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作品:《炮灰作精认错反派大佬后

    鹿奚颂觉得自己是被强大的力量弹飞的,非常安稳地一屁股坐到了旁边,柔软的沙发下陷,刚要生气,想到谢砚阁是要抱住的大腿。


    况且谢砚阁还是个大病号。


    算了,小颂大人有气度,不和他计较。


    谢砚阁没有开口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也没有怪罪他,目光却依旧湿冷。


    笃定了他会过来,是特意放钩。


    鹿奚颂纯粹极了,他还想着谢砚阁生病的事情,以为他不知道,提醒他,“你发烧了,我就是想试试你多少度。”


    是很好心很好心的。


    又是被柔软的毛毯攻击,又是被温热的气息靠近,谢砚阁眼中的黯淡本该更浓郁,但消散了,他看见鹿奚颂眼中闪动着的光芒,沉声道:“我生病,你好像很开心?”


    “哪有!”回答速度快到简直就是被抓包,鹿奚颂支支吾吾,“我明明是在关心你,”


    但好像确实有一点没收敛住了,谢砚阁生病对他来说,是个很完美的刷好感讨好机会。他本是随意过来刷存在感,偶然遇到了彩蛋任务,能不开心吗!


    只是他不知道谢砚阁为人,不轻易在外人面前透露脆弱,就算是熟悉的亲朋好友,他也会尽量隐瞒。是因为他不希望让旁人过多知晓自己的弱点,过分打探他的**。


    所以在他生病时主动试探询问,关心或是照顾,反而会引起谢砚阁的反感。他平日私下里的性情称得上是好相处,情绪稳定地不可思议。


    但被照顾和关心这件事情会激发他的丝缕烦躁。


    鹿奚颂对这些一无所知,先前家人对他的照顾,他耳濡目染,说是天生就有关心人的能力也不为过。


    “你诬陷我,为了找你,我连晚饭都没有吃,注意到你发烧了,我还想找药给你呢。”抓住点细枝末节就理直气壮,再加上小小的心虚作祟,讲起话来滔滔不绝,仿佛要把一生受到的委屈都要全部倒出来。


    嘟囔着,谢砚阁保持沉默,目光却直直地落在他显得红扑扑的脸颊上,不经意也不小心,视线从他淡粉色的唇抚过,停留在脆弱的颈侧。


    一只有力的大手可以完全拿捏在掌心中,凸显着隐晦的危险性。


    “是吗。”


    鹿奚颂听出了他的语气中渗透着些隐晦的情绪,他的眉梢紧压着眼睛,眉眼冷肃,不能再迟钝的鹿奚颂终于想到了某个问题。


    从他进入房间到现在,谢砚阁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是如何知道他的行踪的。哪里都充斥着疑问。


    难道说,谢砚阁比他高了一个level,特意撂钩,知道他肯定会跟在自己的身后鬼鬼祟祟过来,守株待兔呢?谢砚阁好心机啊!


    但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谢砚阁靠近,气质和身型都显露着完全成熟,微微撑住额头的手宽大修长,手背上的青筋微凸,极具力量感。


    他淡淡道:“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过于压迫带来了充分的侵略性,鹿奚颂不由自主地神经紧绷,连身体都一同做出了反应,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大脑空白一片。


    青涩单薄的身躯被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


    “你没看出来当然是你的问题。”鹿奚颂颤颤巍巍,“你、你干嘛要这样看我?”


    总觉得下一秒就要被对方吃掉了似的。


    隐隐的不安弥漫影响着感官,谢砚阁今晚真是来抓他的......?难道说,他在外造谣的事情被发现了,谢砚阁很生气,所以打算要拿他试问开涮?


    可他不就造谣了那一句嘛......


    大脑发懵,又变得乱糟糟,鹿奚颂亮亮的眼睛缓缓垂下,睫毛不规律很快速地在扑闪,害怕又紧张。


    近在咫尺的手臂挪开了距离,鹿奚颂心脏一动,下一秒谢砚阁开口:“你为什么会进来。”


    听到终于问了出来的疑惑,鹿奚颂狠狠松了一口气,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脏落回了原地,他揉了揉紧张到发烫的脸颊。


    太好了,谢砚阁不知道!


    负担瞬间消失,鹿奚颂说话也不讲究了,甚至摆出了惯有的撒娇和抱怨,颇有种虚张声势的模样。


    “不是你留门让我进来的吗?”鹿奚颂顺杆子往上爬,得寸进尺,“我看见你了,所以就跟上你咯。”


    谢砚阁故意试探是不假,他远比鹿奚颂所想的观察时间要早得多,很奇怪,他心生特意放钩等着人过来的想法,倒不是认为鹿奚颂有如何强烈的目的。


    鹿奚颂所有的想法、情绪和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导致他心情变化的缘由也能够猜个七七八八。


    就算他带着目的性而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很容易就被旁人拿捏在手掌心,说不定被卖了给别人数钱都意识不到。


    说不清楚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仿佛在主动和他躲猫猫。也许是因为觉得逗他很好玩。


    “嗯?”谢砚阁没想到鹿奚颂的回答是如此,有种明明不占理却硬弄出全世界唯他最大的意思。


    呈现一瞬间的茫然,鹿奚颂捕捉到了他的神态变化,死死地抓住这一点,仰着雪白的小脸理不直气也壮,“你就说是不是吧!”


    暖光将他的发丝照得柔软又神圣,谢砚阁低低地“嗯”了一声。


    以为骄纵到底为止,鹿奚颂继续数落起来,“生病了都不知道休息,自己都不懂得爱惜身体,你看你烧得脸都红了,量温度还要和我生气,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说着说着就变了质,鹿奚颂用着曾经批评大哥的话语,一想到有工作狂只顾着工作,身体完全顾不着了,他就气鼓鼓。


    在他还是个小鼻嘎点大背着小书包去幼稚园的宝宝时,都知道生病了要去医院不能拖。


    虽然一大半都是父母经常叮嘱的功劳。


    “和你说了这么多,你知道错了吧?”灵动的一双眼这会儿又不畏惧了,像个装成熟的小大人似的,边说还边叹上气了。


    都是在模仿谁?


    发烧的确体感上不舒服,喉咙疼痛,头疼变得尖锐,仿若有人站岗专门敲打着他的脑仁。谢砚阁唇角绷直,清晰下颌线滚落下一颗冷汗。


    眉梢压得更低,脸上掠过阴郁,浑身笼罩着低气压,怎么看都不像是心情好的模样。


    鹿奚颂惊愕,又生上气了?怎么比他还能生气啊。


    忽然,耳边落下克制的气息,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很低很浅的笑,带着点病态的喑哑。


    无论是在家族中还是商海中,多的是无底线奉承与尔虞我诈,他倒是第一回听见有人会这样和他说话,指责他,毫无顾忌站在他的头顶上撒娇撒野。


    很新奇的体验,算不上多差。


    鹿奚颂脑中陡然崩起的弦瞬间松弛,在他的人生字典中没有收敛和分寸两个词语。


    他一个劲儿地往谢砚阁身上凑过去,非要摸上他的额头,证明他有多委屈。


    柔软的掌心覆盖在滚烫的额头,鹿奚颂眨着眼睛,“你看你看,你自己摸摸,明明就是很烫。”


    谢砚阁没动,眼前,鼻尖上那颗小痣又在晃来晃去,也许是暖气打得太高,或许是病得太重,他的睡意竟然浓烈了起来,头疼不再严重。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毛毯,他没想到,面前的鹿奚颂偷偷溜进来,只是为了给他盖上毛毯。


    “你到底怎么弄的,病成这样,眼睛都睁不开了,眼睛闭上,快睡快睡。”触碰谢砚阁薄薄的眼皮,做出了合上的动作,一转眼却摇晃着他又问,“先不要睡!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醒醒。”


    折腾来折腾去,鹿奚颂也意识到他未免过于闹腾,手心感受到谢砚阁灼热的呼吸,见他眉头微微皱起,立刻变得小声且没有底气,“不、不说也行。”


    并没有完全闭上眼睛,谢砚阁能够感受到鹿奚颂的虚影,纯粹又单纯,他真是烧得迷糊了,多余回答鹿奚颂的问题,“风寒。”


    “噢。”没有再得寸进尺,鹿奚颂点头,“那你之后小心点不要被传染了哦。”


    “也不要传染给我......”说得更小声,鹿奚颂几乎是跳开了。


    他不想生病!


    谢砚阁眩晕得更厉害,不过除了更困外,并没有带来其他人的副作用,他彻底合上了眼睛,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了,他向来在陌生人面前睡着,或者说,他警惕心太强,也非常介意他人的接触。


    也不需要太多的睡眠时间,即便是生病。


    他本打算要像往常一样,忽略发烧疼痛,完全可以熬得过去。


    不由自主合上双眼,耳边貌似有鹿奚颂的自言自语,对他来说音量恰好,不受影响。


    但突然,手臂的伤口猛地刺痛!仿佛有一把利刃在原本就血肉模糊的伤口里转了几圈,疼得很急很尖锐,耐痛值很高的他也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疼痛。


    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冷汗,眼睛紧闭着,禁不住攥紧了虚拳。


    同时传来很重的抽气声,鹿奚颂倒吸了一口凉气,谢砚阁的疼痛似乎都转移到他身上了。


    睁开狠戾的眼睛,谢砚阁一句话都没有说,空气变得分外凝重,他拳头收紧,本该睡眼惺忪,却清醒非凡,硬生生被疼醒了。


    完了啊。


    完了完了。


    鹿奚颂内心跑过一万只奔腾的小羊,疯狂吃草,把草全部吃光光,接下来谢砚阁不会要变成发疯的羊,真把他也要吃了吧。


    他觉得沙发很软,很好睡,又觉得谢砚阁很好拿捏,说了他几句也不反抗,反常睡着了。一兴奋,坐在沙发上动来动去,一不小心手肘就捣到了谢砚阁的手臂上。


    他也没想到谢砚阁藏得那么深,手臂有伤都不知道表现出来。


    他哪里会知道谢砚阁手臂受伤了。


    垂眼望去,衬衫上很快蔓延开了一块血迹,触目惊心。


    鹿奚颂脑中的弦“啪”的绷断了,心中奔腾的小羊开始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