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作品:《我,殡仪馆主理人

    精美绝伦的花鸟屏风后,绿珠正服侍李玉容吃着从几个知名酒楼打包来的特色饭食。


    大圆桌上摆了十几样菜品,不知道的以为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家宴。


    “这是天香楼的烤乳猪,皮酥肉嫩,香脆可口。”


    “好丑的猪...”


    李玉容掩鼻,眼中满是嫌弃。


    绿珠立刻叫人将盘子撤了下去,又另换了一份上来。


    “这是知味轩的蟹酿橙,鲜甜爽滑,限量供应的时令菜品,也是店里招牌。”


    李玉容尝了一口,撇嘴,略微别过头,不置可否。


    绿珠又端来另一份:“这是新安酒家的炙羊排,浓郁辛香,食之令人食指大动。”


    李玉容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立刻吐了出来。


    旁边侍女赶忙拿了清茶和帕子过来,李玉容漱了口,面色微恼。


    “这都什么东西啊,是人吃的吗?”


    绿珠赶忙拉了端菜的侍女一同跪下:“民间食物,和宫中御厨的出品自然是不能比的。”


    李玉容眉头微蹙:“早知道应该带两个厨子出来的,烦死了...”


    这时,一名婢女缓步走进屋来:“回禀公主,那几个侍卫回来了。”


    李玉容眸光微动:“让他们进来。”


    几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人列成一排,跪在屏风前,头埋得极低。


    “有打听到有萧彻的下落吗?”


    “还没有...”


    “没用的东西!”


    隔着屏风,看不真切。


    但能看到公主将桌上的东西推到地上,传来咣当几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领头的男人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沉声道:“公主恕罪,我们派出去的探子都被他打伤了,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他最后出现的地点就是清河镇没有错,那时候他身负重伤,想必走不远。说不定现在就躲在哪个角落里养伤...”


    李玉容眼皮也没抬,只是冷哼了一声。


    绿珠立刻冲着屏风外的人厉声道:“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李玉容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的肩膀,觉得有些乏了。


    她今日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整天,虽然刚才在太师椅上休息了一会,可眼下还是浑身酸痛。


    绿珠会意,唤来门口的婢女:“汤盆备好了吗?”


    七八个侍女合力将巨大的红木盆抬进屋里,绿珠为李玉容褪下繁复的锦缎衣衫,露出她肩头一朵娇艳欲滴的红梅印记。


    另一头,水面轻漾,一个姑娘从梨花木桶里钻出,她用粗糙带薄茧的手抚过肩头,那细嫩的皮肤上带着一块红斑,十分显眼。


    是陆灵昭,她正泡在大浴桶里,舒服地眯起眼睛,从喉中逸出几声叹息。


    因为铺子做的白事生意,伙计又都是姑娘,爱干净。姜雁便特地花重金购置了锅炉,让大家随时有热水可用。又额外砌了一件小屋,美名其曰浴室。


    如此说来,在这里当个伙计还是不错的。虽然赚的钱没有之前多了,但胜在安稳,有瓦遮头,随时有饭菜可吃,有热水澡可洗。


    “灵昭,你在里面吗?”


    外面响起敲门声,姜雁的几声呼唤,将陆灵昭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


    “我在洗澡呢。”


    “最近降温,今天的水有点凉了。知道你要沐浴,怡月特地烧了新的热水,让我给你送来。”


    陆灵昭没有拒绝,她好几天没洗澡了,感觉一身都臭了,正想多泡会汤呢,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多谢掌柜的。”


    得到许可,姜雁提了木桶:“那我进来啦。”


    陆灵昭用帕子细细擦拭着身上的泥垢,并没有回避的意思。倒是姜雁缩手缩脚,活像做贼一般。


    陆灵昭只当她是不好意思,没太在意。


    “灵昭,你的肩膀上...受伤了?”


    姜雁放下木桶,陆灵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没有,那是一块胎记,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了。


    “对了,这块玉佩是你的不?”


    陆灵昭接过看了看,随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是的,我说呢,怎么这两天一直没看到。”


    “你回家的时候,忘在没洗的衣裳堆里了。我帮怡月洗衣裳的时候,看见这玉样式别致,怕你丢了着急就一直给你保管着。”


    姜雁看那玉佩挂在架子,晃晃悠悠的,生怕掉下来摔碎了。


    “我帮你放桌上吧。”


    陆灵昭见姜雁摘了玉佩,捧在手中小心翼翼的模样,噗嗤一笑道:“掌柜的,这玉你要是喜欢,拿去便是。”


    姜雁下意识拒绝:“这怎么能行呢?这玉看着来头不小,你还是好生收着,仔细保管。”


    陆灵昭往桶里加了些热水,状似不经意道:“这玉和我的胎记一样,自带记事起就有了。姥姥说,这玉是我爹娘留给我的。”


    姜雁认真道:“那你更得自己留着了。”


    陆灵昭苦笑着摇头:“之前家里没饭吃的时候,我拿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拿了玉佩去典当铺,想换点米面钱。可掌柜的却告诉我,这块玉佩根本不值钱,虽然仿的古玉样式,用的却是最差的籽料。”


    陆灵昭的声音变得飘忽而遥远,仿佛陷入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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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冬日,街上行人很少,仅有的几个也是步履匆匆。


    因为没有客人,典当铺准备提早打烊,可伙计正合门板的时候,一道小小的身影趁机钻了进来,裹挟着一身的寒意,让掌柜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赶紧重新拨了拨盆中的炭火,做得离火堆又近了些,跺脚搓手一气呵成。


    这不速之客是个瘦弱的小女孩,看着约莫八九岁年纪。


    因为屋内的暖意,她头发眉毛上的雪花瞬间融化成晶莹的水珠,女孩用衣袖随意抹了两下,不知衣服上是蹭过什么脏东西,淡黄的小脸一下子变得灰扑扑的。


    看着她在地上留下的一串黑脚印,伙计皱眉拿着抹布过来:“这谁家的孩子,真够埋汰的...你家里人呢?”


    伙计不想她在店里乱跑,作势要去拉她。女孩怯生生退了两步,身子往旁边一缩,躲过那人的手,径直跑到炭火盆前。


    掌柜的一心只顾烤火,懒洋洋瞥了她一眼。


    “这不是小孩子玩的地方,赶紧回去,不然你爹娘该着急了。”


    小女孩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如紫葡萄一般,黑白分明。她眼眸扑闪了几下,糯糯地开口道:“我已经十岁了,不是小孩了。还有,我不是来玩的,是来典当的。”


    掌柜与伙计俱是十分惊奇,两人对视一眼,齐声大笑起来。


    掌柜的抹了把眼角的泪花,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意思啊,小姑娘,你的玩具我们店里是不收的。”


    小女孩咬了咬唇,盯着掌柜认真道:“不是玩具,是宝贝,是很值钱的宝贝。”


    伙计就没那么好的耐心了,他想着赶紧关门下班,老婆还在家里等他回去吃饭呢。


    “小孩子懂什么宝贝?不就是一些石头、毽子沙包之类的东西,了不起再有个拨浪鼓,这些破烂玩意儿能值几个钱。去去去,赶紧回家去!”


    伙计挥舞着双臂,像赶苍蝇一样,试图将女孩轰走。


    掌柜却拦住他。


    “你一个大人,和孩子计较什么?说话还这么凶,真是的。小姑娘,过来,让我看看你带了什么宝贝?”


    “是这个,我的宝贝。”


    陆灵昭从怀里掏出玉佩,双手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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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高的。


    “哟!我看看...”


    掌柜眼前一亮,双手接过去,拿了西洋镜仔细打量。


    “姥姥生病了,我今天是来给她买药的。但是身上钱没带够,就想着,把这宝贝典当了,换几两银子回去...”


    小女孩仰着头,站在他身旁,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可看着看着,他脸色一变。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他急急点了灯火,将玉佩对着光一照。


    就那么一瞬,他心下了然,嘴里轻笑一声,摘了西洋镜,将玉佩撂在柜台上,摇头轻叹。


    “假货,雕工不错,但料子太差,不值钱的。”


    女孩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圆了眼睛问道:“你说什么?假货,你看错了吧?”


    “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开店几十年,从未看走眼。”


    掌柜挑眉,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上等雕工,古朴纹饰,他一开始也以为这玉佩真是宝贝呢。可仔细一瞧,这粗砺的质感还是露了马脚。


    他见过太多把假货当宝贝的主顾了,每次他说出真相,对面都反应都强烈。今日他有些同情这小姑娘了,毕竟她是准备换钱买药的。


    望着小姑娘红了的眼眶,他刚刚扬起的音调没来由地又降了下来。


    掌柜伸出五根手指,在小姑娘面前晃了晃:“你要实在想当,也可以,五个铜板。”


    小姑娘猛的抬头,声音又急又快:“不可能!这玉佩是我爹娘留给我的,至少值十两银子,你们别想骗我!”


    伙计担心小姑娘赖着不走,可也要顾及掌柜的脸色,只能在一旁收着东西,随时准备赶人:“不信你就出去打听打听,我们掌柜的不说慧眼如炬,一掌眼那也是十拿九稳。你要非说有人骗你,那也是你爹娘骗你。”


    小姑娘胸口剧烈起伏,说不清是因为震惊还是愤怒:“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还给我,把玉佩还给我!”


    女孩尖利的声音仿佛能划穿人的耳膜,掌柜顿感头疼。


    “嚎什么嚎啊,听到就烦。”


    他拿了玉佩,又抓了几个铜钱一并塞到女孩手里,招呼伙计过来。


    “赶紧的,你把这丫头弄走。”


    小姑娘三两下被撵出去,随后门就被紧紧合上了。


    小女孩站在外面的雪地里,紧紧攥着手里的玉佩,哭得声嘶力竭。不知什么时候雪已经停了,可这漫天刮的西北风吹得她从头到脚都是冰的。


    不过没人知道,此刻身上再冷,也抵不过她心里的凄凉。


    从那一日起,陆灵昭便像变了一个人,在没有从她口中听到过爹娘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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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灵昭重新泡回浴桶里,声音变得有些闷闷的。


    “我以为他欺负我是个小孩子,故意骗我。可那日我跑遍了镇上的大小当铺,每个店家都是这么说。”


    说完,陆灵昭沉默了半晌,就在姜雁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她时,她吸了吸鼻子,轻笑道:“这玉佩我珍藏了许多年,为了护住它,身上添了不少伤口。每次想爹娘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盼着他们哪天回来找我...哼,要不是那次撑不下去,到当铺询价,现在肯定还和个傻子一样把这破玉当宝贝呢。”


    也许自己在他们心中就是这样的孩子,一个可以随意抛下的仿冒次品。


    姜雁能听出来,陆灵昭话语中浓浓的失望之感。


    她之前拿着玉佩去铺子里问了,可以造出来一模一样的,要多少块有多少块。


    原因无他,陆灵昭的这块,本来就是假货。


    姜雁猜测,是多年以前,有人拿假玉佩,调包了陆灵昭的真玉佩。所以姜雁可以去玉器铺打一块一模一样的,巧合的是,碰上了当年玉器师傅的徒弟,他一眼就认出了这玉佩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