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黄河发怒
作品:《黄河畔的青春岁月》 ………………
清晨,黄河水裹挟着泥沙奔涌咆哮,浪头拍击河岸的声音震得人心发颤。张茉茉站在河堤上,望着浑浊的河水漫过警戒线,眉间拧成川字。她攥紧手中的水文数据册,指尖微微发颤:“习同志,水位比往年同期高出两尺,再这样下去,下游三个村的麦田都要遭淹!”
习京墨身着军装,腰间别着军用望远镜,快步登上堤坝。他扫过堤岸上聚集的村民——他们面色惶惶,手中攥着铁锹却不知所措。刘老汉蹲在沙袋旁,烟杆磕着地面:“张知青,这黄河发怒,咱土法子堵不住啊!”习京墨转身看向张茉茉,嗓音沉稳:“军区已调派一个工程连支援,但传统堤坝扛不住洪峰。得用新法子。”
张茉茉深吸一口气,从挎包中抽出图纸,那是母亲林教授寄来的“柔性防洪堤”设计图。她将图纸铺在沙袋上,指尖划过曲线:“林教授建议用混凝土框架与沙袋结合,外层铺防水布,既能缓冲浪击,又能快速加固。”习京墨眯眼审视图纸,突然掏出军用地图:“此处河段弯道多,若在上游三公里处建分流渠,可减压四成!”两人目光交汇,张茉茉点头:“但需村民配合挖渠,他们怕动土会惹怒河神……”
正商议间,远处传来哭喊声——王婶瘫坐在堤边,抹着泪:“俺家娃子去捞漂走的木料,被浪卷走了!”人群顿时骚动,有人扔下铁锹:“河神发威了,再折腾堤坝,咱命都没了!”张茉茉心一沉,望向习京墨。他忽然摘下军帽,嗓音如钟:“乡亲们!军区工程连已到,若信得过,我习京墨立军令状——三天筑新堤,若决口,我负全责!”
夜幕降临,黄河浪声愈发凄厉。村委院里,张茉茉与习京墨就着煤油灯修改方案。习京墨的铅笔在图纸上疾书:“混凝土不足,军区调水泥车,但需村民协助运输。”张茉茉咬着笔杆:“得说服刘老汉带头……他最信河神,但若他参与,众人便安心。”习京墨点头:“明日我带工程连示范框架搭建,你组织妇女编防水布,青年运沙袋。我负责硬工程,你稳住人心。”
次日天未亮,黄河滩头已集结百余人。习京墨身着迷彩服,指挥士兵架起钢筋框架,嗓音铿锵:“每格间距误差不得超过半寸!”张茉茉则穿梭于妇女间,教她们缝制防水布:“线要双股,接缝处涂胶,这是林教授配的配方。”刘老汉攥着铁锹,踌躇不前。张茉茉走向他,递上一块浸过胶的布料:“刘叔,您老织渔网的手艺,这接缝定能做得密实。若堤成,河神也会护佑咱庄稼人。”老汉终是点头,蹲下身,粗糙的手指穿针引线。
第三日正午,洪峰将至。新堤初具雏形,混凝土框架如龙骨嵌入河岸,沙袋垒成脊梁,防水布覆如铠甲。习京墨与张茉茉并肩立于堤顶,远处军区卡车正运送最后一批水泥。忽然,刘老汉指着上游惊呼:“浪来了!”滔天浊浪嘶吼着扑向新堤,撞击声震耳欲聋。张茉茉攥紧习京墨的手,指甲陷进他掌心。习京墨反握她手,目光如炬:“看——框架分散了冲击力,防水布没裂!”
浪退去,堤岸屹立。村民欢呼着扑向堤坝,刘老汉跪地叩首,却不再是求河神,而是朝着习京墨与张茉茉的方向:“张知青,习营长,这铁骨堤是咱的命啊!”张茉茉泪光闪烁,望向习京墨。他军装沾满泥浆,却笑得坦然:“茉茉同志,这堤坝算咱合作的第一个‘战果’?”
夜幕再次笼罩黄河,张茉茉与习京墨在村委核对防洪后续方案。窗外忽传来马蹄声——张司令与林教授策马而来。张司令军靴踏地有声:“茉茉,司令部批准了‘军民联合防汛指挥部’,京墨任指挥,你为技术顾问。”林教授摘下风衣,掏出一叠文件:“茉茉,这是水利部的新防洪规范,结合你实战经验修改的。”张茉茉怔住,习京墨却已敬礼:“司令,指挥部即刻挂牌,但需增设气象监测站,提前预警。”
林教授在合作社实验室忙碌两日,终制成简易水位监测仪。她将仪器递给张茉茉:“茉茉,用竹筒与浮标测水位,每日记录,可预判洪峰。”张茉茉望向习京墨,他立刻掏出地图:“军区通讯班布设信号塔,数据直传指挥部。”两人在黄河滩头安装仪器时,刘老汉送来新编的防水布:“张知青,俺们按您法子,织了十张备用,河神再怒,咱也不怕!”
防汛指挥部挂牌当日,张茉茉与习京墨主持第一次会议。村民、士兵、技术员围坐,张茉茉手持监测数据:“洪峰周期有规律,配合气象预报,可提前三天布防。”习京墨起身,军姿挺拔:“军区调拨三艘冲锋舟,培训村民应急队,每月演练。”刘老汉举手:“习营长,俺家娃子想学开冲锋舟,保黄河!”众人哄笑,张茉茉却红了眼眶——这笑声里,不再是惶恐,是希望。
深夜,习京墨送张茉茉回知青宿舍。黄河水声在夜色中低吟,习京墨忽然驻足,军装袖口蹭过她鬓发:“茉茉,司令部批准了……年底,若防汛体系建成,咱的结婚申请就能递上去了。”张茉茉心跳如鼓,却望向河面:“习同志,我等的不只是婚书,是黄河安澜,是这片土地不再惧天灾。”习京墨伸手拂开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嗓音低哑:“懂了,茉茉。我们的婚誓,就刻在这黄河堤上。”
次日清晨,黄河滩头竖起告示牌:“军民防汛公约”十条赫然在列。张茉茉与习京墨带领青年在堤坝植树,刘老汉攥着铁锹:“张知青,这树根扎深了,堤更牢,俺们种!”习京墨掏出水壶递给张茉茉,她仰头喝水时,阳光掠过她汗湿的鬓角,习京墨喉头滚动:“茉茉,等树成林,婚礼就办在这儿。”
忽有村民跑来:“习营长,上游漂来大量浮木,怕是暴雨冲垮了山林!”习京墨与张茉茉立刻奔赴现场。黄河浪中,浮木如黑蛇盘踞,阻塞河道。张茉茉掏出笔记本:“浮木堆积会抬高水位,需尽快清理!”习京墨吹响军哨,工程连士兵乘冲锋舟出击,铁钩勾住浮木拖向岸边。张茉茉与村民用绳索固定木料,习京墨跃上木堆,军靴踏稳:“茉茉,这木料可作建材,修村小学!”
夕阳染红黄河时,浮木清理完毕。张茉茉瘫坐在沙地上,掌心磨出血痕。习京墨掏出军用水壶,拧开盖子递给她,指尖触到她伤口,嗓音微颤:“茉茉,疼吗?”张茉茉仰头喝水,喉间滑过温水,却笑:“不疼,这伤口……是黄河给的勋章。”习京墨喉头滚动,忽然摘下军功章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枚锈蚀的勋章:“茉茉,这是我祖父抗洪得的勋章。若你愿,等黄河安澜,我把它熔了,铸一枚咱俩的。”
月光下,黄河水泛着银光,两人剪影在堤岸重叠。远处,冲锋舟的引擎声与村民的欢笑声交织,如大地的心跳。而在这片土地上,两颗心早已锚定,与山河同脉,与星火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