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不能凭叹息给诊断

作品:《SSSSSS神医

    “林主任,我们是医生,要讲科学证据。”贺健的语气加重了,“我不能凭一句‘叹息’就给病人下一个罕见病的诊断。”


    “我理解。”林舟没有争辩,“所以我建议用证据说话。马上给她抽血,查一个血浆皮质醇和ACTH水平。如果皮质醇水平低于正常,而ACTH水平显著升高,就能初步印证我的判断。要确诊,再做一个快速ACTH兴奋试验。”


    他把具体的检查项目清晰地说了出来,这让贺健的疑虑减轻了一些。这至少是标准的医学流程。


    “好。”贺健最终点头,“就按你说的办。我倒要看看,这皮肤的问题,是不是真的出在肾上腺上。”


    他立刻对身旁的医生下令,安排抽血和检查。


    病床上的刘芳自始至终听着他们的对话,当她听到自己的病可能不是皮肤病,而是有其他原因时,那双绝望的眼睛里,第一次透出了一点光亮。


    林舟准备离开时,贺健跟了出来。


    “林主任,如果……如果检查结果真如你所说,这个病,我们皮肤科可治不了。”


    “到时候,转到内分泌科,或者,直接转来急诊科也行。”


    林舟说完便离开了。


    【系统提示:宿主,你成功地让皮肤科医生开始思考内分泌的问题。知识的壁垒,正在因你而出现裂痕。你正在从一个解决问题的医生,转变为一个定义问题的医生。】


    【罕见病“艾迪生病”的诊断任务已开启,当前完成度50%。】


    林舟的内心毫无波澜。他想的不是系统的奖励,而是那个女孩。如果他的判断没错,她过去半年承受的,不只是皮肤变黑的痛苦,还有一个正在衰竭的器官带来的、不为人知的身体负荷。


    而那个“叹息”,是他唯一能感知到的求救信号。


    两个小时后,第一医院检验科加急出具的报告单,被送到了皮肤科主任贺健的手上。他看着血浆皮质醇那一栏低得几乎要触底的数值,和促肾上腺皮质激素(ACTH)那一栏高耸入云的数字,整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身边的几位皮肤科医生也围了过来,报告单在一双双手中传递,每一个看到结果的人,都露出了和贺健同款的,混杂着震惊、荒谬和一丝挫败的复杂神态。


    “真的是艾迪生病……”一个年轻医生喃喃自语,“一个皮肤色素沉着,首诊原因竟然是内分泌科的罕见病。这……这怎么可能想得到?”


    贺健没有回答。他想起林舟离开时那句平静的话,“我的依据,是她肾上腺发出的叹息。”这句话当时听起来玄之又玄,现在却变成了最精准的预言,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击着他作为一名资深专科医生的骄傲。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内分泌科主任赵立清的号码。


    “老赵,我贺健。我这里有个病人,马上转到你那去。诊断,艾迪生病。”


    电话那头的赵立清显然愣了一下:“老贺,你开什么玩笑?你皮肤科什么时候开始看内分泌的病了?”


    “我没开玩笑。诊断是林舟下的。”


    “林舟?”赵立清那边的动静停顿了数秒,“急诊科的林舟?行,我明白了。马上把病人送过来。”


    当林舟接到赵立清的电话,来到内分泌科病房时,刘芳的转科手续已经办妥。赵立清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女主任,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气质干练而严谨。她将一份拟好的治疗方案递给林舟:“林主任,感谢你的精准诊断。根据患者的体重和电解质情况,我初步拟定了激素替代方案,首日静脉给予氢化可的松一百毫克,分次给药,同时补充氟氢可的松。这是最标准的方案。”


    林舟接过方案看了一眼,然后走到病床边。刘芳的精神状态比在皮肤科时好了很多,明确的诊断给了她希望。她看着林舟,眼睛里满是感激。


    林舟对她温和地点了点头,随即闭上双眼。


    他的“微观感知”再次沉入刘芳的体内。这一次,他没有去“听”肾上腺的哀鸣,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全身的细胞上。他能感知到,这些细胞长久以来处于“激素饥渴”的状态,细胞膜上的皮质醇受体,全都处在极度敏感的待命状态。它们是一个个饥肠辘辘的难民,而赵立清的标准剂量方案,相当于突然在他们面前摆上了一桌满汉全席。


    这种冲击,身体会受不了。


    “赵主任,我有一个建议。”林舟睁开眼。


    “林主任请讲。”赵立清很客气。林舟能跨科室做出如此惊人的诊断,她愿意给予足够的尊重。


    “首日氢化可的松的总量,我建议减到七十毫克。首次给药,从三十毫克下调到十五毫克。”


    赵立清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起来:“林主任,这是为什么?患者目前处于急性期的边缘,足量、快速地补充皮质醇是控制病情的关键。减量可能会导致治疗效果不足,甚至诱发危象。”


    她身旁的一位副主任医师也附和道:“是啊,林主任。内分泌药物的剂量调整是很微妙的,特别是激素,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教科书和临床指南上的标准剂量,都是经过无数验证的,是最安全稳妥的选择。”


    这是一个专科对自己领域的捍卫。一个急诊科医生,诊断出罕见病已是奇迹,现在还要指导内分泌科的用药细节,这在他们看来,已经越界了。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微妙的改变。


    “我不是在质疑指南的权威性。”林舟解释道,“我只是在考虑这个特定患者的‘个体性’。她的身体长期处在低皮质醇环境中,细胞受体的反应性极高。标准剂量的冲击,可能会导致一过性的水钠潴留加重、血压剧烈波动,甚至精神症状。我们把病人从悬崖边拉回来,没必要用力过猛,让她撞到另一面墙上。”


    “一过性的副作用,我们可以对症处理。但剂量不足的风险更大。”那位副主任医师坚持自己的看法,“林主任,恕我直言,您在急诊科或许见多了大开大合的抢救,但内分泌治疗,讲究的是‘平衡’。您的提议,会打破这个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