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雪未化,刀已入鞘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范阳城外,风卷残雪,枯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仿佛在向天地叩首。


    一支辽人使团在梁山骑兵的“护送”下,抵达了设在校场旁的偏帐。


    为首的使者乃是南院大王府长史,他刻意挺直了腰杆,下巴扬起一个倨傲的角度,仿佛脚下踩的不是泥土,而是宋江的脸面。


    帐内火盆烧得正旺,宋江一身常服,未穿甲胄,正含笑擦拭着一柄新得的匕首。


    他见使者进来,起身相迎,礼节周全得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亲手为其解下被风雪打湿的貂裘,又命人奉上滚烫的马奶酒。


    那使者饮了一口,暖意驱散了寒气,傲慢却更盛三分。


    他清了清嗓子,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诏书,以一种施舍般的口吻宣读起来:“南院大王耶律阮体恤贵军助平内乱之功,又念及三镇百姓流离,特许尔等‘代管’此地!然,卢龙、柳城、燕支三镇,乃我大辽神圣疆土,主权仍属大辽,望尔等好自为之!”


    “代管”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充满了上国对藩属的恩赐意味。


    宋江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在听一曲无关紧要的小调。


    待他说完,宋江不答,只拍了拍手。


    帐帘掀开,两名亲兵吃力地抬进一只沉重的木箱,重重地顿在使者面前。


    “这是何意?”使者眉头一皱。


    宋江没有说话,亲自上前,打开箱盖。


    满满一箱竹简,散发着墨迹与泥土的混合气息,赫然呈现在眼前。


    每一卷竹简的末尾,都按着密密麻麻、鲜红刺目的指印。


    “三镇共计户籍三万一千四百户,此地是其中两万九千户的联名《乞留安民府书》。”宋江拿起一卷,在指尖轻轻敲了敲,声音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使者大人,你说主权在辽,可他们告诉我,主权在饭碗里。”


    使者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那句“主权在饭碗里”如同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胸口。


    他看着那满箱的红手印,只觉得那不是指印,而是一张张沉默却又在咆哮的嘴。


    檀州王帐之内,气氛凝固如冰。


    “啪!”一声脆响,一只上好的瓷盏被耶律阮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那只独眼中射出的怒火,几乎要将眼前的军报烧成灰烬。


    “欺人太甚!他这是在剜我的心!”耶律阮低吼着,胸膛剧烈起伏。


    宋江那句“主权在饭碗里”,比一万句恶毒的咒骂更能刺痛他。


    心腹大将阿鲁岱上前一步,杀气腾腾地抱拳:“大王!宋江如此僭越,形同谋逆!末将请命,即刻发布檄文,声讨其不臣之心,让天下人共击之!”


    “檄文?”耶律阮猛地回头,独目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讽,“檄文能让宋江退兵吗?能让那些按了手印的刁民回头吗?阿鲁岱,我如今根基未稳,内部旧敌环伺,若为三镇虚名妄动干戈,只会让那些躲在暗处的豺狼有机可乘!”


    他颓然坐下,盯着墙上巨大的地图,目光死死锁定在卢龙、柳城、燕支三镇的位置。


    良久,他忽然转向帐角一个不起眼的汉人随从,那是他新近安插的线人韩小山。


    “韩小山,梁山在范阳城,可有驻扎精锐?”


    韩小山躬身答道:“回大王,据探查,仅有巡防卒五百,皆为本地招募的汉人,战力孱弱。”


    “五百本地人……”耶律阮喃喃自语,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好一个‘代行牧守’,好一个‘保境安民’……宋江,你不是要民心吗?我便让你看看,没有铁器的民心,是多么脆弱!”


    数日后,北境安民府内,韩延徽拿着一份密报,神色凝重地找到了宋江。


    “大都督,辽使归国后,辽东通往幽州的所有驿道,巡骑骤增三倍,且多换汉人装束,盘查极严。我们的商队,已被截留了七支。”韩延徽一针见血地指出,“耶律阮这是要断我们的商路,逼我们让出三镇!”


    宋江正在沙盘前推演,闻言不惊反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动手,就证明这三镇已经成了他的切肤之痛。他越痛,我们的根就扎得越深。”


    他直起身,目光转向肃立一旁的关胜:“云长。”


    “末将在!”


    “你即刻亲率‘赤备营’轻骑八百,伪作劫掠商队的马匪,给我盯死从檀州运往北地的铁料车队。”宋江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曹操式的果决狠辣,“动手要快,只夺兵器铁料,不留一个活口。然后——”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把所有尸体,都挂上写有‘辽逆扰民,与我何干’的木牌,抛尸于三镇通往檀州的必经之路上!”


    关胜心头一凛,抱拳沉声道:“末将遵命!”


    是夜,月黑风高。


    一支庞大的辽国车队正在古道上艰难行进,车上满载着准备运往北地部落用于打造兵器的生铁。


    突然,两侧山林中杀声四起,八百名头裹红巾的“马匪”如鬼魅般杀出。


    关胜一马当先,青龙偃月刀在黑夜中划出一道死亡的冷月,辽军护卫甚至没看清敌人的旗号,便已人头滚滚。


    战斗在半个时辰内结束,八百赤备营军士如一群沉默的屠夫,尽斩护军三百余人,焚毁辎重车三十余辆,将所有铁料席卷一空。


    次日天明,古道两侧的枯树上,挂满了一具具辽军尸体,胸前都插着一块触目惊心的木牌:“辽吏夺粮养兵,梁山为民除害!”


    消息传开,三镇百姓无不骇然,继而便是窃窃私语。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流民,听闻辽人竟在“收刮民铁”,顿时人心惶惶,自发结成队伍,拖家带口地涌向卢龙城,哭喊着要投奔“安民府”。


    戴宗将舆情汇总呈上,兴奋地说道:“大都督神算!如今三镇之内,辽廷已成‘暴敛之源’,人人畏之如虎!”


    宋江接过报告,只在末尾朱批一行字:“民心如沙,积之无声,埋城却有声。”


    檀州王帐,耶律阮听闻运铁队全军覆没、尸身被辱的消息,气得浑身发抖,当即就要点兵问罪。


    “大王息怒!”关键时刻,一直沉默的萧太后从后帐走出,她的声音苍老而冷静,“宋江此举,就是算准了你会出兵,好坐实他‘抗辽护民’的威名。如今春草未长,我大辽的战马膘肥未复,并非开战之时。”


    她冷眼望向南方:“暂忍一时。传我懿旨,令三镇周边各城,即刻闭市!断绝所有盐、铁南运之路!我倒要看看,他宋江的‘安民府’,拿什么给农夫修犁,拿什么给工匠打铁!”


    封锁令如一道冰墙,骤然隔断了南北商路。


    不过十日,张顺便从水路兼程赶回,面色焦急地冲入帅帐:“大都督,大事不妙!北境八处官办市集已无铁器可售,民间农具损坏无处修补,工坊也已停工,再这样下去,春耕就要耽误了!”


    宋江负手立于卢龙城楼之上,寒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他眺望着北方沉沉的夜色,那里是耶律阮的王帐所在。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足以穿透风雪的寒意:


    “他断我铁,我便断他的心。”


    他转过身,对身旁的亲兵下令:“传令水军陈老舵,以三倍薪俸,暗中招募辽东的能工巧匠,尤其是懂炼铁铸犁的。告诉他们,只要肯来,安民府许他们一世富贵,子孙无忧!”


    话音刚落,城楼下,一只涂满火油的巨大木鸢在黑暗中被无声点燃,尾部喷出幽蓝的火焰,载着一道蜡封的密令,如同一只嗜血的夜枭,挣脱地心引力,悄然飞向冰封的辽东大地深处。


    耶律阮以为他掐住了梁山的咽喉,却不知宋江这一手,是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掏空。


    铁器短缺的阴云,开始沉甸甸地压在卢龙城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