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余沉默着在背后看着纪声声把这些手办小心地整理好，又看着她回过头，笑容灿烂地：“许余，我好了，我们出发吧！”


    “喜欢游乐园？”看见纪声声的笑脸，许余也跟着感觉脚步轻快起来。


    “喜欢！”纪声声点头。


    她从小就很喜欢游乐园，喜欢穿漂亮裙子在里面拍照，也喜欢玩那些和她童年记忆息息相关的游乐项目，喜欢看城堡前的烟花，虽然她总是没有时间。


    “好。”许余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在小程序里下单三张年卡。


    他对游乐园毫无兴趣，但如果是陪纪声声一起，倒也很不错。


    他们可以一起出游的地方又多了一个。


    “你买了年卡？”纪声声收到短信提醒，才知道许余已经买了。


    “你给小戚也买了？”纪声声看着小戚发来的消息，惊讶地。


    “嗯。”


    他倒并不是想要他们三个一起去，会多买一张只是为了让纪声声开心。


    她喜欢对别人付出，她天然觉得会为别人付出的人就是好人。


    许余只不过是想让纪声声觉得他是一个好人，然后更爱他，仅此而已。


    “哥哥，你真好。”纪声声果然迎面抱住他，仰着头在他下巴上轻轻亲了一下，“我真幸运。”


    他很满足。


    这就是他想要的“回报”。


    他的付出与之相比，不值得一提。


    “先吃个三明治，下车前把感冒药吃了。”坐上车子，许余看了眼时间，叮嘱她，“豆浆有点烫。”


    “好。”纪声声重重地点头。


    他们到酒店接上小戚，就准备出发了。


    尽管在许余面前小戚不敢一直粘着纪声声，但能和姐姐一起去游乐园，小戚还是很开心。


    许余姐夫对于游乐项目不是很感兴趣。


    小戚可以全程和姐姐挨在一起玩各种项目。


    许余在下面尽责地给她们拍照。


    纪声声感觉得到小戚和她在一起时的开心，某种意义上，她是小戚最后的亲人。


    许余应该也感受到了这一点，所以一直在旁边看着她们闹成一团，不做干涉。


    在激流勇进淋了很多水，纪声声打了几个寒颤，鼻子有点塞，连着咳嗽好几声，许余才快步走过来阻止她们继续玩下去。


    小戚不知道纪声声生病了，以为她只是呛了水，赶忙把背包里的围巾给纪声声披上。


    “姐姐……”


    “我没事。”怕她担心，纪声声看向许余，想让他不要提她身体不舒服的事情。


    “姐姐，那我们不去看烟花了。”小戚帮忙拍着纪声声的背，想让她尽可能地舒服一些，“我们去酒店休息一下？我照顾姐姐。”


    “我打车送你回去。”许余伸手搂住纪声声的腰，利落地把她从小戚身边带走。


    小戚知道许余姐夫是在对她说话，看着自己的手还保持着给纪声声拍背的姿势，央求地：“我明天就回学校了……今天可以让声声姐姐陪我睡吗？”


    “我有好多话还没来得及和声声姐姐说……”小戚几乎就要哭了。


    “你是成年人了。”


    小戚：“……啊？”


    许余的言外之意，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以自己睡觉。


    ……至于他不同意纪声声今晚陪小戚的事情，小戚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这样做不算欺负小孩。


    纪声声一动就感觉头部抽痛，没有余力再思考什么。


    安抚地揉了揉小戚的头发，纪声声向她承诺：“等你生日的时候，我去云岚看你，多陪你几天，好不好？”


    声声姐姐要去云岚看她，还会多陪陪她，她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小戚狂点头。


    “一定要好好吃饭，不要为了学习熬夜，不要太辛苦，稍微辛苦一点就很好了……”纪声声有好多话想叮嘱小戚，一时间有些说不过来。


    “姐姐，我都记住了……”


    “我会乖乖的，不让你担心。”


    小戚是哭着坐上许余拦住的出租车的。


    许余看着她哭的样子，没什么感觉。看到纪声声担忧的目光，才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情绪，他只关心纪声声的身体。


    “去医院？”许余很怕她生病。


    很怕看到她面容憔悴，没有生命力的样子。


    说到“失去”，没有比这个画面的冲击性更大。


    “不想去。”纪声声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我想去车上睡一会儿，可以吗？”


    “为什么不想去医院？”


    “我想看烟花，还有两个小时就可以看烟花了。”


    “我以前每次来都赶不上……下次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今天一定要看一次的。”


    “……我一定要看！”


    看许余不松口，纪声声着急的要掉眼泪。


    许余只能同意先带她到旁边的酒店休息一下。


    “如果休息后状态没有好转，我们就出发去医院。”许余温柔地劝导。


    纪声声连忙点头答应。


    只要不离开这周边就好了。


    到了酒店房间，纪声声就沉沉睡去。


    中途似乎是做了噩梦，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不松手。


    许余看着她憔悴的脸，一刻也不能松懈。


    纪声声生病的时候就会很倔强，会有股执拗的小脾气。


    这个时候，不管他有什么想法，不管那些想法正确与否，都必须要依着纪声声来，不然她就会闷头闹别扭。


    ……纪声声闹别扭的时候，他更加没办法。


    不联系他，让他找不到……


    所以他既担心她的身体，又担心她的情绪。


    是要哄着的。


    要满足她的所有想法。


    许余不时摸摸她的额头，担心她头痛又淋水会发烧。


    好在纪声声的体温一直很平稳。


    希望她只是缺少睡眠。


    为了确保她不会中途醒来，许余一直没有动。


    好像装了什么精准的定时器，烟花秀七点钟开始，纪声声六点半准时睁开了眼睛。


    半小时刚刚好够他们从酒店回到游乐场。


    “感觉好些了？”纪声声接过许余递来的水杯，喝了一点。


    “还行……”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发现嗓子很难出声。


    “那也想看烟花……”纪声声把水杯交还到许余手里，抱着被子，可怜地努力地发出声音，“那也想先看烟花。”


    他拿她有什么办法？


    他只能同意。


    然后把纪声声裹得严实一些，确保她不会因为天气冷而加剧病情。


    烟花秀很美好。


    和纪声声在网络上看的效果一样，甚至视觉效果还会更好一些。


    她倚靠着许余，他们就这样安静地并肩同看。


    她感觉这一刻好幸福。


    甚至希望此刻永久。


    许余的心情没有她那么轻松。


    烟花只是出现在他眼前而已，他只关心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什么时候可以带纪声声去医院。


    好在烟花秀只有半小时。


    他们在晚上八点钟挂上了急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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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等待医生叫号时，纪声声开始发烧。


    许余抱着她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


    好在她对头孢不过敏，可以快速输液降低炎症反应。


    许余看着医生在她纤细的手背上比划着位置。


    针头很粗，纪声声很怕痛，从医生给她的手背消毒开始，她就非常紧张。


    许余只能让她空着的手攥住自己的手臂。


    虽然这并不能代替她疼，能转移注意力也是好的，哪怕只有一点。


    针头扎进去，纪声声抿着嘴没有出声，看向他的眼神好可怜。


    许余感到揪心。


    他做错了好多事情。


    前天晚上纪声声睡觉前要吃冰淇淋，是他去冰箱里拿来的。


    吃过冰淇淋以后，纪声声要去工作间继续画画，是他在一旁陪着的。


    画到了一点钟，他没有催她去睡觉，他们甚至一同看了两集动漫。


    那时候纪声声就已经开始头疼了。他没有及时发现情况，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开始平稳地输液后，许余安抚地握住纪声声的手，不知道该如何让她好受一些。


    “……我想吃糖葫芦。”


    “我去买。”“很快就回来。”


    确定附近有商场，确定短暂的离开不会影响纪声声输液的情况，许余立刻出发。


    他回来时，纪声声已经睡着。


    她睡得很沉，好像终于能够休息了。


    许余担心她的情况，一刻也不敢放松。


    终于输完液，许余带纪声声回家。


    因为纪声声生病的事情，许余请了两天假。


    成玉知道这件事，也跟着着急，一直琢磨着什么时间能去看看纪声声。


    但一直被许余拒绝。


    直到成玉看到许余来上班，询问他纪声声的病情，许余才松口同意他上门。


    原因只是，纪声声病好以后很想念朋友们。


    纪声声度过浑浑噩噩的两天，第三天早晨醒来时，身体已经舒服很多。


    她才发现手上的绳子换了一个，小金虎也换了一个。


    “诶？”


    许余在厨房煲汤。


    纪声声凑到他身旁，把手伸到许余面前。


    许余自然地吻她的手指。


    纪声声赶忙收回，然后笑嘻嘻地：“我生病的时候……你一边陪着我，一边做手工？”


    “嗯？”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许余放下汤勺，双手压在她两侧的料理台上，“头不痛了？”


    “不痛了。”纪声声仰头蹭蹭他的鼻子，“许余，我想看你做手工。”


    这个编绳很复杂。


    她想看许余一根根理顺这些绳子，又小心地把它们编织成复杂样式的样子。


    “哪种手工？”许余站在她中间。


    纪声声干脆搂住他的脖子：“……这种也行。”


    许余显然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等你身体好了。”


    纪声声不解地：“……箭在弦上，哥哥你……”


    “你的身体更重要。”


    这两天他一直很自责。


    是他从纪声声回来以后就挥霍无度，索取无度，没有给她充分地休息时间，是他做错。


    许余理了理纪声声额前的碎发：“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好吧。”纪声声不情愿地。


    虽然她很想，但是许余不做一定有他不做的原因。


    想通以后，纪声声蹦蹦跳跳地从许余身边跑开。


    许余转身，看着她跑走的背影。


    她好起来了，他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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