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劝降王彦超
作品:《边关悍卒:从校尉到开国太祖》 徐州城,武宁军节度使府。
王彦超正伏案批阅军报,眉头紧锁。
自刘赟被杀、巩廷美叛乱以来,他虽勉强稳住徐州局面,却始终腹背受敌……南有巩廷美勾结南唐虎视眈眈,北有明军铁骑压境。
门外亲兵突然急报:“大帅,洛阳冯太师持节到访!”
“冯道?”王彦超手中毛笔一顿,墨汁在军报上洇开一片。
他沉吟片刻,整了整衣冠:“开中门,我亲迎。”
府门外,冯道一袭素袍,手持汉节,身后仅跟着两名仆从。
见王彦超快步迎来,他微微拱手:“王帅别来无恙。”
王彦超还礼:“太师远来辛苦,请入内奉茶。”
节度使府花厅内,炭火噼啪。侍从退下后,王彦超直接问道:“太师此来,是为明藩做说客?”
冯道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卷《大明周报》,推过桌案:“王帅可曾细读过这个?”
王彦超扫了眼头版《明王令:新占州县三年免征赋税》的标题,淡淡道:“乱世之中,收买人心的小伎俩罢了。”
“小伎俩?”冯道苍老的手指轻点报纸:“青州战后,明军拨粮十万石赈济灾民,汴梁收复当日,许松亲巡贫民巷,命军医免费诊治伤患。”
他忽然翻开内页,指着一则告示:“王帅可知,明藩工坊正在招募徐州流民,每日工钱三十文,包两餐。”
王彦超瞳孔微缩……徐州近年饿殍遍野,若百姓得知此讯……
“听说巩廷美在宿州强征壮丁,家家户户需出男丁一人,否则罚粮五石?”冯道忽然话锋一转。
王彦超握紧茶盏。
这正是他近日最忧心之事……南唐支援巩廷美的第一批军械已到,宿州叛军实力大增。
冯道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这是明王亲笔。只要王帅易帜,明军即刻南下剿灭巩廷美。徐州官吏留任原职,武宁军将士愿留者编入明军,不愿者发放路费归田。”
见王彦超沉默,冯道忽然起身,推开临街的雕花木窗,寒风裹着市井声涌入。
“炊饼!两文钱一个!”
“行行好,赏口饭吃吧……”
“天杀的南唐狗,又抢我闺女!”
“王帅听这哭声,”冯道须发在风中颤动,“乱世六十载,中原易主十余次。您是要做第十四个短命王朝的殉葬者,还是……”他指向北方:“跟着真正能结束乱世的人?”
王彦超猛地站起,茶盏翻倒。
他盯着案上密信,忽然想起月前斥候的报告……明军控制区里,农人敢在官道旁晒粮而不惧兵匪。
“太师,”他声音沙哑,“若我归顺,明王当真不追究昔日与郭威的……”
冯道大笑:“郭元贞如今就在许松帐下参赞军机,乃是明藩第四位军团长,大都督府指挥同知!明王有言:‘天下英雄,唯才是用''。”说着取出第二封信:“这是郭威手书。”
王彦超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彦超兄,明王胸襟非汉唐可比,弟在军中,亲见其待降将如腹心……”
窗外暮鼓传来,王彦超忽然转身取下墙上的节度使印绶,双手奉予冯道:“请太师转告明王,王某愿献徐州,只求一事……”
“但说无妨。”
“武宁军中有三百南唐细作名单在此,”王彦超递上一卷竹简,眼中寒光乍现,“请允我亲手处置。”
冯道抚须微笑:“善,不过明律有规,需公开审判后再行刑。”
当夜,徐州四门悄然换上明军旗帜。
翌日清晨,百姓惊见城头变幻大王旗时,粥棚已支满大街小巷,白粥热气中飘着《安民告示》的纸灰。
与此同时,朱英和李济勋两人率军拿下青州,意味着平卢军全部落入许松的治下,随后李济勋大军继续南下,兵不血刃拿下沂州和密州,东京这边,朱英率军攻下宋州,归德军全境归降。
在得到王彦超归降的消息后,李济勋大军进入徐州,将巩廷美的大军逼迫退回了宿州。
李处耘率领的海军也在洪泽湖一带与南唐水师遭遇,一场大战互有损伤。
明军海军战船少,士卒水战经验不足,但是武器先进,南唐战船多,士卒经验丰富,但是武器落后,主要战法还是跳梆战,然而这种战法,在明军的火铳面前,南唐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死伤惨重,也没有能够攻上明军战船。
故而这一场水战,双方只是短暂接战,便默契地后退,进入对峙阶段。
汴梁城,大宁宫。
许松正在批阅各地军报,亲兵统领成水中快步走入:“大王,徐州急报!”
展开密信,许松眼中精光一闪:“好!冯太师不负所托!”
他猛地起身,对侍立一旁的赵普道:“拟令,王彦超所部武宁军就地整编为海军第十五师,王彦超任师帅,赵普,嗯,你就去十五师任政训参谋吧,暂归李处耘节制。原武宁军各级将领,由大都督府考核后留任至其他各师。”
赵普笔走龙蛇,听到这话,心中一喜,随后忽然抬头:“大王,武宁军多是步卒,改编为海军是否……”
“正因如此,”许松手指敲击着桌案上的地图,“李处耘报来,洪泽湖一战虽未败,却暴露出我军水战经验不足。王彦超在徐州经营多年,麾下多江淮子弟,熟悉水性,让他们与现有海军混编训练,事半功倍。”
正说着,房青风掀帘而入:“大王,巩廷美派使者往金陵求援了。”
“哦?青风,你回来了?这段时日如何?”房青风在泒河之战后,就被许松派往南方,针对南唐等国布置情报网络。
“大王,这南唐和吴越等地情报网络已经基本铺开,各类情报每天都会汇总分析,只有孟蜀,密谍司实在是无孔不入,情报收集有限。”房青风请罪道。
“无妨,孟昶此人还是有些能耐的,不过天下大势,不是哪一个人凭一己之力就能抵挡的,”许松微微笑了笑说道:“南唐敢出兵,本王就敢打过长江!”
他转向赵普:“再加一条,调第十三师王峻部和第十四师王景部南下徐州,与第十五师组成南路兵团,由……郭元帅亲自统领,防备南唐。”
郭威一怔:“大王要臣去前线?”
“非但要去,还要大张旗鼓。”许松眼中闪过算计:“李璟多疑,见郭公亲至,必不敢轻举妄动,待海军整训完毕,我们再收拾巩廷美。”
当夜,徐州节度使府灯火通明。
王彦超捧着刚送到的明王令,对帐下诸将道:“诸位,从今日起,我等便是明藩海军第十五师。李处耘将军已派教官团前来,明日开始新式操练。”
有将领忍不住问:“大帅,我等陆战出身,为何要改水师?”
“糊涂!”王彦超拍案:“明王火器之利,诸位没见过也该听过。如今给我们机会学这屠龙术,是莫大信任!”
与此同时,汴梁城外军营。
许松正在检阅新到的第十三师和第十四师。
看着队列整齐、装备精良的部队,他对身旁的郭威笑道:“郭公,这些旧部跟着你,必能再立新功。”
郭威望着熟悉的将士们,忽然单膝跪地:“臣……定不负大王所托!”
高行周率领第二师、第六师和第七师坐镇河东,扫平河东诸州府,郭威率领第十三师、第十四师和第十五师坐镇徐州,威慑南唐。
李处耘率领第十师第三团暂时驻扎徐州,帮助第十五师训练水军。
朱英部驻扎青州,威慑山东新归附和占领的州府,李济勋则是率领第九师西进,于12月20日到达郑州,与秦岩所部汇合。
同时,房永胜继续忙碌,平卢军、归德军、彰信军等藩镇的兵马加起来也有十来万,还有之前还没有整编完成的郭威旧部、天雄军、天平军等藩镇,虽然已经整编出两个师,还有新建的左右神武军两个禁卫军,但是仍然有近二十万大军还未整编。
不得已,许从斌也加入了整编工作,朱宏则是率领军法司巡视各军,毕竟中原几个整编师,有一半都是新整编的,军纪军容方面,还远远达不到明藩的标准,必须下重手整顿。
再者马上濒临年关,天气严寒,也不适合继续作战,所以在朱宏他们到了之后,许松便下令暂缓攻势,各部就地驻守,建立防线,不再主动进攻。
明藩停止进攻,刘崇自然是喜出望外。
南唐那边也因为天气寒冷,内河多有结冰,水师出动不便,暂时停止了对黄淮一带的骚扰,长江以北短暂地陷入了平静之中。
这个时候,花生田也终于护送刘承祐来到了汴梁,许松终于见到了那位在原时空,在这个时空,都做出了自毁长城的愚蠢行为的后汉隐帝。
乾祐二年腊月28日,汴梁城飘起了细雪。
大宁宫暖阁内,炭火盆烧得正旺。许松放下手中军报,抬头望向窗外纷飞的雪花:“刘承祐到哪了?”
秘书郎成水中抱拳道:“回大王,花生田将军护送的车驾已过陈桥驿,半个时辰后入城。”
“传令,开东华门,本王亲迎。”许松起身整了整衣袍,忽然又问:“他神情如何?”
成水中犹豫片刻:“探马来报,一路上面无表情,只在过黄河时望着冰面说了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许松轻叹一声,取过案头那封手书……上面详细记载着乾祐事变当日,杨邠、史弘肇、王章等大臣被诛杀的全过程。
“备马。”
东华门外,风雪渐急。
当那辆青幔马车缓缓驶入城门洞时,许松抬手止住了正要吹响的号角。他独自策马上前,在距离车驾三丈处勒马停下。
车帘微动,一只苍白的手探出。花生田正要搀扶,却被刘承祐摆手拒绝。
这位年仅二十一岁的亡国之君,裹着件半旧的狐裘独自下车。他身形消瘦,面色青白,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直直望向马背上的许松。
“罪人刘承祐,拜见明王。”他竟撩起衣摆,就要跪倒在雪地里。
许松翻身下马,一个箭步上前托住对方手肘:“陛下不可!”
这一声“陛下”叫得刘承祐浑身一震。
他抬头细细打量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枭雄,忽然惨笑:“明王何必戏弄败军之将?汉室已亡,这世上再没有什么陛下了。”
“礼不可废,”许松松开手,后退半步郑重作揖:“许松见过汉主,风雪甚急,请入宫叙话。”
暖阁内,侍从奉上热茶后悄然退下。
刘承祐盯着茶盏上升腾的热气,忽然道:“明王不杀我?”
“汉主何出此言?”许松将一碟蜜饯推到他面前:“郭公在信中说,您最爱吃这个。”
听到“郭公”二字,刘承祐手指猛地攥紧衣角,指节发白:“郭……郭威还好么?”
“郭元帅正在徐州整军,”许松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方反应:“他托我转告,当年在澶州,若非汉主派太医连夜救治,他独子郭侗早已病逝,这份恩情,他始终记得。”
阁内陷入沉寂,唯有铜壶滴漏声声作响。
良久,刘承祐肩膀忽然垮了下来。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方玉玺放在案上:“传国玉玺在此,我……我只求明王一件事。”
“请讲。”
“母后年迈,经不得颠沛,还有我那几个弟弟……”他声音哽咽:“他们都不满十岁……”
许松没有立即回答。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历史上刘承祐确实有几个幼弟,后来都被郭威收养,而那位李太后,更是被郭威以母礼相待,终老于汴梁。
“汉主放心,”许松转身时,手中多了一卷竹简:“这是《大明周报》特刊,上面刊载了明藩《战俘安置律》。凡归顺者,一律不得株连家眷,十五岁以下孩童,可入新式学堂,六十岁以上老者,由官府赡养。”
刘承祐急急展开竹简,目光在字里行间来回扫视,忽然定格在某处,难以置信地抬头:“这……这是真的?我……罪臣也能……”
“第三条第七款,”许松点头,“汉室宗亲愿学者,可入幽州学堂;愿耕者,分田百亩;愿商者,贷本钱千贯,当然……”他意味深长地补充:“若想隐居山林,明藩也会派专人保护。”
这个“保护”二字咬得极重。
刘承祐何等聪明,立刻领会其中含义……既是被监视的软禁,也是真正的安全保障。
“至于李太后……”许松忽然拍拍手。
暖阁侧门开启,一位白发老妪在侍女搀扶下缓步走入。
“祐儿!”老妇人泪如雨下。
“母后!”刘承祐扑通跪地,膝行上前抱住母亲双腿,终于号啕大哭。
许松悄然退出暖阁,对守在门外的成水中低声道:“传令,拨一队女卫专门伺候李太后起居,再让膳房每日按前朝规制给这对母子送膳。”
“那刘承祐……”
“先让他在汴梁住着,”许松系紧大氅系带:“等开春拿下洛阳,再送他们全家去幽州。”
雪地里,许松忽然驻足回望。暖阁窗纸上,映出母子相拥的剪影,他想起正史上刘承祐的结局……逃亡途中被乱军所杀,年仅二十一岁。
“大王?”成水中轻声催促。
“走吧。”许松转身踏入风雪:“去军议厅,高行周刚送来战报,河东又有三州归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