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粮不沾血,旗已过河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北风如刀,割过冰封的辽河,卷起漫天雪粉。


    帅帐之内,炉火熊熊,将宋江的侧脸映照得明暗不定。


    他指尖轻叩着温热的酒杯,眼眸深邃,仿佛能穿透帐幕,看到千里之外的冰原雪境。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入,单膝跪地,正是监察使戴宗。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大都督,关胜将军已拿下卢龙城。辽国南院派来的使者前往质问,被关将军当面顶了回去。”


    宋江嘴角微扬,饶有兴致地问:“如何顶回去的?”


    “关将军命人取来卢龙城近三年的税册,当着辽使的面,掷于其马前。”戴宗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快意,“将军言道:‘尔等三年未抚一民,五年未收一税,城中百姓十室九空,连官衙都成了狼窝。这无主之地,何来你辽国主权?’”


    “好一个无主之地!”宋江轻笑出声,那笑声在温暖的帐内却透着一股寒意,“税重民逃,城空如洗——这才是我想要的‘空城计’。一座空城,守之无益,弃之不甘,正好让他们自己去争,去抢。”


    他放下酒杯,走到案前,提笔蘸墨,笔走龙蛇。


    “传讯关胜,既占卢龙,不立官碑,不称王侯,只在城头悬我梁山黑旗。再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但有辽人兵马靠近,无论旗号,一概不理。我要让那些辽国贵族们自己吵起来,看看这卢龙城,到底该归谁管,谁又有胆子来管!”


    墨迹未干的信函被迅速封好,交予戴宗。


    随着戴宗身影再次消失在风雪中,宋江的棋盘上,一颗致命的棋子,已然落下。


    与此同时,檀州城外。


    一支庞大的冰爬犁“商队”在城门前停下。


    为首的张顺翻身下地,一身厚实的皮裘,看上去与寻常关外行商别无二致,唯有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暴露了他水军统领的本色。


    城门大开,一队辽国精骑簇拥着一名身材魁梧的将领驰出,正是耶律阮的心腹大将,阿鲁岱。


    “可是从河北来的陈掌柜当面?”阿鲁岱勒住马,声音洪亮如钟。


    张顺身旁的陈老舵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将军安好,小老儿正是。这位是我们的东家,张爷。”


    阿鲁岱的目光落在张顺身上,锐利如鹰:“听闻张东家带来万石粮食,可有官府文书?”


    张顺哈哈一笑,大步上前:“将军,这冰天雪地的,哪家官府的文书比粮食更管用?”


    阿鲁岱眼神一凝。


    当夜,阿鲁岱在军帐中设宴,款待张顺一行。


    酒过三巡,一名辽将终于按捺不住,起身问道:“张东家,我等并非不识好歹。只是这数万石粮食,来路不明,若真是宋国官粮,我等贸然接下,恐引来天大祸事!”


    帐中顿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顺身上。


    张顺面不改色,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文书,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


    上面用汉字密密麻麻写满了货物清单与来源。


    “诸位请看,这便是我们的货单。”


    众人还未看清,张顺却手腕一抖,将那羊皮文书凑近了帐中的火盆。


    “呼”地一声,火舌瞬间吞没了羊皮卷,将其化为飞灰。


    帐中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张顺拍了拍手上的灰烬,朗声道:“此粮,无主!天寒地冻,人要饿死,牲口要饿死,谁的拳头硬,谁的肚子饱,粮食便是谁的!我不过一介商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至于这粮食原本姓张姓李,各位将军,还重要吗?”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陈老舵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将军有所不知!河北大旱,大户人家囤积的粮食眼看就要烂在手里,偏又遇上官府严查,运不出去。我们也是拿身家性命在赌,才凑了这批粮食想来北地换些皮毛牲口,寻条活路!这文书一烧,便是断了所有痕迹,只求将军给条生路!”


    一个撕碎规则,一个跪地求生。一硬一软,配合得天衣无缝。


    阿鲁岱死死盯着张顺,半晌,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好!好一个‘此粮无主,唯力者得之’!说得好!”他猛地一拍大案,震得杯盘作响,“有粮便是天命!来人,传我将令,立刻开仓,赈济城中军民!”


    当夜,檀州城内欢声雷动,无数饥民跪倒在地,高呼“耶律阮大王恩德”。


    耶律阮的声望,在短短一夜之间,攀上了顶峰。


    风雪,是最好的掩护。


    就在檀州城开仓放粮的同时,一支小队正潜伏在松亭关外耶律德光长子——耶律璟的皇帐附近。


    为首的,正是韩延徽之子,韩小山。


    他利用父亲旧部的关系,轻易渗透进敌营。


    此刻,他正将一卷伪造的“遗诏真本”交给一名宗室亲王。


    “王爷,这是大行皇帝的临终密诏。陛下担忧嫡子为汉婢所出,血脉非纯,恐难服众,故密诏传位于更具雄才的耶律阮王子。”


    消息如瘟疫般在皇帐中迅速传开。


    “什么?大行皇帝竟说璟王子血脉不纯?”


    “此事若真,我等岂非在拥立一个伪帝?”


    宗室哗然。


    耶律璟的首席大将萧铁崖闻讯,勃然大怒,一剑劈碎了桌案:“一派胡言!此乃妖言惑众,意在动摇我军心!”


    他认定这是耶律阮的奸计,怒火攻心之下,竟不顾劝阻,亲率三千亲兵,趁着夜色突袭耶律阮大营。


    然而,他扑了个空。


    迎接他的,是早已埋伏在雪地中的数万张强弓硬弩。


    箭如雨下,血染雪原。


    萧铁崖身中数十箭,死战不退,最后被团团围住。


    他望着耶律阮大营的方向,发出生命中最后的怒吼:“耶律阮!你引外贼破家门,纵然得胜,亦是我大辽的千古罪人!”


    喊声未绝,长矛透胸而过,这位辽国勇将轰然倒地。


    主将阵亡,军心大乱。耶律璟的势力,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三日后,卢龙城。


    关胜并没有像传统将领那样加固城防,屯兵备战。


    相反,他下令将城中府库的粮食全部取出,在城门口设点施粥,同时张贴出一张巨大的榜文:


    “梁山替天行道,不夺民产,只收弃城。凡愿归农者,无论原籍,皆可在此分田落户,免税三年!”


    消息一出,百姓奔走相告。


    不仅是卢龙城的居民,连附近州县听闻风声的流民也拖家带口,如潮水般涌入这座曾经的空城。


    辽国使者再次来到城下,只是这一次,他的气焰已然消失殆尽,只剩下色厉内荏的质问:“关将军!此城乃我大辽疆土,你如此行径,与强盗何异?速速撤兵还城!”


    关胜立于城楼之上,身后的风吹得他长髯飘动。


    他没有拔刀,只是从亲兵手中接过一卷厚厚的纸张,展开在城垛上。


    那上面,密密麻麻按满了鲜红的手印。


    “你说此地属辽?”关胜发出一声冷笑,声传四野,“可城里的百姓却托我转告你——这里,终于有了一个肯管他们死活的官府!”


    说罢,他猛一挥手。


    “升旗!”


    城楼之上,在梁山黑旗的旁边,另一面同样漆黑的大旗缓缓升起。


    旗帜上,用白色的丝线,绣着两个力透纸背的大字:


    安民!


    帅帐之内,宋江将耶律阮派人飞马送来的密信阅毕,信上极尽感激之词,并重申“三城之约,不敢或忘”。


    他微微一笑,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一旁的戴宗低声问道:“大都督,耶律阮如今势大,若他日后站稳脚跟,以我等背盟为由问罪,该如何应对?”


    宋江走到帐口,掀开帘幕,望着北方无尽的风雪,缓缓说道:“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三座城,而是‘正统’的身份。我送他粮食,帮他除掉政敌,就是给了他一个‘平定内乱,众望所归’的大义名分。这份礼,比三座城池重得多。”


    他的声音平静而冷酷:“等他腾出手来,想要对付我们的时候,他会猛然发现——幽州的门口,已经站着一支从来不说‘谢谢’的军队。”


    话音刚落,一名传令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狂喜与震惊。


    “报——!大都督!关胜将军急报!继卢龙之后,已连克柳城、燕支二地!三镇连成一线,兵锋已直指……古北口!”


    整个帅帐,瞬间死寂。


    宋江缓缓转身,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淡然。


    他知道,这盘棋最关键的一步,已经走完。


    千里之外,檀州城头,刚刚击溃所有政敌、自立为南院大王的耶律阮,也正迎着风雪,遥望南方。


    他的眼中,燃烧的,是比火焰更炽热的野心与杀意。


    大辽的天,要变了。而新的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