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残兵败将
作品:《北境悍王》 暮色如血,映照着十里堡城下那片人间炼狱。
羯族士兵疯狂的呐喊声震天动地,两千余人如发狂的野牛般向城墙涌来。那排山倒海的气势,让城墙上一些新兵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握兵器的手微微发抖。
"稳住!都给我站稳了!"杨继云的声音在城楼上响起,沉稳如磐石。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敌军。一个新兵双腿发软,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被身旁的老兵一把按住肩膀:"小子,看着将军怎么收拾这群蛮子。"
城下的羯族人已经冲到了护城河边,迅速架起简易的河桥,扛着云梯涌向城墙根。他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城中的金银珠宝和绝色美人。
城楼上的杨继云却稳如磐石。他冷眼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嘴角掠过一丝冷峻的笑意。他原本还在犹豫是否要出兵追击这支败军,没想到他们竟自投罗网。
“准备。”他声音平静,目光却锐利如鹰。
杨继云估算敌人已经到了抛石机的射程之内,他的右手缓缓抬起。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那只即将挥下的手上。用力向下一挥手。
传令兵会意,向身后手持长号的士兵示意。
“呜——”
一声低沉而嘹亮的号角划破长空,在暮色中回荡。
刹那间,八架隐藏在城墙后的抛石机同时发动,八道火弧划破暮色,燃烧的石油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声从天而降。一个羯族百夫长抬头望去,瞳孔中映出越来越近的火光,他张着嘴,那句"小心"还卡在喉咙里——
"轰隆!"
石油弹如同陨星般砸向密集的敌军阵中炸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火光冲天而起。碎石和火焰四处飞溅,将城前化作一片火海。
烈焰如怒放的血色莲花,瞬间吞噬了周围十余个士兵。飞溅的石油沾到哪里,哪里就燃起无法扑灭的火焰。
我的胳膊!天啊,我的胳膊!"
一个年轻羯族士兵看着自己燃烧的手臂,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疯狂地拍打着火焰,却只能让火势蔓延得更快。
被直接命中的士兵瞬间化为焦炭,稍远些的被飞溅的石油点燃,成了奔跑的火人,疯狂地四处乱窜。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焦糊的人肉味弥漫在空气中。
方才还气势如虹的羯族军队,转眼间乱成一团。士兵们惊恐地后退,与后面不知情的同伴撞在一起,互相践踏,死伤无数。
城墙上,一个年轻守军脸色发白,忍不住别过头去。杨继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记住这一刻。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我们身后父老乡亲的残忍。"
石破壁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城竟隐藏着如此可怕的武器。那些抛石机被巧妙隐藏在城墙后方,从城外根本无从察觉。
又一波石油弹呼啸而至,在已经混乱的军阵中炸开。
城墙上的八架抛石机火力全开,不消一刻钟,已经抛出去将近百余枚石油弹。石油弹在攻城的羯族士兵中砸开,就像一朵朵盛开的鲜花,不断地重复爆炸。
石油弹将整片大地炸开,炸开的石油遍地蔓延,整个战场瞬间化作一片火海。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恶臭,黑烟滚滚,遮天蔽日。羯族成了在火海中挣扎的困兽。
整个战场变成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石破壁在远处看得分明,他死死攥着马缰,指甲陷进掌心渗出血丝。一个浑身是火的士兵踉跄着跑到他马前,嘶声求救:"将军!救......"话未说完,就被他身边的亲卫一刀了结。
"将军,这......"亲卫欲言又止。
石破壁闭上眼睛,声音嘶哑:"给他个痛快,是最后的仁慈。"
当最后一批石油弹落下时,战场已成人间地狱。侥幸逃生的羯族士兵互相践踏,哭嚎声、求救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
石破壁望着这片惨状,声嘶力竭地喊道:“撤退!全军撤退!”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与此同时,十里堡城墙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一个老兵扶着墙垛,热泪盈眶:"我们守住了!我们真的守住了!"年轻的士兵们相拥而泣,既为幸存而庆幸,也为眼前的惨状而震撼。
杨继云却面色凝重,他望着城下的炼狱景象,低声对副将说:"让医护队准备,若有幸存者......尽力救治。传令下去,加强戒备,谨防敌军夜袭。"
夜色渐深,十里堡外的火光渐渐熄灭,只有零星的火苗还在尸体间跳跃。
石破壁带着残存的三百余士兵仓皇逃离,每个人的脸上都刻满了恐惧与绝望。他们丢弃了所有辎重,甚至连伤兵都来不及带走,只顾着逃命。
而在十里堡外五十里的一片白桦林中,石破猫和河里海正带着部队艰难行进。他们白天躲藏,夜晚赶路,已经饿着肚子走了五十多里,却又绕回了十里堡附近。
突然传来的爆炸声让整个队伍瞬间骚动,战马人立而起,士兵们本能地蹲伏在地,眼神中满是惊恐。
突然,远处传来的连续爆炸声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子,一些士兵甚至吓得尿了裤子——这些曾经英勇的战士,如今对爆炸声已经产生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石破猫立即派出探马,同时命令部队原地驻扎。他登高远望,看着十里堡方向冲天的火光和黑烟,听着隐约传来的惨叫声,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探马带回的消息证实了他的猜测。
“石破壁将军攻打十里堡,遭遇北唐军石油弹还击,伤亡惨重。”
“石油弹”三个字让石破猫的头又疼了起来。他明白,石破壁的那支人马也完了。
他默不作声地登上高处,望着十里堡方向的冲天火光,脸色越来越沉。他踉跄一步,扶住了身旁的树干。
他急令河里海率部向石破壁靠拢,同时传令让石破壁在河边等候汇合。
骑在马上,石破猫一脸苦涩。来时两万精兵,气势昂扬;归时仅剩一千残兵,狼狈不堪。这个反差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大辽河边,两支残兵终于汇合。
石破壁跪在泥泞的河滩上,铠甲上还沾着烟灰和血渍。他抬起头,想要说什么,却在对上石破猫目光的瞬间哽住了。
他声音沙哑:“将军,卑职无能,遭北唐军重创,如今只剩三百余人。”
河里海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五味杂陈:你还算好的,最惨的是石破猫只剩下几十人。那一千多人可是我的部队。但这番话他永远不敢说出口——这关系到主将的颜面,也关系到他的性命。
石破猫摆了摆手:“起身吧,胜败乃兵家常事。”
河里海听到这话,不禁想起昨天也是同样的说辞,心中冷笑更甚。
"清点人数。"石破猫的声音干涩沙哑,"能站起来的,都算上。"
河里海禀报:“还剩下一千六百人。”
羯族人在河对岸驻扎,搭起了帐篷。
之后的几天里,续陆续又有近千名归队的散兵。
夜幕降临,营地中篝火零星。石破猫独自坐在河边,望着水中摇晃的月影。河里海悄悄走近,递过一个水囊:"将军,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向太师交代?"
石破猫没有回头,只是轻轻说了句:"你说,那石油弹若是用在界城......"
话未说完,但河里海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两人沉默地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对岸,十里堡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如同这场战争中无数生命的缩影,微弱,却顽强地亮着。而在更远的界城方向,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