夏星的声音闷闷的，手指抠着浴巾边缘。


    “啊！”权达美恍然大悟，“可能是我房间的水泵出问题了，老房子的管道就这样，一坏就牵连一片。”她顿了顿，语气里藏着点笑意，“要不……你去志龙房间洗？他那浴室是独立供水的。”


    姜夏星瞬间僵在原地，浴巾下的皮肤像被热水烫过似的发烫：“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权志龙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伴随着拖鞋蹭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又不是没见——”


    “砰”的一声，浴室门被猛地拉开一条缝，姜夏星只露出半张沾着水珠的脸，湿漉漉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闭嘴！”


    权志龙倚在门框上，刚喝过水的嘴唇还泛着水光，唇角沾着点没擦干净的水渍。他穿件灰色宽松居家服，领口歪到一边，露出线条利落的锁骨，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几缕碎发搭在额前，慵懒里透着点说不出的性感。


    “害羞什么？”他微微俯身，声音压得低低的，嘴角勾起抹坏笑，“我又不是没见过。”


    姜夏星的脸“唰”地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你什么时候见过？！”


    “上次啊，”权志龙故意拖长音调，尾音绕着圈儿，“帮你脱衣服的时候……”


    “那是拉链！”姜夏星急得在门后跺了下脚，水花溅到小腿上，“我只是手受伤让你帮忙拉一下外套拉链！”


    权志龙耸耸肩，眼神里的笑意藏不住，故意说得含糊：“反正都差不多。”


    姜夏星被他气笑了，一把拉开门抓住他的手腕就往外走：“别说了！我洗完就走，绝不麻烦你！”


    身后传来权达美憋不住的轻笑声：“哎一古，现在的年轻人哦……”


    花洒重新喷出热水，哗啦啦的水流声里，姜夏星站在雾气中，心跳得比水流声还响。这个浴室里到处都是权志龙的气息——架子上摆着同款木质香调沐浴露，镜子旁放着他常用的男士面霜，甚至挂钩上还挂着件黑色T恤，大概是他洗澡时随手搭的。


    “疯了吧姜夏星……”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嘀咕，却还是磨磨蹭蹭地多洗了五分钟，直到热水把皮肤泡得发红才关掉花洒。


    穿好自己带来的睡衣出来时，权志龙正坐在床边擦头发，毛巾胡乱地在发间搓着。见她出来，他随手把毛巾扔到椅背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我、我回自己房间了……”姜夏星往后缩了缩，睡衣领口被水汽蒸得发皱。


    “头发还滴着水呢。”权志龙已经从床头柜拿起吹风机，插上电按下开关，暖风“呼呼”地吹着，“过来，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姜夏星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权志龙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指腹偶尔蹭过头皮，带着点温热的触感。暖风拂过耳畔，把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也卷了过来。


    “其实……”她小声说，眼睛盯着自己的膝盖，“我自己可以吹的……”


    “现在不是男女朋友吗？”权志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吹风机的嗡鸣里，他的语气听不出真假，“哪怕是假的，也得装得像一点吧？”


    姜夏星抿了抿唇，没再反驳。明明知道这里没有外人需要演戏，可她心里竟偷偷松了口气，甚至有点贪恋这份难得的亲近。


    吹风机的嗡嗡声中，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儿摆着张DVD，封面是她最喜欢的那部老电影，都快绝版了。


    “你也喜欢这个？”她惊讶地指着碟片，眼睛亮了亮。


    权志龙顺着她的视线瞥了眼，随手拿起碟片塞进床头的播放器：“偶尔看看，节奏慢，适合睡前放松。”


    电影开始播放，黑白画面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光影。两人并肩坐在床边，中间隔着小半拳的距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剧情。姜夏星说着说着，肩膀不知不觉就靠在了权志龙肩上，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彻底阖上了眼。


    电影已经播放到尾声，女主角在雨中奔跑的身影忽明忽暗地映在墙上。姜夏星还靠在权志龙肩上，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细小的阴影，嘴唇微微张着，像只不设防的小猫。


    权志龙低头看她，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前被汗水濡湿的碎发，指尖在她温热的皮肤上停留了片刻，像触电似的缩了回来。


    “夏星？”他轻声唤她，声音低得几乎被电影的背景音盖过。


    没有回应。


    荧幕的光忽明忽暗地映在她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权志龙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脑子闪回巴黎的那个晚上。


    ——就一下，只碰一下。


    他缓缓俯身，鼻尖快要碰到她的脸颊时，呼吸都屏住了。唇瓣相触的瞬间，像棉花糖融化在舌尖，比想象中还要柔软。


    姜夏星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动，嘴唇微微张开，像是在回应。权志龙的呼吸猛地一滞，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舌尖轻轻描摹着她的唇形，小心翼翼地探入。


    “嗯……”


    姜夏星发出一声轻哼，眉头微微皱起。权志龙像被烫到似的立刻退开，心跳如擂鼓。


    她却没醒，只是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小腿甚至搭在了他的腿上，继续沉沉睡去。


    权志龙低头看着她埋在自己胸口的发顶，嘴角忍不住悄悄上扬。他伸手轻轻将她搂紧，动作温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玻璃，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吻，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晚安。”


    次日清晨


    姜夏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权志龙近在咫尺的睡颜。他侧躺着面对她，呼吸均匀，睫毛在晨光中根根分明，鼻梁的线条又挺又直。


    “……我在做梦吗？”她小声嘀咕，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触感温热又真实，“怎么抱枕还变立体了……”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瞬间清醒。


    ——这不是抱枕！是权志龙！


    姜夏星猛地坐起来，动作太大带得被子滑到腰间，直接把权志龙惊醒了。


    “嗯……？”权志龙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得像鸟窝，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怎么了？”


    “我、我们……”姜夏星低头看看自己，还是昨晚那套睡衣，只是领口被蹭得更歪了；再看看权志龙，他胸口的衣襟大敞着，露出大片肌肤，锁骨的线条清晰可见。


    权志龙跟着坐起来，打了个哈欠，眼神还没完全聚焦：“早……”


    房门突然被“咔哒”一声推开，权达美穿着运动服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个苹果：“志龙，妈妈问你们早上想吃……”


    她的话说到一半卡住了，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了三遍，最后定格在姜夏星凌乱的头发和权志龙敞开的衣领上，嘴角慢慢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早、早安！”姜夏星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似的跳下床，抓起自己的外套就往外冲，“我去换衣服！”


    权志龙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又转头看向门口的姐姐：“怎么了？”


    权达美走过来，把苹果塞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年轻人有活力是好事，但克制一点，这还是家里。”


    “……什么？”权志龙啃了口苹果，眼神依旧发懵。


    权达美摇摇头，笑着走了出去，留下权志龙一个人坐在床上。他嚼着苹果，看着敞开的房门，过了足足半分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被误会了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敞开的衣领，又摸了摸自己的唇，突然低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