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许余本来打算直接去接纪声声，但是许久没收到纪声声的回复，便打电话给成玉。


    会议正进行到跟纪声声关联比较大的部分，成玉帮纪声声跟许余解释情况。


    谈完工作的进展，成玉也没忍住：“纪声声今天不开心啊？你们不应该正是感情好的时候吗？”


    “你也觉得她不开心么？”许余放下椅背，仰头看着天空。


    “不过，我试探着问了问，她说和你一起挺开心的，就是……”成玉欲言又止。


    “就是什么？”


    “就是不是很轻松？有点沉重？”成玉想了想，自己推测道，“许余，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跟你在一起也挺有道德压力的？”


    道德压力？许余闭上眼睛。


    回国第一次见面，骗他有男朋友，拿好友当挡箭牌。


    如果他不是这样一个偏要强求的人，他和纪声声不会再有这些故事。


    至于沉重。


    相爱不该感觉沉重。


    或者说，邢星只是朋友，她又有什么可沉重？


    挂了电话以后，成玉就去跟会了。


    会议结束时都快十一点，成玉是打算送纪声声回去的，考虑到有些犯困，他邀请纪声声去楼下先喝个咖啡再走。


    纪声声给许余回了信息，就和成玉一起往咖啡馆走去。


    她没想到还会在这里碰见邵芸。


    自从许余和她说清楚跟邵芸的关系，她对邵芸仅存的一丝敌意也消失了。


    咖啡馆里的人不少，打过招呼后，邵芸选择和他们拼桌，然后坐在了纪声声对面。


    “最近和你男朋友怎么样？”邵芸想起上次纪声声提起男朋友来接她的事情。


    “……还行。”


    邵芸迟疑片刻，还是决定进一步挖掘一下纪声声和许余的关系。毕竟，最近她隐隐听说许余和纪声声一起出差了。


    ……万一旧情复燃呢？


    “和许余有联系吗？”邵芸笑着看着纪声声的眼睛。


    “有的。”纪声声想起许余说“想见见光”的话，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


    纪声声回看邵芸的眼睛：“可能再过段时间，许余就能是我男朋友了。”


    听明白纪声声的意思，邵芸的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不是，纪声声，你脚踩两条船？”


    “……没有啊？”纪声声不明白。


    她都没喜欢过除许余以外的人，如何脚踩两条船？


    “那上次送你的那个人是谁？”邵芸声音拔得更高了。


    “你说邢星吗？他是我发小，我们没别的关系的。”纪声声不明白邵芸和成玉为什么都一脸震惊的样子，“……很难看出来吗？”


    “……那你当时为什么说是你男朋友？”邵芸几乎是站了起来。


    “因为……我们彼此的作用就是充面子和拦住烂桃花呀？虽然很少用到。”纪声声更加不明白，“……难道你们都以为我有男朋友吗？”


    “对啊！”成玉疯狂点头，“我们都这么以为。”


    纪声声：“……”


    幸好许余不这么以为，想到这一点，纪声声松了口气。


    以她对许余的了解，如果他以为她有男朋友，肯定会离她八丈远，敬而远之。


    送纪声声到楼下时，成玉心情很复杂。


    他不知道许余知情不知情。如果许余知情，他会觉得许余不太够兄弟。如果许余不知情，他又觉得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情况转述给他。


    成玉在纠结中启动车子。纪声声的家离他家有一个半小时车程，就算要和许余聊这件事，也得等他平安到家再说。


    和成玉告别后，纪声声脚步轻快地上楼。


    一想到明天许余就会很忙，要很长时间不能天天见面，她就想多珍惜今晚的时间。


    她打开门以后，发现房间没有开灯。想去摸开关，正好摸到许余的手。


    纪声声张开双臂抱住许余：“我好想你。”


    说着，在许余怀里蹭了蹭：“你呢？你有一点点想念我吗？”


    虽然很肉麻，但是她还没怎么听见许余说过情话。


    许余只是任由她抱着，没有什么正向地反应。


    纪声声等了很久，久到她松开了双手，打开了客厅的灯。


    “……怎么了？”纪声声看着许余，“你有心事的话可以和我讲的，我都愿意听。”


    许余抚摸纪声声的脸。


    如果别人都看出来她在不快乐，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明天要出差。”许余把刚得知的情况告诉纪声声。


    “我知道。”纪声声点点头，“那你今天要回去收拾东西么？”


    “嗯。”


    纪声声看了眼时间：“那你早点回去，太晚了开车不安全。”


    “好。”许余点头。


    他什么都听她的。无论是走还是留。


    纪声声把许余送下楼，又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眼前。


    不知道她的感觉是不是出了错。他们重逢，他们都回头了。


    她回头是重新回到许余身边，再努力开始新的故事。许余回头是揪着过去不放。不管她怎么努力，许余就是不愿意放下以前，和她一起面对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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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空荡荡的房间，纪声声坐在沙发上，这几天积累的压力终于一起释放。


    抱着抱枕愣神好一会儿，纪声声才缓过来。


    洗完澡，纪声声收到父母已经到家的消息，临时起意订了第二天一早回家的票。


    最近有些累了，她好想家。


    ……


    知道许余已经离开纪声声家，开车到半路的成玉又转道去许余家里。


    他实在太好奇了。


    到许余家楼下，几乎是一路狂奔，成玉推开门就忍不住大吼大叫。


    “我刚刚知道一个惊天秘密……”


    许余脸色并没有什么异常。


    成玉没继续说下去：“难道你早就知道，怪不得你俩进展那么飞速。”


    许余沉默。他早有推测，但刚刚才当面确认。


    不过，对他来说，比起纪声声和邢星的名义关系，他更在乎他们的熟悉、有默契，相处起来肆无忌惮。


    “不是我说，”成玉一整个不理解，“纪声声没有男朋友，你居然不买一卦鞭炮放放或者请我吃一顿饭庆祝一下，你在这里假装‘思想者’呢？”


    成玉说着，许余已经站起身走出门了。


    是他做错了。


    他不该在纪声声说喜欢他时不回应。


    不该没有先和纪声声说出想念。


    不该没说清楚就离开。


    “你不用去了，许余，”成玉晃了晃手机，“纪声声刚给我发消息说她明天回桃源了，要过完年再回来。”


    “过完年，大概还得两个多月吧？”成玉看着下一条消息，有点不太敢说。


    “她说回家以后会比较忙，暂时不太会和这边的人保持日常联系了……”


    成玉不太确定，许余算不算“这边”的人。或者说，纪声声就是想她传话给许余。


    听他说完，许余转身下楼。


    车子一路疾驰，他比纪声声晚了一步。


    看到早晨六点的车还有票，纪声声改签后立刻出发去高铁站了。


    许余发来的消息，纪声声认真看过了。她不是故意要拉开距离，也不是想老死不相往来。


    许余未来一段时间会很忙，她也正好想回家，这是她临时起意订票的原因。


    不是的。


    纪声声对自己承认，她只是不想又像刚回来时那样什么都不说清楚、不想明白的和好。


    他们之间的感情本来就不深厚，经不起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随意消耗。


    “给我一点时间，把事情想想清楚。”


    是许余收到的唯一一条来自纪声声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