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胭脂定江山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所有人都未能预料到的方向,悄然酝酿。


    杭州城外,一道快马疾驰而来,斥候滚鞍下马,直奔帅府:“报!梁山大营已开始拆除营寨,军心浮动,似有连夜拔营之象!”


    庞万春闻讯皱眉:“此等大事,为何此前无半点风声?”


    话音未落,白面郎“陈九”匆匆步入,低声道:“将军,消息确凿——黑旋风李逵因军功不均,在帅帐前咆哮,怒斧劈碎‘替天行道’帅旗一角。宋江震怒,当场拿下李逵,却引得鲁智深、武松等步军头领哗然,几欲火并。如今宋江闭门三日,拒见任何人。”


    庞万春目光如刀,紧盯“陈九”苍白的脸:“你说得如此详细,可有凭证?”


    “回将军,属下拼死自铁叫子乐和处抄得其新谱曲词《鼓裂营》一句:‘旗分两路马蹄斜,哥哥不认兄弟面’。此曲已在军中传唱,士卒皆知。”说罢,“陈九”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纸条,双手呈上。


    庞万春接过,指尖触到信笺细腻柔滑的质地,微一凑近,鼻端便嗅到一丝幽香——是朱四娘惯用的玫瑰脂粉气息。


    展开一看,墨迹尚湿的歌词旁,赫然印着一抹淡红唇痕,宛如血滴凝于宣纸之上。


    他心头一震:这般私密之物,若非出自梁山核心,岂会轻易落入敌手?


    正疑虑间,帐外马蹄再响,另一名斥候冲入禀报:“梁山连营已拆去大半,人马整装待发!”


    证据环环相扣,最后一丝犹豫被击碎。


    庞万春猛地起身,眼中寒光迸射,一掌拍在帅案上,震得烛火剧烈摇曳:“宋江内乱,军心已散,此乃天赐良机!传令——命石宝将军即刻统领主力精锐,绕道出击,不必理会其佯装撤退的主力,直扑西门水关!务必一战夺回我军水路命脉!”


    命令下达,杭州城战争机器轰然运转。


    而千里之外,梁山大营却静如深渊。


    却说那盐仓之内,夜雾弥漫,空气中飘荡着粗盐与草药混合的微涩气味。


    戴宗屏息而立,忽见一名伙计模样的人疾步走入,将一包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粗盐递来,低语:“鱼已上钩。”


    戴宗接过盐包,指尖轻捻,辨出那正是柳烟儿独制的“青冥香”——专用于传递“敌人主力已动”的暗号。


    他不敢耽搁,当即发动神行法术,足底生风,化作一道流光穿行于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梁山中军大帐内,宋江端坐灯下,目光沉静如水。


    窗外,芦苇随风沙沙作响,仿佛大地低语;帐内烛火跳动,映着他脸上不动声色的轮廓。


    忽然,远方烽火台升起三展黑旗——柳烟儿以旗语示警:石宝大军倾巢而出!


    “终于来了。”宋江缓缓起身,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钉入木:“传令!”


    “命张顺,不必再与敌军纠缠,即刻率水师反扑,趁其后方空虚,一举夺下补给码头,断其粮草!”


    “命乐和,再编新调,名曰《兄归令》,词改作:‘鼓重响,旗复扬,哥哥唤弟回营房’!今夜起,全军上下,无论当值歇息,皆要高声传唱,要让那杭州城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再以旗语传令柳烟儿——凡见石宝大军调动,不得阻拦,不得骚扰,敞开通路,放他孤军深入!”


    一道道命令发出,如同蛛网收紧。


    那所谓的“拆营”,原是张顺奉命导演的一出好戏:白日里大张旗鼓收帐卷旗,夜间又悄然复立,反复数次,专为城头探子所观。


    两日后,噩耗飞传杭州。


    石宝八千精锐一头扎进芦苇丛生的绝地,四面伏兵骤起,杀声震天。


    火矢如雨落下,点燃了干枯的苇荡,烈焰腾空而起,浓烟滚滚遮蔽星月。


    水道上,张顺亲率艨艟突袭,斩断归路;岸上,林冲、呼延灼率骑步夹击,箭如飞蝗。


    一战之下,粮船尽焚,尸横遍野,损兵三千,石宝仅以身免,狼狈败退。


    “废物!一群废物!”庞万春暴怒如雷,一脚踹翻火盆,火星四溅,灼热气浪扑面而来。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跪地请罪的败将,怒不可遏:“来人!把‘陈九’给我押上来!”


    白面郎被两名亲兵押入,一见阵仗,双腿发软,扑通跪倒。


    庞万春步步逼近,声冷如冰:“你不是说梁山内乱吗?为何我大军出击,反遭埋伏?!莫非你早已投敌,故意传假情报,里应外合?”


    “将军冤枉!”“陈九”叩首于地,额头撞击青石板,发出闷响,额角渗出血丝,“属下所报句句属实!彼时梁山确有纷争,李逵真劈帅旗!只是……宋江手段狠辣,三日内竟压服群雄,并将计就计设此陷阱!此非谎言,乃彼强而非我察!是宋江太强,非属下不忠啊!”


    话音未落,他猛然抽出怀中匕首,寒光一闪,直刺心口!


    “住手!”庞万春厉喝,飞身上前一脚踢飞匕首。


    看着地上痛哭流涕、满面鲜血的“陈九”,他心中杀意渐消,转为复杂难言的情绪。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庞万春独坐灯下,命人取来“陈九”历年密报,一页页翻阅。


    烛光昏黄,映着他眉宇间的思索。


    他忽然发现:每一次危机虽都被宋江化解,但“陈九”总能精准捕捉其最脆弱一瞬——去年粮荒、半年前招安之争……无一不是真实存在的裂痕。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他并非报假,而是总在刀刃将断之际传来消息。敌人太强,竟能临危不倒。”


    眼神由疑转惜,终化为一丝敬意。


    他提笔研墨,修书一封,送往东京太师蔡京:“……‘陈九’潜伏敌营,屡建奇功,其心可昭日月。此次虽致我军小败,然其所报非虚,乃宋江奸猾所致,非战之罪。臣以为,‘陈九’忠诚可嘉,能力卓绝,恳请擢其为江南战区谍报之首……”


    而在千里之外,梁山大营。


    宋江接过戴宗截获的奏报副本,就着烛火细细读完。


    火焰舔舐纸边,焦痕缓缓蔓延。


    当他看到“恳请擢其为江南谍报之首”一句时,嘴角微微上扬。


    他将信纸凑近烛焰,看它蜷缩成灰,轻轻吹熄蜡烛。


    黑暗中,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很好。现在,不只是我在替他说话了——是整个方腊朝廷,在替我说话。”


    这封承载着谎言与信任的奏报,正被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送往大宋权力中枢。


    它所点燃的,将不仅仅是庞万春个人的希望,更是一场席卷更高层级的,无声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