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声声：“……我上去了。”


    她刚转身，又被许余拉住手腕：“明天我来接你，要想我。”


    明天啊……


    她明天要去看邢星的奶奶，中午也答应了和邢星一起吃饭。最早也要下午再见面了。


    “好。”不想这会儿就有不愉快，纪声声没有和许余说明情况。


    回去以后，纪声声就一直在画画，效率超高，甚至提前完成了所有之前欠下的稿子，还摸鱼画了两幅新灵感相关的作品。


    许余一点钟到酒店，告诉纪声声自己到了，收到一条回复以后，一直到晚上九点都没再收到纪声声的任何消息。


    她总是说想他。


    想见他。


    想粘着他。


    这些都是在他身边时的限时想念。


    离开他的视线，纪声声就像消失了一样，难以把握，难以抓住。


    成玉有个工作上的事情要和许余商量，打过去电话时，发现许余在酒店的健身房里。


    看起来刚游完泳。


    “你这么卷？”他知道许余一直有健身的习惯，但是谁大年初一还去游泳啊？


    成玉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消失的肱二头肌：“你等着我早晚练回来。”


    他努力的时候健身可比许余刻苦。只是许余一米九的身高摆在那里，肩宽腰窄的，他一米八站在许余旁边就吃亏的像个墩子。


    “什么事？”许余看了一眼微信，还是没有任何纪声声的消息。


    “工作的事，一会儿你看一下邮箱，晚上再商量商量。”成玉回到电脑桌前，敲着键盘，“你十五回来吗？”


    “不一定。”他要在桃源等纪声声几天。


    “你要不干脆在桃源那边弄个办公室得了。”成玉随口一说，说完又后悔许余真的那么做。


    “倒也不必。”


    桃源分部离纪声声家里交通不够方便。


    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邢星也在桃源，他受不了纪声声和邢星一直离得这么近，见面这么方便。


    还是要回潞城。


    “对了，你俩怎么没一起？”成玉没想太多，随口问道，“你留在桃源不会就是为了偷偷健身吧？”


    许余已经挂断了电话。


    成玉又给纪声声打电话，没有打通。


    纪声声正在房间里和妈妈聊天。


    她很感谢父母对于许余的接纳，许余在的时候好多话没办法说，这会儿父母看完电视，快到休息时间，她赶忙打了泡脚的水，来母亲这里献献殷勤。


    看着女儿开心，纪母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对于许余这个孩子，她是不讨厌的。


    甚至不得不承认，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也积累了一些不错的印象。


    等纪声声回到房间，听到手机震动，接起来才发现是成玉。


    “新年快乐啊声声。”成玉声音开朗，心情很好的样子。


    “新年快乐！”纪声声听见敲击键盘的声音，“还在忙吗？”


    “对，刚还跟许余请示工作的事情来的，晚上还得开个小会。”成玉漫不经心地描述着。


    纪声声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还“晚上”吗？


    “你们今晚不会要熬夜吧？”


    “暂定十一点开会，一点怎么也结束了，不熬夜。”


    纪声声：“……”


    虽然她也经常画画到半夜，但是毕竟她早晨起得也很晚。


    可是许余的作息似乎稳定的不行，不管晚上几点睡，第二天雷打不动的六点起床。


    除夕的晚上已经熬夜了，再熬到一点的话……


    纪声声没办法去干涉许余的工作。


    “你担心他身体啊？”成玉笑她大惊小怪，“以前许余经常通宵啊，你回来以后他都会睡觉了，已经很不错了。”


    纪声声：“……”


    “对了，你们两个哪天有空啊？我们初七开始就有同事回桃源分部上班了，我准备过去找你们玩一天，带上桃源的同事。”


    “时间不太确定，你先看你的时间安排，我尽量。”虽然稿子提前画完，但有些细节她还不太满意。


    “行，那你早点休息。”


    挂掉电话以后，纪声声看着手机。从她回复完许余的消息以后，许余没再发任何过来。


    考虑到他可能也沉浸在工作中，纪声声没有打扰。


    还不困，她给新作品摸两张图发微博。


    她构思很久了，一直确定不下来男主的人设，导致迟迟不能下笔。


    好在女主跟班的人设有现成的素材可以提取。


    开完会，许余的手机依然平静。


    已经一点半，没有打扰的必要。


    正准备休息，他收到两条通知，来自微博的特别关注。


    纪声声更新了画画的小号。


    两幅。


    男女主角嬉笑打闹，很温馨。


    许余关闭微博。


    他像一个偷窥狂，每天活在暗处，猜测纪声声的心意。


    ……


    初二这天早晨，纪声声和邢星约好六点钟出发。


    她带了邢星奶奶爱吃的糕点和小吃。邢星奶奶很喜欢看乒乓球赛，一整个早晨，她都陪着看球。


    邢星买了早饭回来，看着她们两个头扎在一起看一个手机屏幕，戴着同一副耳机，觉得还挺温馨。


    要是能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就好了。可惜，他和纪声声就是没办法产生爱情。


    完全没有生理上的吸引。他现在也看清了。


    “早饭。”邢星把袋子打开，把粥和包子都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谢谢。”纪声声把两个耳机都戴在奶奶耳朵上，将手机支在她面前，方便她边吃饭边看比赛，又帮忙把筷子掰开。


    “纪声声，我想明白了，咱俩不合适。”


    纪声声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真的。我已经完全不想跟你发展成朋友以外的关系了。”


    纪声声：“……这是需要考虑的事情吗？”


    “我是说，不是一直就应该这样吗？”她不明白。


    邢星认真地：“我跟你说，那个许余总是防着我的样子，我很不爽，你跟他一起的时候，对我也很别扭，我现在就是要和你说清楚，以后请你们正常地对待我。”


    纪声声：“……”


    “很高兴你对友谊有这样深刻的理解。”纪声声解释，“我对你倒没有其他的什么误会，只是，在我看来，你的问题不是想跟我处对象，而是你不能独立，你太依赖我了，就算是朋友关系，我有时候也觉得吃不消。”


    邢星：“？不是，我检讨了一下自己而已，你真借坡下驴啊。”


    纪声声给奶奶夹了几根小咸菜：“对啊。”


    “那我又没有兄弟姐妹，也没什么朋友，我们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有事情我肯定想找你啊。”


    “非要说这件事的话呢，你看啊，我有事情我就不会想找你解决，我不找任何人，我先自己试试，解决不了我也会尝试向最能帮忙的人求助，先解决问题。”


    “那不是因为我情绪难受，我就想先和你说几句再去解决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纪声声才发现，她和邢星认识这么多年，也几乎从没沟通到这个层面，“作为朋友，我是很想帮你解决问题的，但很多时候，我承担的更多的是你的情绪。”


    “你要甩开我啊？”邢星有点不高兴。


    “我只是希望你能成长起来，试着自己独当一面看看。”纪声声无奈地，“我现在事情很多，有时候照顾不到你的情绪，我也会担心因为没有回复你的消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些天，邢星不在她家的时候也经常发消息过来，她能回复基本上都会回复。


    只是，对于一些担心奶奶身体，怕奶奶去世的焦虑，她看了心里也很不舒服。


    还有，她答应许余和邢星保持距离，答应了就要努力做到。


    “我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你给我一点时间。”


    “但是你也不要因为寂寞就去盲目恋爱，伤害别人。”纪声声友情提醒。


    “知道了，知道了。”


    等到十点钟，纪声声看了眼手机，还是没有许余的消息，想到他可能在补觉，就没有打扰。


    她看着手上的手镯。


    她那时候没来得及问为什么许余突然又送她礼物，但是她一直想要买一个同款送给许余，这样就可以戴情侣款。


    “我去一下旁边的商场。”纪声声看了眼时间，“很快回来。”


    她物欲不高，对奢侈品了解不多，虽然一直知道这个品牌，但从没想过去买。


    所以，在电梯里查询价格看到标价129，000的时候，纪声声还是非常震惊。


    虽然对她来说不是可以眼都不眨就花出去的数字，但是是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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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许余，所以还是非常值得。


    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看错了标识，这串数字前的符号并不是人民币。


    纪声声非常尴尬地和柜姐四目相对：“……”


    柜姐非常礼貌温和地介绍其他款给她。


    确实有很多价格符合她预期的、款式相似的手镯，只是……


    纪声声想了想，还是买了同款。


    年轻的时候，为了喜欢的人花出大半积蓄去买一件礼物，这种心气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逝的。


    她要珍惜，像珍惜她爱的人那样珍惜这种心情。


    走出商场，纪声声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一边往回走，一边琢磨在哪个时刻送给许余。


    情人节那天是正月十七，如果再努力一些，早些完成手里的工作，她可以提前回潞城给许余一个惊喜。


    到时候，许余知道她提前回来，还喜上加喜。


    想着，纪声声脚步更加轻快。


    到医院门口，纪声声看见邢星正要去买午饭。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去买饭了？”平时奶奶都要一点多才想吃东西。


    “不知道啊，她今天胃口特别好，可能是看比赛开心了，刚跟我说很想吃小时候吃过的家乡火腿，我这赶紧出来给她买……”


    邢星说着，就看见纪声声手里的袋子：“好家伙，你去逛街给许余买礼物了？”


    说着，就要从她手里抢过来看看是什么。


    纪声声当然不让他得逞。


    这是许余的礼物，她不会给任何人提前看的。


    但邢星不知道哪根筋对不上，钻牛角尖一般非要看。邢星比她高很多，手长腿长的很快从她手里抢了过来，是纪声声以绝交威胁，邢星才没有打开袋子。


    “你陪我去买东西，买完回来我就给你。”


    “……无赖啊你。”纪声声不答应，“快还我，不还我我要报警了。”


    “不是，”邢星生气，“友谊之链呢？你手上都戴得什么东西？”


    “谁刚刚反思过的，有你这样对朋友说话的吗？”纪声声难得生气。


    见她真的不高兴了，邢星也老实下来：“走吧，买完很快就回来了。中午你也不用陪我吃饭了，你去找许余吧，我今天就在医院待着了。”


    纪声声拿过礼物袋子，懒得和他再计较。


    不和邢星一起吃饭的话，她正好去找许余。


    父母去串亲戚了，她可以把东西先放家里，再去找许余，然后和他待到晚上再回家。


    成玉是一大早就去找许余了的。


    线上有些事情还是沟通不畅，这个工作又很急。


    一见面，他就感觉许余心气不好。


    不过，他也早就习惯了。从纪声声回来以后，他也没看见许余心情好过几天。


    “声声呢？”处理完工作，成玉问许余。


    “去医院陪家人了。”他记得那天接纪声声的时候，她和邢星约定过一起吃饭，在他面前。


    尽管，昨晚开始，纪声声就没有再联系过他。


    尽管，她没有主动告诉他这件事。


    “那去医院接上她？桃源这边有几个别墅度假区还不错，我联系了桃源这边的同事，下午一起去团建，吃吃东西，唱唱歌？”


    “没兴趣。”


    “万一声声感兴趣呢？你看她从回桃源是不是就没怎么出门了，多闷得慌啊。”


    成玉想和许余一起去接纪声声，被拒绝。最后变成许余独自去接纪声声，他去接另外的同事，他们分别去买东西，最后在订好的别墅区汇合。


    许余到医院楼下，还没有给纪声声打电话，就看见了她，当然，还有邢星。


    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打不完的闹。他们在医院门口开心地乱作一团。


    然后一起走向医院的后街。


    很嫉妒啊。


    嫉妒无论他多努力，他们总是可以找到机会一起。


    家乡火腿没有纪声声想象的容易买，走了两条街才终于找到一个店铺。


    买完回去又走了快二十分钟。


    到了医院门口，纪声声突然想起自己的耳机还在医院里，便提醒：“你下午的时候看着耳机要是没电了及时充电啊，不然奶奶没办法看剧看比赛。”


    “我知道了，知道了，赶紧找你家许余去吧。”


    纪声声：“……那我走了。”


    说完，她转身看见了许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