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四十九章

作品:《夫人假死后侯爷疯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李既白面色不变,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看向苏晚的目光,是满满的恶意。


    谢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前倾身体,语气咄咄逼人:“哦,构陷谢家?李既白,苏晚此言,你可认?”


    “无稽之谈。”李既白声音平静,“本官奉旨督察漕运,一切依律而行,何来构陷之说?”


    “依律而行?”谢昀冷笑一声,“那本官问你,你南下之后,是否曾多次暗中探查漕帮总舵,甚至潜入祠堂重地?


    “本官督察漕运,核查漕帮账目,乃职责所在。漕帮总舵亦在核查范围之内,何来‘潜入’之说?”


    “好一个职责所在!”谢昀猛地一拍惊堂木,“带证人!”


    几名漕帮打扮的人被带了上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其中一人正是曾被李既白处置过的一个小头目。


    “说!李既白是如何逼迫你们,伪造漕帮亏空、勾结官员的假账的!”谢昀厉声问道。


    那小头目哆哆嗦嗦,不敢看李既白,只按照事先背好的词说道:“回大人,是李侯爷……他,他派人抓了小的家人,逼小的在账目上做手脚,说只要做成,就能扳倒谢家,给小的好处……小的不敢不从啊!”


    “李既白,你还有何话说?”谢昀目光如电,射向李既白。


    李既白看都未看那证人一眼,只道:“此人之前因克扣力钱,欺压船工被本官依法惩处,怀恨在心,其言不足为信。谢大人若不信,可调取本官所有核查文书,一验便知。”


    “文书?”谢昀嗤笑,“恐怕早已被你篡改殆尽了吧!李既白,你借核查之名,行构陷之实,其心可诛!这还不算……”


    他话锋一转,目光再次落到苏晚身上,“苏晚,你方才说,李既白纠缠于你,甚至威逼于你,可有此事?”


    苏晚仿佛被逼到绝境,她抬起手指向李既白,声音凄厉:“有!李侯爷他……他自见到民女,便因民女容貌与他亡妻相似,多次纠缠!甚至在烟雨楼那晚,他还对民女口出恶言,说绝不会让民女嫁给赵二爷!那夜民女去他房中,本是苦苦哀求他放过民女,谁知他……他竟欲用强!民女惊恐之下,才失手伤了他!大人,民女所言句句属实!李侯爷他……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这声声控诉,配合她此刻惊惧交加的模样,堂下哗然之声更甚。


    李既白站在那里,身形似乎微微晃了一下,脸色更白了几分。他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


    谢昀要的就是他这种“无言以对”的效果。他乘胜追击,厉声道:“李既白!苏晚指控,你可认?”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既白的声音依旧平静,“本官从未对她有过非分之举,更无威逼胁迫。至于其他指控,纯属子虚乌有。”


    “子虚乌有?”谢昀站起身,从案后走出,一步步逼近李既白,“那你告诉本官,你为何暗中搜寻与谢家有关的所谓‘证据’,甚至不惜寻找一枚莲花令牌?李既白,你分明是心怀怨怼,借公务之便,行报复构陷之实!你对陛下钦点的漕运差事阳奉阴违,反而纠缠有夫之妇,逼得下属自尽!你这般行径,哪里还有半点朝廷钦差的样子!分明是国蠹民贼!”


    这一连串的指控,如同疾风骤雨,将李既白彻底打成了十恶不赦之徒。


    堂下已是一片愤慨。


    “没想到李侯爷竟是这种人!”


    “亏我之前还觉得他为民做主……”


    “逼得曾小姐自尽,天理难容啊!”


    李既白孤身站在大堂中央,承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恶意。


    他胸口起伏,伤处似乎又在作痛,但他只是抿紧了唇,看向谢昀:“谢大人仅凭一面之词与些许流言,便欲定本官之罪?漕运核查文书、本官行事记录,皆可查验!至于其他,本官从未做过,何来认罪之说?本官乃陛下钦差,尔等如此构陷,可知后果?”


    谢昀却仰天大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不屑:“后果?李既白,死到临头,还想拿陛下来压本官?本官乃当朝一品太傅,兼领户部尚书,总督江南漕运盐政!论品级,你不过从三品靖安侯,论职权,你奉旨督察,本官总督全局!你行事不端,罪证确凿,本官依律将你拿下问罪,有何不可?待本官将你罪行整理成册,奏明陛下,陛下圣明,自会理解本官为国除害的一片苦心!”


    这职权,确实远远凌驾于李既白的钦差身份之上。谢昀此刻亮出身份,就是要彻底碾碎李既白最后的依仗。


    他不再给李既白任何辩驳的机会,一挥袖:“李既白假公济私、欺男霸女、逼人自尽,罪大恶极!来人,摘去他的冠戴,打入淮州府大牢,严加看管!待本官上奏朝廷,再行定夺!”


    “是!”如狼似虎的衙役应声上前。


    墨痕目眦欲裂,“谁敢!”


    “放肆!”谢昀厉喝,“将这助纣为虐的侍卫一并拿下!”


    李既白抬手,轻轻按住了墨痕紧绷的手臂,对他摇了摇头。


    墨痕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血丝密布,却终究没有反抗,任由衙役将他和李既白分开。


    衙役上前,粗暴地摘去了李既白头上的玉冠。墨发披散下来,更添几分狼狈。但李既白的神情,自始至终,没有太大的波动。


    在无数人的注视和唾骂声中,李既白被衙役押解着,一步步走向府衙侧门,消失在那通往阴暗牢狱的甬道深处。


    “退堂!”惊堂木再次拍响。


    喧嚣渐渐散去,人群议论着离开。


    谢昀走到苏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今日,你做得不错。”


    苏晚伏低身子:“民女……只是据实以告。”


    “很好。”谢昀语气缓和了些,“你放心,本官答应你的,自会兑现。起来吧,回去好生歇着。待此间事了,本官自会安排你的去处。”


    “谢大人。”苏晚叩首,步履蹒跚地离开了府衙。


    走出那扇沉重的大门,刺目的天光让她微微眯起了眼。耳畔似乎还回荡着李既白被押走时,百姓们的唾骂声。


    胸口窒闷得难受。她知道,这场戏,无比成功。李既白被她亲手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成了谢昀功劳簿上最显赫的一笔。


    计划在顺利推进。北上的福安和竹儿,应该能走得更安稳些。


    *


    水榭临池,荷花开得正好,粉白嫣红,送来缕缕清香。谢昀一身黛青长衫,正投喂池中锦鲤,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来,脸上露出温和笑意。


    “苏管事这两日歇息得可好?本官公务繁忙,倒是怠慢了。”


    苏晚垂眸坐下,“大人言重了。民女得大人庇护,衣食无缺,已是感激不尽。”


    谢昀拿起茶壶,亲自为她斟了杯清茶。“年轻人,总闷在屋里不好。淮州虽比不得京城繁华,但这西子湖的景致,倒也有几分独到之处。你来了这些时日,怕是还没好好逛过吧?”


    苏晚脸上浮现一丝畏惧:“大人美意,民女心领。只是……民女身份尴尬,又是戴罪之身,实在不敢抛头露面,以免再生事端,也给大人添麻烦。”


    “诶,此言差矣。”


    谢昀摆摆手,语气宽和,“我那女婿之事,已有公论,你是为自保,情有可原。至于李既白……哼,那是他咎由自取。如今淮州上下,谁不知道你是受他所迫,乃是苦主?出去走走,散散心,无妨。”


    他顿了顿,仿佛忽然想起:“对了,你身边那个伶俐的丫头呢?让她陪着你,也安全些。”


    “大人是说竹儿?”苏晚语气低落下去,“她前些日子接到老家来的急信,说是她母亲病重,哀求着要见她最后一面。民女见她哭得可怜,实在不忍,便准了她几日假,让她回去看看。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许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


    谢昀闻言,眉头微蹙,但并未深究,只道:“家中有事,也是人之常情。既如此……本官记得锦心坊的周坊主与你颇为投缘?她为人持重周到,又是女子,陪你同游最是合适。本官再拨两个稳妥的仆妇随行伺候,也护你们周全。你看如何?”


    苏晚做出感激的模样:“周姐姐待民女亲厚,若能得她相伴,自是再好不过。只是……又要劳动大人安排,民女实在惶恐。”


    “不必惶恐。”谢昀笑容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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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想开些,出去走走,本官也欣慰。就这么定了,明日天气晴好,便去西子湖吧。船隻本官会让人备好。”


    “是,民女多谢大人。”


    翌日,天朗气清。


    湖畔垂柳如烟,画舫往来,丝竹隐约。周坊主已候在约定的柳荫下,见到苏晚,连忙迎上,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关切,“晚晚,你……”


    “周姐姐,我没事。”苏晚用力回握了一下,眼神示意她身后跟着的两名仆妇。


    周娘子会意,转而扬声笑道:“今日天气真好,正适合游湖。妹妹闷了这些日子,可要好好松散松散。”


    两人寒暄着,登上了一艘中等大小的画舫。船舱布置得雅致舒适,瓜果点心一应俱全。那两名仆妇无声地侍立在外舱,看似恭敬,却将内舱的动静尽收耳底。


    船娘摇橹,画舫缓缓离岸,驶向湖心。


    周娘子拉着苏晚在窗边坐下,借着指点窗外景色的机会,用极低的声音快速道:“赵二爷很担心你,但谢昀看得紧,他不敢妄动,只让我告诉你,万事小心,留得青山在。”


    苏晚目光落在窗外浩渺的湖面上:“让他也小心,谢昀下一个,恐怕就是他了。”


    周娘子面色一紧,点了点头。


    湖光山色,潋滟空濛。远处青山如黛,近处荷叶田田,偶有白鹭掠过水面,确是一派江南盛景。船舱内,周娘子寻些闲话与苏晚说着,两人偶尔轻笑。


    然而,当画舫靠近一处较为荒僻的湖湾时,岸边的景象让苏晚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


    那里没有精致的亭台楼阁,也没有游人的欢声笑语。只有一片泥泞的滩涂,堆放着破烂的船板和杂物。几间低矮歪斜的茅草屋挤在一起,几个衣衫褴褛又面黄肌瘦的孩子光着脚在泥地里追逐。大人们则蹲在屋前修补渔具,对着面前盆里寥寥几条小鱼发呆,脸上是日复一日劳作后的疲惫。


    湖风送来隐约的鱼腥味和潮湿的霉味,与画舫内的熏香和点心甜味格格不入。阳光照在那片破败上,非但没有增添暖意,反而更显出一种被遗忘的苍凉。


    苏晚扶着窗棂,看得有些出神。


    她生于钟鸣鼎食之家,长于锦绣繁华之地,即便后来假死遁走,经营的也是供应达官贵人的锦心坊,所见所闻,多是淮州城表面的富庶与风流。


    她知民间有疾苦,但从不知,在这“人间天堂”般的江南淮州,繁华的水道之侧,竟还有这样一片挣扎求生的角落。


    “船家,”她忍不住开口,“那边……是什么地方?住的都是渔民吗?”


    船娘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皮肤被湖风吹得黝黑粗糙,“姑娘是贵人,不知道这些。那是‘打鱼湾’,早些年还有些正经渔民,现在……多是些没了田地,或是被占了码头,无处可去的苦命人,在这里勉强糊口。”


    “占了码头?”周娘子也注意到了,蹙眉问道,“这湖这么大,捕鱼也要占码头?”


    “唉,夫人有所不知。”船娘叹了口气,“好码头和好水域,早被漕帮划走了。想在那些地方下网捕鱼?得交‘水钱’。捕了鱼去卖?漕帮控制的鱼市要抽重‘份子’。像打鱼湾这种没人要的偏僻角落,捞不到什么好鱼,卖不上价,勉强饿不死罢了。就这,有时候漕帮的人巡过来,看你不顺眼,还要找茬,轻则掀了你的船,重则……”她摇摇头,没再说下去,但眼中的恐惧显而易见。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


    官府的赋税,漕帮的盘剥,像两座沉重的大山,压在这些底层百姓身上。他们辛勤劳作,却连最基本的温饱都难以保障。而湖上往来如织的华丽画舫,船上锦衣玉食的游人,与他们仿佛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江南富庶,天下粮仓。但这富庶之下,是多少升斗小民的血泪与辛酸?赵衾或许有他的无奈,谢家更是贪婪无度,可最终承受这一切的,却是这些连喊冤都无门的百姓。


    画舫缓缓驶过打鱼湾,将那一片令人心头发堵的景象抛在后面。湖风依旧轻柔,荷香依旧清雅,但苏晚和周娘子都没有了谈笑的心情。


    回程时,气氛有些沉默。周娘子也看出了苏晚心情不佳,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