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作品:《炮灰作精认错反派大佬后

    和阳光一起刺入眼睛的,是停留在地面上的纸片。鹿奚颂动了动脖子,根本拧不动,整个人像麻花一样睡在沙发上,从昨晚一直睡到了正午。


    落枕了!


    脖子疼得鹿奚颂恨不得不要头了,双腿一动,脚腕又在疼痛,他甚至怀疑在睡觉的时候有人把他打了一顿。


    昨晚的记忆逐渐回到脑中,昏昏涨涨的。环视一圈,分外安静,谢砚阁人呢?这不是他的休息室吗,没把他赶出去,反而是自己离开了。


    他心安理得鸠占鹊巢了?


    鹿奚颂踩上拖鞋,一脚差点踩到地面上的纸片。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他止住了动作,弯腰拾了起来。


    怎么是他的联络号码?


    回忆终于拼了起来,鹿奚颂想起来了,是他主动写给谢砚阁的。


    怔了怔,鹿奚颂的脑回路还没有完全接起来,大脑空白一瞬后,最先袭来的是气愤。


    谢砚阁不要他的号码就算了!竟然还随意扔在了地上,还好他及时发现没有一脚踩上去,不然多可怜的纸片哪。


    一定是谢砚阁把纸片扔了,总不能是被他翻身吹掉的吧!


    起床气本就很重,鹿奚颂气鼓鼓地跺了下脚,纸片飘远了些距离。


    鹿奚颂:“......”


    不可能!


    都怪可恶的谢砚阁。


    他都落枕了。


    昨晚为了他都受伤了,现在脚腕上乌青得可怕,疼得走路都走不了。


    而且昨晚谢砚阁还一直在凶他!


    很严厉,不苟言笑,严肃冷酷,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自己弄死。


    亏他刚才还愧疚抢了他的休息室。多余了良心!


    鹿奚颂握紧拳头,想到他是书中最该刷好感的对象,拳头又松开了。


    不行,还是好气。


    鹿奚颂愤怒地伸了个懒腰,他连另一只拖鞋都懒得踩上,赤脚在毛毯上,等到凉意渗透了才想起来需要穿鞋。


    坐在床上晃着腿,电话响起,屏幕显示是池临,鹿奚颂接了。


    “颂颂,中午了,在干嘛呢?”


    鹿奚颂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刚睡醒呢。”


    池临笑了一声,声音仿若清风,“好久没见到你了,想问你有没有时间和我们一起玩,港城国际赛车场,来吗?”


    鹿奚颂双腿不晃了,听到赛车时眼睛一亮,他什么新鲜事物都爱挑战,一玩起来连小命都不顾了,和乖巧的外表反差极大。


    “去呀去呀!”鹿奚颂更开心了,问得很积极,“什么时候去?”


    “下午,可以吗?”


    “嗯嗯嗯!”


    鹿奚颂没有任何意见,终于可以玩到赛车了!


    内心郁结不久的怒意很快消散,满脑子想的都是在赛车场上驰骋,鹿奚颂好心情哼了近一中午的小曲儿。


    照旧是池临去接他,坐在车上,鹿奚颂趴在车窗上兴致冲冲看风景,池临望着他的背影,挤出笑容,“颂颂,我怎么感觉,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乍然听见,鹿奚颂动作顿住,他崩人设了?崩得还很厉害。


    但那又怎样,他根本不在意。


    鹿奚颂“呃”半天,找不出合适的解释,摆摆手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啦。”


    池临眸色一暗,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曾经的阴郁蘑菇会变化如此之大吗?也许他之前都是装出来的?或者现在是装的,不管如何,池临对他的恨意加剧,沉浸在负面情绪中,手指握得更紧,导致方向偏移。


    车身迅速晃动,鹿奚颂吓了一跳,睁大眼睛问道:“发生什么了?前面也没有障碍物啊。”


    “没有,昨晚没休息好。”池临咬了咬牙齿,笑着说道。


    鹿奚颂关注点在别的地方,“你没睡好哦?那待会儿还能和我赛车吗?”


    提到此,池临嘴角一扬,面上浮现嗤笑,很快便隐藏了起来,“能啊,当然能,我可是信心满满。”


    鹿奚颂绝不服输,又兴奋起来,“那我也是!”


    赛车场蜿蜒于山海之中,弯道极具挑战性,举办过诸多赛事,更是诸多豪门明星青睐的地方。


    “就我们两个人来玩吗?”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鹿奚颂内心咯噔了下。


    然而池临没有回答他,只报以一笑,意味深长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到了赛车场,他迷迷糊糊下车,车门都没关严实,就见到不远处站着谢韧和胡侗他们一群人,正双臂抱胸看热闹一样,用玩味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鹿奚颂当场就炸毛了,他难以置信看向池临,“你把他们叫过来干什么!”


    池临安抚他,“先不要生气,我和你解释。上次那件事情是胡侗有错,他一直想和你道歉,但怕你不原谅他,这次过来玩也是他主动提出的,他这人好面子,拉不下脸承认错误,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不要!”鹿奚颂不干了,拽着车门,“我要回去,我不玩了。”


    车门却怎么也拉不动,鹿奚颂更来火了,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要针对他!


    “颂颂,其实我也有一点私心,我最近在忙的公司项目,需要胡家的帮助,我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他要是对你做了什么,我一定会拦住他的。”说话间,池临拉着鹿奚颂的手臂,让他停止拽车门的动作,把他往另一边拉,“项目顺利完成之后,你想要什么和我说,我都买给你。”


    听到耐心又合理的解释,鹿奚颂抬眼,怒气消了一些,“真的?”


    “真的。”


    既然如此,池临人也怪不错的,他总不能踹了全书的第二个好人,思来想去,寒风吹过,鹿奚颂决定忍了,反正也就一个下午。


    鹿奚颂很勉强道:“好吧。”


    池临激动又惊喜,“谢谢颂颂,哥会记得你这份恩情。”


    一群人很快走近,为首的胡侗果真如池临所说,不再像以前那样嚣张跋扈,甚至让鹿奚颂坐下来,给他倒茶。


    转性了?鹿奚颂总觉得有诈,他也没敢喝茶,手臂随便一挥,“放那吧。”


    无意识一撇,谢韧从后面踏着步子缓慢走来,直瞪着他,不耐烦极了。


    自从上几回的不愉快经历,他对鹿奚颂的讨厌程度已经无法用寻常语言来形容,他从来没有那么讨厌过一个人。


    非常可恨!


    害得他在谢砚阁面前丢尽了脸,却碍于谢砚阁的威严,他不敢轻举妄动。但在池临近日的介入挑拨下,生性好攻的他难以咽下这口气,非得把仇报了不可!


    “鹿奚颂,别来无恙啊。”谢韧长腿一迈,高大的身影将鹿奚颂面前的景象遮了个严严实实,“听说你很爱玩赛车,志趣倒是相投,和我来比一场?”


    鹿奚颂吃着别人递过来的零食,没在意到他似的。一看到他鹿奚颂就来火,后悔当时怎么没有把屋里全部的枕头都扔他身上。


    “不和你比,你没预约。”


    谢韧瞬间收紧拳头,骂人的话堵在牙关,他咬着牙根,眉毛拧在一起,尽量心平气和,“还要预约啊,那我现在预约行吗?”


    “不行啊,晚了。”


    “鹿奚颂!你今天就还非得和我比了!不然你别想活着走出赛车场。”


    “噢。”鹿奚颂不甚在意,“那就不活了吧。”


    谢韧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气炸了,强硬拉着鹿奚颂让他站起来,“我劝你最好不要磨蹭,我知道你最不想死!况且,你不是很狂吗,说自己赛车很厉害,你坐在这,只会让人觉得你软弱!”


    鹿奚颂最讨厌激将法,他拍着桌子站起来,什么人啊,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讨厌死了!


    鹿奚颂走路的时候跺脚跺得很响,“比就比,还有,你对我是什么态度!”


    谢韧露出得逞的笑容,也不介意让他一次,敷衍弯腰15度,吊儿郎当和他道歉,“对不起,行了吧。”


    鹿奚颂根本不想听,他改变主意了,谢韧是狗皮膏药,不达目的不罢休。那他就用能力碾压对方,让他再也不敢用这样恶劣的态度!


    要谢韧瞧瞧他真正的实力,总不能老是把他看扁。


    “再道歉一声,看看诚意。”鹿奚颂扬了扬下巴。


    谢韧捏紧了拳头,他忍到了极点,肺都快被吸入的冷气撑炸,他咬着牙根再次道歉了一声。


    有些受用,鹿奚颂暗自小小地窃喜了一番。


    却听谢韧毫无铺垫质问道:“你和我大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话题跳跃太快,鹿奚颂都没反应过来。按照现有的状况来说,谢韧和谢砚阁的关系不深,谢砚阁的**他都不知,况且他先前在谢韧面前都造谣过一次了。


    不怕!


    但还是心虚,心跳一点点加速,他几乎听不清回答的声音,支支吾吾,“我之前说得还不够清、清楚吗,你耳聋呀......”


    突然问他这种问题干嘛!他本来都快忘了的。


    谢韧冷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我明明没看出来大哥对你有什么不同,你别是造谣造上瘾了,胆子真大。”


    又不是故意的。鹿奚颂努努嘴,他真的不知道书中的谢砚阁还不认识他嘛......


    委屈很快转化为生气,内心的小火苗已经在燃烧了,昨晚的记忆瞬间拉回,鹿奚颂头脑一热,全力反驳道:“你不相信就算了,我昨晚就和他待在一起,清者自清......”


    最后一个字近乎没发出音来,鹿奚颂手指紧扣着,壮胆似的咳了咳。


    生性多疑,谢韧抓住了其中一点,势必要揪出端倪,询问道:“昨天你们在哪?”


    “金悦楼。”


    “不可能!”


    暴跳如雷,谢韧恼火,拼命忍住揪住鹿奚颂领口的想法,“你不可能知道大哥在哪!”


    “我都说了昨晚我们待在一块,你看我脚腕上。”掀开裤脚,鹿奚颂抬腿,想一脚杵他眼前,“我受伤了,还是他给我上药的,不过他的技术不太行,我不是很满意。”


    越说越挑剔了起来。真中掺假,再怎么样,前半句话是真的!谁会在乎后半句话是真是假呢......


    鹿奚颂理直气壮,谢砚阁扔掉号码,都惹毛他了,凭什么不能造谣!分明就是在做平等交易嘛。


    脸色铁青,谢韧捕捉到了词语,难以开口却下意识重复,“......技术?”


    鹿奚颂没听见他所说的话,只顾着点头,点得很用力,但保持着身姿,头上顶了个小皇冠似的不乱晃动脑袋。


    “草!”谢韧暗骂一句,“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是在骗我!”


    怒火冲天的谢韧摔门进了车内,他就是不相信鹿奚颂和谢砚阁的关系!他们之间不可能会有任何关系!


    绝不可能!


    抱着必然的想法,谢韧砸了一拳方向盘。


    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谢韧和谢砚阁的关系比预估中的要差得多得多,说点话他就信了。


    放心地拍了怕胸口,鹿奚颂小心翼翼环顾四周。


    生怕谢砚阁这时惊悚地冒出来,发出严厉的质问。


    他已经造谣了第二次,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完全就是多虑了嘛,谢砚阁怎么可能会来,现在世界末日的概率都比他突然来赛车场的几率要大!


    没有其他人的存在,鹿奚颂彻底放松了,该说不说,看见谢韧吃瘪的模样令他心情好了不少。


    晚一步坐进车里,摸上方向盘,瞬间拉回了鹿奚颂以前的记忆,一言不合就和朋友大晚上出去飙车,出去了也忘记和家里人说一声,掏出手机,全是打给他问他在哪里的电话。


    都是又气又心疼,生怕他出了点意外,赛车并非安全的娱乐活动,何况速度激发肾上腺素,冲动起来也可能什么都顾不上,随时随地都会有生命危险。


    但鹿奚颂对这些完全没有任何概念,他就是觉得好玩,后果和可能性他哪一个都不会考虑,很任性,但周围人偏偏宠着他,几乎不对他说重话。


    谢韧吹了声口哨,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启动,透过车窗睨了一眼旁边的鹿奚颂,发出不屑的笑声。真是不知好歹,赛车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哪一刻无法控制,连性命都保不了。


    赛车场赛道旁的所有人都在围观,喧闹人声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大概都在看热闹,望着赛道不停耳语。


    油门的轰鸣声响起,刺耳的声音似乎要撕裂了整片天空,像疾风一般迅速冲了出去,刚起步,两辆车不相上下,谢韧嘴角扬起的角度更甚,丝毫不觉得鹿奚颂会有超过他的任何可能性。


    谢韧猛踩油门,速度加快,耳边被夸张的轰鸣充斥,“鹿奚颂,看你以后还敢再嚣张吗?”


    很快,鹿奚颂就被他甩在了后面。


    “不过如此。”谢韧冷笑。


    速度点燃激情,燃烧了所有的理智,整个世界中只剩下不断加速,谢韧疯了一般,不把性命放在眼中。


    胜利被牢牢掌控,谢韧心情舒畅,肾上腺素疯狂飙升,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刺激的弯道上蔓延着车轮痕迹,轰鸣声夸张到近似耳聋。


    终点近在咫尺!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像骤然的暴怒,乌云覆盖整片天空,不是个好天气。


    突如其来的一场罕见暴雨浇湿了整个赛车场,路上打滑,速度过快可能会导致安全问题,而且视线也受到了影响,急转弯时,谢韧没有控制好速度,地面摩擦,发出刺耳无比的声音。


    谢韧猛地转动方向盘调整方向,好在及时调整,就在他觉得他马上就要成功到达终点之时——


    他看向了后视镜,瞳孔一缩,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原本被他甩在身后的车疾驰飘过!


    两辆车之间的距离极窄,几乎是相贴着而过。


    等到谢韧瞪着眼睛打算超速的时候,他却只能看见车尾,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远到快要没有胜算的可能!


    谢韧几乎能够描述出,那一瞬间激起的雨珠在他眼前爆裂开来的震撼。


    “吗的!”


    他破口大骂,拼尽了全力想要追赶。


    此时鹿奚颂稳稳地坐在驾驶位上,控制着速度,即便是下雨都没有影响到他。骄傲地弯起嘴角,鹿奚颂哼了一声,早都说了他赛车很强,他从小就抵抗不了任何形式的比赛,胜负欲调动起他所有的兴趣。


    暴雨下的更大了,狂风袭来,恶劣的环境无疑让赛车行为更加危险,鹿奚颂恢复了平日的神情,努力分辨着眼前的景象,他全身紧绷,也不敢再不怕天不怕地。


    即便他的车技再好,也难免遭遇了打滑,鹿奚颂一瞬间心脏骤停,以为小命就要交代在此了,他还有好多事情没做!


    脑海内半秒钟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鹿奚颂紧紧盯着面前的朦胧,死死地抓住方向盘,后背发凉,车辆在剧烈的晃动中勉强稳住。


    车体猛地冲过终点,鹿奚颂在一片哗然之中捂着狂跳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