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疏远。

作品:《你还要拒绝我几次

    到了水茗路口,闻斯燃仍旧执意要送南琢回家,南琢拒绝不了,只当他是一把叽叽喳喳的会走路的伞,不管了。


    闻斯燃环顾四周,看着城中村狭窄阴暗的环境,眼里流露出几分异样的情绪:“南琢,你住这里啊?”


    “嗯。”南琢埋头往前走,看起来对地形很是熟悉。


    “住这里会不会不方便?”好破,好烂,好小,闻斯燃家里一个厕所的环境都比这好。


    “没有不方便。”南琢随口道,“楼下有很多卖小吃的摊子,便宜又好吃,还有菜市场,菜和肉都很新鲜,离学校也不远,前面那里就有公交站台……”


    南琢朝前面指了指。


    闻斯燃看见了,第一次听南琢讲这么多话,兴致却并不高涨,有点闷地“哦”了一声。


    南琢奇怪地瞧了他一眼,也听出了他不大高兴,所以闭嘴了。


    大概快走到楼下时,南琢视线落在一辆鲜艳的黑色宾利上。


    车身线条流畅优雅,透着股低调的奢华感。停在这里实在太格格不入。


    南琢一瞬间想到了什么。


    “卧槽。”刚刚还一脸苦大仇深的人忽然冒了句脏,“我爸怎么在这?!”


    闻斯燃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他爸。闻父在外温文尔雅,在家却是个实打实的不苟言笑,平常虽然不怎么管闻斯燃,但家里规矩多,逃课打架喝酒染发打耳洞……随便发现一条,闻斯燃的半条腿估计要被打折。


    闻斯燃暗道不妙,他爸竟然偷偷监视他!刚出差回来不好好上班,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干什么!


    闻斯燃左看看,右看看,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一般,羽毛都炸开了。


    可是等了半天,都没人笑着出来揪他回去。


    闻铭也不在这儿。


    周围静悄悄的,车子安安静静地停在哪儿,昭告着主人早已下了车。


    南琢看着他这幅鬼鬼祟祟东躲西藏的样子,笑了:“怕什么啊?”


    “怕……”闻斯燃恍然觉醒。南琢就在他旁边呢,他这幅怂样真孬,让人看不起。闻斯燃腰板瞬间挺直,“谁怕?没怕啊……我只是觉得奇怪,我爸的车为什么在这。”


    南琢指了下那辆宾利,“你爸的车?”


    “是啊。”


    南琢:“你爸叫闻铭也?”


    “…是啊。”


    南琢:“你爸最近是不是恋爱了?”


    “是,是吧。”


    南琢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了雨伞,冷静地说:“走吧。”


    闻斯燃cpu都烧干了,懵得像被人打了一拳,“走,走去哪里…啊?”


    “我家。”南琢说,“我大概是要多一个姓闻的哥了。”


    “…………!”


    闻斯燃的大脑宕机了。


    五分钟后。闻斯燃一脸呆滞地和他爸碰上了面,两人面面相觑,显然都很意外。


    孟诗觅迎了过来:“这是小燃吗,这么巧你也过来了呀?刚才下雨有没有淋湿?”


    闻斯燃露出乖巧的笑容:“谢谢阿姨关心呀,我没事呢。”


    “刚好碰见,”南琢开口,“就一起过来了。”


    闻铭也对着南琢温柔地笑了笑,语带歉意:“小琢,闻斯燃他很黏人吧?都黏着你追到家门口了。”


    南琢刚想开口,就看见闻斯燃在背后疯狂挤眉弄眼,双手合拢在和她拜年。


    闻铭也似有所感,回头看过去的瞬间,闻斯燃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朝阳台走了过去。


    真他妈草了。


    女神突然成他妹了,老天爷要不要这样薄待他。


    那个姓陈的情书男是不是特么的有乌鸦嘴。


    恨他。


    恨!!!


    “不是的。”南琢和闻铭也摇摇头:“闻斯燃看我没带伞,说送我一程。”


    “这也太巧了吧。”孟诗觅非常惊讶,“真有缘分。”


    闻铭也笑了笑,没有再追问。


    他和南琢想象中的形象还要更……正人君子一点。


    南琢本以为闻铭也又是刷礼物,又是约人见面花大价钱买礼物,多半是个好色又缺爱的人。


    但闻铭也身上丝毫没有这种感觉。他穿的休闲,铅灰色大衣配黑色长裤,看上去温和又优雅。说话时眼神柔和缱绻,不像商人,倒有一股书卷气。


    晚上七点半,两家人在餐桌前坐下。暖黄的灯光投落而下,映得菜式丰富可口,整个房子都笼罩着一股温馨的氛围。


    闻斯燃心事重重,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吃饭都没那么得劲了,捧着碗埋头苦吃,像是在发泄着什么愤懑的感情,倒是忽然内向了。


    南琢也不是话多的人,饭桌上主要是闻铭也和孟诗觅在讲话。


    闻铭也看向柜子里满满当当的奖杯奖状,夸赞道:“小琢很厉害,拿了这么多奖。”


    说起这个孟诗觅立刻看向南琢,“眠眠,要不再去报班学跳舞吧?还和小方一起。”


    南琢和方乐翎就是在舞室认识的,大概是从四五年级开始,两人一起练了七八年的舞了。


    只不过前两年家里太拮据,不得不停掉了舞室的开支,孟诗觅也很自责。现在手头宽裕了,自然要弥补回来。


    闻铭也:“小琢以后打算走舞蹈生的路吗?”


    舞蹈生!


    闻斯燃的眼唰地亮起两个灯泡,好像已经看到了南琢穿着漂亮的裙子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样子,手里的饭都不香了,两只耳朵悄悄竖了起来。


    “还没决定。”南琢说。


    闻铭也点点头:“可以试试,有叔叔能帮的上忙的尽管来找我。”


    “是啊是啊。”闻斯燃开团秒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有困难尽管说。”


    闻铭也眼尾轻轻扫了过去。


    闻斯燃闭嘴了。


    吃完饭,闻斯燃被亲爹一个眼神发配去洗碗。


    南琢也不做电灯泡,回房间呆着了。回来后还没摸过手机,南琢伸手往兜里掏。


    掏出了一个粉色信封。


    写了什么呢。


    南琢初中的时候收到过很多情书,但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恶名远扬,她成了大家眼中的混混、精神小妹,慢慢的也就没有人向南琢示好了。


    不仅如此,连和她搭上一点关系都不情愿。好像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南琢拆开信封,准备认真读一读——


    信纸空荡荡,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甚至这都不是正儿八经的信纸,是从学校统一发的草稿本上撕下的一页。


    “?”


    南琢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两秒。


    收到南琢消息的时候,陈怀渡正在酒吧喝酒。


    南琢:【情书在哪里捡的?】


    陈怀渡打了几个字,又删掉了,按下语音键,发了一条三秒的语音过去。


    从前需要求他好几遍才能得到的东西,现在随随便便就发了过来。


    是觉得他发了自己就一定会听吗?


    南琢很有骨气地点开语音转文字。


    【你座位附近。】


    几秒钟后,南琢不小心手滑,戳开了那条语音。


    男生的声音比平时低两度,低低磁磁,带着点沙哑,尾调像带着小钩子,微微上扬,震得人耳朵发麻。


    南琢面无表情地揉了揉耳朵,冷漠地回了一个“哦”。


    没想到下一条语音立刻崩了出来。


    “怎么问这个。”


    南琢:【里面是一张草稿纸,一个字都没写】


    “所以呢。”


    南琢直白道:【所以我怀疑是你做的】


    聊天框沉默数十秒。


    陈怀渡自言自语:“你想收到我写的情书?”


    他像是喝醉了,声音如同浸泡在醇厚又带着涩意的红酒液里。


    南琢不明白陈怀渡的脑回路,扣了一个“?”。


    “情书我不会交白卷。”陈怀渡说:“也没写过。”


    南琢:【哦。】


    想到什么,南琢郑重其事地补充:【我不想收到你的情书】


    “那想收到谁的?”


    【可能是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吧】


    本以为聊天到这里就结束了。然而几分钟过后,又弹出了一条新的语音。


    “——南琢,你在做什么?”


    很简单的四个字,但以前做朋友时南琢却从未拥有过。


    南琢点开他的头像,把消息设为免打扰,然后退出聊天框,直接不回了。


    安静清雅的酒吧里,昏黄的射灯柔和闪耀,店里播放着悠扬婉转的抒情音乐,很适合夜晚的格调。


    酒吧的最角落,陈怀渡握着酒杯随意地喝着,烈酒被当作白开水一般丝滑地流入喉口,男生眉头也没皱一下,似无所觉般一杯一杯往下喝。


    手机没有再弹出新的消息。十五分钟过后,主人仍然没有进行任何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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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熄灭,映出男生冷漠阴郁的面孔。


    手里捏着一张粉色信纸,黑色字迹占满了大半张纸。


    陈怀渡毫无道德底线地看完,把信纸揉成团,扔了。


    柏临:【兄弟,后天运动会,我都想好了,等你的比赛项目一结束,我们就溜出去打游戏,怎么样?然后下周六那天我们就直接办派对!】


    柏临:【现在上号吗,来一把?】


    陈怀渡:【周六不是你生日?】


    柏临:【哎呀,不进山了,我自己都懒得去了。】


    陈怀渡百无聊赖地点进南琢的头像,心血来潮想看一眼南琢的朋友圈。


    他看到了一条杠。


    除此之外,空空荡荡,一个字,一张图片都没有。


    柏临兴致勃勃地和陈怀渡分享自己绝妙的生日企划:


    【刚好撞上运动会,也有的玩了,生日那天咱们白天打游戏,晚上来我家聚会,爽玩爽吃爽睡,吃的东西我都想好了,中午吃火锅晚上吃烧烤,下午茶是各种蛋糕甜品和奶茶,夜宵搞清淡点,吃个海鲜大餐……】


    陈怀渡:【朋友圈一条杠是什么意思?】


    柏临沉浸在自己精彩绝伦的计划中:【游戏机也准备好了,下午玩switch,晚上lol,我、你、江帆、褚微…我们先玩两把,哦,酒是肯定要喝的,就喝那个……】


    陈怀渡:【屏蔽了么】


    柏临:【喝那个拉菲罗斯柴尔德和艾雷岛威士忌,这都是我斥巨资从家里的酒窖偷出来的,所有人全部喝光,一滴都不许剩下】


    陈怀渡:【为什么屏蔽我?】


    陈怀渡:【同学之间不能问在做什么?】


    柏临:【我上号了,你玩不玩啊?】


    [“柏临”拍了拍陈怀渡的桌子然后滑跪说自己错了不该吵人睡觉]


    柏临:……?


    陈怀渡:【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


    柏临疯了,他怀疑陈怀渡现在在发癔症,痴傻了,魔怔了,被下蛊了。所以反反复复几个车轱辘问题问来问去,颇有种“老天你给我个交代”的委屈与迷茫,问题还他妈是感情方面的,这就很离谱了……陈怀渡要不改名叫陈祥林吧。


    一可忽视二可装看不见三不能再忍!柏临深吸了一口气,打字时唇角牵起假笑:【谁敢屏蔽您啊?】


    陈怀渡:【也可能是一条都没发过。】


    柏临一个视频直接打了过去。


    “在?”柏临劈头盖脸地一顿问话,“还活着吗?有气吗?眼睛还长在脑袋上吗?”


    回应他的是一阵清清浅浅的呼吸,伴随着舒缓的emo情歌背景音乐。


    陈怀渡“嗯”了声,“活着。”


    “我这么精彩绝伦的生日企划!”柏临兴师问罪,“这么详细丰富的行程安排!这么劳逸结合盛大豪华的聚会派对你都不听,你到底想听什么?”


    “我在听。”


    “。”


    只是句句有在听,句句没回应罢了。


    柏临注意到陈怀渡背后的背景,眉梢挑了挑,“呦,都到喝酒买醉的程度了?说说吧,到底谁不回你消息?”


    其实就算陈怀渡不说,柏临心里也隐隐有了答案。


    “一个朋友。”陈怀渡说。


    “行行行朋友朋友。”柏临问:“等会儿回家之后打游戏吗?”


    “运动。”


    柏临:“......?”


    陈怀渡此人看着个高腿长,比例绝佳,一副体育很好的样子。然而本人真实性格却懒懒散散,不爱动弹,也不爱运动,他嫌累,也嫌汗臭味。柏临从没想过想运动这三个字会从陈怀渡嘴里说出来。


    柏临想起了那天酣畅淋漓地打了五个小时的篮球,腿肚子一软。


    “兄弟,你还沉浸在悲伤中呢,这整得好像失恋一样……你俩到底发生什么不愉快了啊。”


    “说起来,南琢最近好像跟一个男生走得很近呢,你还想和她玩的话,有点危机感哦,我看是快要替代你的位置了。”


    走得确实挺近,人都已经领回家里去了。


    至于替代……


    既然是南琢主动走近陈怀渡的生活,离开后也让陈怀渡感觉到不快。


    那他就不会和南琢,就这么算了。


    南琢和他绝交的一个月后,陈怀渡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潭平静的死水,或许需要一点烦人的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