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美国的饭菜好难吃，这里的中餐馆不怎么会做锅包肉，我今天都没吃晚饭。】


    2019.1.2，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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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点一点过去。关于陈罪父亲的脱逃，警察找了家里人几次，做了问询最后也是不了了之。陈家政界群龙无首，乱成一锅粥，因为陈罪父亲的落马陈家不少人受到了牵连，陈家的势力受到极大的削弱。很多亲戚想方设法找上陈罪，最后都被裴易序和陈罪伯父用钱打发走。


    裴梦觉得现在的状态很好，和哥的关系刚刚好，不远不近，自己也找到了学习的节奏，一步一步地靠近自己的梦想，尤其是，陈罪现在看起来很开心。


    不只裴梦一个人这么觉得，冯闯每天汇报陈罪动态时也这么说。


    期末考试匆匆来临，阳城马上就要迎来新春。


    “哎令令，我要把书和你的放在一起！”


    裴梦拍着许令的肩膀，蹦蹦跳跳来到走廊，站在许令身旁。


    许令今天穿了件纯白色羽绒服，整个人在毛茸茸的帽子衬托下，显得柔和许多，许令是个安静随和的人，说温柔谈不上，有点直但人又是一等一的道德端正，是裴梦最好的朋友。


    因为是书法生，所以来学校上课的时间不是很多，统考结束就是校考，行程紧得很，许令压力很大。


    “发什么呆呢？”裴梦拦着许令肩膀询问道。


    只见许令手里攥着一枚信封，脸上满是踌躇。


    “没，没事。”


    说完便把信封放进口袋里，拉着裴梦走到教室里搬书。


    搬书时，平常为许令瞻前马后，一手包揽大大小小杂事的冯闯今日却异常冷漠，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眼睁睁看着许令的书落在地上，还故意背着书包忽略许令的注视，与她擦身而过。


    许令面对冯闯欲言又止，刚想伸出手，却顿在半空中。


    裴梦狐疑地问道：“你俩吵架了？”


    注视冯闯的许令不舍地收起视线，转过身摇摇头。


    阳光一束接着一束撒在走廊上，金黄色铺满地上的一摞摞书本，随着铃声的打响，期末考试即将开始。


    裴梦的考场在第十场，和冯闯一个考场。她一个人拿着考试用具找座位，偶然见到那位在办公室不小心撞到的同学就坐在自己身后，依旧时很长的刘海挡住眼睛，整个人佝偻在桌子上。


    扫了一眼姓名卡，原来这人叫方文华。


    裴梦落座，开始答题。


    考场里响起有规律的沙沙声，还有翻动卷纸的声音。


    高二的最后一次考试，高三生活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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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下节考英语，我最烦了。”


    冯闯靠在窗台，一手拿着英语书，一手捂着脑袋，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别烦。”


    裴梦站在他身边，想起今早两人十分怪异的场景，试探开口。


    “你和许令，怎么了？吵架了？”


    冯闯像是没听到似的，把书紧紧罩在脸上，竟然开始大声朗读起来，粗哑的声音传遍整个走廊。


    可以，可以，肯定是有猫腻，十有八九是吵架了，十之有一二，是闹掰了。


    “男子汉大丈夫，总逃避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裴梦怼了冯闯的书一拳，半天没听到回答。


    刚要继续追问就听见冯闯闷闷的声音，还带了点委屈。


    “你们这种人根本不懂。”


    裴梦脑子上顶了个大大的问号，什么叫“你们这种人”？


    “哎——你几个意思——”


    话才吐出来一半就被刚赶过来的成均昊打断。


    来人身穿黑色卫衣牛仔裤，微微长的短发，一整个阳光开朗高中生。


    “哈喽。”


    “新年的时候你没回我微信。”


    成均昊腼腆地问道。


    “啊——抱歉，我当时在学习。”


    裴梦忽然想起那几条微信来，对成均昊抱有十二分的歉意。


    当时她正忙着和陈罪欣赏烟花呢，正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幸福中，又是收礼物又是被哥亲手擦眼泪，哪有什么空管在抽屉里的手机？


    更何况那晚她真是累的够呛，学习的疲惫她竟然还要经历第二次。


    “是吗？哈哈哈。”


    成均昊不好意思地挠头，注意到裴梦手上的手串，明显地愣了一瞬。


    “那个……寒假有空出来玩吗？我家亲戚开了家温泉度假村，新店开业，环境挺不错的。”


    “啊……这个……”


    要是放在以前，裴梦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谁会拒绝在又干又冷地的冬天泡一个热乎乎的温泉呢？


    可是……想起她哥那张严肃的脸来，她寒假还要补习，是断断不能违背她哥的意思的。


    “你要是觉得温泉不行的话，别的地方有喜欢的，我也可以陪你去。”


    成均昊观察到裴梦迟疑的眼神，开始退而求其次选择其他方案。


    未等裴梦回答，一旁的冯闯开始朗读起单词。


    “abandon,abandon，放弃——”


    裴梦：“？”


    成均昊依旧锲而不舍，有一种期待的眼神看向裴梦。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可以不用太听你哥的话。”


    成均昊的手拍在裴梦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你交友，你哥也管的话，控制欲也太强了。”


    裴梦尴尬地笑笑，心想，你最好别让我哥听到。


    她早已打好拒绝的腹稿，裴梦不太习惯和不熟的人出去玩，成均昊不过是认识几天的同学而已，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邀约她觉得有点冒犯。


    而且他算哪根葱啊？还敢说陈罪控制欲强?她哥明明那叫有担当，为了妹妹的学习还空出了自己的时间，这是一件多感人的事情啊？


    这是大公无私！是上善若水！


    裴梦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成均昊。


    “不听我的话，难道要听你的话吗？”


    陈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裴梦身后，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像幽灵一样，他单手插兜，一下掰开了成均昊搭在妹妹身上的手，换上自己的手，然后把不明所以的裴梦顺势揽在怀里。


    “你管得很宽。”


    陈罪淡淡地看向面前表情五颜六色的成均昊，微仰起头，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毫不客气地说道。


    成均昊的嘴角放下，也同样露出严肃的脸色，两个人中间好像有股火药味，这让靠在陈罪怀里的裴梦有些为难。


    “哈哈哈哈，成均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哈哈哈就是实在是没有时间。”


    裴梦尴尬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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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肘还怼怼陈罪，意思是让他客气点，毕竟是人家好意邀请，又跟一旁背单词的冯闯使眼色，让他赶紧制止这场闹剧。


    陈罪面对妹妹的暗示不为所动，反而是挑衅一般的将裴梦越揽越紧，像是一只杜宾犬，作出防御姿势，马上就要咬人。


    成均昊看着陈罪的动作咬牙切齿，强忍住怒气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对裴梦笑笑。


    “没关系，那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发微信。”


    “行了行了，快考试了。”


    冯闯拉着恋恋不舍的成均昊扭头就走。


    陈罪见人走后，立即把放在裴梦肩膀上的手放下，盯着裴梦微仰起来的脸，手指轻轻点在裴梦鼻尖。


    冷酷无情地说：“把他微信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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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语考试开始，这是今天的第二场，考完就算暂时解放。裴梦生平除了最恨数学，第二恨的就是英语，上高中后几乎没怎么听过英语课，可能是小时候积累了一定的词汇量，又跟着自家老父亲游山玩水，英语成绩算不上最好，但也是可以名列前茅的。


    考试还有五分钟结束，她正聚精会神地用涂卡笔填最后的答案，忽然就听到后桌轻轻的一道声音。


    “同学……你有卫生纸吗？”


    裴梦放下铅笔，刚从桌上拿起纸准备递给后桌，却迟迟未见对方伸手拿，等她一回头，方文华竟然晕倒了？！


    “老师！有人晕倒了！”


    裴梦赶紧举手呼救，所有人开始注视倒在桌子上的方文华，方文华的课桌上有一整片的呕吐物，冬天的教室里暖气很足，窗户紧闭，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屋里有好几个同学捂住口鼻也难掩怪味。


    不一会儿就响起议论声来，


    “这不是十五班那个怪人吗？”


    “我天啊，这人家同学的课桌真是无妄之灾，被他吐了一桌子。”


    “他这是什么病啊，不会传染吧……”


    “什么病啊，他那是故意的，次次考试都这样，都得吐，谁要是摊上他坐自己座位那可真是倒霉了。”


    “还有这种事——”


    “安静！”


    监考老师制止了议论，吓得赶紧拨打120，然后连忙招呼值班老师，几个人把桌子上的呕吐物擦了下去。


    救护车很快就赶到学校，那时考试早已结束，医生把还未答完题的方文华抬上担架，裴梦整理考务袋的时候瞥见方文华的那张脸，整个脸都憋紫了吓人得很。


    如果每次考试都这样的话，岂不是心理出问题了？


    也是可怜。


    裴梦拿起未递出的纸走出考场，陈罪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饭卡像是在等裴梦一起去食堂吃饭。


    裴梦吃饭时，跟他说了考场上发生的事，面露怜悯。


    “谁也不容易，他也太可怜了，肯定说心理出问题了，不会是考试焦虑症吧。”


    “看起来很像啊，不是，这哥们儿听说场场考试都吐，咋不看看去呢？”


    冯闯大口吃饭的同时也不忘插上几句嘴。


    “哥，你说呢？”


    裴梦看着举着筷子往她的餐盘里挑鸡腿的陈罪。


    “不关我的事。”


    陈罪面无表情地挑出裴梦菜里的生姜，然后又把西蓝花放在妹妹的碗里。


    “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