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锅儿是铁打的

作品:《寒门科举:举族供我踏青云!

    郑夫子在茶室里咆哮。


    心中生出一个想法:在书生乱写乱画的蠢材,怕是连余鸿那块朽木都不如!


    这世上,竟有比余鸿更愚笨的。


    当真罕见!


    “阿嚏。”


    在院子里找寻族弟的余鸿,莫名的打了个喷嚏。


    奇怪,难道有人在背后骂我?


    余鸿狐疑的揉了揉鼻子。


    正好看见从饭堂回来的族弟,他忙问:“族弟,你去哪了?”


    “我去饭堂瞅瞅。”余澈小跑着过来。


    余鸿摆出一副族兄的样子:“贪吃。君子远庖厨,你应该在茶室听夫子讲课。”


    君子远庖厨,说的是君子要有仁心。


    余澈心里这样想,但没说出来:“知道了。”


    “呵,井底之蛙再怎么努力,都变不了凤凰。”苗奇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余澈和余鸿一看,余鸿立刻护犊子:“你个手下败将,也好意思嘲讽我族弟。”


    “你骂谁是手下败将?”


    败给余澈这件事,苗奇一直深以为耻。


    “你呀。”余鸿撸起袖子,“怎么,不服啊,不服憋着。”


    “你……你一个酒楼的儿子,也敢骂我。”


    “骂你怎样,我还打你。”


    十三岁的余鸿,正是好勇斗狠的年纪,方才就瞧苗奇不爽,正好一起算清楚。


    话音未落,他就像一头小豹子扑了过去,把苗奇按在地上打。


    余澈拉都拉不住。


    “哎哟,哎哟,别、别打,我知道错了。”苗奇左支右挡,开口求饶。


    “不给你一点记性,你不知道锅儿是铁打的。”余鸿举起拳头。


    还没打下去,就听到一声怒喝:“余鸿,你在干什么?”


    妈呀,是郑夫子。


    余鸿这才冷静下来,赶紧从苗奇身上起来。


    苗奇也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跑到廊下的郑夫子面前,告状:“请夫子明察,我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余鸿,他……他要打我。”


    郑夫子对余鸿本来就有偏见。


    又因为有人在他书上乱写乱画,导致他心情很差劲。


    一听苗奇的话,郑夫子怒从心头起,回屋操起戒尺出来,就要教训余鸿。


    在这个关键时候,余鸿却吓蒙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怒气冲冲的夫子。


    “要打就打我,别打我族兄。”一道稚嫩的声音,瞬间破灭了郑夫子心头的怒火。


    说话的,正是余澈。


    他横亘在郑夫子和余鸿之间,假装委屈:“都是因为我,族兄才打他的。”


    郑夫子对余澈印象不坏,擎着戒尺,问余澈:“怎么回事?”


    “族兄对我说,要待在茶室听课。”余澈说着,指向苗奇:“他就说我是井底之蛙,说我再怎么努力变不成凤凰。”


    “族兄说,你在乡贤大会上输了心里不服气,跑来嘲讽族弟,两人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


    苗奇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明明是余澈的族兄单方面殴打,怎么变成我们对打。


    郑夫子扭头:“是这样吗?”


    “不……好像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苗奇不敢撒谎。


    他本来还要解释打架的事,还没来得及开口,郑夫子已经对这件事做出‘判决’。


    “看在事出有因,就不打余鸿戒尺。但,你现在就回家,抄写一百遍《论语·学而》。”


    “还有你,苗奇,刚来第一天就闹事。也罚你现在回家,抄写一百遍《论语·里仁》。”


    “明天一早交给我。”


    罚的很夫子。


    君子以和为贵,出自学而篇;讷于言而敏于行,出自里仁篇。


    余鸿:“……”


    你干脆打我三十戒尺得了。


    一百遍,累死个人。


    但他没敢跟郑夫子争执,拉着余澈灰溜溜的离开。


    苗奇很气。


    都是因为余澈,我才吃这种苦。


    给我等着瞧!


    苗奇脸色发涨,但没有说什么,独自走了。


    郑夫子目送他们离开,目光又在众学子的身上扫了一眼,心里满腹疑团。


    那个比余鸿还差劲的‘朽木’,究竟是谁?


    走在回家的路上。


    余澈感激道:“族兄,今天多谢你。”


    “我是你族兄嘛,照顾你应该的。”余鸿被族弟夸了,脸上乐得像朵花:“再说,我早就瞧那小子不顺眼。”


    “还是谢谢你。不过,他家和巡检司、甚至是县丞都有关系,不会善罢甘休。”


    余澈心里已经在想招了。


    却见余鸿有恃无恐:“原来他有县丞的关系,难怪敢骂我。不过我爹在县城这么多年,不是吃素的。”


    哦。


    难怪郑夫子对余鸿看似严厉,每次都轻轻放下。


    余澈一边想,一边给族兄戴高帽:“不过,我觉得,夫子主要还是看你的学习好,不忍罚你。”


    这会儿没有外人,余鸿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得意洋洋道:“那是。你族兄我,五岁开蒙,七岁熟读四书五经,八岁写字,九岁作诗。”


    “是施恩府,哦不,是整个湖广布政司的神童!”


    “唉,就是这么的优秀。”


    余澈:“……”


    你可真能吹。


    心中吐槽,余澈面上很配合:“哇!我早听说族兄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


    “低调,低调。”


    余鸿说得自己都有点飘了,但不忘交代他:“你以后夸我,记得要私下夸,别当众夸。”


    余澈心里一笑,点头道:“还是族兄想的周到。”


    这对族兄弟,一唱一和,扯得很认真。


    完全没察觉到。


    在他们后面,有两个十三岁的少年,正鬼鬼祟祟的跟着,把他们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起初,两人还只是挤眉弄眼,努力憋笑。


    当听到余鸿那段吹嘘时,终于忍不住。


    “噗嗤……哈哈哈哈……”


    不只是谁先笑出声,仿佛打开了笑门,另一个也笑了起来。


    而他们肆无忌惮的的笑声,让前面正得意洋洋走路的余鸿,身体一僵。


    余澈也注意到了,回头一看,两个少年已经笑得直不起腰。


    他瞬间了然。


    这是吹牛遇到熟人。


    够尴尬的。


    “别慌,稳住,余鸿,你一定行!”


    余鸿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无视了两个损友,向余澈:“酒楼就在前面,你先回去,我稍后回来。”


    “好的,族兄。”


    余澈非常识趣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