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作品:《炮灰作精认错反派大佬后》 “对不起。”低着头,仿佛谁欺负他了似的,鹿奚颂耳朵都红了,蔓延到颈侧,悄悄地稍微抬起眼皮观察着谢砚阁的表情,瞬间就落了下去。
黑色脑袋压得很低,他依旧在道歉,真的觉得做错了,不像之前那样诡辩。
什么多余的解释都没有,即便他真不知情,也不是故意的。
分明生性骄纵,习惯用撒娇将事情糊弄过去,三两句话嫌委屈,但此刻却胆子很小似的,怕到收敛起那张永远骄傲的小脸。
可怜兮兮的。
胸口好像被毛茸茸的物质轻轻地挠了挠。伤口疼得依旧剧烈,下颌线滚落的冷汗更多,颈侧**的,手臂上本就明显的青筋更加凸起,严重程度不减反增。
但眼中的阴沉却消散了些。
谢砚阁没想过怪他。
“跑什么?”
越退越往后,鹿奚颂低着头掩耳盗铃,和谢砚阁之间的距离远到像隔着太平洋,“过来。”
听到命令一般,鹿奚颂立刻止住了脚步,怔怔地呆在原地,一脸无错地抬起头,脸上尽是迷茫。
谢砚阁又重复了一遍,“来我这里。”
鹿奚颂指了指自己,“我吗?”
“这里还有谁?”谢砚阁也反问。
鹿奚颂小碎步很缓慢挪了过去,不明白谢砚阁的意图,也不敢大放厥词了,安安静静的,很是老实。
不知为何,虽然没有见过几次面,但谢砚阁不习惯他过分沉静的模样。
衬衫上渗透的血迹更大一团,谢砚阁恢复了神态,没当回事,解开袖扣,近乎残忍地捋了上去。
鹿奚颂都不忍心看,想象着伤口其实是在他的身上,疼得后背全是冷汗,皱着脸,苦巴巴的。
伤口暴露在空气之中,伤得很重,创口分不清究竟是被什么物体所伤,也许是刀刃。鹿奚颂都要晕血了,双腿并得很紧,像拢紧了翅膀的小雀儿,一动不敢动。
谢砚阁毫无情绪,摸不清楚他的想法,但危险是实实在在存在。
鼻尖沁出微小的汗珠,紧张害怕,一双纤细笔直的腿微微打着颤。
“我看见了,你的伤口。”鹿奚颂不懂他为什么要展露伤口给自己看。
他当然明白很痛,难道是闯了大祸,谢砚阁发怒,让他也割出和他手臂上一样吓人的伤口出来?
互相伤害才能赎罪?
面容表露出惊慌失措,鹿奚颂惊愕地睁大眼睛,立即否定,“不行,不可以,我不行。”
“我这样会死的,失血过多,就真的要死了。”鹿奚颂表露真心,极度诚恳,“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
他最怕死了。比谁都怕。
不懂鹿奚颂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谢砚阁不动声色叹了声很浅的气息,微微扬了扬下巴,“去拿医药箱。”
医药......
医药箱!?
反应过来了,鹿奚颂颇有种死里逃生的错觉,也不蔫儿了,立刻顺着谢砚阁的视线跑过去,抱着医药箱就往回跑,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喜悦,“医药箱我拿过来了!”
谢砚阁不为所动,也不说话,很多时候全靠着别人去猜。
鹿奚颂脑子一转,怕谢砚阁抢走医药箱似的,一把抱起了被他放在桌上的箱子,很积极,“我来我来。”
态度很积极,却始终没有放下过医药箱,当成挂件似的,眸子亮晶晶,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半晌,他意识到了,物体撞击桌面发出夸张的碰撞声,他硬着头皮取出几件医药用品,按照模糊的印象摸索,时不时望向谢砚阁,意图让他告诉自己到底该如何处理伤口。
再不济,给点提示也行啊。
抿了抿唇,上半身不自觉绷紧,坐得笔直,仿佛在焦躁考试一般,而他别说复习了,连学都没有学过,只能考个大零蛋。
而谢砚阁视而不见,忽略了他小心试探的询问眼神,绝对是故意的。
大坏蛋。
害得他只能考零蛋。
挑着棉球清创,暖黄的灯光下看不清楚,鹿奚颂虚着眼睛,手上毫不客气,一点劲儿都没收戳进了伤口,创伤处倏地冒出了鲜红的血液。
完全没考虑过病患的体会。
手都抖了抖,鹿奚颂屏住呼吸,简直比考试考零蛋还可怕。
谢砚阁沉默的时候最可怖,尤其是眉眼压低,唇线绷直,浑身透露着令人不敢违抗的冷峻。
鹿奚颂回避他直白的目光,头压得更低,眼睛贴得很近,温热的鼻息直往他的手臂上喷洒,痒痒的。
“我也不会啊,真让我给他弄伤口,小气鬼。”力度轻到不能再轻,他有经验了,却依旧没有技巧,只有努力,小声自言自语。
颂不乐又嘟囔了一句,“小气鬼。”
谢砚阁只听到了一半,无意道:“嗯?”
鹿奚颂立刻不说话了。像被抓住尾巴不敢动弹的小动物,生着闷气。
没忍住继续自言自语,说什么估计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边说边悄咪咪抬眼,去观察谢砚阁的表情。
谢砚阁的手臂转了点幅度,鹿奚颂继续给他清理,一副受气包的模样,他稍微仰起一点脸颊,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指尖。
淡淡的花果气息萦绕在鼻尖。
嘟囔声更大了,全都落进了谢砚阁的耳中。要不是他知道鹿奚颂的大半性格,都要以为他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还以为自己不知道。
谢砚阁反问他,“又看什么?”
鹿奚颂皱眉,他扔开棉球,小声但语气很硬,“灯光太暗我看不见,我已经很努力在学习了,你忍一忍。”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受伤的也是他,但此情此景仿佛他欺负了鹿奚颂一般。狰狞的伤口刺痛着,神经随之猛烈跳动,手背青筋绷起,他耐心道:“到左侧来。”
靠近灯光,鹿奚颂为他处理伤口,姿势变扭,腿都麻了,听到可以站起来,很激动起身,又抱着医药箱吭哧吭哧要跑到另一边。
却没有注意到藏在地上的刺客,脚腕被箱角割到,如同锋利的刀刃,划破了细嫩的皮肤。
鹿奚颂:“......”
眉头皱得极深,痛得立刻流下了两颗眼泪,他憋了回去,忍着痛放好医药箱,内心闪过无数个“呜”。
肯定流血了,说不定血肉翻飞了,他忍住胡思乱想,颤颤巍巍掀开裤脚,哆嗦个不停,内心轰鸣一片。
谢砚阁宽大的手撑在沙发上,下意识用了受伤的那只手臂,手指条件反射用力,倏地他收住了力量。
鹿奚颂跟个没事人一样,很快放下了裤脚,安静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本以为他会又哭又闹,不哭到房顶被掀翻绝不停下来,但并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只是小脸苦哈哈的。
他瘸着一只腿艰难走路,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开始研究起了绷带要怎么使用。
像换了个灵魂,谢砚阁竟也觉得诧异,转而双手扣在一起,饶有兴味地看向认真和绷带战斗的鹿奚颂。
“先剪开。”谢砚阁提醒。
“哎呀!”鹿奚颂一扔绷带,“我知道我知道,我刚研究出来的,你不要说话了,打扰我思考。”
真是娇气又蛮横。稍不注意就把自己也搞得受伤,再处理下去说不定都要鼻青脸肿了。
谢砚阁安静等候。
动作间,脚腕的伤口露了出来,看上去伤得不浅,稍稍一会儿就已经变得乌青了,足以想象鹿小少爷在内心深处已经哭了多少回。
伤口刺眼,晃在谢砚阁眼底,横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很突兀。
疑惑再升,这是痛得都不知道自己受伤了?
下一秒,鹿奚颂放弃似的耷拉着,有气无力道:“你先等等,我为了你都受伤了,我得处理好自己的伤口,才有力气帮你。”
听到这句话,丝毫不觉得意外。
鹿奚颂也不管眼前病患的意见如何,自顾自像刚才那样擦掉血迹,一点点的消毒上药,颇有种在用自己身体做实验的感觉。涂抹得乱七八糟,却很执着,痛了就撇撇嘴,连吭声都不知道了。
任谁看了都想直接上手帮他算了。
总在意料之外的时候,鹿奚颂兴冲冲道:“好啦!”
谢砚阁敛起目光中的寒光,他低低地“嗯”一声。
鹿奚颂懂的自懂,颇有种学成归来取得博士学位的架势,拉过谢砚阁的手臂就是干。进步的很快,起码涂抹不再胡乱,乍一看还真有点儿模样。
他习惯性似的,朝着伤口吹了吹气,像无意识的安抚,抬起头时,干净清澈的眼睛中闪着柔和的光,纯粹关心,“下次不要再受伤了。”
平静的广阔大海掀起了几分波澜,海水悠悠地晃荡。
鹿奚颂小声补充,瞄着另一方努努嘴,“最好是不要在我面前受伤,不然又要我辛苦了。”
丝毫噪音都没有,落地窗外璀璨星火,被耀眼灯光映射的北湾静静流淌,催眠极了。
眼皮不受控地闭上,鹿奚颂瞬间惊醒了,迷茫着双眼,分不清今夕是何年,手中的东西尚且没有扔掉,伸手就是从医药箱里随便掏出创可贴,攥在手心里也不动,没过几秒,眼皮又闭上了。
第二回睁眼,双眼更加睡眼朦胧,看上去是困到了极致,手里的创可贴和其他物品也随之滑落,躺在地板上。
秒睡程度夸张到又像在欺负小孩儿了。
在鹿奚颂快要倒在他肩膀的时候,谢砚阁及时把人推开了,手指蜷了蜷,摆正了他肩膀的位置,让他不要再晃来晃去。
清浅的呼吸逐渐绵长,睡着时乖巧极了,平和得过分。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似有若无飘散着,温和地侵入鼻腔,令人不由自主神经放松。
伤口还没有处理完毕,人倒是先睡着了。
做了什么累成这样?
谢砚阁拾起地上的创可贴,刚要离开,倏地被鹿奚颂扯住了袖子。
瞬间警惕,他没太用力,轻松把人的手甩掉了。脚步一顿,他侧过身体。
鹿奚颂迷茫又迟钝地双手揉了揉脸颊,反应了好一会儿,他怎么突然就睡着啦?
还有一件正事没干,是准备做什么来着......
想了半天,他终于回想起来了,随意扯过一张纸,找了只笔,鬼画符似的写了几串数字,直接往桌子上一拍,“给你!”
谢砚阁撩起眼皮,鹿奚颂秒睡,抱着抱枕身体侧歪着,如同只是梦游了一下。
定睛一看,是联系号码,谢砚阁挑了挑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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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