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重生后太子妃改嫁了

    “此草名为软枝,只生长于西柔,通常生在风沙之地的水源附近,量少,是极为难得之物。”沈呈渊一身深色军服,腰悬横刀,挺拔身姿立于禅房一角装满药草的麻袋前,神情肃然凝重。


    沈呈渊说着拿起一株捏在指尖,先是放在鼻尖轻嗅了嗅,后于指尖处碾碎少许,浅尝一小口,舌尖立马被一阵辛辣包围。


    沈呈渊将手中余下的半株药草收入衣襟,看向站在一旁的晋王,继续道:“软枝是大雍所起的名称,此草在西柔,有个更直白易懂的名字,人称噬髓草。其作用与药名同义,便是能在不知不觉中掏空人的气血,令人无力绵软,气血两虚,但从外表上来看,却和平常无异,直到濒死之时都叫人浑然不觉。”


    “但此草稀有,不宜生长,更不宜保存运送。即便在西柔,都是十分难得之物,大雍境内竟有如此数量。”


    “软枝草在大雍属禁售药草,民间不得售卖,若臣没记错的话,三年前西柔皇使者进京朝拜时进贡了少许,宫中太医院存有少量,其用量用途皆记录在册。”


    墙边,负手而立的萧赫于暗处握了握拳。


    果然,他的推断没错。


    那日在与刑部侍郎严承清闲谈时,听对方提起近日城门抓了几名私带禁售药草的北戎商贩。刑部近来事多,故严承清提出问晋王府借几名人手,二人私交颇深,萧赫点头应允,方才和此事有了关联。


    本只是派了几名手下去查,然听到手下回报消息之后,多年来磨砺出的敏锐洞察力让萧赫察觉此事并不简单,故亲自带人追查,没想顺藤摸瓜,此案牵扯出的幕后之人竟是太子。


    禁售药草,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刑部本没在此案上投注多少心思和人手,但此事若是牵扯上了太子,那就是另一番说辞了。


    但眼下尚无直接证据证明此案同太子有关,即便找了大量软枝草,亦不能证明此事是东宫所为,若行事冒进,恐节外生枝,眼下当还是走一步看一步为先。


    萧赫于暗处握紧的拳头松开,面上挂上一抹应对朝中官员时惯有的若有似无的笑:“沈将军果然博闻强识。”


    “今日能够有所发现,还是多亏了三殿下,”沈呈渊抱拳,“臣不过是路过顺手而已。”


    “沈将军过谦了。”


    天色阴沉,窗外不知何时有刮起了风,乌云坠坠,又一场春雨似要落下。


    昨夜自看见夜空中的燃点的烟雾,一路快马赶来,到协助三皇子行事,眼下方才得出些许空闲。正事既已完成了大半,眼下闲暇,沈呈渊自要问出心底除那批药草外,他最在意关心的问题。


    “臣有一事不明,想请问殿下?”狭小简陋的屋舍中,沈呈渊再次躬身抱拳,语气不似方才的公事公办的正经有序,而是多了几分严肃和凌厉之感。


    “敢问殿下,殿下手中为何会有龙翼军中专用来传递信息的火折呢?”


    顿一下,又改口纠正道:“并非军中所用。”


    “而是臣单独赠予胞妹,于万分紧急时,方才点用的火折?”


    窗外闷雷滚动,萧赫屋舍中站在临窗的位置,窗外阴沉的天色并未将他面色映照得多好,萧赫看向沈呈渊,嘴边依旧挂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模棱两可道:“沈将军心中不是已有答案了吗?”


    “否则,又怎会在昨晚我一述清情况后,便毫不犹豫地拔刀相助呢?”


    沈呈渊心底一沉,心中猜测得了证实,一时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看住对方,回道:“臣离京不过月余,竟不知舍妹同三殿下的交情,竟已如此之深?”


    不知为何,脑中晃过春宴那日宛园假山石壁后的短暂画面,萧赫虽不置可否,但如此气氛之下,却更给人一种扑朔迷离的感觉。


    “我同三殿下先前在宫宴上有过一面之缘,”气氛诡异的简陋屋舍中,一道清亮女声回荡舍中。


    “那日不巧遇到些麻烦,”沈青黎身上披着昨夜那身深色斗篷,因一路疾行,风又大,本绾起的鬓发略有些凌乱。她大步走到二人之间,站定,“幸而三殿下出手相助,故有了交情。”


    “宫宴?”沈呈渊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妹妹,少有的寸步不让地追问道,“宫宴不都是一众女眷坐着赏花赏草,寒暄问候,能有什么要紧的忙需帮?”


    沈青黎被这一追问噎了一下,兄长自小便处处迁就、包容她,从不博她话头,更是极少这般在小事上刨根问底,且还是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不过方才解释本就说得是实话,且兄长对于宫宴一类的事情向来极少参加,知之甚少。


    脑中虽晃过那日宫宴时的破碎画面,但面色却依然平静无波,沈青黎回道:“就是雨天路滑,不小心脚滑摔了一跤,跌破了伞。”


    说罢,沈青黎还举了举手中握着的纸伞,继续道:“三殿下恰巧路过,扶了一把,而后以伞相赠,挡了一程风雨。”


    听起来明明是光天化日下的出手相帮,但不知为何,向来对男女关系知之甚少的沈呈渊听在耳中,却察觉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扶了,一把?”沈呈渊看向妹妹青黎,眉尾高挑,“扶的哪儿?”


    “路上是有多滑?”


    “宫中是无人了吗?”


    “既是下雨,为何要办宴会?而不是择期另办?”


    沈青黎少见如此多话多问的兄长,但论嘴皮子功夫,兄长从来不是她的对手,故不甘示弱道:“宫宴是皇后所办,兄长自去问皇后娘娘才是。”


    “你这丫头。”沈呈渊递给妹妹一个“即将严刑拷问”的眼神,虽有外人在场,但却并没有将话头止住的打算,而是拿出了预备审问敌国细作的态度,追问到底。


    沈青黎心口一紧,少见兄长和自己如此较真的样子,虽说自己的话本就算不得假话,但宫宴那日的经历到底太过……若兄长拿出追问到底的架势,她还有些怵的。


    眼看兄长看向自己的眼神愈发严厉逼人,沈青黎面上虽保持的如常的镇定,但心口却如擂鼓般不安地跳动起来。


    “呈渊哥哥……”屋舍外,少女银铃般的说话声远远传来,如一道阳光透窗穿过低沉阴霾的天气,直达房中。


    很快,一道娇艳的藕粉色身影小跑进房中,在沈呈渊身旁站定:“呈渊哥哥,你可算回来了,离京已经一个多月了,再不回来就要在外头过独自一人守岁过年了。”


    沈呈渊皱了皱眉,目光从严厉转为温和,但温和中又透了些无奈,待转头看向宋嫣宁时,眼底的眸色却只剩平日里看向军中兵士时的肃然和沉毅了。


    说话语调也如在军中时极为简练地“嗯”了一声。


    比预想中提前见到呈渊哥哥,对宋嫣宁来说,可是天大的欢喜,比守岁过年放烟花吃糖人还要欢喜,但呈渊哥哥一如既往的冷淡回应,令她心中本剧烈燃起的热情一下消了大半。


    但毕竟一个多月未见了,即便热情消减,但仍旧所剩颇多。


    “呈渊哥哥可有从江南带……”宋嫣宁如往常般热情话多,然话到一半,听见呈渊哥哥的两声低咳打断,才恍然意识到眼下房中可不止是他们二人,也不止沈姐姐三人,另还有一位负手而立、周身气度看起来不太好惹的玄衣男子。


    好像,好像……


    宋嫣宁眉头蹙紧,觉得此人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只闭了嘴,不再多言,而是选了个靠近沈呈渊的角落,乖乖站定。


    “嫣宁妹妹昨日还同我说,对兄长想念的紧,”站在一旁的沈青黎趁势开口,“左右要紧的事情都已处理完了,眼下既碰上了,可得多叙上一叙才是。”


    宋嫣宁没有接话,只觉两颊热得很,嘴角亦止不住的高高上扬。


    宋嫣宁面上的娇羞尽数落在沈青黎眼中,她对兄长的钦慕一直都是热烈而直白的,然前世却……


    徒然又想起前世,沈青黎本微微扬起的嘴角复又落下。


    前世,宋嫣宁在父兄出事后,她顶住家中压力,誓死不嫁旁人。还有她明里暗里为沈家做的一切,她皆铭记在心。面对宋家上下的压力,宋嫣宁不惜以绝食相抗。一次宫宴上,宋嫣宁为了给她递送查到的消息,拖着凌弱的病体,入宫见她。看见原本灵动活泼的少女,变得举止稳重,看着原本盈润饱满的面颊变得消瘦不堪,甚至面颊凹陷,沈青黎心中满是感激、愧疚、五味杂陈。


    这一世,希望二人能求得个圆满。


    她的心意,木讷的兄长或许不知,但她作为一个旁观者,便是再清楚不过了。


    机会既送到眼前,她哪有不借的道理。趁着眼下无人说话的间隙,沈青黎只将话锋一转,道:“敢问兄长,昨日那行行迹可疑之人,眼下如何了?”


    “一行十余人,皆是身手极佳之人,即便在权贵林立的盛京,有这样身手的,都是少数,若敌寡我众,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


    “十余人皆在交手过程中毙命,”沈呈渊说着顿了一下,略有些遗憾的继续道,“不过其中逃了一人,已派人去追,希望能抓个活口吧。”


    “跑了一人……”沈青黎低声复述着兄长的话,虽不知是何人,脑海中却不自觉间浮现出左侧眉峰上一道明显刀疤的石毅的脸。


    前世,石毅是一步步踩着别人的鲜血才从默默无名之辈一路坐到太子亲信的位置,这般心狠手辣的人,绝不会放过一丝一毫求生的机会,且以她对石毅的了解来说,怕是难以追捕。


    不过,如今既已事败,即便没将此人一刀毙命,待他回到东宫,怕是也难以交差,生不如死。


    沈青黎蹙起的眉头心展开来。前世,她被禁足东宫时,石毅为东宫侍卫统领,没少给她刁难和难堪,这些她都不甚在意,毕竟捧高踩低在东宫是为常事,但他对父兄及沈家的出言不逊,她是如何都不会原谅的,除此之外,还有在朝露脖颈上的那一剑。


    人,她自是要收拾的,但以今时今日两人身份地位之差来看,对付石毅甚至都不用她亲自出手,今日事败,以萧珩的性格,对于事败之人的惩处,才更令他生不如死。


    **


    天色阴沉,倦鸟低飞。


    东宫书房内,一身靛蓝锦衣的萧珩,眉头紧锁,负手而立。不多时,一名身染血污的黑衣人叩门而入,快步上前小声回禀了一番。


    本就紧锁的眉头皱得更紧,萧珩本温和的目光中渐露凶色:“走漏风声……”


    黑衣人抬头,左侧眉峰上刀疤明显:“是,属下没想到追踪的竟是晋王府的人,且晋王殿下会亲自带人去追。”


    晋王奉旨协工部商议南方治水之事,朝野皆知,哪知竟能分身有术,亲自追踪大理寺在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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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售药草一案,直至宁安寺中。彼时他只一心想着杀人灭口,将事情压下,从未将念头往晋王身上联想半分。


    萧珩回头,目露狠厉:“愚蠢!”


    “孤早吩咐过,别去招惹晋王,尔等竟还不自量力到想取对方性命!”


    “若真能取了也就罢了,”萧珩狠厉目光中杀意尽显,一手掐断了身旁悉心养了许久的兰花叶瓣,“如今非但事败,还将宁安寺都暴露了。”


    “殿下息怒,”石毅抱拳的双手微颤,“初时,那行人在暗属下等在明,一开始没认出晋王来,故才莽撞出手,以以为……”


    识到自己处境有多糟,石毅极力为自己辩驳:“晋王所带手下不多,属下等本可以得手,却没想,会在宁安寺遇到安阳侯府的人,沈呈渊手下有兵,属下等人与之抵抗一阵,皆不是他对手。”


    “沈呈渊?”萧珩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浑身发抖的石毅,目光渐沉。


    石毅点头将身子俯的更低,小声应了句“是。”而关于搜寺时,沈家嫡女的阻拦冲突,此事在他脑海中转了一圈之后,压下没提,区区女流,不足挂齿。


    萧珩眯了眯眼,沈府早在他的谋划之列,对于沈呈渊的行程他自清楚,数月前沈呈渊奉旨南下赈灾治水,如今正是返京之时,途径宁安寺倒是正好,只是行程比他料想的略快了几日。


    宁安寺一程,变数实在太多,先引晋王怀疑,后又被回京途中的沈呈渊撞上,此地不能再留。


    “事已至此,他们定会将宁安寺上下搜查个遍。”萧珩低声自语。


    石毅跪在地上伏低身子,不敢应声。


    “既是你惹出的麻烦,便由你去收拾干净,”萧珩将目光落在身旁断了一叶的兰花上:“老规矩,切莫留下丝毫证据。”


    顿一下,又补一句:“我会叫人协助于你,里应外合,切不可再有闪失。”


    石毅闻声舒了口气,更在听到太子说出“里应外合”几字时更一下把心放宽,早就听闻太子在龙翼军中布有眼线,如此行事,自可以事半功倍。


    石毅埋头,连连叩首:“属下遵命,定不让殿下失望。”


    **


    天边一身闷雷,酝酿了许久的春雨终是落下,春雨笼着湿气,萦绕在山林各处,雾气弥漫。


    沈青黎托腮静坐在厢房之中,行囊已由朝露收拾妥当,只待雨停后提前回府。即便她很想继续留在宁安寺中,但出了这样的事,又有兄长在此,她自无法继续留下。


    眼看窗外雨势越来越小,沈青黎看了眼斜放在墙角的纸伞,心中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在朝露没来之前,先行提伞步出。


    搜出软枝草的禅房外,着军服配弯刀的龙翼军兵士守卫,因自己要提前回府,兄长亲自着手安排随护侍卫。透过迷蒙雨幕,沈青黎看见独自站在禅房尽头,房檐之下负手而立的萧赫。


    眼前一幕,不免让人有一瞬的恍然。


    上辈子二人相见,或是在人头攒动的宫中,或是私下少人之时,便是如眼前这般,他负手静待。


    一路疾行,虽有伞遮蔽,但衣衫袖角还是免不了沾上些许水珠,沈青黎收了伞,朝那道背影走去。


    “晋王殿下。”沈青黎在距对方几步之遥处站定,温声唤他。


    萧赫早就听见身后靠近的脚步,虽不知来者何人,但不难听出是女子,宁安寺中会主动来寻他的女子,只有一人。


    但他没有回身,直到对方开口唤他,他才不得不做出回应。


    萧赫立在原地,并未走动,只稍侧了侧身,看一眼身后之人:“沈姑娘有事吗?”


    “我在随行包袱中寻到一瓶止血药粉,不便由兄长转交,故在离开前特意来此,殿下身上有伤,当及时换药。”沈青黎说着往前走了一步,正想将手中药瓶递给对方。


    “放在一旁就行。”萧赫开口,冷声打断。


    沈青黎怔了一下,这一世,她虽不是东宫太子妃,但到底还是个尚未出阁的女子,且萧赫两次见面都不断言及“不提旧事”,他并不想和她扯上关系。


    沈青黎止住脚步,左右看了几眼,周遭未有能放药瓶之处,犹豫一瞬,只弯腰,将手中药瓶缓缓放在墙根。


    “小姐,马车已然备好,请小姐移步。”远处身后,传来朝露气喘吁吁的说话声,听得出她的急切和匆忙。


    冰冰凉凉的药瓶脱手,沈青黎未再多言,只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快步离开。


    脚步声渐远直至消失不闻,萧赫方才回身,目光落在墙根处的药瓶之上。


    视线微动,距白色药瓶几步远处,一支玉簪静置地面,玉色白净通透,簪尾镂飞燕纹样,当是她方才放置药瓶时,不慎掉落所致。


    萧赫目色微凝,不过是普通寻常的女子玉簪款式,玉质中上,算不上十分贵重出色,但不知为何,心中却生出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


    沈青黎身上让人看不透彻的地方不在少数,这玉簪倒是像了它的主人一般。


    似曾相识,勾人心绪。


    余光瞥见的少女身影已渐渐溶入雨中,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萧赫这才屈腿拾起地上之物。


    白色药瓶收入袖中,触感温润的玉簪,萧赫捏在手中,思忖片刻,只悄然收入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