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爱情的种子在发芽

作品:《黄河畔的青春岁月

    ……


    清晨,张茉茉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她披衣起身,推开营房门,只见习京墨站在门外,军装整齐,眉宇间却压着几分焦急:“茉茉,芦苇滩那边出事了——昨夜暴雨,新筑的堤坝有段护坡出现了裂缝!”


    张茉茉心头一紧,草帽也来不及戴便随习京墨奔向河岸。晨曦微光中,裂缝如一道狰狞的伤口撕开堤坝,泥浆正顺着缝隙缓慢渗出。她蹲下身,指尖抚过湿润的土块,眉峰紧蹙:“是夯土时水分没控好,暴雨一泡,结构松动了。”习京墨立刻掏出军用地图铺在石头上:“我调了工程连的战士过来,但修补方案得尽快定,否则上游再来洪水,整段堤坝都有危险。”


    两人商议片刻,张茉茉突然抬头:“习同志,我记得军区仓库有批废弃的帆布,若剪成条状,混在夯土层里加固,能否应急?”习京墨眼睛一亮:“帆布纤维韧性强,确实可行!我立刻去协调。”他转身欲走,却又回头叮嘱:“你留在现场指挥村民疏散,堤坝裂缝扩大时,安全第一。”


    张茉茉望着他疾步离去的背影,军靴扬起尘土,却莫名觉得心安。她转身组织村民,嗓音清亮如铃:“乡亲们,咱们按昨日的防汛预案,妇女儿童先撤到高地,青壮年跟我来搬沙袋!”话音未落,她自己已扛起一袋黄土,纤细的身影在晨光中格外坚毅。村民们见状,也纷纷效仿,队伍迅速有序地动起来。


    习京墨带回帆布时,堤坝上已是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张茉茉正弯腰指导村民编织帆布条,额角的汗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她鬓边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却浑然不觉,只专注地将帆布条编成网格,再铺进夯土层里。习京墨喉头微动,从水壶中倒出一碗清水递过去:“歇会儿。”张茉茉接过碗,仰头饮尽,喉结滚动间,脖颈的线条如天鹅般优美。习京墨忽然想起北京胡同里见过的仕女画,却觉得画中人的柔美远不及眼前这抹汗湿的坚韧。


    “习同志,县里批的编织合作社资金下来了,但机器和技术还差些火候。”张茉茉抹了把汗,话题又转到正事上。习京墨掏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在堤坝旁的木桩上画起草图:“军区工程处有台旧纺织机,我申请调拨。至于技术……上次你说的竹编老兵王叔,我已安排他明天来授课。”笔尖划过木纹,沙沙声与黄河的浪声交织,竟生出奇异的和谐。


    修补工程顺利完成时,夕阳正将河水染成金红。张茉茉瘫坐在堤坝上,蓝布衫后背已汗透,勾勒出少女清瘦的脊背。习京墨脱下外套想搭在她肩头,手悬在半空却迟疑。最终,他将外套铺在石头上,轻声说:“坐这儿,石头凉。”张茉茉侧头看他,眼尾因疲惫泛红,却仍笑着打趣:“习同志,你这军装铺石头,倒像是给大地披了件铠甲。”


    两人静默片刻,习京墨忽然开口:“茉茉,我今日调纺织机时,李书记问起你。”张茉茉挑眉:“哦?他怎么说?”习京墨喉间发紧,目光投向长河:“他说,张知青既有北京姑娘的玲珑心,又有黄河汉子的铁肩膀,是咱们这儿最难得的‘双面绣’。”张茉茉怔住,随即轻笑,笑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习同志,你转述这话,倒像是替李书记表了心意。”习京墨耳尖泛红,却正色道:“茉茉,我习京墨从不说虚话——你既像玉兰,又像野菊,更似这黄河水,柔能绕山,刚能劈石。”


    张茉茉心跳骤快,脸颊滚烫。她慌忙起身,佯装检查堤坝:“裂缝处还得再夯实一遍……”习京墨却伸手拉住她衣袖,力道不重,却让她脚步顿住。他掌心微汗,声音低哑:“茉茉,我母亲是军医,父亲是司令,家中从不缺巾帼英雄的故事。可你不同——你站在这黄河畔,便成了故事本身。”张茉茉转身,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头不再是克制的火苗,而是燎原的星芒。她嘴唇微颤,终是轻声叹道:“习同志,这黄河水滔滔千年,咱们的缘分,怕是要被它刻进泥沙里了。”


    夜幕降临时,堤坝上只剩两人身影。习京墨忽然从口袋掏出那枚狼牙护身符,铜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茉茉,这符原是戍边时战友送的,说能保平安。如今,我想将它交给你。”张茉茉指尖触到符身,凉意沁入掌心。她抬头,却见习京墨已解开自己军装第二颗纽扣,露出颈间一道淡疤:“这疤是去年剿匪留下的,茉茉,我习京墨的命,一半在边疆,一半……愿交给你。”


    张茉茉眼眶发热,她将护身符系在自己腰间红绸带上,红绸缠着铜符,竟像一朵绽开的红梅。她声音轻却坚定:“习同志,我的命一半在父母给的北京,一半在这黄河滩。若你愿携手,咱们便将这长河两岸,织成锦绣图。”


    次日,编织合作社挂牌仪式上,张茉茉身着那件蓝布衫,腰间红绸带系着狼牙符,站在台前讲述规划。台下,习京墨身着军装,英俊的面庞,潇洒的身姿,加上军人那份刚毅的气质,瞬间引来众多在场女青年的爱慕,但他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她。当张茉茉提到“用芦苇与军需帆布混编防汛袋”的创意时,习京墨忽然起身,向全场敬礼:“各位乡亲,我相信张茉茉同志的智慧,加上军区的支持,定能让这黄河畔,既有铁打的堤坝,也有金织的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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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声如潮,张茉茉回望习京墨,两人目光交汇,仿佛千言万语都化作了黄河的浪声。远处,新培训的村民正操作纺织机,机杼声与流水声交织,织出一幅跨越山河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