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匹马胜三雄
作品:《正气凛然西门庆》 祝家三兄弟各据一方,三角站位,如同三头刚刚饱饮鲜血、余威犹在的恶狼!
一股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般挤压过来。
西门庆心中警铃大作:“好手段!竟然让他们三个一起闯进了最后!这是死局……要命的一对三!”
武试只取中四人,说起来,西门庆与祝家三兄弟都已经中举,现在争的,只是谁是武解元罢了!
“哈哈哈!”祝彪率先发出一阵极其嚣张刺耳的大笑,他故意动作缓慢地将自己那柄沾着鲜血的长枪横放在马鞍桥上,拖着长腔叫道:“哟呵!西门押司!好本事啊!说吧!你是自己识相点儿自己下马认输,还是等我们哥仨一起‘费点心’,亲手‘帮’你下去?哈哈哈!”
祝龙、祝虎像是听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与他一同爆发出更加肆无忌惮的狂笑,如同夜枭怪啼,响彻寂静的校场!
这赤裸裸的、三对一的绝杀之局,顿时引爆了全场!
“三个打一个?直娘贼!祝家你们他娘的要脸不要?”
“混账!规矩何在!”场外围观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吼声此起彼伏。
场内,旗牌官也脸色大变,这等场面明显有悖于武举公平的初衷。
他急忙转身,几步冲上高台,向程万里低声急促禀报:“大人!祝家三兄弟刻意合流,欲围杀西门庆一人!此等情形……是否……?”
高座上的程万里眼神阴沉,他侧过身,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身后一个漫不经心摇着折扇的身影——高衙内。
高衙内嘿嘿一笑,凑过来轻声说了几句话。
程万里坐直了身子,说道:“团战规矩历来如此,武试历来是生死不论,今科不可破例。”
旗牌官只得转身,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战——!”
祝家三兄弟等的就是这一刻!
三人眼中凶光一闪,齐声暴喝,挺起手中长枪,纵马便向西门庆联手冲杀而来!
西门庆喉间低吼,枪锋撕裂空气迎面撞向祝龙!
双马闪电交错,祝龙枪尖毒蛇般噬向面门,西门庆沉腕荡开枪刃,枪尾顺势抡圆如重锤砸落——祝虎横枪格挡的震鸣未歇,祝彪的枪尖已刺破气流,直钻腰肋!
“啊!”西门庆一声大吼,狠狠抡起长枪划出一个大圈,这才避开三兄弟围攻。
将台上,董平忽地站起来,他看出来了,祝家三兄弟心意相通,攻守如同一人,这场团战西门庆凶多吉少。
校场外,众秀才外行看热闹齐声喝彩,他们只看见西门庆一招逼退三人,却不知西门庆实是险之又险!
校场门前,扈三娘柳眉倒竖,回过头来,向一名中年武师拱手问道:“栾教头,我看西门庆那淫贼必败!”
这名中年武师正是名动江湖的祝家庄教头栾廷玉,也是祝龙、祝虎、祝彪三人的师父,此时的他望着校场胸有成竹,捋着短须道:“嗯,西门庆撑不过十个回合,不过,你为何叫西门庆‘淫贼’?他在阳谷,声明不错!”
扈三娘红了脸,‘兜兜’的事,她可说不出口,只说:“听说以前,他可是个沾花惹草的惯犯!”
栾廷玉一笑,道:“这个我也听说过,不过我们不能总用老眼光看人嘛。”
扈三娘气鼓鼓地没有说话,反正从她看见西门庆马鞍那一刻起,西门庆就被烙上了‘淫贼’的印记!
果不其然,校场上西门庆形势越来越危急。
祝家三兄弟呼哨连连,围着西门庆走马灯一般旋转起来连刺带砸,西门庆顾前顾不得后,顾左顾不得右,一阵手忙脚乱。
“当”的一声,西门庆后背中枪,祝彪长枪擦着护心镜而过,溅起一溜火花。
好在盔甲极佳,西门庆并未受伤。
三兄弟一声冷哼,又结成铁三角纵马上前,马匹踏着诡步环绕奔驰,竟如嗜血的车轮战阵,枪影从四面八方暴风骤雨般刺砸而下!
“祝家崽子!三打一算什么好汉!爷爷刨了你家坟头!”核桃树上,时迁急得脏话连连骂出。
不远处,栾廷玉嘴角噙着冷意。
这铁桶阵乃他心血所铸,西门庆已成瓮中之鳖!
死局?西门庆眼底却燃起更暴戾的火焰,祝家三兄弟的狞笑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就在祝虎毒蛇般地一枪再次刺向西门庆腋下,祝彪则阴险地一枪捅向他战马后臀,试图彻底打破西门庆平衡的千钧一发之际!
“唏律律——!”
一声惊天动地的恐怖嘶鸣,撕裂了如雷的战吼与呼哨,西门庆胯下白龙马——竟然毫无征兆地彻底发狂了!
这匹神骏非凡的异种龙驹,就在祝彪的坐骑与自己擦身而过的瞬间,硕大的马头猛地扭回,血盆大口豁然张开,对着祝彪胯下马的后胯,狠狠一口噬下!
“噗嗤——!”
滚烫的、鲜红的马血如同喷泉般猛然迸射而出,溅得祝彪的铠甲一片淋漓。
这一口,竟直接撕开了祝彪战马后胯一大块肌肉!
“孽畜!”祝彪惊骇欲绝!回身反手就是一枪,枪尖闪电般捅向白龙马颈侧!
他要废了这疯马!
“滚开!”西门庆怒吼,动作迅捷得如同一只捕食的鹞鹰!手中长枪“当啷”一声贴地挑起,险之又险地将祝彪的枪尖狠狠挑开!
几乎就在西门庆挑开祝彪枪尖的同时,暴怒状态下的白龙马仿佛完成了某种凶戾的连锁反应!那铁铸般的后蹄猛地扬起、后蹬!
动作之暴烈、速度之快、力量之沉猛,哪里像是马蹄,分明是一柄裹胁着风雷之威的攻城巨锤!
“砰咔——!”这一蹶子,正踢在祝虎座骑头颅上!
一声令人牙根发酸的、如同朽木折断般的沉闷骨裂声骤然炸响!
“唏——咴儿咴儿——!”
祝虎胯下马承受不住这如同重锤般的恐怖一击,整个马头被踹得向侧面诡异扭曲!
醉酒般向后倒退数步,轰然翻倒在地!
祝虎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巨大的惯性狠狠抛飞出去。
“好!”西门庆大喜,他甚至能感觉到白龙马心脏如狂鼓般撞击自己大腿的震动!
这默契、这反击、这凶威!不趁他病要他命,更待何时?他一抖枪尖,扭身扎向祝龙!
“大哥小心!”刚刚狼狈稳住的祝彪嘶声惊叫!
祝龙被这突兀到极点、惨烈到极点的战局转换震得心神巨颤,嘶吼着将手中长枪如铁闸般奋力上架!
“锵!”
“呲呲呲——!”
双枪再次悍然相撞,更致命的一幕再次发生!白龙马凶性已然彻底激发!
这头暴烈的龙驹仿佛杀红了眼,根本不待主人指令,就在两枪相抵的瞬间,马头猛然一偏!盯住了祝龙坐骑的咽喉软肉,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森白巨齿豁然闭合,马头死命摇摆,瞬间撕扯下一大块鲜血淋漓的马肉来!
“咔嚓!噗嗤——!”
这一次,利齿入肉、撕开血管和肌肉的恐怖声响,比刚才任何声响都要清晰!如同高压水枪般的马血狂喷而出!
“嘶——吼——!”祝龙座骑发出垂死挣扎的悲鸣,不顾一切的疯狂人立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沉重的弧线,轰然一声巨响,侧身砸落在地!激起漫天黄尘!
而祝龙,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千斤战马压在了马身之下!
瞬息万变!兔起鹘落之间,整个校场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声音——呼哨、马蹄、呐喊、咒骂,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祝龙凄厉的惨嚎,祝虎倒地后痛苦的呻吟,以及白龙马沉重的鼻息和咀嚼马肉般的恐怖动静,在漫天飞舞的尘埃血雾中回荡!
祝彪呆滞地勒住因为恐惧而狂躁不安的坐骑,头盔下的脸庞毫无血色,如同刚从墓穴里爬出的僵尸。他的大哥……他的二哥……他们的坐骑……那匹染血的疯马……西门庆……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血腥、太颠覆!他脑中一片空白。
而西门庆,提枪跨坐在那匹如同从尸山血海中踏出的魔驹之上,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长枪。
染血的枪尖,冷漠而精准地指向了呆若木鸡、浑身发抖的祝彪!
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西门庆——!”祝彪胸中最后的血勇和对兄长惨状的无穷怨恨终于爆发!
他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什么胜负荣辱,统统被抛到脑后,只剩下同归于尽的暴戾!
他猛力一磕马腹,催动胯下战马,挺起长枪,催马直冲西门庆扑去!
“驾!驾驾!”祝彪双脚疯狂踢蹬着马腹,催逼着坐骑冲锋。
然而……他坐下那匹战马,四条马腿如同筛糠般剧烈地颤抖起来!突然,后腿一软,前腿一跪,如同被无形的巨山压垮,轰然一声跪伏在地!
巨大的惯性让祝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马背上狠狠向前摔了出去!扑在满是尘土和血污的地面上,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
这匹战马怕了!源自血脉深处的兽性恐惧让它彻底失去了站立的勇气!
人会怕人,马……也会怕马!而且是那种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恐惧!
“啊——!”
“赢了!西门庆赢了!”
“西门双解元——!”
“神驹!神驹啊!”
紧接着,所有被这惊天逆转刺激得热血上涌的百姓,无论之前立场如何,此刻都只剩下最纯粹的、对力量和奇迹的崇拜与狂热呼喊!如同积蓄已久的海啸冲垮堤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