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海上的棋子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泉州港外,海风咸腥,浪涛拍打着陈海楼座舰的船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三面巨大的黑帆如乌云般从海平线尽头压来,船首雕刻的并非大宋水师的龙纹,也非方腊军的火焰标记,而是一头狰狞的、踏浪而行的猛虎。
梁山水军到了。
陈海楼的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那封来自宋江的密信,每一个字都像是烙铁,烫得他心头发慌。
许他独营高丽航线十年,这是何等诱人的筹码,足以让他陈家三代吃穿不愁,成为真正的海上豪族。
可风险,也同样巨大。
他身后的大副,一个跟了他二十年的老船伙,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海风吹进梁山人的耳朵里:“东家,方腊虽说空口白话,可毕竟还是圣公。这梁山……是朝廷钦定的反贼。咱们今天要是升了旗,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万一这是个圈套,咱们连尸首都漂不回岸上!”
陈海楼没有回头,目光死死盯着那越来越近的虎头战舰。
他冷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一丝决绝的疯狂:“圈套?方腊许我一千匹战马扩充护卫,可你见过来过一根马毛吗?他只把我们当成给他运货的狗!梁山许我商路,却转手就灭了苏州沈家,连根拔起,鸡犬不留!”他猛地转过身,双目赤红地盯着大副,“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区别!一个只会画饼,一个却用刀子告诉你他能做到什么。谁狠,谁真,谁才能在这片大海上成事!我陈海楼赌的是未来,不是忠义!”
他一把推开大副,冲着旗手嘶声怒吼:“还愣着干什么!升梁山猛虎旗!打旗号,泉州水师陈海楼,恭迎大都督号令!”
几乎在陈海楼做出决定的同时,距离泉州百里之外的一片礁石密布的海域,张横正赤着上身,将一大坛烈酒灌进嘴里,随即发出一声震天的大笑。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胸膛上,震得肌肉砰砰作响:“痛快!哥哥说得没错,咱们当这海上好汉,可比在梁山泊里当什么天将星赚得多!”
他脚下,十几艘经过改装的走私快船已经焕然一新。
船身上梁山水军的旗号被刮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面绣着“闽南商团”的杏黄旗,看上去人畜无害。
他的兄弟张小蛟,正带着一队水性最好的“浪里白条”,从水下悄无声息地浮出水面,人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残酷的笑意。
他们在方腊运送军械的关键航道上,布设了数十根淬了桐油、包着铁皮的暗桩,只待月黑风高。
是夜,风高浪急。
三艘满载精铁与火药的方腊海船,在毫无防备之下,船底猛地传来撕心裂肺的巨响,坚硬的龙骨瞬间被水下暗桩洞穿,冰冷的海水疯狂涌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带着满船的军资和上百条人命,沉入了漆黑的海底。
只有一个侥幸抱住木板的“火长”被浪头推上岸,他带回的消息让方腊在杭州的宫殿里震怒不已:“是辽国的水鬼!他们从水底下凿穿了我们的船!”
而在福州,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早已打响。
李应以梁山大都督宋江的名义,在此地设立了全新的“梁山市舶司”,衙门口的石狮子都是从苏州沈家大宅里连夜运来的。
他广发告示,公开招募所有往来海商,声称梁山将为所有缴纳“护航税”的商船提供庇护。
开司当日,李应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决定。
他命人将沈家的前任家主,沈万化,从囚车里“请”了出来,换上一身崭新的锦袍,让他主持开司礼仪。
沈万化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可当他站在高台上,用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念出“奉大都督令,开放海禁,与万民通商”时,台下云集的数百名大小商贾却瞬间沸腾了。
连沈万化都“归顺”了,这东南的天,是真的变了!
商人们争先恐后地涌入市舶司,缴纳银钱,换取那一面能保命、更能发财的梁山通行旗。
夜深人静,李应的亲信不解地问:“都督,何必用那沈万化?此人恨我等入骨,留着他岂不是祸患?”
李应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眼神锐利如刀:“他恨我入骨,才正好。只要他一天穿着这身官袍,站在市舶司的门口,那些与沈家盘根错节的东南七姓余党,就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会猜,会怕,会以为沈万化与我们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我要的不是他的心,而是他这块‘活招牌’带来的安稳。”
所有前线的捷报,最终都汇集到了苏州宋江的案头。
其中最重要的一份,便是陈海楼派人星夜兼程送来的《东海航路图》。
吴用展开那张用鲨鱼皮硝制而成的巨大图卷,立刻被上面密密麻麻的朱砂标记所震撼。
图上不仅标明了通往辽国、高丽、乃至倭国的十几处隐秘交易点,更用蝇头小楷标注了“冬汛避风湾”“暗潮转向区”“海盗出没地”等无数代人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秘传信息。
吴用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哥哥,得此神图,胜得十万水师!我军可直取敌后,断其补给,方腊的海上基业,不出三月,必将土崩瓦解!”
宋江却摇了摇头,手指轻轻点在图上一个名为“对马岛”的交易点上:“图是死的,人是活的。方腊经营东南多年,他的客户,他的关系网,都只认他的人。我们就算拿着图到了地方,也未必能做成一笔买卖。”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深沉的算计:“我要让陈海楼,亲自带着他的船队,挂着我们的旗号,去把他那些老朋友,一个个从方腊手里挖过来。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跟着方腊没饭吃,跟着我宋江,才有金山银山!”他拿起朱笔,在吴用拟好的命令上重重批注道:“传我将令:陈海楼为东海先锋使,首航高丽,赏金千两。每从方腊手中夺来一条商路,加爵一级,赏银万贯!”
深夜,处理完所有军务,宋江独坐灯下。
烛火在他深邃的瞳孔中跳跃。
他翻阅着新呈上来的《盐铁月报》,上面的数字让他嘴角微微上扬:官营盐场月入八万贯,新开海贸商税增收三成,江南的军粮储备,已经足够大军三年之用。
金钱、粮食,这才是战争的底气。
他轻抚着冰冷的账本,仿佛能从中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力量正在汇聚。
就在此时,窗外骤然风起,卷起庭院中的落叶,发出的声响竟隐隐带着战马奔腾的嘶鸣。
宋江眉头一皱,起身推开窗户。
只见夜幕之下,遥远的北方天际,一道烽燧的火光冲天而起,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连闪三下!
那是最高等级的军情警报,烽火的方向,正是鲁智深旧部在河北的驻地。
书房的门被猛地撞开,军师吴用脸色煞白,脚步踉跄地冲了进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惊惶:“哥哥,不好了!北边出大事了!有溃卒拼死来报,刘二栓的残党勾结了河北贼寇田虎,昨夜……昨夜他们炸毁了我们从河北通往山东的粮道!”
宋江的目光死死凝视着北方那三道刺眼的烽火,良久,他缓缓转过身,将那本记录着江南富庶的账本轻轻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商路刚刚打通,后院就起了火……”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看来,有些人还是不明白,什么叫做‘全面开战’。”他走到墙边,取下一柄许久未曾动用的佩剑,锵然出鞘,剑锋在烛光下映出一道冰冷的寒光。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但那决绝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有些债,必须用血来偿还。
有些火,必须用更猛烈的手段,才能彻底扑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