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很不正常
作品:《末日灾变:我的装备每日升级》 他的背影被楼道的光拉得很长,孤单,却又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决绝。
袁昊和邻居们隔着铁门,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都松了一口气。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真是个疯子,吓死我了。”
袁昊靠在墙上,也感觉后背一片冰凉。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随即又挺直了腰板,对着众人说:“大家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任何危险进入我们这栋楼。”
邻居们纷纷向他投来感激和信赖的表情,将他视作了新的主心骨。
而走入黑暗的沈洲,并没有走远。
他在街角的阴影里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那栋亮着灯的单元楼。那点光亮,此刻看起来那么刺眼。
疲惫依然存在,但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支撑着他。
那是被背叛后的怒火。
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绝对不会。
黑暗吞噬了他的身影,也吞噬了消防斧上反射的最后一点光。
街道空旷,只有风在游荡。
沈洲没有走远。
他拐进单元楼对面的一栋建筑,这里是一家早就关门的社区诊所。玻璃门被撞得粉碎,他跨过一地狼藉,没有发出一丁点多余的声响。
诊所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血混合的古怪气味。
他没有开灯。
借着从对面单元楼透出的光,他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藏身在窗帘后的阴影里。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扇紧闭的铁栅栏门,以及门后晃动的人影。
他们还没散。
他们在庆祝。
庆祝终于将他这个“危险”拒之门外。
身体的疲惫感再次涌了上来,沉重得让他想就地躺下。手臂上的伤口因为之前的剧烈动作,又开始向外渗血,黏糊糊地贴在衣服上。
但他只是站着,一动不动。
那扇铁门后,袁昊的声音穿过夜风,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好了好了,都安全了!大家回去休息吧。”
“今天多亏了袁哥,不然让那小子进来,后果不堪设想啊!”一个男人的奉承。
“是啊是啊,他身上全是血,谁知道有没有被咬到?”
“我看他那样子就吓人,提着个斧头,跟要杀人一样!”
“袁哥,以后我们这栋楼,可就都指望您了!”
袁昊很享受这种吹捧。
“放心!只要大家信得过我,我袁昊一定拼了命保护大家周全!从现在开始,这扇门,任何人,没有我们全体同意,都别想进来!”
人群爆发出小声的欢呼和赞同。
他们找到了新的依靠,新的“英雄”。
沈洲的肺部起伏了一下,一股气堵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英雄?
袁昊也配?
一个在危险降临时,只会躲在女人和孩子身后,第一个跑路的懦夫。现在居然成了别人的主心骨。
真是讽刺。
人群渐渐散去,灯光一扇一扇地熄灭。
最后,只剩下袁昊和几个男人在加固那扇铁门。他们用铁丝,用废弃的家具,把门堵得严严实实。
他们是真的,不打算让他回去了。
那个他住了五年的地方。
那个曾经以为最安全的地方。
现在成了囚禁他昔日邻居的堡垒,也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他慢慢地滑坐在地,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斧头放在手边,触手可及。
他从口袋里摸索着。
烟盒已经压扁了,只剩下最后一根皱巴巴的烟。
他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现在任何一点火光,都可能吸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就这么干嚼着烟草,苦涩辛辣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点。
必须要做点什么。
就这么走了?
不可能。
他沈洲,不是那种吃了亏会往肚子里咽的人。
尤其是在他拼死拼活杀了十几只丧尸,浑身是伤地回来,却被当成垃圾一样被关在门外之后。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绝对咽不下去。
硬闯?
那扇门被加固得和乌龟壳一样。就算他有力气砸开,里面的几十个人也会把他当成敌人。
他不想和那些愚蠢的人动手。
但袁昊,必须付出代价。
他要让所有人看到,他们选择的“英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他要让那些背叛他的人,活在恐惧里。
他要让他们后悔。
后悔今晚所做的一切。
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复仇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理智。
但该怎么做?
他现在又累又饿,手臂上还有伤。外面的街上游荡着吃人的怪物。
他需要一个计划。
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他抬起头,再次望向对面那栋楼。
大部分窗户都黑了。
只有三楼,袁昊家的窗户还亮着灯。
那光线透过窗帘,显得温暖而安全。
真刺眼啊。
沈洲缓缓地吐出一口不存在的烟气。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疼痛感刺激着他,让他更加清醒。
他不能待在这里。
诊所的一楼太不安全,四面都是玻璃,任何一只路过的丧尸都能发现他。
他需要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一个可以休息,可以观察,可以作为反击基地的据点。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搜索,最终,落在了诊所旁边的另一栋楼上。
那是一栋只有六层高的老式居民楼,看起来比幸福小区还要破旧,许多窗户都破了,黑洞洞的。
末世之前,这里大部分房子都租给了附近的打工者。
末日爆发后,这里大概率已经十室九空。
但也意味着,危险。
谁也不知道那些空房子里,藏着的是幸存者,还是饥饿的丧尸。
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握紧消防斧,斧柄上黏腻的血迹已经干涸,握感粗糙。
他一步一步,小心地走出诊所。
街道上的风大了些,吹起地上的纸屑,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几只丧尸在远处摇摇晃晃地走着,它们还没有注意到这个黑暗中的影子。
沈洲贴着墙根,利用汽车和垃圾桶做掩护,快速而无声地移动到那栋旧楼的楼下。
这栋楼的单元门也是铁的,但没有锁。
虚掩着,仿佛在邀请他进去。
这很不正常。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门口停下,侧耳倾听。
楼道里死寂一片。
没有人的呼吸声,也没有丧尸的嘶吼。
只有一股浓郁的、挥之不去的腐臭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