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审视

作品:《玫瑰战争

    “我答应你,”陆景深反手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掌控,“但不是现在。你的翅膀还太嫩,贸然飞出去,只会被风折断。在飞之前,你需要先学会如何生存。”


    他松开她,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一月后,我会为你安排新的课程。体能、格斗、野外生存……所有你在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他凝视着她,像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打磨的艺术品。


    “林晚,这,就是我的‘熬鹰之旅’。熬过去了,我亲自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熬不过去……”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就得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哪儿也别去。”


    黑色的红旗轿车,无声地滑入陆家大宅的朱红大门。


    当林晚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青石板路时,她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陆景深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牵着她的手,直接走进了聚集了陆家所有核心成员的主客厅。客厅里水晶吊灯的光芒明亮而冰冷,像无数双眼睛,将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陆将军、秦夫人、陆安然,甚至林晚的爷爷奶奶,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愣在了原地。


    陆景深的目光,沉静而锐利,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将林晚的手举了起来,两人交握的手指暴露在众人眼前,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


    “从今天起,林晚是我的女朋友。”


    一句话,如同一颗投入深水的炸弹,瞬间激起千层浪。


    陆将军面色平静,不辨喜怒;秦夫人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陆安然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嫉妒与不可置信在她眼中交替燃烧;而林晚的爷爷奶奶,更是惊得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孙女。


    林晚垂着眼眸,脸上是一副恰到好处的、混合着羞涩与顺从的表情。她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自己身上,审视着,揣度着,剖析着。


    “一月后,我回来接你。”陆景深俯身,在林晚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那动作,与其说是亲昵,不如说是一种盖章式的宣告。


    说完,他便转身,在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大步离去。


    他将她独自一人,丢进了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名为“审视”的战场。


    接下来的日子,对林晚而言,是一场漫长的凌迟。


    陆景深消失了,但他留下的那句话,却让陆家大宅变成了京城上流圈子最新的“观光地”。


    听到风声的亲朋好友,一批又一批地来到陆宅,名义上是探望陆将军,实则都是为了来亲眼看看那个“收服”了陆家继承人的、管家的孙女。


    林晚每天都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穿着秦夫人为她准备的、得体却也像枷锁一样的衣裙,微笑着,应对着一波又一波的客人。那些贵妇名媛们,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刻薄的话,她们的眼神像最精密的仪器,将她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寸寸打量,试图找出她身上任何一丝配不上陆景深的瑕疵。


    连大宅里的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背后那些夹杂着嫉妒与不屑的闲言碎语,像苍蝇一样,无孔不入。


    她像一个被放在展柜里的珍奇蝴蝶,被无数人围观、评判,却无处可逃。


    陆景深消失了整整一个月。


    就在林晚几乎要以为这只是他另一个恶劣的玩笑时,那个男人,如鬼魅般,再次出现了。


    那是一个傍晚,天色是风雨欲来前的沉郁青灰色。林晚独自一人在花园里散步,试图摆脱一整天周旋带来的疲惫。当她路过一座太湖石假山时,一只滚烫的大手,突然从嶙峋的石后伸出,捂住她的嘴,将她猛地拖了进去。


    浓烈的、熟悉的雪松气息瞬间包裹了她。这里是光线无法抵达的死角,石壁的阴影将她吞噬。林晚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在看清来人后,全身紧绷的肌肉才缓缓松懈下来。


    是陆景深。


    假山的山洞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苔藓和湿润泥土的原始气息,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兽穴。他将她死死地抵在冰冷的石壁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像蛰伏已久的野兽。


    “我很想你,”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上,“有没有想我,我的女朋友?”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她知道,考验来了。她迅速完成了心理建设,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昏暗中投下一小片阴影,用一种带着羞涩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有。”


    这个字,和她此刻这副乖巧温顺的模样,像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陆景深压抑了一个月的思念。他闷哼一声,心头火热,一把将她抱起,放在了假山里的石桌上,俯下身,就开始疯狂地亲吻。


    这个吻,充满了侵略。林晚感到一阵不适,下意识地微微偏了一下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陆景深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他缓缓地抬起头,眯起那双危险的眼眸,指腹粗粝地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你拒绝我?”


    冰冷的、带着警告意味的语气,让林晚心中警铃大作。她提醒自己一定要稳住,抬起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声音又软又糯:“我……我怕别人看见。”


    “放心,”陆景深看着她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没人会来的。”


    说着,他便脱下自己的外套,仔细地垫在她身后冰凉的石桌上,然后再次俯下自己的身体。


    林晚紧紧地闭着嘴唇,双手死死地攥着身下的衣角,强迫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任由他的攻城略地。


    就在这时,假山外,传来了两个佣人压低了声音的交谈。


    “哎,这几天的客人也太多了吧?都是来看林小姐的。”


    “可不是嘛,都以为陆少不在,想来找存在感。我听说啊,好几家都还不死心,想把自家女儿塞过来,明里暗里,不知道跟林小姐交锋多少回了。”


    “啧啧,这豪门当家主母,可真不是好当的。你看安然小姐,这两天不就被当枪使了好几次,替别人来敲打林小姐嘛。”


    听到外面的声音,林晚的身体瞬间绷得像一块石头。


    陆景深察觉到了她的僵硬,惩罚性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放松点,别让我觉得……你是在应付我。”


    他的话,让林晚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不知过了多久,假山外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先是几滴,而后迅速连成一片。


    “哎哟,下雨了,快走快走!”


    两个佣人的脚步声匆匆远去。


    哗啦啦的大雨,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将这个隐秘的角落与外界彻底隔绝。雨水敲打着山石和树叶,奏出一曲混乱的交响。听到雨声,林晚才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紧绷的神经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陆景深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一瞬间的“走神”,他加大了攻势,用一种近乎惩罚的力度,彻底占有了她的注意力。


    “啊——!”声音随即淹没在越来越大的雨声里。


    两只正准备钻进假山洞里躲雨的野猫被这一声惊到,它们“喵呜”一声,窜进了更深的雨幕里。


    翌日,天光微亮。


    林晚是被陆景深从床上抱起来的。


    他没有给她任何选择,亲自为她穿好衣服,吃了早餐,拉着她的手,径直下了楼。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早已等在门外,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车子驶离了喧嚣的市区,一路向西,进入了层峦叠嶂的京郊深山。道路两旁的植被越来越茂密,高大的白桦与松柏交织成一片绿色的海洋,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在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明明灭灭,就像林晚此刻看不清的未来。


    最终,车子在一栋隐匿于山谷间的温泉别墅前停下。


    这栋别墅,与其说是建筑,不如说是一件从自然中生长出来的艺术品。它背靠着苍翠的山体,墙壁由火山岩与落地玻璃构成,线条简约而冷硬,却又完美地融入了周围的原始林木之中,带着一种野性而孤绝的美感。


    “下车。”陆景深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他牵着她的手,带她参观这座即将囚禁她的牢笼。


    一楼的客厅与开放式厨房连为一体,巨大的落地窗将室外的山景毫无保留地引入室内,窗外,几株红枫开得正盛,如血,如火。客厅的另一侧,是一个专业的健身房,冰冷的器械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像一排排沉默的刑具。还有一个全玻璃打造的暖房,里面花草扶疏,无数珍奇的藤蔓植物姿态妖娆地缠绕、攀爬,争夺着有限的阳光,美得令人窒息,也像一个华丽的、透明的囚笼。


    二楼,是更为私密的领域。主卧同样拥有着整面的落地窗,窗外就是那片了无边际的山林。而与主卧相连的,是一间巨大的书房。


    当林晚走进那间书房时,她的呼吸,还是不受控制地停滞了一瞬。


    整个房间,几乎是书的海洋。三面墙壁空隙的地方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而正对着门口的,是一面完整的、从天花板延伸至地面的巨大玻璃窗,窗前,铺着一张厚重的、触感柔软的波斯地毯。左边是一个巨大的红木书桌,右边墙上,挂着一张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巨幅世界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标记,标注着无数个林晚看不懂的点。


    后院,紧邻着山体。一股清澈的溪流从山上潺潺而下,被人为地引入一个由天然岩石砌成的户外汤池。水汽氤氲,白雾缭绕,像仙境,却又带着不容逃离的边界。汤池旁边,修筑着一个凉亭式的卧榻,黝黑的石板被打磨得光滑如镜。


    “上来试试。”陆景深说。


    林晚迟疑地脱下鞋,赤脚走上石板。一股暖意,瞬间从脚底传来,温润而舒适。原来,这是利用温泉地热铺设的暖床。躺在上面,可以看山,看云,看四季流转。这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这里,”陆景深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瘦削的肩上,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宣告意味,“就是你接下来生活和学习的地方。”


    他松开她,让她转身面对自己。


    “我会在这里,训练你的体能和格斗。等你什么时候达到我的要求了,”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就会带你去进行第二阶段的训练——野外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