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7章 卸车行

作品:《我那不成器的夫君

    谢三省一拉开门,门外的人差点一头栽进他怀里。


    面前那惊慌失措的,不是谢怀序是谁?


    不过谢怀序也是好心,方才见郎君怒气冲冲拉着三少夫人回了房,再怎么说,消息也是他传递的,要是三少夫人在大婚第二日便挨了训,他心里也过意不去不是?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谢三省的面色,好似板着脸,又似笑非笑,十分诡异,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的缘故,耳根脖根都红了个透。


    如此看来,郎君可真是气得不轻啊!


    他试探着劝道:“郎君,您消消气,少夫人知错了就算了,别罚了。”


    谢三省一怔,旋即回身关了门,又像模像样负手点头道:“嗯,我已叫她在房中反省了,吩咐下去,没事别去打扰她,哦对,叫人去尚二那取些菓子回来。”


    看着郎君踱着方步的背影,谢怀序喃喃道:“看来郎君还是疼少夫人的。”


    *


    苏韵可没时间休息。


    方才他们在院子里说话时,无意间得知长辈们晚些会去打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先叫藏春去给蒋玉澜和李颖如传信,自己则在房间里一直等到长辈们离开,才叫雪信帮她换了身低调些的行头,也出了门。


    从角门一出来,她便被眼前的车驾震住了。


    面前这驾车,足足有她之前坐的两倍大,前头两匹雪白的高头大马,身上缀着金线绣过的锦缎和金饰,车身更是有着鎏金流云飞鸟的图案,车窗四周镶嵌有螺钿,窗棂乃是云纹样式棂花,车盖四角高高扬起,皆挂一枚金铃,右前方还挂着写有“谢”字的小灯笼。


    车夫叫李成,见她出门殷勤上前,表明是三郎君叫他等在这里的,还说这驾车三郎君起名叫月影,是她专用,有需要的时候直接吩咐他就行。


    谁会给马车取名字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低调的衣裙。


    “还有没有别的车?”


    “别的…”闻言,李成有些手足无措,“三少夫人可是对哪里不满意?”


    苏韵知道他误会,怕他心里有负担,便耐心解释一番,说自己出这趟门,并不想太张扬,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这辆豪华大车,并不合适,希望他能找到一辆随处可见的车,来给自己坐。


    李成听完恍然,不过马上又面露难色,“可是三郎君说了,若是我伺候不好少夫人,是要问罪的。”


    雪信翻了翻白眼,“少夫人叫你去找车,你依言找来便是,怎么叫伺候好主子?四个字:有求必应!”


    李成点头如捣蒜,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寻来一驾寻常马车,苏韵与雪信上了车,先去了趟榆林街的金玉坊,之后直奔茶花街。


    她到的时候,蒋、李二人已经在铺子里了。


    蒋玉澜快行几步先迎了上来,凑近了急急问道:“谢三省没欺负你吧?”


    苏韵面上一红,轻摇了摇头。


    “算他识相!”蒋玉澜撇撇嘴,还不忘挥拳,“要是他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直接打上门去!”


    苏韵拉下那只拳头,笑道:“好,有你在,谅他也不敢的。”


    瞧着她春风拂面笑颜如花,蒋玉澜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拉上她转身往铺子里去,“其实这么看,这个谢三省也还行…”


    见二人进了门,李颖如也放下手中活计,“我还以为你得有几日不能出门了呢。”


    “铺子等着开张,我心里急着呢,这不,得空就跑出来了。”苏韵道,“这铺子怎么样,还满意吗?”


    “真好。”李颖如认真道,“比我想象的要宽敞不少,铺子里也干净,对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这几日,还有不少人陆陆续续找到家里来,吵着要买香粉,之前做的早就卖光了,我阿娘日夜赶工,可还是不够卖,我想着,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也在学着做了,打打下手也是好的。还有好多人问起,有没有想过开个铺子,我按你告诉我的话,就说这里的铺子已经在筹备了。”


    苏韵点头,掏出一叠纸,“这些日子可能是要辛苦些,我们得趁热打铁,赶紧把铺子开起来才行,可开铺子光有两种香粉可不够,这里还有些香粉配方,你请杜姨母照着每种做上几盒,我在木匠李家定做的盒子,过几日也会送来。”


    李颖如伸手接过,蒋玉澜偏头看了看纸张的厚度,吃惊道:“你这几日不是忙着成亲吗?怎么还有功夫做这些?”


    “两家一起张罗,事无巨细都有人盯着,我不过是坐在那里当个摆设,等着喜服头冠套过来就行,但脑子还是自己的,眼睛一闭,还不是想什么都行?想好了,再找个时间写下来就好了。”


    蒋玉澜啧了两声,“你这心劲,是铁了心要取代殷家,当郧乡县第一富商吗?”


    苏韵认真想了一会儿,“嗯…也不是不可能,先不想那么多了,走到哪算哪吧。玉澜,这几日铺子上漆,可能还要麻烦你来盯着,你也知道,我那舅姑还要住上些时日,再两日我还要归宁…”


    “成!包在我身上!”蒋玉澜拍了拍胸脯,“苏大掌柜,我可是一接到你的消息就赶来了,我这还饿着肚子呢!”


    “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那我想吃羊腿。”


    苏韵点头,“好,那咱们就吃羊腿。”


    “得了吧。”蒋玉澜没好气道,“我知道你出来一趟不容易,咱们还是赶紧办正事吧,羊腿先欠着。”


    苏韵大笑,扑过去搂她的脖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巷子口,几株火红的杜鹃开得正艳,一只青绿色的鸟儿欢跃其中,百啭千声。


    一说起铺子开张的具体事宜,苏韵便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她近些日子的所有想法,统统倒了出来,大到修缮铺子,小到香粉定价,还有些拿不准的,也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直到斜阳西沉,她才匆匆起身往回赶。


    车上,雪信突发奇想,“娘子,要不要绕到尚二家,买些菓子带回去?”


    苏韵正在想事情,有些心不在焉,随口答道:“也好。”


    到下一个路口,马车调转了方向,行到距离尚二家只剩一条街的时候,车底突然传来异响,随后马车颠簸了几下,戛然停住。


    雪信扶住苏韵,探头问李成发生何事,李成下车检查后,苦着脸回道:“三少夫人,车坏了。”


    “坏了?”雪信急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宵禁了,可怎么办呀?”


    “都怪奴,没有仔细检查清楚。”李成低头认错,“奴这就回司马府取新车来,接少夫人回去,少夫人放心,奴跑得很快!”


    苏韵在雪信的搀扶下下了车,“不怪你,是我临时要换车的,时间还早,你速去速回,来得及的。”


    李成见她并没有责怪的意思,面露感激之色,转身飞快跑开。


    雪信也愧疚道:“都是婢子不好,非要在这时候买什么菓子。”


    “已经发生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了。”苏韵一扬头,“与其在这干等,不如我们走着去买菓子,等李成回来,我们也买完了。”


    “可是,您这双鞋子…”


    今日临出门时,因着苏韵说要低调,雪信特地舍了云头锦履,选了这双蒲履,可还没出门,苏韵便说不太合脚,但想着也走不了几步路,便没回去换。


    “没关系的,走吧。”


    一路上,雪信都走得很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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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不时停下来观察娘子的情况,好不容易走到了,却发现尚二家已经关了门。


    “真是奇怪。”雪信敲过门,确认没人后回头道,“尚二向来不会提前关店,今儿个是怎么了?”


    “许是家里有事吧,看来今日是没口福喽。”


    落日熔金,余晖将尽,二人并肩折返。


    雪信转头看了苏韵几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苏韵笑道:“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了。”


    “娘子,婢子真的觉得,您变了好多。”雪信转过身,边退边说,“以往要是遇到这种事,您早就不高兴了,哪还能有闲情逸致说说笑笑呢!”


    苏韵目光远眺,望向美轮美奂的天边,有些怅然道:“可能是突然觉得,好心情实在来之不易,舍不得破坏吧。”


    想起幼时与阿耶斗草,她采的草茎实在太过柔嫩,屡屡败下阵来,阿耶不忍看她失落,伏在草地上半个多时辰,满头大汗,就为了找一根能够输给她的草茎,之后再笑盈盈地,看着她赢了之后欢呼雀跃。


    耶娘绞尽脑汁,就为了搏她一笑,她又有什么理由不珍视自己,爱重自己呢?


    正想着,夕阳中,一人策马飞奔而来,苏韵下意识将走在外面的雪信拉到身侧。


    “徵儿!”


    来人竟是谢三省!


    他也不等马停稳,便飞身下马,跑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别怕,我来了!”


    “……”


    雪信忙偏过头去,苏韵则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淡淡道:“不过是马车坏了,有什么可怕的,李成呢?”


    “在后面。”谢三省也不管那么多,示意她上马,“走,我们回家。”


    苏韵摇头拒绝,“我要乘车。”


    “那我跟你一起乘车。”说罢,他将缰绳递给雪信,“你骑回去吧!”


    雪信握着缰绳,瞥了一眼比她高了许多的马,慌乱道:“郎君,我,我不会骑马啊!”


    说话间,李成赶着那驾奢华无比的“月影”赶来了。


    谢三省一边催促苏韵上车,一边道:“不会骑就牵回去。”


    苏韵转过身,无比郑重地对他说道:“谢怀序对于你来说,只是普通的随侍吗?”


    谢三省一脸茫然,“是啊。”


    “……”


    苏韵重新整理好情绪,“可藏春和雪信对于我来说,并不是普通的侍女,天马上要黑了,又快要宵禁,你叫她一个小娘子,牵着这么大匹马走回去吗?”


    见她如此,谢三省转过头,看向雪信,重新审视了下自己的决定。


    也没什么不妥啊?


    算了。


    “好吧。”谢三省并不打算坚持,“那就一起乘车回去。”


    片刻后,马车里三人各怀心事,相顾无言。


    车厢又大又宽敞,可谢三省只想挨着苏韵坐,他假装整理衣袍,一点一点朝她蹭过来。


    苏韵并没动,目不斜视看着前方,余光却满是他的动作,心里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两人只剩一拳远的时候,谢三省装作不经意动了动腿,轻撞了她一下,苏韵则把双腿朝另一侧收了收。


    雪信坐在侧边,将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为了避免娘子尴尬,只好若无其事把头别过去,一会儿抬头看看车顶,一会儿手指抠抠车壁,忙乱得很。


    他的腿再一次撞过来的时候,苏韵咬牙,伸手想在他腿面上掐一把,谁知那腿竟硬得像石头,抓了两把只抓起些布料,一抬眼,见他一脸得意坏笑,便知他是故意绷劲,于是转在他肋下拧了一把。


    “嘶——”谢三省吃痛,“不许掐我,这条要写到契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