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混账
作品:《梧桐雨》 明晃晃的月光照不进狭窄的胡同里。
后头的马蹄声、脚步声越来越近。
棠妙卿拉着桃柯的手,两个人气喘吁吁,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不敢回头。
棠妙卿耳边是两个人粗重的喘息声,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要跳出胸口。
“哎呦!”桃柯脚下绊着了一块石头,整个人扑倒在地,棠妙卿险些被她扯倒。
桃柯推了棠妙卿一把,咬牙道:“姑娘快走!你快跑!别管我了!”
棠妙卿咬住嘴唇,死死扣住桃柯的胳膊:“你起来!快些起来!咱们一道走。”
桃柯脚疼得厉害:“我不成了,姑娘,你自己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棠妙卿汗泪交加,使出浑身力气往起拽。哪里丢的下桃柯?她憋着一股气,想要背起桃柯来。
都能看见前头大路上的羊角灯笼了,再加把劲儿。
马蹄声“哒哒”像是敲在心尖上,一匹快马倏地停在身旁。
只当是绑匪追了上来,棠妙卿腿一软,泪水滚滚落下。
来人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过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棠妙卿惊恐地想要避开,抬头一看,不是萧明德是谁!
原来萧明德带着银子赶到蔡河边那栋宅院,却是人去屋空,连个人影都没有。
却说看守柴房的劫匪,听着屋里没了动静,还当是主仆二人熬不住,睡了过去。他也就倚着柱子打盹。
等前院的劫匪吃饱喝足,过来一看,人跑了。一脚踹醒打盹的,查看一番,才发现棠妙卿二人从后门跑了。
偏生这当口,萧明德和棠文怀等人也寻了来。
劫匪听见人马喧哗,势头不对,忙不迭从后门作鸟兽散。萧明德一心挂念着棠妙卿,竟没遣人四处去追穷寇。
棠妙卿泪眼模糊的望着萧明德,明明心里还怕得要命,脸上扯出个笑来:“桃柯伤着了,快去请个大夫。”
话刚说完,眼前一黑,身子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
棠妙卿悠悠醒转过来,映入眼帘的是轻薄的碧纱帐,垂下的帐钩是如意形万字帐钩。她怔怔地看了会儿,坐起身,抬眼四顾,屋子倒是宽敞,只是陈设简单,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紫苏还在整理包袱,听见动静,见她起身,忙凑上前来,又惊又喜:“唉,姑娘,你可醒过来了。”
棠妙卿嗓子干得冒烟,声音沙哑:“咱们这是在哪儿呢?”
周嬷嬷倒了一盏温水,递给她:“这是王府里,咱们在小王爷的承华院里。”
“咳咳——”棠妙卿被呛了一口:“我爹呢?安吉呢?怎么不将我接回家里去?”
周嬷嬷解释道:“老爷当时要接姑娘回府的,是小王爷拦下了。他说三更半夜的,那么多人马停在咱们府门前,传出去不好听。再说府里还得处置李忠,清查缘由,倒不如让姑娘先在王府静养。”周嬷嬷也很不满,抱怨道,“老爷哪敢说个‘不’字,让我们几个过来伺候着。”
棠妙卿问道:“桃柯呢?大夫来瞧过了没有?她伤怎么样?”
周嬷嬷道:“姑娘放心,大夫已经瞧过了。头上的伤倒不打紧,只是脚踝崴了,肿了老高,得好生养上些日子。桃叶在隔壁厢房照看着她。”说着又道,“紫苏,你去回禀小王爷一声,说姑娘醒了。”
正说着,佩弦推门而入,看到棠妙卿坐着,先“哎呦”了一声,回身探出头去,对着主屋喊道:“姑娘醒啦!”
棠妙卿大窘,忙道:“姐姐别喊,我这先梳洗好了,好去给王妃娘娘请安。”
佩弦端着盏牛乳血燕,放在桌子上:“姑娘快些坐下用些。娘娘和公主都在咱们承华院呢,都惦记着姑娘!”她递上汤匙,“姑娘从昨儿晚上到这会儿,都水米未进吧,先垫垫肚子。”
门外,庆王妃走进来,荣康公主跟在后头。棠妙卿赶紧行礼,庆王妃叹了口气:“你这身子,快坐下,别管这些虚礼了。你先用些燕窝。”
棠妙卿笑笑,还没有说话,荣康走近了细看,一脸心疼道:“脸都肿了!大哥昨儿夜里催马直接到了承华院门口,满府都吓着了,还当是出了什么大事。”
棠妙卿笑道:“劳娘娘与公主挂心了,不过是皮肉伤,其实不碍事的。”
庆王妃瞧着她肿起来脸颊:“这还不碍事?疼得厉害吧?”
棠妙卿还是笑着:“得肿上两三日才能消退吧,只是有些胀。”
荣康凑近她,闻到一股子药味:“且得好生养着了。我那里有些红花、三七,都是活血化瘀的,一会儿让人给你拿过来。”催促道,“你快用些东西,别光顾着跟我们说话。”
棠妙卿抿嘴笑笑,她还没照过镜子,却也知道自己得脸肯定很丑。
庆王妃嗔怪道:“这药哪能是乱用的?”她叹了口气,“昨儿个定是吓坏了吧?说是专门劫人勒索赎金的匪徒,没想到你竟能逃出来。如今那伙人也作鸟兽散,跑得无影无踪。明德一直都没合眼,还在外书房遣人追查。”
棠妙卿垂下眼睛,轻声道:“哪有无缘无故的绑架?回头我问问父亲,是不是家里得罪了什么人?”
庆王妃怔了怔。
萧明德昨夜说的明白,这门婚事,无论如何不能作罢。可是王府的嫡长子,哪能娶一个被劫匪掳掠过的女子进门?
棠妙卿道:“偏生如今凶手还没找到,也不知到底是什么缘故被牵连了,平白遭了这场无妄之灾。”
庆王妃是喜欢棠妙卿的,多好的一个姑娘!只能说是有缘无分,萧明德不退婚,只是孝字当头,萧琮定不会再同意这门亲事的。
知她已经退过一次亲,若是这次再退婚,还是先帝下旨赐的婚,只怕再嫁更难。
萧明德走进来,庆王妃见他这么肆意妄为,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唉,你这是做什么?怎么随随便便就敢闯进姑娘家的屋子?”
萧明德径直在棠妙卿旁边坐下,笑道:“我敢做的事儿多了,不差这一桩。”
王妃瞪他,心里还记着昨夜他说那些大逆不道的混账话。
萧明德侧过身子,探头瞧着棠妙卿,见她脸色苍白:“怎么燕窝还没用完呢?”喊佩弦,“端过来,你喂给姑娘。”
给棠妙卿吓得,你没看到王妃脸色都不对了么。她脸上倒是笑盈盈:“这是做什么?我饿了自然会吃,先放着吧。”
萧明德却是不依:“从昨夜到这会儿滴水未进,怎么会不饿?你不用顾忌他们。”又问佩弦:“她说不吃,你就不知道端过去?愣着做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挨骂,佩弦脸一红,赶紧将燕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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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给棠妙卿。
见棠妙卿拿起汤匙,萧明德又问:“消肿止痛的药膏呢,可给她涂了?”
佩弦忙道:“还没有。姑娘一直睡着,怕惊扰了她。”
棠妙卿握着汤匙,脸疼,嘴巴张不开,只小口小口地慢慢用了些。
萧明德瞧着,皱眉,又喊佩弦:“你去取把小的汤匙来。”说着看看王妃与荣康公主,咧嘴笑笑,“你们也回去歇着吧。她得在这住上几日,先养好了身子,等大好了再去寻你们说话。”
言下之意,就是没事儿你们别来打扰她。
庆王妃心里憋气,平日接过来玩可以,哪能在你的院子里住着?她指着萧明德:“胡闹!妙妙这几日挪到我院里去,在你这儿住着成何体统!”
荣康忙道:“我薰风阁也成,我们两个住在一处,也热闹些。”
萧明德笑笑:“上下都把嘴给我管严实了!有敢乱嚼舌根的,都发卖出去。我这院子里宽敞,就这么定了。”
庆王妃见他混不吝的性子,知道也劝不动:“让棠家来个人,好歹有个照应。”
萧明德挑了挑眉:“她的嬷嬷和丫头都在这儿,还要什么人?您看着办吧,只别来了给她添堵。”
庆王妃瞪了他一眼,对荣康道:“走吧,咱们不在这儿惹人烦了!”
庆王妃还没有走出承华院的大门,就见几个粗使婆子搬着雕花的梳妆台、嵌着螺钿的衣柜,软榻、绣墩、帐子……大件小件往里搬。
她回头,萧明德站在门口,笑嘻嘻朝她挥了挥手,转身让婆子将家伙什都搬进屋子里。
庆王妃心事重重,荣康看看屋里,又瞧一眼王妃,也是叹了口气。
萧明德对棠妙卿道:“这屋里乱糟糟的,让她们先收拾布置,你到我屋里歇会儿。”
周嬷嬷忙劝道:“姑娘身上都是药味,哪里敢去小王爷屋子,熏得满屋子都是。”
她看向棠妙卿,棠妙卿也无奈:“不如我在游廊下坐会儿吧,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
萧明德瞥了周嬷嬷一眼,躺下了一个桃柯,这又来了一个老的。
不由分说,他拉起棠妙卿的手就走:“能走吧?要不要我抱你过去?”
几个丫头匆忙忙跟上去。
持弓正领着丫头们正收拾屋子,萧明德拉着棠妙卿进来,笑道:“我一夜还没有合眼,先去躺一会儿。”转头又对持弓道,“你将窗下的椅子撤了,换张罗汉榻,铺厚实些,让姑娘歇会儿。”
萧明德拇指拂过棠妙卿肿胀的右脸。棠妙卿吃痛,瑟缩一下,他柔声道:“你得拿出个王妃的样子来,谁要是敢惹你,你就要压回去。除了母妃,谁都不必顾忌,都有我呢。”
转身喊持弓:“她脸上疼,嘴巴张不开。你新鲜瓜果都切成薄片,让她慢慢用些。午膳你盯着点儿,鱼虾羊肉都别碰,做得仔细些。”
持弓心里暗暗咂舌,什么时候见小王爷这么用心过?
自进了这间屋子,棠妙卿一句话也没说,都是萧明德在吩咐。
等他进了里间,棠妙卿透过帘子,隐隐绰绰瞧见厢房的人影晃动,都在瞒着收拾腾挪。
紫苏和周嬷嬷拘谨地站在一旁,到底不是自家,束手束脚,只看着持弓等人忙碌。
棠妙卿转头四顾,一片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