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38章 深院静

作品:《我那不成器的夫君

    与普通宅子不同,司马府的大门并不需要通过坊门进入。


    街上已经空无一人,马车踩着宵禁的鼓声缓缓停稳,谢三省将苏韵扶下了车,在转身往府内走时,发觉她走路姿势有点怪,右脚似乎不敢着力。


    “脚受伤了吗?”


    苏韵摇头,“没有,不过是鞋子不合脚…”


    话还没说完,整个身子突然被腾空抱起,她下意识一声惊呼,伸手牢牢揪住他的衣襟。


    领口的布料蓦地收紧,谢三省被勒得喘不过气,“咳,你换个地方抓。”


    她乖乖照做。


    谢三省大步流星进了门,抱着她朝无苔苑走去,雪信则抿着嘴,跟在他们身后。


    这一路上,身着各色衣裙的侍女纷纷颔首行礼,苏韵挣扎着想下去,几番不成之后,干脆将头埋在他颈间,眼不见心不烦。


    谢循正边走边活动肩颈和手臂,见到儿子和新妇,刚要招呼,可还没等发出声响,嘴便被司马氏捂了个正着,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远。


    司马氏这才松了手,白了夫君一眼,“你就不能有些眼色吗?”


    终于回到房间,藏春正在铺床,见苏韵被横抱着进来,先是一惊,旋即忍下问询的冲动,俯首退到屏风后。


    谢三省将苏韵轻轻放在榻上,她正犹豫要不要谢,他却抓住她的脚,三两下将鞋袜扯下。


    苏韵惊呼,“你做什么?”


    谢三省仔细看了看,除了小脚趾上一颗晶莹的水泡之外,并无其他外伤。


    “还好,涂些药就行。”


    苏韵忙将脚抽回,扯衣裙下摆盖住。


    谢三省痴痴看着她。


    她羞赧地半低着头,却难掩满面红霞,长而翘的睫毛忽闪忽闪,慌乱的模样一如初见。


    两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


    她一定不知道她现在有多美。


    她竟然真的嫁给我了!


    他又想起白天那个吻,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可却让他心神不宁,足足回味了大半天。


    鬼使神差地,他慢慢朝她靠过去…


    苏韵见情况不妙,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额头上,不让他再前进半分。


    “你,你又要做什么?”


    见求吻不成,谢三省抓住她那根葱尖一般的手指,耍赖道:“抱你抱得,手臂有点酸,你帮我捏捏。”


    苏韵一把甩开,斜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很重喽?”


    “不是,你很轻,是我疏于锻炼,哎呀好酸啊!”谢三省假装抬不起手臂,“帮我捏两下嘛!”


    说完,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把一条手臂扔到她膝上。


    真没见过一个大男人还撒娇的!


    苏韵一边腹诽,一边不情愿地伸出三根手指,在他手臂上捏了起来。


    还别说,昨晚只顾着看他后背的伤,没注意到他手臂也蛮粗壮的,肌肉还这么结实。


    这习武之人和文人的身子,差别确实蛮大的…


    在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苏韵脸颊刚刚褪下去的红晕,又重新爬了回来。


    “咳!”她试图转移注意力,“你…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谢三省面上笑容僵了一瞬,不过又马上恢复嬉笑,“怎么?你关心我啊?”


    “倒也不是,我是怕你犯了什么抄家株连的大罪,”苏韵手上暗暗用力,“我才刚嫁过来,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受牵连!”


    谢三省本也没指望能从她那得到肯定答案,自嘲地笑了笑,“这你倒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受刑,是家法。”


    “家法?”苏韵惊愕,手上一时忘了动作,“你是说…”


    “没错,是我阿耶亲自动的手。”


    “到底为何…”


    能让一位做阿耶的,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此毒手?


    当然,后半句她没说出口。


    “还能有什么,无非是忠义仁孝那些说辞呗!”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提到这件事,背上结痂的伤口瘙痒难耐,谢三省起身,“不说这些了,你还没吃东西吧,饿不饿?”


    她的思绪还没跟上,“嗯?”


    谢三省回手一指,“尚二刚送了些菓子来,就在那边食案上。”


    “尚二?他亲自送的?”苏韵奇道。


    “嗯。”谢三省点头,“你先吃,我去沐浴。”


    又是沐浴,还真是爱干净。


    她点头,“好。”


    藏春依言提了食盒进来,依旧是鼓捣了半天,也没能将食盒盖子打开,谢三省见状上手帮忙,之后便进了净室。


    特地竖着耳朵听到里面起了水声,藏春才轻声问道:“娘子,晚上…怎么睡?”


    从刚刚起,苏韵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司马府上上下下人多眼杂,她总不能在新婚第二天,就将人撵出去睡客房。


    且每日一早,来往伺候的人足有十几个,也不好明晃晃给他打个地铺,回头传到阿姑耳朵里,怕是又是一桩官司。


    她本就是腹中空空,心烦意乱之下,愈发觉得饥饿难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一咬牙,一闭眼,“就一起睡吧,又不是没睡过!”


    反正昨日也是同塌而眠,虽说他是醉倒了,可即便是清醒,她若不愿,他总不至于霸王硬上弓吧?


    她真后悔,没把这个明明白白写在契约里,也不知道现在加还来不来得及。


    不等藏春摆好瓷碟银箸,她直接用手捏起一枚菓子,轻咬了一口,绵密细腻的口感,总算让她活了过来,“唔——你说尚二那么一个糙汉子,怎么做菓子这么好吃!”


    藏春笑笑,体贴地为她倒了杯水。


    一连吃了两三个,又咕咚咕咚饮去大半杯水,苏韵小嘴才腾出空来,说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尚二竟然也能送上门了!”


    “是呢。”藏春也奇怪,“原来多少大户人家朝他订食盒,叫他送到府上,他宁愿不卖都不肯送,今日是怎么了?”


    她又捏起一块放到藏春口中,“我和雪信还特地绕路,去他铺子买,结果扑了个空。”


    藏春将菓子咽下,“娘子,这么看,郎君其实也挺好的,记得您爱吃什么,还想着您没赶上夕食,怕您会饿,多贴心!”


    “一盒菓子就把你收买了?”她不由得嗤之以鼻道,“当初也不知道谁第一个反对来着!”


    藏春却不在乎,“那怎么了,谁对娘子您好,谁在我眼里就是好人!”


    苏韵菓子刚送到唇边,闻言怔了一下,不由得想起那个冷入骨髓的冬日。


    她手缓缓放下,低声道:“藏春,你把我带回那个盒子拿过来。”


    见她原本还笑得好好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眼神更是无比哀伤,像是历尽苦难一般,藏春不知为何,忙起身去取来,她却不接,示意藏春打开。


    藏春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是一对金粟绿松石的耳坠。


    “娘子,这…”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25719|1866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你的。”


    藏春忙把盒子盖好,放到案上,摇头道:“婢子不要。”


    “怎么?你不喜欢?”


    “好端端的,娘子花这个钱做什么?如今娘子正是用钱的时候,婢子有的是耳铛戴,在哪家买的,明日婢子便去退了去!”


    “你敢!”苏韵将耳坠从盒子里拿出,又将藏春扯到身前,摘下她耳垂上的银铃耳铛,小心翼翼替她带好,“我就是要给你买,不光买这一对,以后还要买十对、百对!”


    藏春被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真好看。”苏韵托腮看着她,“你就带着,不许摘,这绿松石,配你那件碧色的裙子刚刚好,你还喜欢那件鹅黄色的裙子对不对,等我赚了钱,再给你买对黄玉的,还有珊瑚的,珍珠的!”


    “婢子只有一双耳朵,哪戴得过来啊?”


    苏韵咯咯笑,“那我不管!”


    谢三省换了干净的寝衣,刚要自净室推门而入,隐约听见屋内说笑声连连,仔细听了一会儿,他不禁哑然失笑。


    动辄打骂,甚至虐待侍女的主子他见得多了,吵着要努力赚钱,好给侍女买很多耳铛的主子,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耐着性子候了一阵子,一直等那对主仆笑够了才进门。


    藏春正跟苏韵一起坐在案前,见他出来,忙收敛笑容,仓皇起身,“婢子去给娘子备水沐浴。”


    谢三省本想告诉她们可以自在些,未等张口,窗底忽然传来沙沙响动,一道人影从窗子的缝隙处一闪而过。


    他眉心一动,“我去去就来。”


    暮色深重,半月高悬。


    他踱着方步来到院子中央的榕树下,面朝主屋方向站定,负手低声道:“出来吧。”


    一道低沉的男声,幽幽从他身后上方传来,“郎君。”


    他一怔,忍不住回身仰头朝树影里望去,只见一人倒挂在枝干上,双手环抱胸前,面上原本用于遮挡口鼻的黑巾,此时因倒挂垂下,将眼睛完全遮住,只剩两个宽宽的额角,本应在黑巾下的口鼻却都露在外,样子十分滑稽。


    来人乃是朱久。


    朱久本是狼头军中的先锋斥候,他们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军营中。


    彼时谢三省十八岁,谢循想要他真刀真枪学些本领,诸位副将起先都抢着要教,不过月余,各个要么七窍生烟,要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要谢循把人领走。


    临走时,他朝阿耶要了朱久。


    不为别的,只因一群目露精光的斥候中,单单朱久憨态可掬。


    没错,就是憨态可掬。


    可偏偏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容,配的是一个极其敏锐的脑子,和一副武艺高强的身子。


    谢三省扶额叹气,“你遮面做什么?”


    “啊?”朱久闻言,用手掀开黑巾,露出一只困惑的眼睛,“郎君不是说要隐秘些…”


    “我是叫你出去办事时隐秘些,你来见我隐秘个屁!”


    “哦。”朱久扯下黑巾,三两下塞进衣袍里。


    平日里朱久都是通过司马先或是谢怀序联系,今日亲自现身,想必是有什么惊人发现。


    “说吧。”


    “我们故意在化名孙政那名府兵面前,提到老家主印信所在。”朱久说起正事来,语速都快了许多,“正如郎君所料想的那样,孙政果然潜入偷用,之后又去找了晏七,如今晏七已经在去武当县的路上了,不过身上并没带香囊,而是缀了一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