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人抢了潘金莲

作品:《正气凛然西门庆

    兴国寺低矮的偏房中,柴进一边向西门庆等人诉说,一边几近崩溃。


    短短十几天,身为皇族后裔,柴进刚刚才派人前往东平府送礼结交西门庆,现在却落得如此凄凉下场,当真是人有旦夕祸福!


    西门庆亲自为柴进绑好夹板上的布条,问起事情的缘由!


    良久,柴进才哽咽说道:“这高唐州新任知府高廉,仗着是东京高太尉的叔伯兄弟,身兼本州兵马总管,自到任以来,倚仗他哥哥的滔天权势,在此间横行无忌,鱼肉百姓!这还不算……他还从汴京带了他那妻舅殷天锡来,此獠年纪不大,却心狠手辣,仗着他姐夫高廉的势,人尽称他‘殷直阁’,更是无恶不作!”


    柴进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就在十几日前,不知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狗贼,向那殷天锡谄媚,说我叔的‘紫府花园’,盖造得如何如何精巧雅致。那殷天锡……还有……”


    柴进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恐惧和恨意,“还有一个同来的汴京富家公子,便带着三二十个如狼似虎的军汉泼皮,如入无人之境般,闯进我叔父家中!直奔后园,看罢之后,竟勒令我叔父一家即刻搬出,他们要占了这园子享乐!”


    西门庆与武松对视一眼,心道还有这般无耻大胆之人?


    柴进猛地捶了一下土炕,震得腿伤剧痛,却恍若未觉:“我叔父虽已年迈,但一生刚烈!当即上前据理力争,斥道:‘我家乃大周皇室嫡系后裔,是金枝玉叶!太祖皇帝亲赐丹书铁券供奉在堂,诸人不许欺侮!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安敢强占我宅邸?’但殷天锡……那畜生!”


    柴进咬牙切齿,眼中血丝更密,“他哪里容得我叔父分说?狞笑一声,挥手便让手下动手驱赶家眷!我叔父上前拉扯阻拦,却被那帮畜生一拥而上,推搡殴打!混乱之中,那殷天锡……他……他飞起一脚,狠狠踹在我叔父胸口!”


    柴进的声音哽咽了,泪水再次涌出,“我叔父年事已高,如何经得起那畜生如此重击?当场……当场便口喷鲜血,倒地不起……竟……竟就此含恨而去了啊!”


    说到此处,柴进已是泣不成声,身体因巨大的悲痛而剧烈颤抖。


    西门庆三人听得怒火中烧,武松更是钢牙紧咬,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杀机毕露。


    柴进喘息片刻,强行压抑住悲愤,继续道:“我闻讯赶来,见叔父惨死,如何能忍?当即上前与那殷天锡理论厮打!打翻了几个狗腿子,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被他们按翻在地……”


    武松虎目圆睁,问道:“他们还敢对大官人您下狠手不成?”


    “他们敢啊,那殷天锡踩着我的头,对旁边那个一直摇着扇子看戏的富家公子谄笑道:‘衙内,您且听好,我今日请您听个响儿,博您一笑!’”柴进眼中迸射出屈辱到极点的光芒,“然后……然后他竟从手下手里夺过一根手臂粗的木棒,当着所有人的面,高高举起……”


    柴进闭上眼,声音带着无尽的屈辱,再也说不下去。


    众人当然知道,这一棍子,定是打断了柴进的腿。


    柴进猛地睁开眼,愤恨道,“那殷天锡打断了我的腿,还羞辱我说,‘断腿这一声响脆,能博得高衙内一笑,值啊!’”


    “高衙内?”西门庆和武松同时一愣。


    西门庆沉声问道:“那富家公子是何模样?”


    “面皮白净,油头粉面,大肚腩,穿着极其华贵,腰间挂着一块价值连城的羊脂美玉……”柴进描述着。


    “高衙内!”时迁脱口而出,脸色难看至极,“‘球二代’怎的也来高唐州了?哦,我明白了,殷天锡是高廉的小舅子,高衙内是高俅的儿子,高廉是高俅的叔伯兄弟……这高衙内定是发解试之后,就近顺路来高唐州探望他这堂叔父高廉来了!这俩祸害凑到一起,真是蛇鼠一窝!”


    “高衙内……殷天锡……”武松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两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


    他“嚯”的一声站起,腰间双戒刀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发出轻微的嗡鸣。


    武松道:“二哥!此等禽兽不如的狗贼,留在世上便是祸害!我这就去寻那殷天锡,为柴大官人报仇雪恨!”


    说罢,他扭身便走,仿佛一尊怒目金刚。


    “三弟且慢!”西门庆一声断喝,身形一闪,已挡在武松身前,厉声道,“仇,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更不能如此鲁莽!”


    他语速极快喝道,“你想过没有?柴大官人如今还在这高唐州!他腿伤未愈,行动不便!若你我此刻闯府杀人,无论成与不成,高廉第一个要抓的是谁?就是柴大官人!在这高唐州,高廉手握重兵,眼线遍布,柴大官人重伤在身,绝无可能脱身。岂可因一时之快,害了柴大官人性命!”


    武松胸膛剧烈起伏着,如同一头被困住的猛虎,思量片刻,重重坐回炕头上。


    窗外天色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暮色四合。


    西门庆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与忧虑,决定先带武松、时迁回驿馆从长计议。


    日头西坠,三人带着一身疲惫和沉重的心情回到驿馆小院。


    院门前却见老管家刘伯正佝偻着身子,焦急地来回踱步。


    一见西门庆三人的身影,刘伯如同见了救星,踉踉跄跄地扑了过来,老泪纵横哭喊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快……快去报官救人啊!”


    西门庆心中“咯噔”一下,扶住刘伯,叫道:“出了何事?”


    刘伯抓住西门庆的手臂,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是潘扈两位娘子……光天化日之下,她们……她们被人掳走了啊!”


    “什么?!”西门庆脸色骤变,厉声追问,“说清楚!在何处?被何人掳走?”


    刘伯喘了几口粗气,断断续续地讲述:“今日……今日潘家娘子和扈娘子在鱼邱山下的药材集市上采买回栝蒌,又交由车马行运回阳谷,随后两位娘子心情不错,便说去山脚下看看风景再回城……老奴就在不远处跟着……”


    他脸上满是惊恐和自责,“谁知……谁知就在鱼邱山下,那处临水的亭子旁,突然来了一队人马,簇拥着两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两个穿戴极其华贵的公子哥儿!那两人……那两人一眼看到亭子里的潘扈两位娘子,眼睛……眼睛都直了……”


    刘伯的声音因愤怒而发抖:“两位娘子见势不妙,立刻起身要避开回城。老奴也赶紧上前想护着……可……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帮天杀的畜生,居然掏出弓弩,硬是用强……用绳索将两位娘子捆了塞进马车……!”


    西门庆和武松听得发指眦裂!


    “老奴……老奴无能啊!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马车往山上去了!我……我偷偷爬起来,忍着疼,远远跟着他们……看着他们……看着他们一路上了鱼邱山,进了山上那座鱼邱观!大门就关上了啊!官人!快想办法救救夫人她们吧!迟了……迟了怕就……”


    刘伯说不下去了,只是绝望地痛哭。


    西门庆听完,脸色已然铁青,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他强压着翻腾的怒火,声音如同冰窖里捞出来一般,带着刺骨的寒意:“那两个公子哥……是何模样?”


    刘伯努力回忆,声音发颤,说出了两人的长相。


    西门庆和武松相视一眼,其中一个人,不是高衙内又是谁?另一人不用说,自然是殷天锡了。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这两个无法无天的畜生,踢死了柴皇城,打断了柴进的腿还不罢休,如今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掳民女!


    而且掳的偏偏是潘金莲和扈三娘!


    “好!好!好!”西门庆连说三个“好”字,一声比一声更冷,更厉,最后一声如同惊雷炸响!


    他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和权衡,只剩下焚尽一切的决绝杀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新仇旧恨,今日一并了结!”


    他猛地站起身来,叫道:“武松!时迁!跟我走!上鱼邱山!”


    武松早已按捺不住,呛啷一声戒刀出鞘,杀意冲天!


    时迁也拔出随身短刀,一双小眼睛充满杀气。


    三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出驿馆小院,向着城东鱼邱山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影迅速融入沉沉的夜幕之中。


    “疯了!疯了!西门废柴你疯了!那是高衙内!高俅的儿子!还有殷天锡!高廉的小舅子!你……你真要去捅这马蜂窝?”锁灵在西门庆的神识里发出兴奋到极致的尖叫,大喊道:“潘家娘子多好的人啊,只要她一哭,全天下的男人都有罪,废柴,你要是救不出她来,本姑娘……本姑娘就罢工!不当这锁灵了!啊,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