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有没有良知?
作品:《江湖与君》 今夜无光,月黑风高。
似乎是个适合杀人的日子。
唐亦瑶从这处破落院子里勉强找了个能坐人的椅子,搬到院中坐了下来。
谢知鸿大大咧咧地随意坐在院中的石头上,就正对着唐亦瑶这么坐着。他从院中找了一圈,想找找有没有能吃能喝的东西,结果是没有,唯一一把干净些的椅子,有人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望着夜空,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当然,如果能把他放了,就更好了。
所以他一直骂骂咧咧,就这么从日暮黄昏骂到了黑夜。
“唐姑娘,你不饿吗?”谢知鸿抿了下有些干燥的嘴唇,心里叫苦不迭,早知道在品剑会上那些分发的酒水和吃食,他不应该嫌弃,应该多吃点,不然也不至于这会肚子咕咕叫。他揉着肚子,又问道:“你不渴吗?”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他试图唤醒这姑娘的良知。
他看这姑娘的面纱一直没摘过,想来也没吃没喝吧,这是要成仙吗?
“告诉我你师父在哪,我可以请你吃饭。”唐亦瑶依旧仰着头,遥望夜空。
“我都说多少遍了,我没有师父。”谢知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要看剑术,我给你演示了,你把我带进铸月山庄,我也给你钱了,我们是不是两不相欠?”
“可是凭你没有内力的剑术,从赤手公子手上拿不走青云剑。”唐亦瑶忽然笑了,“我帮你拿来,不求你谢谢我,只想知道教你剑术的人在哪,这笔买卖不划算吗?”
谢知鸿叹了一声,手按在剑柄之上,轻轻摩挲着缠绕在剑柄上的竹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将剑举起:“这剑,你拿走吧。”
唐亦瑶闻言终于转过脸来,平静注视着他:“你手上的可是连公子榜的人都想要的铸月山庄揽月品剑。”
“我知道。”谢知鸿语气同样平静:“可有些东西不能拿来做买卖,也不能用价值衡量。”
这姑娘不依不饶把他困在这,非得问出他师父的下落,想来肯定有什么目的。
一柄剑和师父,孰轻孰重,他能分清。
唐亦瑶淡淡地“哦”了一声,又转回头,望着夜空。
那声应答轻得像片羽毛,却让谢知鸿心头无名火起。
若是在朔风城,这姑娘敢把他说话当耳边风,他定要好好教训她,可毕竟出门在外,今日又见识了一番天外有天,纵然他再嚣张跋扈,此刻的谢知鸿却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将剑放下,挠头叹息。
“拿着吧。”夜风忽然传来一声轻语。
谢知鸿一怔。
“绝世剑术,当配绝世好剑。”
谢知鸿狐疑地望着她:“姑娘一言九鼎?”可别是什么缓兵之计。
“你不是说想要最好的剑吗?”唐亦瑶瞥了他一眼。
谢知鸿立刻将剑揽入怀中,像护崽的母鸡般连连点头。玄铁剑鞘贴着他的心口,竟渐渐生出一股暖意,他忽然觉得这姑娘还是有良知的,至少眼光是顶好的。
唐亦瑶瞧见他这般情状,面纱下的唇角无声扬起,定北侯府的小公子呀,倒是比小时候强了不少。
谢知鸿仔仔细细又将剑端详片刻,确认这剑真的是自己的了,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可这口气刚松,空荡荡的肚子便又响了起来,他揉着饿扁的肚子苦笑:“唐姑娘,我是真饿了。你就算绑架我,是不是也要让我填饱肚子。”
那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眸诧异地眨了眨:“我没绑架你啊。”
“你——”谢知鸿气得剑尖点地:“那为什么不让我走?”
“因为你从来没有试图走出过这扇门啊。”唐亦瑶看向院门,“你一直在这个院子里打转,为什么呢?”
为什么?谢知鸿愣了一下,对啊,为什么呢?
他猛地站了起来,往前踏出一步,又忍不住回头,唐亦瑶微微侧首,却并没有起身阻拦的意思。
三两步已到院门前,斑驳木门触手可及,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出去,就能摆脱这姑娘。可手触碰到院门时,他忽然想起昨晚那笔直修长的腿,他踌躇良久,终于还是鼓足勇气问道:“你不走吗?”
唐亦瑶摇头。
“告辞!”谢知鸿几乎是逃也似的推门而出,不敢去想方才为何要多此一问。
望着那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唐亦瑶站起身,眉毛微微一挑,手中拈起了一枚梅花针,却不是对准前方的谢知鸿,而是院墙外的那棵桂花树。
时值八月十九,中秋已过,桂花渐渐开始绽放,虽未完全盛开,可斑驳树影还是能够藏得下一个人。
“你是自己出来。”她手指轻轻一弹,冲着桂花树打了过去,“还是我请你出来。”
躲在树上的人看见谢知鸿平安离开,本不想现身,岂料转身之际,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冲击袭来,他偏头躲开,纵身跃入院中。
唐亦瑶衣袖轻轻一振,双指已经夹住一张金色的帖子。
“梅花针,八荒帖。”来人目光掠过她袖口隐约的金芒,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
“暗卫?”唐亦瑶袖口一抬。
那人似乎未料到她出手这般果决,猛然后撤半步,拳风乍起。这一拳朴实无华,却将金帖震得倒飞而出,紧接着第二拳已携风雷之势袭来。
四面八方的拳风扑面而来,唐亦瑶只感觉伴随着拳风四周好像变安静了许多,虫鸣噤声,鸟啼消散,这般霸道刚猛的拳劲常人的第一选择一定是避开,不敢硬接,可她的选择却是——
纵身跃起,不闪不避,同样一拳挥出,这一拳没有霸道刚猛之劲,却见虚空幻化出无数道拳影,两股劲气轰然相撞,院中沙石腾空而起,尚未绽放的桂树花苞如雨纷落。
唐亦瑶拂去衣裙上的尘土,望着连退三步的人。
来人微微皱眉:“天罡拳?”
佛门三大拳法,金刚拳势如猛虎?,罗汉拳凛冽如风,唯有天罡拳,拳劲若行云流水,连绵不绝,亦可幻化万千拳影,与千佛手如出一辙。
这姑娘明明是唐门的人,怎么会如此正宗的佛门拳法?还有内力更是绝顶,在品剑会带走小公子用的是惊鸿步,还有那柄剑……
“好见识。”唐亦瑶指尖掠过鬓边飘散的发丝:“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一直在院外守着吗?怕我伤害你们小公子?”
“我知姑娘并无此意。”来人抱拳施礼,非常客气。
“定北侯府的小公子,身边只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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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个武功平平无奇的侍从,我还奇怪呢。”唐亦瑶笑了一声:“原来正主在这。”
她目光扫过来人的穿着,一身长长的黑色斗篷,帽檐并未遮住脸庞,一张无比普通的脸,年纪约莫三十来岁,虽说暗卫好像都是这种打扮。可偏偏,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打扮。
斗篷男子看她不说话,心中却微微一震。
一招之下,他已探到对方的实力,他不是这姑娘的对手。
如此年轻的化境通明,世间少有。
唐亦瑶冷冷地望着他:“谢侯爷好大的胆子!”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斗篷男子目光冷了下来:“姑娘是江湖人,也想管朝堂事?”
“朝堂,江湖?”唐亦瑶冷笑一声:“什么时候分开了?”
斗篷男子拢在袖中的手收紧,微微俯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想杀我?”唐亦瑶往前一步,直视斗篷男子,目光锐利,“因为我知道了你们定北侯府的秘密?”
斗篷男子觉察到了一丝陡然升起的杀气,几乎瞬间就要掠出。
“想活。”唐亦瑶缓缓道:“最好不要出手。”
斗篷男子知道她说的是实话,离唐门的人这么近,如果他先出手,他一定会死。
今日的品剑会他在暗中其实看到了,这姑娘带走小公子可以说不仅没有恶意,反而是在帮他们,至于适才的话……
他转身跃上院墙,回头提醒道:“或许胆子大的并不是谢侯爷!”话音落下,人已远去。
唐亦瑶脚步未动,她并不想杀定北侯府的暗卫,只是闻言皱着眉头。
什么意思?胆子大的不是谢侯爷,那是谁?
此时的宁遮镇,空无一人的长街,昏暗的灯光下,坐着一个痛哭流涕的人。
“呜呜……小公子,小公子你在哪啊。”那人抹着眼泪:“你可千万别出事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侯爷会把我千刀万剐,片了下酒。”
“我爷爷有那么残忍吗?”身后传来幽幽一声。
那人还沉浸在悲伤中:“侯爷是谁啊,当年战场上坑杀过一万大军,杀伐之气灭宗绝派,那些清流文官私下里把侯爷叫做杀神,人屠。”他说着说着越发绝望,泪眼婆娑道:“人屠当然用人来下酒了。”
谢知鸿站在他身后,脸庞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竟是不知南明是这么看待他爷爷的。
他用剑柄戳了戳始终没有回头的人,“好啊你,等回去我就跟爷爷告状。”
南明这才后知后觉地僵住,慌忙用袖子胡乱擦脸。待回头看清月光下那张带笑的脸,他"哇"地一声扑上去,将谢知鸿抱了个满怀。
“小公子!你跑哪去了啊!”南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他肩上蹭:“我把这小镇翻了个底朝天,屁大点地方就是找不见你人影。”
谢知鸿被他勒得险些喘不过气,却还是笑着挠了挠南明的头:“你家小公子是谁啊,能那么容易出事吗?”他费力地把人从身上扒拉下来,嫌弃地掸了掸衣襟上的眼泪鼻涕:“走,吃饭去。”
“小公子,你到底去哪了啊。”南明立刻跟了上去。
谢知鸿摆摆手,神秘地一笑。
“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