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假死局里藏活棋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帅帐之内,气氛凝滞如铁。


    庞万春端坐帅位,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在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上,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他将那封密报轻轻抛在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像重锤敲打在众人心头。


    “你说,你亲眼见到宋江在南门大营点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洞穿人心的锐利。


    那被称为“陈九”的白面郎君,正是梁山安插在杭州城内的细作,此刻他将头颅深埋于地,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回将军,属下……属下藏身于南营外的旗楼之上,用千里镜看得真真切切,听得清清楚楚!宋江亲口下令,三更造饭,五更攻城,主力尽出,直取南门!”


    他的话语急切而恳挚,仿佛要将自己的心脏掏出来以证清白。


    帐内一众方腊麾下的将领面面相觑,有人露出喜色,有人却依旧满腹狐疑。


    南门若真是梁山主攻方向,那他们早已布下的天罗地网,便能让宋江有来无回。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浑身浴血的校尉踉跄着冲入帐中,盔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和泥污,声音嘶哑地吼道:“报!启禀大将军!西门……西门失守!梁山水军头领张顺,已率一支奇兵凿穿水门,从内河杀入,西城守军……溃不成军!”


    一语既出,满堂哗然!


    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方才还带着一丝喜色的将领们瞬间面如死灰。


    南门是佯攻,西门才是真正的杀招!


    他们被骗了!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一柄柄出鞘的利剑,齐刷刷地射向了跪在地上的白面郎君。


    那白面郎君“陈九”像是被雷电劈中,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惨白如纸。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名报信的校尉,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片刻之后,他仿佛浑身力气被抽干,猛地一个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额头瞬间血肉模糊。


    “将军饶命!属下……属下万死!属下愿领死罪!”他凄厉地哀嚎着,绝望的哭声回荡在帅帐之中。


    庞万春脸上的笑容愈发冷冽,他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陈九”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那眼神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残忍。


    “领死罪?你当然该死。”庞万春轻笑一声,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不过,你不是第一个给我送假信的。上个月,童贯派来的那个细作,说的话比你还要动听,计策比你还要逼真。然后呢?”


    他顿了顿,环视一周,一字一句地说道:“然后,他的人头,现在还挂在北门城楼上风干。”


    他不再看地上的“陈九”,仿佛那已是一个死物。


    他猛地一挥手,声如寒冰:“拖下去!立刻斩首示众!将头颅用石灰腌了,八百里加急送往东京,交给蔡京蔡相公。也让他瞧瞧,与我圣公为敌,他的人是什么下场!”


    “遵命!”两名如狼似虎的刀斧手应声上前,一把架起早已瘫软如泥的白面郎君,毫不留情地拖向帐外。


    刑场上传来的,只有那愈发遥远、充满无尽悔恨与恐惧的哀嚎。


    梁山军破城第三日,夜色如墨。


    杭州城郊,一座破败的荒庙内,烛火摇曳。


    神行太保戴宗一身夜行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佛像之后。


    庙中一位看似枯槁的老僧转过身,从怀中取出一封用蜡丸封好的血书,声音沙哑:“‘陈九’同志于昨夜子时被斩,头颅已按计划送往北地。”


    戴宗接过蜡丸,指尖运力捏碎,展开那封浸透血色的布帛。


    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急促,确是白面郎君的手笔,报告了自己身份暴露、即将就义的绝境。


    然而,戴宗的目光却凝固了。


    他细细端详着那一个个血字,眉头渐渐拧成一个疙瘩。


    字迹虽像,但那笔锋转折之处,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僵硬和刻意,缺少了白面郎君平日里书写的灵动与圆润。


    他脑中瞬间闪过临行前,军师吴用与哥哥宋江的再三叮嘱:“此计凶险,环环相扣。你见到血书,切莫轻信。务必检验墨色——我等自家兄弟所用,皆是以徽州松烟配以鹿胶秘制而成,色泽沉黑,入纸三分。若是伪作,仓促之间,只能寻得灶底锅灰混以牛胶,看似形似,实则一抹即散,浮于其表。”


    戴宗将信将疑,伸出食指,在那血字上轻轻一抹。


    指尖之下,一层细微的黑色粉末簌簌脱落,露出了下面布帛的原色。


    果然是灶灰混胶!


    这封血书,是假的!


    当夜,梁山军新占的杭州府衙之内,密帐之中,灯火通明。


    宋江、吴用、公孙胜、乐和等一众心腹环立于一张巨大的沙盘之前。


    宋江将那封假血书放在一旁,脸上毫无悲戚之色,反而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沉静。


    他伸手指向沙盘上杭州西北角,一处标示着废弃盐仓的地点。


    “兄弟们,白面郎君没有死。”


    此言一出,帐内众人无不愕然。


    宋江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稳有力:“昨夜被斩的,是我让‘一剪梅’周一刀,连夜从死囚中寻来的一名替身。那死囚身形与白面郎君有七分相似,再经圣手书生萧让的易容妙术,足以以假乱真。真正的‘陈九’,此刻非但无恙,反而因这场‘苦肉计’,彻底洗清了嫌疑,成了庞万春身边‘证明过忠诚’的活证据!”


    铁面孔目裴宣恍然大悟:“所以,那封送回来的假血书……”


    宋江微微颔首,我要的,就是让方腊的人‘截获’这封信,让他们自以为是地相信,他们又一次识破了我们梁山的细作。


    如此一来,他们便会更加信任那个‘死里逃生’、为他们‘斩杀’了梁山内应的功臣。”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深邃:“但更重要的,是我要让他们从此以后,对每一个投诚之人都充满怀疑。让他们日夜猜忌,下一个‘陈九’,会不会又是我们梁山送去诈降的棋子!”


    杭州城内,原方腊的帅府灯火辉煌,歌舞升平。


    庞万春大排筵宴,庆贺自己慧眼如炬,肃清内患。


    他高举酒杯,意气风发:“诸位,此番全赖我等齐心,洞察奸计!自今日起,梁山贼寇在我杭州城内,再无内线!”


    众人纷纷举杯恭贺,马屁如潮。


    而在他身后,那名真正的白面郎君正垂首侍立,一身仆从装扮,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失魂落魄与劫后余生。


    无人注意,他藏于袖中的手,正悄然滑出一枚小巧的纯铜铃铛。


    他以特定的节奏,用拇指轻轻在铃身上敲击了三下。


    那铜铃构造奇异,竟未发出一丝声响,唯有内部的机括传来极其细微的震动。


    三里之外,废弃盐仓的暗室中。


    戴宗面前的一支特制药香,香头猛地一亮,随即,一缕极细的青烟袅袅升起,在半空中盘旋凝聚,最终化作一个清晰的“信”字,久久不散。


    同一时刻,新占的杭州府衙高楼上,宋江凭栏而立,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


    他身后,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悄然而至,正是梁山负责暗中情报网络的柳烟儿。


    “哥哥,城里的网,已经按您的吩咐,全部激活了。”


    宋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很好。庞万春以为他堵住了一只耳朵,却不知,我已经给了他一千只更会说谎的耳朵。”他转过身,看着柳烟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风声已经放出去了,那些藏在销金窟、温柔乡里的眼睛和耳朵,也该动起来了。告诉他们,鱼儿已经上钩,是时候该悄悄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