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作品:《我的爸爸十八岁

    沈安若让他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愣住:“什么意思?”


    林修远道:“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不记得?”


    沈安若虽然不记得,但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她装傻:“记得什么?”


    两人的影子虚虚晃晃地重叠在墙上,连出口的白气也搅弄成一团。


    林修远从她脸上收回目光,松开她,冷冷淡淡扔下一句“没什么”,转脚向前。


    他步子太大,沈安若费劲儿地追在他身后,压着声音道:“你买这儿的房子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林修远看都不看她一眼,脚步渐缓,和她并肩而行,冷声问:“你当初怀诺诺,怎么不知道提前跟我说一声。”


    沈安若被精准地掐住七寸,硬着头皮道:“我已经说过,我们当时已经分手了。”


    林修远停住脚:“不如沈小姐来跟我说说,我们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分的手,沈小姐给我的感觉总像是藏着什么话没有说尽。”


    沈安若不自觉地攥紧包链,金属的冰凉硌得掌心有些疼,她轻声道:“分手还能因为什么,无非就是我对你感情淡了,你也厌倦了我。”


    林修远盯着她的眼睛,缓缓点头:“原来如此。”


    沈安若捕捉到他目光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再细看,他的眼底已恢复到漠然的清明,好像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她又问:“你那天跟诺诺说了什么?”


    林修远沉默片刻:“什么都没说,她只肯跟那姓余的说话,一句都不搭理我。”


    沈安若有些疑惑,或许是小姑娘那天吓坏了,所以对生人有抵触……突然冒出一个隐约的想法,又觉得不可能,她之前带她去医院,她就只当他是她老板的家人,除此之外,诺诺和他就再没有其他接触。


    她心里乱糟糟,面上不显,和他商量:“你能不能不住这儿?


    林修远看她:“那我去住哪儿?”


    沈安若抿了抿唇:“你城东那边不是还有套房子。”


    那处宅子临山又临湖,空气好,对他休养身体也好。


    林修远回:“太远了,我现在体力不比从前,没那么多精力每天在路上折腾。


    沈安若又道:“清风苑呢?”


    林修远说:“那地儿太大,我的腿经不起楼上楼下地走台阶。”


    沈安若说到最后,才提起她最不想提起的那处:“你可以去住银海湾。”


    他以前就爱住在那儿,也爱把她往那边带。


    林修远神色淡,语气更淡:“不知道银海湾是不是招了什么狐仙儿,我一睡上那张床就做些乱七八糟的梦,睡不踏实。”


    沈安若觉得他话里有话,似是在意有所指什么。


    林修远冷瞧她:“沈小姐对我在江城的房产倒是了解得一清二楚,看来是都去过。”


    沈安若偏开他的视线,将滑下胳膊的包又甩回到肩上:“我做过你两年助理,这些事情自然清楚。”


    两人一时无言。


    林修远看她的眸光融在寒冷的夜色里,沈安若望着前面一个挨着一个的窗户泄出的温暖灯光,风抄着落叶在空中卷起旋涡,一圈绕过一圈的沉默。


    “妈妈!”


    清脆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诺诺松开黄桂琴的手,小跑着奔过来,帽子上毛绒绒的小圆球在风中一甩一甩的。


    沈安若上前几步俯身将她抱起来。


    诺诺搂上妈妈的脖子:“我就猜到妈妈要回来了,我和姨婆来接妈妈回家,姨婆已经做好饭啦!”


    沈安若亲亲她热乎乎的小脸蛋儿:“那我们回家。”


    诺诺歪头笑,看清后面走过来的林修远,笑容滞了下,又礼貌打招呼:“邻居叔叔好。”


    林修远神情微动,又靠近一步。


    诺诺不等他开口,就跟他挥手道:“邻居叔叔再见。”


    视线在他身上停留都没有超过一秒,就又看回妈妈,说起了姨婆晚饭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沈安若眼睛不离她,她能感觉到小姑娘对他的不待见,心里不安更多,她没再管身后的人,抱紧诺诺走向在前面等着的桂姨。


    林修远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眼里只剩冰冷的寒意。


    她四年前骗了他还不够,现在又想来骗他,她这种人,天生就没心没肝没肺,她何曾在他身上放过半分感情,又哪儿来的感情淡了。


    他居然还向她问出他当初是不是很喜欢她这种蠢问题,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他不过是每天看她洋相出尽傻到极点,所以留她在身边,随便逗弄一阵子。


    仅此而已。


    晚饭吃完,母女俩一起躺在浴缸里泡了个热水澡,沈安若也不追着诺诺问有关邻居叔叔的事情,她只尽可能地让她放松,陪她在浴缸里吹泡泡打水仗玩得开心。


    窗外起了北风,刮得树摇枝颤,呼呼作响。


    洗完澡出来,沈安若给诺诺吹着头发,诺诺跟一个奶白的团子一样窝在妈妈腿上,小下巴一点一点的,眼皮都快要睁不开,沈安若看着她这个困顿的样子,眼里弯出笑,关上吹风机,拿手指给她顺了顺头发,抱她躺到枕头上。


    诺诺睁开些眼皮,迷迷瞪瞪地问出憋了一晚上的话:“妈妈,新邻居叔叔是不是一个渣渣男?”


    沈安若没反应过来这个“渣渣男”是什么意思,搂她到怀里,轻声问:“什么是渣渣男?”


    诺诺贴着妈妈的掌心蹭了蹭自己的脸,含糊呓语:“他有女朋友姐姐,他惹女朋友姐姐伤心,女朋友姐姐一直哭,我都听到了。”


    她其实真正想问的是他是不是也惹妈妈那样伤心得哭过,她又知道她不能问。


    沈安若怔了下,又看她,小姑娘已经闭眼睡熟了过去。


    床头柜上起了声震动,她伸手拿过手机,是一条信息,号码没有备注,十一个数字却像是刻在了她的脑子里,几年过去,她仍能一眼认出。


    他道,【先别跟诺诺说我是谁,我另有安排】


    颐指气使的命令,像是在交待工作。


    他已经不是她老板,沈安若没有理这条信息,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扔到一旁,给诺诺掩好被子,下床到浴室护肤吹头发,里里外外刷了一遍浴缸,收拾干净浴室,又准备出第二天要穿的衣服,都弄完已经快十一点。


    一夜无梦的好眠。


    转天下午下班前,微信的通讯录上多了个红点,有人添加她,备注是【林修远】。


    她没有删谁微信的习惯,哪怕是当初两个人闹掰。


    办公室外面有人敲门:“安若姐,好了吗?”


    沈安若将手机放到包里,拿起衣架上的大衣往外走。


    今天晚上公司有聚餐。


    一是欢迎技术部新入职的同事,贺怀章上次去沪城把自己的师弟挖了过来,给公司又添了一员猛将。二是冯宝珠出差一个多月终于回国,怎么也要庆祝庆祝。三是她和冯宝珠还有贺怀章三个人共用的小助理吴慧慧今天过生日。


    小公司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会身负多职,吴慧慧除了是助理还是公司的人事。


    三件喜事凑在了一起,全公司出动,总共也就十几个人,前前后后四辆车坐满。


    聚餐定在鼎湘阁,冯宝珠还没有回公司上班,这几天都在家里休息,她下午早早就到了鼎湘阁排位置。


    鼎湘阁是一对老夫妻开的,店面不算大,就一层,没有包厢,谁来吃都是大厅里一坐,也不预约,谁先到谁先吃,但架不住味道好,来晚了是真吃不到,冯宝珠最爱这一家,公司的聚餐十次有六次都在这儿。


    沈安若进店就看到了冯宝珠。


    微卷的栗色短发,钻石耳钉,面容精致,烟灰裙,马丁靴,俏丽又飒爽,就是人好像没什么精神,连蓬松的刘海看起来都有些怏怏不乐的样子。


    沈安若坐到她身边:“怎么了,时差没倒好?”


    冯宝珠摇摇头,歪到她耳侧道:“遇见个晦气的人。”


    沈安若笑,顺手将她耳边翘起的几根发丝压下去:“谁还能让你这么不待见?”


    冯宝珠皱皱翘挺的鼻子:“那个被我搅合黄了的结婚对象。”


    沈安若挑眉:“他也在这儿吃饭?”


    冯宝珠扬下巴给她点点角落的那一桌,沈安若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男人肤色黝黑,浓眉深眸,面容硬朗,又有几分游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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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余的恣意,气质倒是很出挑,就是和冯宝珠的喜好相差甚远。


    冯宝珠喜欢长得白净的,她交往过的几任男友都是白白净净阳光开朗大男孩儿那一款。


    沈安若又看那男人一眼,她怎么感觉那男人眉眼间跟李寒峻有些像。


    冯宝珠压着声音道:“李寒峻他大哥。”


    沈安若有些惊讶,她只知道冯宝珠被家里摁着头去相了一次亲,并不知道相亲的对方是谁。


    不过倒也没有太意外,冯家从商,李家从政,典型的政商联姻强强结合,两家的长辈又有些渊源,知根知底,要是两个人真能成,也是一桩好姻缘。


    冯宝珠随意地翻着菜单:“我们两家中间的熟人太多,相亲这事儿他妈和我妈都没有对外说,连夏媛姐都不知道,你当我为什么要抢着去出这次差,我就是不想去参加夏媛姐的婚礼,要是再碰到他,得尴尬死。”


    她越说越气:“他比我都大十岁,我叫他一声叔叔都叫得,我初中军训的教官就是他,有一次我和我旁边的女生只聊了几句闲天,他就罚我在大太阳底下站军姿,我对他都有心理阴影,有段时间一见到他,我两条腿就打哆嗦,我也不知道我爸是怎么想的,我结婚是找男人给我当老公,不是给我自己找个管天管地的爹。”


    沈安若看她:“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们就换一个地方,隔壁的烤鱼上次我们不是吃过,味道也很好。”


    冯宝珠摇头摇成拨浪鼓:“我要是现在走了,就跟我怕了他似的,他明明也看不上我,却在我妈那儿表现得像是对我满意得不行,逼着我跳出来做这个坏人,老男人一个,又奸诈心眼子又多,我不走,我想这顿饭想了多久了,凭什么要因为他这颗老鼠屎坏了我的好心情。”


    她说着话,“啪”一下拍上菜单,扬声喊服务员:“服务员,点菜!”


    李寒山闻声看过来,似笑非笑的眼神就跟在逗弄小孩儿玩一样,冯宝珠看到他那张脸,心里更气。


    真他爷爷的是出门没看黄历,出来吃个饭碰上这倒霉催的瘟神,这里明明是她的宝藏馆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这儿的,这心情简直就跟自己金屋藏娇的美人儿被登徒子给觊觎上一样,难受得要死。


    李寒山对逗大小姐没多少兴趣,看到门口走进来的人,扬胳膊招手:“老三,这儿。”


    贺怀章扯过沈安若旁边的椅子坐下,拿热水烫过的杯子倒好两杯水,先端一杯给沈安若,又端一杯给冯宝珠,话是对沈安若说的:“她怎么了?”


    沈安若笑着道没事儿,话音未落,抬眼撞上迎面来人的目光,笑容止在唇角,她收回视线,面不改色地端起水杯喝一口水。


    黑色的大衣擦过她搭在桌沿的胳膊,又离开,留下沁骨的凉。


    陈瑾舟一路走一路看手机,发完信息,等他三哥先落座,他才一屁股坐到座椅上,大喇喇道:“我说李老大,你也太抠搜了,我说让你这个东道主请我们吃一顿大餐,你找的这地儿可真够费导航的,我差点儿就带着三哥直接往北城奔了。”


    李寒山道:“你懂什么,这是我新寻到的一宝地儿,比你们那些什么私家菜馆御厨传人做出来的味道不知道好多少,保准让你吃过一次还想再吃,念念不忘,梦里都得想。”


    陈瑾舟“嘿”一声,“我怎么听着你这话说得这么下流。”


    李寒山拿起手边的纸巾砸上他:“滚蛋!你那脑子都快长到下半身去了,想什么不下流。”


    陈瑾舟偏头躲过纸巾,纸巾掉落到地上,他弯腰去捡,看到过道那边的那桌,眼睛冒出精亮的光,拿胳膊肘一个劲儿地碰身边的人。


    林修远神色不耐:“身上长蛆了?”


    陈瑾舟让他快看后面:“小嫂子和她的男人!”


    林修远懒得搭理他,也压根儿不关心她跟哪个野男人在一起,只慢慢喝着李寒山递来的茶。


    陈瑾舟见他没反应,扭回头凑过来:“真的是小嫂子,我没看错。”


    林修远眉皱起:“你在国外待久了,中国话没学利索,懂不懂小是什么意思?”


    嫂子就嫂子,还小嫂子。


    说得他家里好像还摆着一位正牌夫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