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叛徒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演武台上的晨雾被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撕开了一道口子,那声音里蕴含的震惊、狂喜与无尽的后怕,让在场所有自诩铁石心肠的将领都心头一颤。
白面郎,这个被定性为梁山第一叛徒的男人,此刻正死死盯着台下那个披麻戴孝的瘦弱身影。
那张脸,即便被泪水和风霜刻上了痕迹,也依旧是他午夜梦回时最怕遗忘的模样。
是阿阮,他唯一的妹妹!
她还活着!
“阿阮!你怎么会在这儿?!他们不是……”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破碎,枷锁随着他的挣扎哐当作响,听着像是一头困兽绝望的悲鸣。
周围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对劫后重逢的兄妹身上。
而压垮白面郎心智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他身旁的“刽子手”周一刀。
那柄闪着寒光的鬼头刀并未落下,周一刀掀开蒙脸的黑布,露出一张充满歉意和苦涩的脸庞:“兄弟,对不住,这是公明的计策……我压根没想动你。你老娘和妹子,一直被吴用军师派人藏在济州乡下,是咱们自己人救的。”
白面郎的大脑一片空白。
自己人救的?
那他这些日子以来,出卖情报,背负骂名,像狗一样为蔡京效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在他神思恍惚之际,宋江缓步走上高台。
他没有看白面郎,而是将目光投向台下数千梁山兄弟,声音沉稳而洪亮:“诸位兄弟,今日之事,并非审判,而是一场拨乱反正的局!”
他手中扬起一卷泛黄的纸,上面是细密的毛笔字。
这正是从蔡京派来的暗探身上搜出的密信,蔡京亲笔所书的指令!
“白面郎兄弟传回的第一份情报,我就知道,他被逼到了绝路。”宋江的声音传遍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但我更知道,蔡京那等权奸,心思何其歹毒!他会留下活口,给一个‘叛徒’回头的机会吗?绝无可能!”
他展开那封密信,将其中一行字朝向白一凡:“你自己看!上面写着什么?——‘白面郎家属已除,可安心用之’!”
八个字,字字诛心!
白面郎只觉天旋地转,那一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眼底。
蔡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的家人!
他给自己的所有希望,全都是淬了毒的谎言!
他要的,根本不是一个能传递情报的细作,而是一个家破人亡,再也无路可退,只能为他卖命到死的孤魂野鬼!
“噗通”一声,白面郎浑身的力气被瞬间抽干,双膝重重跪在冰冷的木板上。
他不是跪宋江,不是跪梁山,而是跪那段被愚弄、被欺骗,差点就万劫不复的自己。
悔恨、庆幸、愤怒、后怕……万般情绪交织成滚烫的泪水,从这个七尺男儿的眼眶中决堤而出。
“我……我对不起兄弟们……”他泣不成声,声嘶力竭。
台下一片死寂,只有风卷动梁山大旗的猎猎声响。
弟兄们看着台上那个崩溃的男人,眼神从鄙夷、愤怒,渐渐转为同情与理解。
宋江俯下身,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将白面郎从地上扶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不是叛徒,你是一个为了家人,被逼上绝路的孝子,一条不该蒙尘的好汉!”
他直视着白面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蔡京以为他算计了你,算计了我梁山,但他不知道,你传回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我让你传的!他看到的军情调动,听到的内乱纷争,全都是我们演给他看的一出大戏!”
这番话如平地惊雷,不仅让白面郎愣住了,也让台下所有不知内情的头领和喽啰们瞠目结舌。
原来,这盘棋从一开始,执棋人就不是东京城的蔡太师,而是他们梁山的及时雨宋公明!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一把刀。”宋江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但这把刀,不再是砍向自家兄弟的屠刀,而是让你亲手插进江南那帮国贼心脏的利刃!”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枚古朴的铜牌,上面深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魏”字,背面则是梁山泊的印记。
“从今日起,梁山增设‘反谍司’,你,白面郎,便是第一任‘反谍使’!”宋江将铜牌重重拍在他的手心,“你的新名字,叫陈九。你的任务,就是利用蔡京对你的‘信任’,打入方腊的内部,成为我们插在江南最深的一颗钉子!”
白面郎低头看着手中冰冷的铜牌,那份沉甸甸的重量,仿佛将他从地狱拉回了人间。
他抬起头,眼中的泪水已被一种淬火重生般的坚毅所取代。
他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个动作,比任何誓言都更加坚定。
三日后,洞庭湖的夜色深沉如墨。
一艘伪装成贩卖丝绸的商船,悄无声息地滑开水面,船头调转,直指北方。
化名为“陈九”的白面郎,换上了一身朴素的商贾衣衫,站在船尾。
临行前,宋江亲自将他送到岸边,没有长篇大论的嘱托,只说了一句:“记住,你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相信,你是从梁山九死一生,侥幸逃出来的。你的恨,要做给他们看。”
夜风中,不远处的哨塔上,柳烟儿纤细的身影立于风中,手中令旗挥动,打出无声的旗语:风向东北,水流顺,航速可增至最大。
陈九的目光越过漆黑的湖面,遥遥望着梁山主寨那片渐渐远去的灯火。
那里,有他重获新生的妹妹,有洗刷他冤屈的兄弟。
他摊开手心,一枚小巧的铜铃正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那是阿阮亲手交给他的护身符。
他紧紧握住铜铃,仿佛握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对着那片灯火,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立下血誓:“阿阮,以前是哥对不住你……从今往后,换我护你周全。”
船,破开夜幕,融入了无边的黑暗。
而就在这艘船驶向未知命运的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东京汴梁,蔡京府邸的密室之内,烛火摇曳,映出一个黑袍人的鬼魅身影。
“太师,梁山那边传来确切消息。”黑袍人的声音嘶哑,如同夜枭,“内乱已起,据说是为了处置叛徒白面郎,宋江和几个主战的头领起了冲突,死了不少人。那白面郎……多半已经被乱刀砍死了。”
端坐于太师椅上的蔡京,慢条斯理地抚着自己保养得宜的长须,浑浊的老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森然的冷笑:“好,好一个宋江,妇人之仁!为区区一个叛徒自乱阵脚,简直是天赐良机!传令给童贯和高俅,让他们集结禁军,再从江南调动兵马,准备南北合围。本相要让这群水泊草寇,插翅难飞!”
他志得意满,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在他身后那面绘着山水走兽的巨大屏风之后,一道身影如壁虎般紧贴墙壁,一动不动。
那人正是神行太保戴宗。
他将蔡京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手中早已写就的密信上,墨迹未干。
信的内容,即刻便会通过他缩地成寸的神行之法,以最快的速度送往江南水师大营。
蔡京的棋盘上,梁山是一颗待死的棋子。
殊不知,在梁山的棋盘上,他蔡京,连同整个江南的防线,早已是瓮中之鳖。
夜更深了,星河倒映在浩渺的湖面上,碎成一片粼粼的波光。
一艘艘船底包着牛皮以消音的新式战船,如同水下的幽灵,正悄然无声地破浪前行。
船舱内,一罐罐灌满了火油的陶罐被整齐地码放着,在黑暗中散发着危险而迷人的气息。
真正的奇袭,那场被军师吴用命名为“西门无鼓”的雷霆一击,即将撕裂江南的黎明。
杭州城已近在咫尺,那巍峨的城郭轮廓,在拂晓前最深沉的黑暗中,如同一头陷入沉睡的远古巨兽。
船头,吴用的亲笔密令早已传遍各船,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等待着那个约定的时刻——一个没有鼓声,却注定要用火与血,响彻整个江南的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