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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靠军训拯救霍去病

    第171章 因为嫉妒国师


    霍去病得到旨意后,出了宫就坐了马车径直去了齐府,不过他明白陛下是看在齐婉然是一个未嫁女儿家,全她一丝脸面,没有直接依律将她捉拿下狱审问,


    所以他这遭也没有大张旗鼓,只身一人就去了。


    到了齐府后,霍去病自报了身份及上门原因,不等门口下人通传就直接跨门而入。


    看门的下人们不敢拦这位身份顶尊贵的大爷,只能急匆匆跟在他身侧为他引路,又派人去通传自家大人和夫人。


    太常齐博明乃是齐家大房,亦是齐家主家,齐婉然的父亲齐周礼是齐家三房,靠着嫡系荫庇得了个闲散且捞得着一些油水的官职。


    齐周礼早早地就下了职,如今正躺在庭院里树荫下的躺椅上喝茶躲凉,好不悠闲。冷不丁听到下人通报冠军侯闯进了府中后,显得吓得倒栽到地上去。


    急忙和焦急前来寻他的齐夫人一起往前院赶去。


    霍去病被下人迎到了正堂之中,等了片刻,就见齐周礼夫妇相携急步而来。


    到了近前,齐周礼撒开夫人的手,扶了扶头冠正了正衣襟,扬起笑容踏进正堂,抬手向霍去病行揖礼:“哎呀,不知冠军侯驾临,有失远迎啊!”


    霍去病浅浅扯着唇角颔首以示,也不跟他客套什么,收了笑意单刀直入地说明来意:“本侯奉旨,前来寻贵府齐婉然姑娘问话。”


    齐周礼夫妇登时一愣,然后吓白了脸。


    奉旨?奉旨做什么?


    看这反应,像是完全不知道齐婉然所为。


    霍去病看在眼里,无甚反应。


    齐夫人暗地里掐了一把齐周礼后腰的软肉,掐的齐周礼险些疼得跳起来,使劲忍住才没有当着冠军侯的面出糗。他砸吧出夫人的意思,拱手赔笑着探问:“敢……敢问侯爷,不知您寻小女是?”


    霍去病看向他,眉宇平静却暗藏试探:“据查,贵府齐婉然与十一日前‘朱雀街之案’有关。”


    齐周礼闻言,面色一变。


    朱雀街之案,说的就是国师之弟当街伤人一案。


    “不可能!小女、小女怎会……”


    霍去病打断他:“证据已在陛下手中,齐大人不必多言。”


    齐夫人显然也回过味来了,先是眼睛难以置信一瞪,然后白着脸色抖着唇急促解释:“婉然、婉然不会的!侯爷,您是不是弄错了?婉然她——”


    霍去病厉言再打断:“本侯说了,本侯此番是奉旨而来,齐大人和齐夫人莫不是想抗旨?”


    这话说得极重,齐周礼当即就伸手用力将妻子往后扯了一把迫使她后退闭嘴。齐周礼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对他拱手:“既是陛下的旨意,臣不敢不从。”说完,他指了一个丫鬟去叫齐婉然前来。


    丫鬟似有什么在撵她一样脚步凌乱地往后院去,正堂里静下来,霍去病背手静静等待,齐周礼夫妇用眼神进行着交流,但交流半天,谁也没交流出个结果。


    霍去病似有所感,回身对着两人道:“本侯问话之时,还望二位离得远些。”


    齐夫人张口要说什么,被齐周礼拦住,他朝霍去病努力挤出个笑,却笑得很是勉强:“侯爷,小女年幼,不知犯了什么罪……她还是未嫁之身,下官怕她那身子骨承受不住啊。您、您能不能跟下官透个底,也好令下官这为父之心安定一些。”


    “是啊,是啊……”齐夫人强撑着作声附和。


    霍去病看着两人,只平淡道:“本侯不会为难齐姑娘,只要她从实招来。否则,本侯只能遵照陛下旨意行事。”


    “什、什么旨意?”


    “将齐姑娘捉拿归案,下狱审问。”


    齐夫人眼睛往上一翻,险些直接晕过去,被齐周礼扶住又是唤名字又是掐人中。


    恰在这时,齐婉然出现在了几人视线中。


    齐婉然当时正坐在自己的院里安静看花,听到下人通报冠军侯找他时,竟直接呆傻了,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下人说的奉旨什么的、还有她那苍白惊惶的神情,她都直接忽略了,不由自主地就起身跟着去了前院。


    到了正堂外,她的眼睛一下就抓住了那道极耀眼夺目的身影。


    修长、端正、矜贵。


    还有年少为将的两分气度与威严。


    这道身影,勾去了长安城中,不知道多少姑娘的芳心。她也是其中一个。


    沉沦,却甘愿。


    她恍了恍神,好容易才压住心中涌得厉害的情思,扬起一个得体的微笑,端正姿态,在烈日下踏进正堂。


    霍去病自是也早就瞧见了她。


    这姑娘也生得一张好相貌,这烈日的阳光在她脸上一照,就如同照在盛开的荷花上一样,清纯却又明艳。


    可却能对一个不曾相识的陌生女子使出那等下作手段,毁人名誉。


    齐婉然轻步迈入正堂,先是对着齐周礼夫妇福了一礼,然后盈盈转向霍去病,先是抬眼柔慢地看他一眼,才垂睫对他款款福了福身,声音似鸟儿轻鸣:“婉然见过侯爷。”


    “齐姑娘不必多礼。”霍去病只动了嘴,并没有伸手虚扶。说完,他看向齐周礼二人,对他们道:“还请大人和夫人,带着下人暂离这里,待本侯问完话,再告知两位。”


    齐周礼面有难色地瞟了齐婉然一眼,最终还是不敢违抗旨意,拉着脸白的吓人的齐夫人转身出了正堂,又带着一圈下人远离了此处。


    齐婉然这才感觉不对之处,她不禁去回想方才下人之言,却想不起来了。


    侯爷要对她问话?问什么话?


    齐婉然细细思索,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心中一沉。


    看见人都远离正堂后,霍去病这才转过身,对着齐婉然指了指一边的椅子,“齐姑娘请坐。”


    齐婉然轻点了点头,走到一把椅子边坐了下去,只坐了椅面的三分之一,姿态端雅得体。


    霍去病坐到了她对面的一张椅子上,挺直背脊,双手放在膝面上,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截止了当道:“本侯今日前来,是奉了陛下旨意,于十一日前的‘朱雀街之案’一事,寻齐姑娘问话。”


    他说话时,视线一直盯着齐婉然的脸,说到‘朱雀街之案’的时候,果真在她脸上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紧张与慌乱。


    他继续说道:“或许齐姑娘不知道‘朱雀街之案’是什么,本侯就给齐姑娘解释一二。此案说的,是前不久朱雀大街上发生的,国师之弟何平安当街出手伤人一事。”


    齐婉然极好地掩饰住了情绪,故作疑惑道:“此事婉然略知一二,只是不知为何侯爷……会寻上我?”


    霍去病目光锐利盯着她,不客气道:“有人供出,齐姑娘伙同他人,跟踪国师府踪迹,支使桑公子等人替你办事,故意当着何平安的面出言折辱国师,激何平安动手,为毁国师声誉。”


    齐婉然吃惊,着急慌张地自辩:“这、这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做过,我……婉然与国师大人无冤无仇,侯爷您——”


    “证据已经呈到陛下案前。”霍去病打断她,不容解释道:“本侯此番前来,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本侯劝齐姑娘最好如实交代。”


    齐婉然怕得心砰砰狂跳,却还是死死咬住口不松:“婉然说的都是实话,婉然确实与国师素不相识,侯爷若不信,婉然也没有办法。”


    霍去病喉咙里泄出一声冷哼,视线平静,却如鹰锁住她:“齐姑娘当真不承认?”


    他虽年少,可也带过兵打过仗,早在军营里浸淫出了通身气势,在这不大不小的堂中逼得齐婉然冷汗直冒,腿止不住轻抖。


    半晌,齐婉然在挣扎之中终于发出了声音:“我……”


    霍去病不留情地再给她下一剂猛药:“陛下口谕,若齐姑娘不如实招来,本侯只好按照陛下之意,将齐姑娘下狱审问。”


    最后四个字,力重千钧,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强撑的齐婉然击垮。


    即便她再强作冷静,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听到下狱两个字,撑起来的什么冷静全都碎了,惊慌将她淹没。


    齐婉然腿软的险些跪到地上去,她抖着嗓音白着脸色,哀求着对方:“别!求侯爷别将婉然捉去牢里!婉然、婉然还未成家,求侯爷……”


    “那你就从实招来,本侯就不会抓走你。”霍


    去病不想听她说话,有些厌烦地皱着眉道。


    齐婉然深吸着气,努力控制着因害怕而弥漫出来的情绪。


    正堂里又静下来,堂外蝉鸣声声刺耳。


    良久,齐婉然认命又似不甘心地捏紧了细瘦的五指,她垂着眼睫,脸色白似纸般,声音有种绝望般的平淡:“侯爷问吧。”


    霍去病见她松了口,切入正题:“参与这件事的其他人,都是谁?”


    “江如雪,石寻薇。”齐婉然吐出两个人名。


    前面一个霍去病不认识,可听到石寻薇的名字,他眉头狠狠一蹙。


    竟然还有她。


    霍去病收住情绪,问下一个问题:“此事是否与你父母有关?”


    “没有,是我自己和另外两人的主意。”


    “那日江遮的腿究竟是不是何平安所断?”


    齐婉然沉默了几息,终究还是摇头如实道:“不是何平安所断。”


    果然有蹊跷。


    “那江遮的断腿,是否与你有关?”


    齐婉然没有急着回答,她重新抬眼看向对方,露出一个微微惨淡的笑:“侯爷,您觉得婉然就如此心狠吗?”


    “不是你,是谁?”霍去病兀自忽略她那莫名其妙浮出来的情绪,稳着自己的节奏:“是江如雪?石寻薇?还是此前去看望江遮的其他人做的?”


    “婉然不知,侯爷去寻江如雪问吧。”齐婉然垂眸道。


    “你可想好了再回答,若欺瞒,下一次本侯就不是在这里同你说话了。”霍去病微重了声音道。


    齐婉然知道此事彻底瞒不下去,她的名声说不定也要毁去,早已认命般平静了下来,闻言她直视着霍去病,目光坦然地回道:“婉然没有说谎,我确实不知。不过,婉然猜测此事或许是江家所为。”


    霍去病细细盯着她看了会儿,见她确实没有撒谎,才抛开了这个问题。


    问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关键的证据都问了出来。


    霍去病注视着对面这个十几岁的姑娘,问出最后一个、亦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为何要做出毁国师名誉之事?”


    齐婉然的视线与霍去病的对上,霍去病竟从那柔淡的目光里,抿出了几丝恨意。


    她浅浅一笑,竟无所顾忌地大胆道:“因为婉然嫉妒国师。”


    轻轻的嗓音,却好似蛰伏着一条毒蛇。


    霍去病静静看着她。说出这话的姑娘,与方才迎着烈阳踏进来的姑娘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嫉妒,使人从泥泞中踏过,遍身沾染污垢。


    第172章 好个狠辣的女子


    霍去病得到答案,更为厌恶眼前这个女子。他站起身道:“齐姑娘从此好自为之。”


    齐婉然低着头没说话。


    没一会儿,齐周礼夫妇似是等不住了,双双出现在了正堂外的视野中,探着脑袋往堂里看,见堂中两人一坐一立,隔着距离没说话,像是问完话了,他俩就带着下人快步而来。


    齐周礼先一步踏进堂中,看看霍去病又看看自己的女儿,见女儿脸色惨白,心里咯噔一声。


    他干笑着问霍去病道:“侯爷,您问完小女了?”


    霍去病颔首,什么也没说,只道:“齐大人,可否借你府中笔墨竹简一用?”


    借笔墨竹简,莫不是意味着要当场留取证词了?!


    一旁被丫鬟扶着而来的齐夫人闻言,眼睛又是一翻,借着丫鬟的力才稳住身形。


    齐周礼嚎出声,作势就要给霍去病跪下去:“侯爷啊!您饶了下官的女儿吧!她还是个——”


    霍去病不接招,劈头质问:“齐大人这是想抗旨?!”


    齐周礼屈下去的膝盖登时直了回去,忙摇头摆手:“不敢不敢,下官、下官……唉……”


    他肩头松垮下去,一瞬间似是苍老,示意下人去拿笔墨和竹简。


    没一会儿,一个下人就捧着东西跑进了正堂,霍去病就着茶桌,铺展开空白的竹简,磨好墨后,提笔就写。


    齐夫人不敢去看,于是又掐了把齐周礼的后腰肉,齐周礼疼得龇牙咧嘴,可他也不敢凑过去看,只能强颜笑着探问:“侯爷,不知陛下要如何、如何处置小女?”


    霍去病没说话,自顾自地写着证词。没一会儿,他就停了下来,将蘸好墨的笔递给齐婉然,“齐姑娘,请你在这上面写下你的名字。”


    一直默然坐着的齐婉然这时才动了动眼睫,她注视着桌面上那写着她罪过的竹简,终究未发一言,抬手接了笔,写了名。


    最后一笔落下时,手指却有了颤意。


    霍去病小心翼翼卷起竹简,看了一眼僵硬如石头般坐着的齐婉然,然后对着齐周礼夫妇抬了抬手,就携着证据而去了。


    修长的腿和墨色的衣摆,带起一阵夏日里的风,从齐婉然身边扇过。


    明明是热的,钻进衣衫透进她的肌肤里,却有种刺骨的冰凉。


    齐婉然惨然一笑,望着霍去病离开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霍去病离开齐府后,又去了宫里,将证据交给刘彻后,又求了一道旨意,直接去了江府寻江如雪。


    江如雪见到霍去病时,和齐婉然是同样的反应。当她听闻他的来意后,自然也是百般理由,拒不承认,霍去病也不和她绕来绕去,用旨意强逼问,用牢狱之灾让她掂量,巨大压力下,江如雪没一会儿就再撑不住,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出来。


    江遮的腿确实是她做的手脚。


    最开始,江如雪只是让一直想讨好她巴结本家的江遮替她毁国师名誉,至于江遮伤了腿,不是她意料当中。


    她传信于石寻薇两人过后,想着反正伤都伤了,又没人瞧见,干脆再伤的狠一些。她父母让管事亲自去探望江遮,以示本家关切之心。而江如雪瞒着父母扮成了婢女,偷偷跟着管事去了。


    江遮只是小腿骨头扭到,或许有轻微裂痕,休养个把月就行,但她直接让管家打断了江遮小腿的骨头,对江遮父母说的是本家的意思,要对付国师,若他们敢坏事,江遮就不止断一条腿的事了。


    总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让他们自个儿掂量。


    江遮的父亲出自庶房,人前沾着嫡系的荣光,活得风光,人后却处处被嫡系压制,活得卑微。


    江遮父母不敢违逆本家之意,看着儿子伤上再添重伤,却只能含着血把泪吞了下去。


    事后,江如雪回到家里,如实向父母说明了她做的事,坦白了一切。


    江如雪父母虽被女儿气得险些背过气去,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且事已成定局,他们只能帮女儿做好善后,替她清扫了有关之人。


    霍去病蹙着眉听完,忍不住心道好狠辣的一个女子。


    到这里,总算是能把沈乐妮和何平安从这件事里摘出来,还他俩一个清白了。


    霍去病一刻也不愿多留,草草敷衍过去江


    如雪父母的哀求,卷上供词大步流星而去。


    趁着天色未晚,霍去病去了石府,找最后一个有关之人,石寻薇问话。


    江如雪的供词被霍去病不轻不重地摔在她面前,石寻薇脸上的笑容僵硬住,目光里的绵绵情意被强按了下去。


    石寻薇也交代了,自始至终面容冷淡。


    霍去病离去后,她才脱力般滑到地上,晶莹的泪水静静从眼角滑落。


    她们那恶毒的心思,就这样被心悦之人摆到明面上,在阳光下,在霍去病面前,好似烈火烹油,痛苦绝望。


    她们哪里还有脸再见霍去病,也没脸再在这长安城中行走.


    翌日,四份供词呈入朝会、摆在诸臣面前。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刘彻虽不好直接处罚这些闺阁姑娘,便当堂指出相关官员,厉言训斥教女不当,促成其品性恶劣,又罚俸降职,子辈之过令其父代受。


    但也不是一点都不罚那几个女子。刘彻命这些官员此后严加管束子辈,同时罚石寻薇等三人禁足一年,思过反省。


    还有杨严等几人,其父除了罚俸降职,他们也被勒令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这个惩处比什么降职大多了,有两个官员当时就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由此可见,帝王对国师的维护和看重。


    真相大白后,有关‘朱雀街之案’的流言,也就渐渐散去,尽归于无.


    时至九月,暑节过去,但天气也还会时不时热上几日。


    稻苗早在五月时就被精锐之军南下护送着去了最近的长江流域,快马加鞭日夜不休,跑死了好几匹好马,才赶在包裹着稻苗的土壤干涸前安然送到了早就备好的稻田处。


    大司农等官员也跟着去了,到达以后,又不停歇,赶着时间亲自将所有稻苗按照国师的法子一株一株地栽进水田里,每株稻苗之间都有最合适的距离。


    两车稻苗,总共栽了三亩地,给几个官员累的,比不远处耕了好几亩地的牛还喘的厉害。


    但看着泥田里的满目生机勃勃的嫩绿,一个个连日来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


    栽完后,田里水深需控制在多少,什么时辰灌溉,稻株长到什么样子减少水深,什么时候可以施肥,等等,都是学问。


    精耕细作,不外乎如此。


    栽完以后,稻田被禁军日夜看守,几个官员也留在了那里,时刻看护着稻田,直到收割为止。


    每隔十日,有关水稻生长情况的消息就会八百里加急送到刘彻和沈乐妮的手里。


    光照与水源皆充足,水稻长势喜人,叶子葱葱绿绿,茎秆笔直茁壮,在六月底的时候抽了穗,又在精心料养下,干瘪的稻子如充了气般逐渐粒粒饱满,变得金黄。


    只是在八月中下旬的时候,还是遇上了虫害之灾。


    大司农们尝试了各种方法,沈乐妮也想了许多,但还是没能解决,受了虫灾的稻株还在慢慢扩散着。


    幸好早水稻的生长周期大概在四个月左右,如今已经入了九月,再过十日左右就可以收割了。


    但军训也快要结束,水稻又离得太远,沈乐妮走不开,日日都提心吊胆着,生怕这仅仅三亩的水稻被虫害给霍霍的一株都不给她留。


    除了担心水稻,其余的事情倒是没有令沈乐妮烦心的地方。军训已近尾声,女医堂的新成员培训也在顺利进行,火药院有了初步成果,女客来也安然无恙。


    又过了几日,在沈乐妮为此次军训的汇演作最后的忙碌的时候,一封来自黄河流域的信,以八百里之速送到了长安。


    信上内容言,今年天气怪异,明明七八月正值一年之中最容易遇上暴雨之时,可黄河某段流域却一连两个月,雨水少而烈日多,河堤被晒得干裂。


    到了八月底,过了最热时节,却开始天降大雨,连着半月大雨不歇,河水浑浊,迅速上涨,在朦胧阴沉的天色中隐隐听得见上游荡来的洪流滚滚之声。


    裂开的河堤被雨水不断冲刷着内里,防决堤的能力已然悄然下降。


    终于在某一日,洪水携雷霆之势而来。


    黄河决堤了。


    许多干流和支流的河堤垮塌,致使许多百姓房屋冲毁,田地淹没,人口失踪,家破人亡。


    这几次朝会上都在围绕黄河决堤一事而争论不休,焦灼不止。


    好在九月中旬的时候,雨过天晴,黄河水位线也在慢慢下降。只是河水退回河道,却留下遍地大灾之景。


    一道接一道的圣旨从长安发出,许多官员被派去黄河不同地方治灾,连研究院的好一部分成员,也都被一齐带了过去。


    但令朝堂百官焦虑的并不是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水灾,而是大灾之后,会不会带来大疫——


    作者有话说:汉代的一亩地差不多等于现代一亩的三分之二的样子


    第173章 天要亡妖女


    夜里,长安下起了绵绵秋雨。


    廊下的灯盏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照得廊外秋雨如同银针一般斜斜从天幕坠落。


    掺了几分凉意的风带着溅起的雨水扑入走廊,打湿了路过之人的鞋子和衣摆。


    下人领着两人沿着长廊往书房去,等到了地方,开口向里面的人作了请示,得到回答后,他为两人轻轻推开了房门,躬身退到了一边,开口道:“两位大人请进。”


    太常齐博明领着江充跨了进去,下人又将门关上,朝外走了两步,不近不远地侍候在此。


    屋内,鲁驭坐在窗边阖着眼睛聆听着窗外夜雨,一条手臂搁在茶桌上,手指有规律地轻点着桌面,手臂边放着一盏热气腾腾的清茶。


    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看向来人道:“两位大人来了,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齐博明与江充两人行了揖礼后,依言坐到了鲁驭对面。


    待两人坐下,鲁驭才开口道:“桌上的茶是陛下今年赐的金沙清池,两位尝尝。若喜欢,稍后可带一些回去。”


    两人道了谢,端起桌上的茶盏,用盖子慢慢撇起了浮沫。


    鲁驭抬眼看向江充,他是第一次来这里,坐着的姿态有些微僵,看得出来不太自在,于是他嘴角扯出个平和的弧度,对他道:“此处是本官的私宅,外人不知,江大人不必顾虑。”


    此处,便是藏在繁华闹市、酒楼高阁之间的一处宅子,名为清韵园。这里并没有直接的街道巷子通往清韵园,来去的路,皆藏在了周遭的阁楼宅子里,若无人带领,外人是绝不可能找到的。


    鲁驭空闲时就会来这里坐坐,有正事的时候也会在此邀人议事。


    听到他的话,江充露出个恭维的笑容,阿谀道:“大人的此处宅子,真是个好地方。”


    鲁驭淡淡一笑,没再同他说话,转向旁边的齐博明,“事情办的如何了?”


    齐博明放下啜了一口的茶,笑着回道:“大人放心,该处理的人都处理干净了,绝不会让人搜查到任何线索。”


    “嗯。此事办的不错。”


    齐博明看了眼自己推荐给鲁驭的江充,知道他眼下正是努力获取鲁驭信任的时候,便不吝啬地为他进言道:“下官不敢居功,这都是江大人的功劳。”


    鲁驭听了,也很给面子的以言语犒慰了江充一句:“此番江大人辛苦了。”


    江充起身拱手:“不敢。大人能给机会让下官替大人做事,下官已是感激不尽。”


    齐博明对鲁驭奉承道:“大人真是料事如神,没想到那河还真发了洪水,这回……够朝廷忙活一阵子了。”


    他说的隐晦,但在场的人都听的懂。


    鲁驭哼笑:“本官哪有那能力,只是天意如此罢了。”


    江充在一旁静静听着,即使这时候事情已经做完,他仍有些心惊胆战。


    他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两人行事比他还狠,对晒了两月后本就脆弱的河堤动手脚,使得多处河堤决堤,水灾严重了好几个层次,数不清的百姓流离失所,哀嚎遍野。


    想到此处,他额角不禁冒了汗。


    这要是让陛下发现是他们做的,天子之怒,不知他的九族还能不能保得住。心里有些后悔和怀疑,自己选择两人究竟对是不对。


    可如今再后悔也迟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跟着两人一条路走到黑了!


    齐博明应和:“是是,都是那妖女牝鸡司晨,才引得老天生怒,使得大汉多灾多难呐。”


    江充也附和:“天要亡那妖女,咱们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鲁驭端起晾的差不多的茶,浅抿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齐博明询问道:“此事,可要传出流言?”


    “此次便算了,且攒一攒。百姓受的苦越多,最后爆发的怨气才会越挡不住。”鲁驭垂眸,盯着茶汤里飘起来的丝缕热气道。


    “是。”


    齐博明一想到前几日陛下因‘朱雀街之案’一事也当朝斥责了他,不痛快了好几日,心里愈发恨那女子恨得咬牙切齿。


    但一想到今年河域的水灾,他就忍不住发笑。


    且让她再蹦跶一阵子吧,她现在越得意,之后就摔的越惨。


    “另一件事,可以开始准备了。”鲁驭突然开口道。


    齐博明显然明白鲁驭指的是哪一件事,他看看江充,探问道:“这件事,是交给下官还是?”


    鲁驭没回齐博明,而是看向江充,说道:“江大人,你跟着齐大人去办吧,也让本官再看看你的能力。”


    江充起身郑重向鲁驭行礼:“下官定不负大人期望。”说完他直起身,斟酌着问:“只是,不知大人要下官做的,是何事?”


    “稍后让齐大人告诉你吧。”


    江充只好应是,坐了回去。


    鲁驭出言叮嘱道:“切记行事要隐秘,此事若是有什么差错……”说到这里,他看着两人,幽深的眼神含着冷光,说出的话令两人脖颈一凉:“可是祸及九族的大罪。”


    江充眼瞳缩了缩,但书房里灯光不太亮,两人没有注意到。


    齐博明维持着表面的淡定,起身拱手保证:“大人放心,下官明白。”


    事情说得差不多了,齐博明两人起身告辞,离开清韵园。


    书房里安静下来,鲁驭独自坐在窗扇下,屋内静谧无声,唯独耳边雨声簌簌不休。


    想到马上被立为太子的刘据,鲁驭眼神愈发晦暗。


    好在王夫人不久前也诞下了一名皇子,他不能急,只要有皇子,一切就都有可能。


    他得在那之前,将所有绊脚石全部替二皇子清理了去。


    不惜任何手段.


    九月下旬的时候,沈乐妮收到消息,稻田已经收割完毕,只等晒好就可以装车拉回长安。


    信上说,虽然此次稻穗遇了虫灾,但是时间不算长,损失不是太大。且这些稻穗果真结得多又饱满,收成也不错,一亩地足足收了七八石稻子!相当于现下稻种收成的七八倍!


    三亩下来,就是近二十四石!


    这在以前,是大司农们想都不敢想的。以帛当纸的信上字句间,也能品出几个官员的激动。


    信上还写,他们已遵了国师之言,将那些生了虫的稻株留在了田里继续研究,只是稻穗成熟后,稻株也跟着变黄枯竭,他们只能将被啃噬殆尽的稻穗剪下来,移到室内做研究。


    只是这样做以后,那些沾满稻子的小虫子不知是到了寿命尽头还是环境不适,逐渐死亡。此次或许不会钻研出一个解决方法,让国师有个心理准备。


    沈乐妮也不指望这一次就能解决虫害之灾,方法都是逐渐摸索而出。这次的亩产量已在她的意料之外,就算挑选那些最饱满最完美的稻粒作为稻种,也可以种上百亩地,够研究个几十回了。


    九月底的时候,已经晒好的稻子全部装车,当下已在运回长安的路上。


    近二十四石、总共一千三百多斤的水稻,要换在当下,这个斤数还要再乘以二。


    这么多的稻子,足足装了近十辆板车,一辆接着一辆,像是一条游龙,蜿蜒在官道之上。两侧被穿甲胄执长枪的禁军拱卫着,守卫森然往长安方向而行。


    十月初的时候,水稻成功抵达长安。


    刘彻迫不及待地让大司农等人装一箱子进宫,再着人去把沈乐妮给叫了来。


    等沈乐妮从校场赶到宣室殿的时候,就见刘彻立在一口箱子前,手心里躺着一小堆金黄的稻粒,大司农等几人立在一边,同刘彻回禀着什么。


    好几个月未见,看得出来,大司农等人是用了心力去侍养这些稻子了,瞧瞧,人都黑了好几个度,远远看着像是被黄泥糊了一层一样。


    瞧见沈乐妮,刘彻少有地露出个喜悦的笑容,对她道:“沈国师来了,你快来看,这杂交水稻的稻子。”


    沈乐妮行礼后走上前,蹲身用手掌舀了一抔在手心,这一堆稻子里有八成都是粒粒金黄饱满,可见这稻种的品质有多么精良。


    她早就在信中知道了此次的总产量,将手中稻子都放回箱子里后,含笑对着大司农等人道:“此次辛苦几位大人了,这水稻能有如此的高产量,都是几位的功劳。”


    “国师说得对,朕要好好嘉赏你们!”刘彻也笑着说道。


    大司农等人拱手道:“是国师献出的这杂交水稻稻种好,方能有这等产量,下官等人不敢居功。”


    刘彻朗声笑着:“不必推来推去,你们啊,都有赏!”


    一听到有赏,沈乐妮心里的小人儿就开心的开始上蹿下跳,面上却只能保持着身为重臣的稳重与自持,谢恩道:“多谢陛下!”


    “那二十三石稻子,国师有何打算?”刘彻说回正事。


    沈乐妮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转头问大司农道:“不知这二十三石稻子里,饱满的占几成?”


    大司农回道:“约莫七成半。”


    沈乐妮眉梢浅浅挑了挑。果真是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就在这什么药什么化肥也没有的简陋条件下,饱满稻粒占比还能如此高。


    刘彻也讶异了一瞬,看着箱子里金灿灿的稻子越看越像稀世珍宝。


    沈乐妮回刘彻道:“陛下,不如将这七成半的饱满稻粒都挑出来,作为稻种储备在国库,等到明年再进行撒种安排。剩下两成半的,陛下不如拿出一部分自己尝尝,再拿出一部分赏给百官大臣,也是时候让大家看看这救世之粮了。”


    刘彻颔首:“就依国师之言。”——


    作者有话说:汉武帝时期,黄河称‘河’,长江称‘江’。


    第174章 据儿出事了?


    商议完水稻的事,刘彻就先让大司农等人抬着箱子一齐下去了,连殿内侍候的宫人黄门都遣了出去,只留了沈乐妮在殿中。


    “知道朕留下你,是为着何事么?”刘彻转身缓步渡回到御案前,撩袍端坐下,好心情地问下边人道。


    沈乐妮想了想,如实道:“臣不知,请陛下明示。”


    “七月,后宫王夫人诞下二皇子。”刘彻道。


    沈乐妮微微恍然。她之前就听说了王夫人生下了一位皇子,只是那时候忙着军训之事,没来得及向刘彻道喜,后来又出了平安的事,就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想起后,沈乐妮立马拱手道喜:“臣在此恭贺陛下,喜得龙鳞。”


    刘彻嗯了一声,带着笑意道:“国师想要什么赏赐?”


    沈乐妮啊了一声,惊喜又疑惑地问:“这,臣也有赏赐?”王夫人生子她又没帮上什么忙,不过就是将既定的事实提前告诉了陛下,这也要赏赐她,看来陛下是真的很高兴了。


    “朕膝下皇子不丰,如今添了一子,自然要与百官同庆。何况国师这些年为大汉尽心尽力,而今杂交水稻亦得了丰收,国师当得起厚赏。”刘彻笑得眼角细纹都现了出来。


    “那臣在此,就多谢陛下了!”沈乐妮笑得露出了牙齿,可见这个笑是十足十的真诚,“陛下若是要赏赐臣,不如就赐臣一些金银吧。”


    金银,才是最实在的东西啊。光是看着,她的心里就踏实!


    刘彻哈哈笑了两声,手指点着沈乐妮道:“你呀你呀,可真是个财迷!”


    沈乐妮也不说话,就朝他笑得讨好。


    “罢了,就依你吧。”刘彻笑够了,摆摆手道。


    他也知道国师平日里需要用到钱财的地方确实有些多,每次军训的时候就是一大笔开支,人越多,花销越大。还有研究院、女医堂,等等地方。他虽然前前后后赏了她许多金银,可那些钱财又确实是花在了大汉将士们和百姓们身上,要算起来的话,国师倒确实没有在她自己身上花多少。


    想及此,刘彻关切道:“你平日里不要光忙着正事,自己也得享受享受,不要忘了你自己也是个女儿家。”


    她孤身一女来此,他作为大汉君王,有关照她的职责。


    沈乐妮心下动容,谢恩道:“多谢陛下关心,臣定谨记。”


    刘彻嗯了声,想到什么,顿了顿还是没有开口,说起其它事情:“朕近来,在盘算着一件事。”


    说到此,他没有往下说,留给沈乐妮一个悬念。


    沈乐妮了然,接话道:“不知陛下在想何事?”


    刘彻扯着唇角,不答反问:“不如国师来猜猜?”


    让她来猜?沈乐妮想了想,很快福至心灵,她望着刘彻浅笑着问:“陛下是让臣说一说,此后会有何事发生?”


    刘彻笑了声,道:“国师可真是懂朕。”


    “陛下谬赞。”沈乐妮稍稍顿了两息,便牵着唇角开了口:“陛下,可是有打算主动发兵,夺取河西之地了?”


    刘彻要盘算的,必然是大事,此后几年间的大事,只有河西之战了。


    “不错,朕已有此意。”刘彻知道沈乐妮的特殊之处,并没有对她一语中的的话有什么惊讶。他目光中带着势在必得:“曾经匈奴屡屡挑衅我大汉威严,一再忍让,反而是助长蛮族气焰。此番若能一举拿下河西,定能灭掉匈奴嚣张之势。况且河西之地对于大汉来说至关重要,若能夺下,一来在此后与匈奴的战争中可以更加有利于深入大漠之地,二来河西之地连接西域,夺下河西,亦能有利大汉向外与他国交流。”


    殿内空阔静谧,唯有刘彻的沉厚之音回荡在大殿之内。


    他的语气虽平淡,但沈乐妮却从里面听出了肃杀之气,眼前仿佛能透过千里距离和时光,瞧见那金戈铁马、滚滚黄沙之景。


    沈乐妮的心扑通狂跳,似乎也被那暗含的战意给渲染。


    刘彻说完,看向沈乐妮,神态淡然且从容:“国师以为,大汉能不能拿下河西?”


    明明是询问的言语,可沈乐妮分明从中听出了坚定的语气和一种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态度。


    她拱手,语气亦含信心:“陛下且放心,大汉兵强马壮,定能如陛下所言。”


    历史上,河西之地本来就被大汉成功夺下,如今她虽来了这里,但目前该活着的也活的好好的,也没对大汉和匈奴产生大的影响,应当不会有太大偏移。


    听到想听的回答,刘彻痛快地笑了起来,似要借此抒尽胸中因匈奴而憋了许久的郁气。


    沈乐妮垂眸端立着,不禁被这笑感染,唇角也带了笑意。


    刘彻笑了会儿后就收起了外放的情绪,他对沈乐妮道:“有国师之言,朕就放心了。”


    “是大汉强盛,区区蛮夷,不足为惧,河西之地早晚会成为大汉疆域。”沈乐妮笑而补充:“何况还有天道给的东西,大汉之军,定然能所向披靡。”


    “你说的不错。朕倒是险些忘了,还有国师相助。”刘彻挺了挺有些坐僵了的背脊,又问:“国师说说,什么时候发兵最合适?”


    沈乐妮明白他的意思,反问:“陛下可是打算明年春向河西起兵?”


    “确实与朕想的不差。”刘彻说了句,就兀自沉吟下来。


    沈乐妮安静立着,等着刘彻的吩咐或示意。


    刘彻起先一直提着一口气,生怕从沈乐妮口中听到令他失望的结果,如今有了答案,只觉身心都通畅起来。


    他将此事搁回到了心里,却转而担忧起另一件事,便同沈乐妮说起:“下个月,便是册立太子的时候了。”


    沈乐妮眉眼一动,自然看向御案后的刘彻。


    “据儿才将满七岁,朕早立他为太子,不知对他来说,是对是错?对大汉来说,又是对是错?”刘彻捏了捏眉心,似问自己似问下方人。


    自从三个月以前,宣布要立大皇子为太子后,每日都有奏疏呈到御案之上,尤其是二皇子出生以后,案上奏疏如雪花堆积,所言天花乱坠、不切实际,无非就是逼他收回旨意,待大皇子长成再做决定。


    令他整日看着案上的奏折就心烦,有过一瞬怀疑了自己的决定。


    “陛下的决定,自是英明的。”沈乐妮想起刘彻晚年的巫蛊之祸,斟酌着道:“只是臣有一言,想告诉陛下,也望陛下能记在心中。”


    闻言,刘彻微凝了神色。看她这样子,莫非以后……真有什么坏事发生?


    他赶紧道:“你说。”


    “臣也教了大皇子一阵子,臣看得出来,大皇子是个聪慧端方的好孩子,将来长成,定能成为陛下期盼中的太子。”沈乐妮抿了下唇,继续道:“陛下以后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大皇子。”


    殿里静了几息,刘彻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会发生何事?”


    沈乐妮默了默,只道:“陛下,如今什么都尚未发生,一切还来得及。陛下无须担忧,只要您时刻记得臣的话,大皇子定安然无恙。”


    安然无恙?也就是说,据儿以后果真出事了么?


    不过沈乐妮说的是,就算出事,那也是以后的事,如今他提前得知,就一定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不过……究竟是什么事,连沈乐妮也缄口不言?


    她说,让他以后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据儿,莫非据儿是因他的不信任,才出了事?


    难道他们父子间的关系,在将来竟有了嫌隙,这才导致他连深爱的大皇子也不信了?


    刘彻心里一紧,很想追问究竟据儿发生了何事,可转念一想又把想法压了下去。


    对于现在来说,那就是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更何况他已有了预警,又有沈乐妮在此,因而对于一件再无可能发生的事,他也没有必要去打听,从而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第175章 解锁新武器


    “陛下若无事,臣便告退了。”沈乐妮见刘彻久久不语,以为他被她的话影响了情绪,便知趣地及时告退。


    刘彻并未同意她告退,收敛起思绪道:“还有一事,需与国师相商。”


    “陛下请讲。”


    “关于杂交水稻一事。国师觉得,该如何同百官交代?”


    对于这件事,沈乐妮显然对于刘彻想让杂交水稻有什么样的由来不太在意,道:“但凭陛下做主。”


    “你不怕朕将发现此等精粮的功劳安在别人头上?”刘彻哼笑道。


    沈乐妮干笑一声:“既然臣献给了陛下,那便是陛下之物,臣无权干预。何况臣的功劳也够多了,若是再来一个,臣怕树大招风啊。”


    刘彻揶揄:“国师未免低估自己了,依朕看,你如今已是招风至极。”


    沈乐妮笑得有种无力之感。


    刘彻也不再和她说笑,正色道:“既然是国师献出的,朕岂能让旁人夺去你的功劳。朕就说,是国师曾经偶然间找到的高产水稻,当初入长安时将其带了过来,秘密钻研两年才有了些成果。这个解释,国师觉得如何?”


    “臣觉着,甚好。”沈乐妮十分给力地捧场道。


    反正她觉得无所谓了,招就招吧,她也想看看她这棵树能招得什么样的妖风。


    后日的大朝上,刘彻当朝公布了杂交水稻一事,将他与沈乐妮商议好的说辞告诉了百官,又重点提了下今年的水稻亩产,不出所料地收获了一片抽气声和上百张震惊脸。


    在听了这杂交水稻一亩竟能产出七八石的稻子后,以至于前面说的又是国师带来的这句话,百官都没怎么在意了。


    在诸大臣的祈盼的目光中,刘彻大方地按照官职爵位各赏了些才出的稻子,又收获一片谢恩声.


    十月初,第六次军训完成了最后的汇演,顺利划上了句号。


    汇演结束当夜,沈乐妮回到国师府,叫出系统,提交了军训结果。


    熟悉的声音慢慢响在脑子里:“检测到军训成果。


    本次为第六次军训,目标人数为六千人,实际为七千二百一十五人。用时六个月,综合评分为七十七。军训合格,获得积分二百零七分。累积积分为八百二十四分。”


    “正在兑换物品……兑换成功。物品已下发。本次兑换物品为:压缩饼干三千箱,马具两千套,肉罐头一千箱,锰钢唐刀五百把,军用手持弩一百把,弩箭三千支。奖励:防砍服十件,纸笔各一箱。”


    沈乐妮的眼睛险些亮成灯泡。


    军用手持弩啊!还是一百把!


    这次竟然解锁了这么个好东西!


    还有弩箭三千支!这么多,发了发了啊!


    至于其它的东西,除了奖励的纸笔外,沈乐妮倒没有多兴奋,毕竟都是早就解锁了的。但这么多东西里,就唯独手持弩把她笑的都能看见后槽牙。沈乐妮赶紧把书房门锁死,然后迫不及待地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把。


    通体漆黑,是单发的,拿在手中还是有点重量。


    沈乐妮细细摸着弩的各种结构,漆面黑的泛着亮光,光是瞧上去,便能看出用来锻造弩的钢铁材料乃是上等中的上等。


    将弩放回去,沈乐妮这才发现箱子里还附带了一张简短说明书,上面写的是手持弩的功能:单发,射程两百米至四百米,精准度高,具有强大冲击力。


    沈乐妮越看越爱,恨不得晚上抱着这手持弩睡觉。


    她之前了解过这时候的冷兵器,如今用在战争之中的,近战武器多为刀剑矛戟,用在远程战争中的,一般是弓箭和大型弩机。虽然也有类似于手持弩的武器,但灵敏度、命中率、爆发力都是如同最初版那般,远不及她如今获得的这个。


    可惜只有一百把,若是将士们人人都能手持一把,就不必再用那笨拙的弩机了。


    “系统,这手持弩能破开的最坚硬的东西是什么?”沈乐妮好奇问道。


    系统一板一眼地回道:“若是抛开一切外因阻碍,按照手持弩的最高威力,可破大象头骨。”


    沈乐妮不知道大象头骨有多坚硬,但想象一下大象那庞大的身躯……嗯,反正这手持弩非常厉害就是了。


    她按下激动的心情,将其它东西都看了看。


    这次除了解锁了一样新武器,还解锁了现代的纸笔。


    沈乐妮搬出两只纸箱子打开看了看,如她所想,一箱里面是书写用的白色纸张,另一箱则是黑色签字笔。


    有了这两个,以后再写信什么的就方便多了。


    将东西都收回去,沈乐妮的目光转移到了整个空间上。


    如今她的空间里的东西已经堆成了数座小山,但整个空间极大,望不到尽头,怕是再来几次十几次怕是也堆不满。


    如今已是十月,离明年春的第一次河西之战连半年的时间也不到,她得好好规划一下这空间里的各种东西该怎么用,用多少。


    按照历史,明年春的第一次河西之战结束后,紧接着同年夏日就是第二次河西之战。不过如今有了外挂,有了这么多不属于此间之物的未来东西,加上经过军训已然焕然一新的军队,不知道匈奴会不会一次就被打得屁滚尿流……


    但沈乐妮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匈奴能令大汉头疼这么久,亦是不能小觑。


    不过东西不能一次就全部拿出来,毕竟后面还有第二次河西之战,几年后还有‘封狼居胥’。她不确定打仗的这几年是不是会接着军训,所以明年就先拿出一半左右就差不多了。


    思量好后,沈乐妮进入到下一个问题,她对系统道:“你替我看看,我那预备教官连,有多少人合格了,顺便把名单给我。”


    系统早在检测军训成果时就对教官连检测过了,当下便回她道:“教官连总共八十四人,合格率为百分之百。”


    沈乐妮呼了口气,继而有些骄傲地叉起小腰。


    不愧是我,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全部拿下!


    如今合格的教官新的老的加起来总共一百六十八人,就算下一次军训人数达到一万人,那也够够的。


    “宿主可要选择兑换成积分?”系统好心询问道。


    沈乐妮想了想,摇头道:“先存着吧。”


    按照系统那抠搜德性,这八十四人肯定兑不了多少积分,反正这次军训已经合格,且放在那里等以后万一有什么意外时再拿出来.


    军训结束后,沈乐妮先是在府里躺了好几日,才开始捡起事来做。


    她先是去了一趟女医堂,考校了一番三个新学员的所学,然后听了一堂孙大有的课。听完后,却是皱起了眉,但并不是因为孙大有。


    诚然,孙大有对于草药一类很有研究,熟悉了基本上所有的草药以及它们的药性,但孙大有毕竟不是大夫,没有系统性学过医理知识,他也仅限于教一些草药知识。


    还是得给女医堂请一两个真正的大夫,最好是识字且医术高明的大夫。这样的话,既可以教认字,也能教医理知识。


    除此之外,沈乐妮之前早就想过了,收养一些无父无母的女幼童,从小开始教起,这样等她们长大了也算学有所成,正是人生中最好的时候,可以为夫子,也可随军。


    大夫虽然不好找,但幼童倒是可以寻起了。


    说做就做,沈乐妮找来了李知琴三人,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们,没想到三人一点也没迟疑,十分赞同地肯定了她的想法。


    “我怎么没想到呢!”罗娣用力一合掌,发出一声清脆的掌击声,“若是这样的话,咱们每年也就不用费劲地招人了,虽然以咱女医堂现在的名声来说,招人好像也并没有多费劲……但若是收养那些孤女的话,一来可以让那些可怜孩子有个活下去的机会,二来从小开始教养的话,待她们有经验在身时,岁数也没有多大,长大后还可以继续学习。等学到老身这个岁数,也算是一名医术高明的女大夫了。”


    李知琴也道:“知琴也觉得这个法子很好,国师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收人?”


    沈乐妮琢磨着道:“你们可以去打听一下,或者放出消息,暂时先收养十个吧,年龄在四五岁左右即可。”说着,她又补充一句:“还有一个条件,要挑选神志正常、身体无残缺的幼童。”


    毕竟是要培养女医,以后更要随军,她虽然很可怜同情那些有缺陷的小孩子,但她目前没有能力和心力收养那么多人。


    “我们知道了。”李知琴点头。


    “另外,从今日开始,你们空闲之余也出去四处问问,就说女医堂要招两个识字的医术好的大夫,包食宿,工钱也好说。”


    “没问题,国师大人,等会儿我们就上街去,到各个医馆去挨个问。”罗娣道。


    沈乐妮摆了摆手道:“不着急,大夫怕是没那么好找,慢慢来。可以找人先把消息散出去。”


    李知琴颔首,问道:“若是有医术好的大夫愿意来,可他却不识字怎么办?”


    沈乐妮无奈一笑道:“只要有大夫愿意来当夫子就行,至于识不识字的,再说吧。”


    因为女医堂的都是些女子,所以即便是普通的大夫,也不情愿来此当夫子教学徒,更别提那些医术高明的老大夫。何况这时候来说,医术都是属于私人手艺,一般不会外传,要找弟子都是找后代或者熟识之人。


    大夫要那么好找,她早就找到了。


    若是找不到的话,她可就要另辟他法了。不如直接去找刘彻要两个御医?怕是不行,御医虽然不敢违抗刘彻命令,但若想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掏出毕生所学,怕是不可能。


    想来想去,还是得找自愿的人才行,可那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啊,唉!


    沈乐妮忧愁一叹——


    作者有话说:有没有参加高考的宝子呀,祝金榜题名哟!


    第176章 据儿想学科学


    离刘据册立太子,还有八日。


    忙完军训的事后,沈乐妮空闲之余,也不忘履行一下自己作为刘据半个夫子的职责。


    其实这一两年来,她很少去给刘据讲课,一来是军训人数越来越多、时期越来越长,一年之中大半时间都待在校场里,还要忙着其它地方的事,根本没什么时间往刘据那里跑。


    二来,刘据年龄渐长,这马上要立为太子了,她又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子之师,她怕教不好,误导刘据,所以教的东西都是与科学数理有关的,至于那些经史儒学,深奥道理,她是碰都没碰一点。毕竟她自己都搞不明白,别把人未来太子带沟里去了。


    之前她也向刘彻提过,自己是不是可以不用教刘据了,但刘彻直接把她的请求驳了回来,说反正她闲着也没什么事,不如去帮他教教大皇子,又说朕觉得你教的那些还不错,很是实用,正好可以让大皇子长长见识。


    沈乐妮:……


    打扰一下?我闲着没什么事?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我自己很闲?


    大领导都发话


    了,沈乐妮还能怎么着,继续教呗。


    幸好刘据对于她的教学方法和教学内容都很感兴趣的样子,每次也都认真在听讲,认真完成课后作业,没让她操什么心。


    这日秋高气爽。


    沈乐妮小心翼翼抱着教学用的东西,走进用来给刘据上课的一处配殿。


    刘据到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他从桌子上抬起头,看见来人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亮。


    他立即站起身,朝着沈乐妮端端正正、一丝不苟地行了弟子礼,嘴里乖巧喊道:“夫子。”


    “大皇子这么早就到了啊。”沈乐妮笑眯眯也对着他行了揖礼。再怎么说,人家也是皇子,马上就是太子了,规矩不能少。


    “据儿才到不到一刻,不久。”刘据认真回道。


    沈乐妮听着他那软嫩的声音和稚嫩的脸庞,只觉心里软成一片。


    怎么办,每一次看见他都想rua。


    努力克制住发痒的手,沈乐妮弯眸一笑:“那看来夫子也不算来迟。不说了,咱们开始上课吧。”


    刘据点头。


    沈乐妮走到讲桌前,将怀里抱着的裹了层布的东西轻手轻脚地搁在桌上,然后将布小心翼翼揭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先入眼的是一只约莫一只手那样大的天青色琉璃瓶,瓶身是蒜头形的,琉璃没有一丝杂质,很是纯净,能看得见内里。


    这是刘彻赏赐给沈乐妮的东西,要不是这堂课用的到,她根本舍不得带出来,生怕就碰坏了。


    除了这个琉璃瓶,沈乐妮还带了一只火折子,一块拿来盖住瓶口的布。


    下面正对着讲桌的刘据一直安安静静的看着沈乐妮动作,瞧见这只与教室内书香气不符的琉璃瓶时也没有发出任何疑问声,反正眼睛里愈发的好奇和期待了。


    上了这么多次沈夫子的课,沈夫子每堂课总会拿一些新奇的东西来,却又和所授知识很相符。


    但无论沈夫子讲什么,他都很喜欢听,虽然她讲的知识很是陌生和新奇,但他每次却都能学得明明白白,记得清清楚楚。


    这次是什么样的知识,和琉璃瓶有关呢?


    刘据期待极了。


    沈乐妮摆好教具,便抬起头来,对下面端坐的小人儿开口道:“好了,咱们正式开始上课。”


    她拿起毛笔,在磨好墨的砚台里蘸了蘸墨,然后侧身在侧旁凌空架起的一块光滑木板上开始提笔写字。


    第一次上课时,她就让人弄了这么一块板子来,当成黑板用,每次上课都让人提前换上一块新的。


    董仲舒和石庆偶然看见后,觉得这板子很是方便,后来两人给刘据上课时竟也用了起来。而且这板子还被两人推荐给了旁人,据说这板子如今好像已经在太学里用上了。


    沈乐妮一边扯着袖子,一边在木板的左上方写下两个不大不小的字——科学。


    写好后,她挪开笔,看了眼笔尖和按着袖子的手,轻啧两声。


    还是粉笔好用。


    沈乐妮将笔搁回笔架上,侧头看着刘据,清朗开口道:“今日夫子给你讲讲,‘科学’二字。”


    刘据在几日前满了七岁,虽然还是年幼,但时代不同,刘据身份不同,父亲更是一代伟大帝王,自然不能同普通孩子相提并论。虽才七岁,但沈乐妮从这两年来的多次教学里已经看出,他的心智比同龄人成熟太多,懂的也很多。


    固然有他比较聪明的成分,但大多是在日复一日的勤学苦读里锻造而成。


    这是他作为大皇子和大汉太子该承受的苦。前者是身份,后者是责任。


    所以,也可以和他讲一讲科学的含义了。


    “大皇子,可学过这两个字?”沈乐妮问道。


    此前她也偶尔和他提过这两个字,但碍于他年龄的原因,并没有具体去讲。


    刘据点点头:“学过。科,有法令、科目之意;学,有学问、学习之意,也有私塾之意。”[1]


    “那这两个字连起来,大皇子可知是什么意思?”


    刘据疑惑地眨眨眼,想了片刻,老实地摇了摇头。


    沈夫子有时讲了课之后,会对他说“这是科学方面的内容”,但又没具体跟他讲过科学是什么。他询问时,沈夫子只说你尚且年幼,以后会给你细讲的。因而听了许多次,他都不知道‘科学’之意。


    沈乐妮又蘸墨提笔,一边在板子上写嘴里一边念着:“科学的意思,是指人类对自然、社会和思维规律的认识和研究,通过系统化的方法,如观察、实验、推理、验证等,获得的知识体系。”[2]


    她先将这个词的含义完整地给刘据又念又写了一遍,待放下笔后,果然瞧见了一张懵然的小脸。


    沈乐妮笑着,指着板子上的长句子继续讲道:“通俗一些来讲,就是指咱们人啊,对这个世界的山川河流、草木、动物,对脑袋顶上的天,对脚底下踩着的地,还有对人所生存生活的环境、也就是社稷,甚至是对人的思想的了解和钻研,通过观察、做实验等等方法,来获得的一类庞大知识。这样理解了吗?”


    刘据认真听着,半晌眼睛遽然睁大了些,恍然地点了点小脑袋:“夫子,据儿懂了。科学之意,说的便是人对天下间所有事物的钻研,通过观察和试验等一些方法获得的庞大知识。据儿说的可对?”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沈乐妮满意地颔首,夸道:“大皇子真是聪慧。”


    刘据腼腆地抿了抿小唇瓣,道:“是夫子教的好。”说完,他看着木板上的某个地方,提出疑问:“夫子,什么是知识体系?就是您说的庞大知识的意思?”


    沈乐妮想了想,温言对他道:“大皇子暂且就这样理解吧,等大皇子再长大几岁,夫子再给大皇子细讲。”


    孩子始终才七岁,一下塞太多现代知识,怕他消化不了啊。


    刘据似有所悟道:“欲速则不达,据儿明白了。”


    沈乐妮牵着唇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悟性。


    她继续讲道:“总之,科学是一门复杂且全面的学问,就类似儒学,经过三百多年的发展,如今已经是一门高深全面的学问,自成体系。”


    刘据安静且认真地听沈乐妮说着,末了出言问道:“为什么会有这门学问?”


    “因为科学可以使得百姓们的生活变得更好,也可以使国家变得更繁荣富强。”


    刘据一听,有些讶异道:“科学,可以使大汉更加兵强马壮、社稷更加风调雨顺、百姓更加安居乐业?”


    他以前学的那些有趣的小知识,竟有如此强大之能?


    沈乐妮肯定了他的疑惑:“可以这样说。”


    刘据露出更加茫然的神色,不禁开口问了句为什么。


    沈乐妮耐心道:“因为,


    科学可以促使技术的进步。只要技术不断发展,国家就会愈发强盛。大皇子只需记住这两句话就行,等您长大了,会有所悟的。”


    刘据虽然不是全部都听懂了,但还是从其中抓出了重点,夫子想让他知道,科学很重要,技术也很重要。


    于是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将这两句话一字不落地记在了心里。


    然后刘据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沈乐妮,又用脆生生的声音响亮道:“据儿想学科学,请夫子教授!”


    他要学会很多关于科学的东西,长大了帮父皇!


    沈乐妮笑眯眯道:“没问题。接下来,夫子便给大皇子做一个小实验。”


    说到实验,刘据的两条小眉毛都扬了起来,显然对这个非常感兴趣。


    沈乐妮先是拿过琉璃瓶,将之摆在讲桌正中央,然后将火折子点燃,捏着另一头,将正在燃烧的那头慢慢塞进了琉璃瓶中,另一只手拿过布将瓶口连着她的手一齐遮盖住。


    “大皇子请仔细看瓶子里的火焰。”


    刘据依言睁大眼睛看向那琉璃瓶瓶身内。


    只见原本燃烧的火折子,没一会儿竟渐渐熄灭,再也烧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1][2]“科”、“学”释义以及“科学”含义取自百度。


    第177章 因为鬼怪作祟


    刘据一下就把眼睛睁大了,圆圆的眼睛里满是好奇,“没有风也没有雨,火为什么自己熄灭了?”


    沈乐妮笑着道:“在夫子解答这个问题之前,想问问大皇子,可听说过若是把烛火放进地窖这类封闭黑暗的地方,烛火不多时便会自己熄灭?”


    “据儿听说过。”刘据道。


    他也不是每日都只学经史子集,偶尔夫子们也会给他讲讲奇闻趣事,劳逸结合。有时候会听身边的一些宫人黄门讲一些鬼怪之谈,他若是好奇,也会询问两句。


    “那大皇子可知火熄灭的原因?”沈乐妮微笑着反问道。


    刘据有些犹豫,望着沈乐妮,不知该不该说。


    沈乐妮鼓励他道:“大皇子只管直言。”


    刘据轻抿一下唇,将自己所闻告诉了她:“据儿听旁人说,火之所以熄灭,是……是因为鬼怪作祟。”


    他知道父皇早年因为方士欺骗过他的原因不太喜欢鬼神巫蛊之说,所以宫里比较忌讳这个,一般没有人敢肆意谈论。


    “那大皇子觉得,真是这个原因吗?”沈乐妮轻言问他。


    刘据顿了会儿,如实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沈乐妮才微笑起来,开口道:“大皇子的回答没有错。今日我便用科学的知识,来为大皇子解惑,为何火焰在封闭的环境中会逐渐熄灭。”


    刘据闻言,眼睛登时好奇地睁大,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沈乐妮道:“在解惑之前,大皇子先抬手感受一下,我们的鼻子呼吸的,是不是都是一股气?”她说着,抬手放在鼻腔下,呼吸了一下给刘据示范着。


    刘据学着她那样把小手放在鼻下感受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是因为,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里,处处都充满了一种气,这气无色无味,无影无踪,却又无处不在。而在这种气里,又有一种东西,叫氧气,火焰若想一直燃烧,就必须要有氧气的存在。但氧气会越烧越少。”


    她举例道:“若是在一处门窗紧闭一点气都钻不进来的小屋子里点上烛火,等屋子里的氧气烧完了,火焰就会熄灭。而若是把门窗都打开,屋外的氧气会一直流进屋里,那么烛火就会一直燃烧。”


    沈乐妮字句清晰地慢慢讲解着,待得说完后,她便安静下来,等待着刘据的反应。


    刘据认认真真地听着,脑子里随着沈夫子的话在想象着,然后黑色的瞳眸愈来愈亮,最后他幼嫩的脸蛋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对着沈乐妮道:“夫子,据儿懂了!”


    “那大皇子来解释一下这个的原因吧。”沈乐妮浅浅扬唇,指着桌上的琉璃瓶对他道。


    “方才夫子将瓶口遮盖住,所以外面的氧气进不去,等瓶子里的氧气燃烧完以后,火没有了氧气,就熄灭了。”刘据回想着方才沈乐妮的话,严谨细致地解释道。


    看他逻辑流畅,想来确实是搞明白了这知识点。


    沈乐妮满意地颔首,夸他道:“正是这个原因。大皇子很聪明,一点就通。”


    刘据有些羞赧地抿唇浅浅一笑。


    上沈夫子的课,他总是会被沈夫子夸赞,这么多次下来他从最开始会红脸,到现在无论沈夫子怎么夸他都能做到不会脸红了。


    沈乐妮移回正题,正色道:“所以,夫子今日这课便是要教你,世界上那些悬疑诡异的事情,都是可以用科学的方法去找到原因的。”


    刘据一眨不眨的黑亮眼睛望着沈乐妮道:“夫子是说,世上并无……鬼神之说?”


    沈乐妮朝他点了点头,与小小的人儿对视道:“既无鬼神,亦无仙道。夫子此言,望大皇子此后谨记,切勿听信他人妄言。”


    “据儿记住了,请夫子放心。”刘据乖巧应道,将视线移到那瓶子上,又疑惑问道:“那夫子是用什么方法,知道火焰是需要氧气才可以燃烧的呢?”


    沈乐妮柔和笑着道:“这个知识,并不是夫子发现的。”


    “那是谁呢?”刘据微微歪了下头。


    “这个嘛……”这怎么说,总不能说她不知道吧?


    沈乐妮想了想,细细给他讲道:“这个知识其实很复杂,涉及到的东西非常的多,并不是靠一个人就能发现的。就像建一座漂亮的宫殿,要先将地基打好,然后支起高柱栋梁,然后盖顶加瓦,最后是彩绘上漆。这个过程很长,需要木匠、瓦匠、漆匠、彩画匠等等,涉及到的人很多,所以并非是一朝一夕、一两个人就能完成的。”


    “同样,一个知识点,一种技艺,亦是需要漫长过程岁月,需要许多人前赴后继不断钻研改进,方能达成。”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下面的刘据眼睛里却没有迷茫之色,显然他完全听得懂。


    “夫子,据儿明白了。原来古往今来工匠们那般辛苦,原来每种技艺的出现都如此不易。”


    “是啊。”沈乐妮只简单附和了两个字。


    她不能给刘据灌输太多东西,她只能让刘据知道,科学技术很重要但也很不易这句话,就足够了。


    其余的,就看以后刘据能理解多少、理解到哪个层面了。


    “那夫子可知,他们是用的什么方法,才发现火焰燃烧需要氧气的吗?”刘据敏而好学,继续追问。


    “这个,嗯……”沈乐妮小小干笑一声,有些尴尬地回避道:“这个很复杂,大皇子得慢慢学,以后再说,不着急。”


    她不知道,她老脸有些挂不住。


    但就算她知道,告诉了刘据,他也不认识不是!


    “哦,据儿听夫子的。”.


    给刘据上完课后,沈乐妮在出宫的路上,碰见了石庆,也就是刘据现在的夫子。


    “国师大人。”石庆微笑着给沈乐妮行礼道。


    沈乐妮颔首:“石大人。”话音落后,她抬目看向对向的人。


    此人已经六十多岁,头发灰白,但精神还算矍铄,通身是浓浓的儒士气质。


    她与这位石庆大人不是很熟悉,只不过就是在给刘据讲课时偶尔碰见过,有时会口头切磋两句学问,但沈乐妮显然不会上赶着找糗出,都是石庆主动开口,表面请教,实则切磋。


    要说石庆真正是一个怎样的人,她不了解。


    两人互见完礼,在沈乐妮要越过他离去时,石庆忽而开了口:“大人留步。”


    沈乐妮脚下一顿,略带询问地看向石庆。


    石庆慢慢转身对着沈乐妮,斟酌几息,继而面带歉意朝她道:“此前一直不得机会见国师,如今碰见了,下官替下官那嫡孙女,给国师赔罪。”说着,他抬起双手,朝沈乐妮郑重揖了一礼。


    沈乐妮也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件事,毕竟这件事都过去一两个月了。她忙虚扶起石庆,平和道:“陛下已施惩戒,石大人不必如此。”


    石庆低着头摇摇头,又道:“下官惭愧,身为皇子之师,却连孙辈都教导不好,下官实在无颜面对国师啊。”


    “石大人也说了,大人身为大皇子之夫子,必定责任重大,又有官职在身,事务繁多,顾及不了家人也在所难免。况且我想石姑娘也是无心之举,还请石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沈乐妮浅浅牵着唇说着官话。


    虽然她不太喜欢那个叫石寻薇的女子,但表面功夫还是要有的。


    “得国师大人此言,下官便可安心了。谢大人,宽宥寻薇。”石庆又拱了拱手。


    沈乐妮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石庆又是谢罪又是道歉,难不成还


    以为她会因为这点小事对他石家出手?


    “若石大人没有别的事,本官这便走了。”


    石庆却又叫住她,“大人请等等。”


    沈乐妮只好再次顿住脚,“石大人还有何事?”


    石庆直言询问:“听闻大人所办的女医堂,最近在招能识字的大夫?”


    沈乐妮心头一动,不动声色地点头:“正是。”话刚落,她补充道:“只是女医堂学徒都是女子,而医术本身便是传亲不传外,传男不传女,所以到现在,也没能招到一个适合的大夫。”


    “下官这里有两个医术不错也读过些书的人,正好符合大人的要求,若国师大人不嫌弃,下官便给大人送去,任大人差遣使用。”


    沈乐妮目光自然地打量着他的神色,好奇询问:“为何石大人会帮本官寻人?”


    闻言,石庆又带着歉意道:“下官心中有愧,想为大人分担一二琐事而已。”


    沈乐妮一时没说话。


    他这番做法,究竟是想替他那孙女消解一二她的怒气,还是想借机对女医堂安插人手?


    但不论是什么,沈乐妮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女医堂的人,不能牵扯进任何官员权贵。


    于是她浅浅笑着,婉拒道:“多谢石大人,只是我这里已经有了人选,怕是要辜负大人好意了。”


    石庆听了,也不强行让沈乐妮收人,说道:“既然大人已经寻到合适的人,那便算了。若是大人有需要下官尽力之处,大人尽可言说。”


    沈乐妮浅笑颔首,望着石庆朝着反方向而去的背影,静静思忖。


    第178章 什么日子?


    一场秋雨后,温暖的金光将天地笼罩。


    年仅七岁的大皇子刘据完成了隆重的册封太子仪式。


    那日未央宫中百官肃立,身着朝服头戴冠冕的刘彻立在最高处,看着小小的刘据穿着太子服,在仪仗的拥簇下向他缓步而来。


    虽年幼,但其迈步行进间,礼法体统与皇家威仪尽显。


    读册与授玺仪式完成后,百官行礼,朝拜声山呼海啸般。


    那日,未央宫中的钟声鼓鸣穿透宫墙,响遍长安城.


    沈乐妮近来没有什么事,就一直忙于为女医堂聘请夫子的事。只是消息都发出去许久了,女医们也问了一圈,到现在也没招到合适的人。


    倒是有几个上门来询问过,沈乐妮问了一番,发现要么是医术浅薄没有太多经验的人,要么就是乡野大夫,所掌医术很是零散且大多是偏方,不符合要求,沈乐妮迎他们进门的时候有多高兴,送他们出门的时候就有多心痛。


    夜里,沈乐妮烦躁地皱起眉。


    再招不到人,这么下去不行啊,那么多学徒还等着学习呢。何况她此前已经同石庆说过,她已经找到了人,这要是被他发现是骗他的,那以后碰见的时候多尴尬啊。


    而且,幼童已经挑好了,一共十个,都在五岁左右,加上两个沈乐妮招的专门照顾这些幼童起居衣食的老妇人,如今都已经安置进了女医堂中。等她们适应一些日子后,就可以开始学习认字了。


    沈乐妮想了许久,决定加钱。


    把薪资库库提上去!


    她就不信,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放在这里会不好使!


    翌日早晨,沈乐妮洗漱完毕后,在府里开辟出来的练武场中等候武师父的到来。


    这人自然便是霍去病了。


    军训结束以后,霍去病便和沈乐妮商量了下学武的事,鉴于沈乐妮和何平安两个学武的人都在国师府,为了方便,霍去病便主动提出他每隔两日,就来教两人一次,其它时间两人自己练习。教习时间为早晨六点,一人教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


    沈乐妮也不搞那些虚礼,干脆应下。至于谁先起床,沈乐妮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当然是平安先起来练武啦!


    沈乐妮到练武场的时候,平安已经练完武离开了,场地上只剩霍去病一人,正坐在一把藤椅上,悠闲地喝着茶吃着下人准备的早点。


    看见来人,霍去病放下茶盏,看看天色,打趣她道:“来的挺早啊,这盘点心我都要吃完了。”


    沈乐妮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干笑着解释道:“夜里在想事情,睡得晚了些。”


    “在为什么事烦心?”霍去病起身道:“不如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你。”


    沈乐妮摆摆手,“时间不早了,先练完武再说。”


    “也行。”


    霍去病将刀丢给沈乐妮,示意她把上次所学展示给他看,他则边看边给她指出并纠正错误。


    检查完后,霍去病便执刀教起了新招式,末了就同沈乐妮开始对练。


    一个时辰后,今日的教习完毕。


    霍去病抬袖子擦了擦汗,把刀放回了武器架上,往放着茶水的石桌走去,给自己和沈乐妮各倒了一杯温茶,而后端起自己的杯子一口喝尽。


    “一会儿留下来吃了早饭再走?”沈乐妮端起自己的,侧身坐到她那把藤椅上。


    霍去病眼睛一亮:“你要下厨?”


    沈乐妮瞥他一眼,“不下,只是时间不早了而已。”


    霍去病有些失望地撇撇嘴,坐到石桌另一边,又倒了一杯慢慢饮着,“行吧。”


    “学了几个月了,你觉得我练得怎么样?”沈乐妮询问。


    “你学的是挺快,也能抓住要点。”霍去病中肯道,又怕她因此言自满,便又直言道:“不过终究时日尚浅,招式虽到位,但练过的人一看就知你是才学不久,没有深厚力量支持。所以你学得再好,也不要懈怠于日常练习。”


    沈乐妮颔首:“我知道,我也没有认


    为才学了这几个月就可以出师。”


    不过能得到冠军侯的肯定,她就非常开心了,也不枉这几个月以来的勤学苦练。


    “那平安呢,他学的如何?”


    “他学武学的太迟,所以打基础这一块,要比其他人付出更多时间和汗水。不过他也很认真,照这份心力坚持下去,过几年就会小有所成,你不用担心。”


    沈乐妮轻点了下头。


    军训结束回到府里后,平安每日除了睡觉吃饭读书,其它时间基本都花在了练武这一块,极为艰辛刻苦。明明是舒爽秋季,平安却日日满头大汗。关键是他练完武后,还能保持充沛精力。


    每次都看得令她自叹不如,直呼老了啊。


    她一日能坚持练个两个时辰就很是不错了,真是二十多岁的年龄,却一副七八十岁的身体。


    “对了,你还没说,你昨夜在想什么事呢。”霍去病提起道。


    沈乐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道:“就是女医堂招大夫一事,消息放出去许久,到现在也没个符合要求的出现。”


    霍去病听了,道:“听说女医堂收养了十个女幼童?”


    沈乐妮颔首:“是,打算从小培养。现下幼童和女医们都在等着,大夫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招到。”


    霍去病还以为她有什么难事,结果就这。不过他之前是听说了女医堂在招大夫,只不过以为她是因为忙着军训的事忘了,谁知道却是一直没招到合适的。


    “这还不简单,我去给你找来。”霍去病大手一挥道。


    沈乐妮一脸不信,“真要那么好找就好了。人家医术高明的大夫听到是教一群女人,还要倾囊相授,直接就给你赶出来了。”


    “那直接用身份请不就行了。”霍去病没想那么多,能用身份办成的事,便懒得去费别的功夫。


    沈乐妮没好气道:“你如此请人来,怎能确定别人会真心实意教你?又怎会愿意倾囊相授?说不定别人还会因此而恨上你,教给你错误的医术而误你终身。”


    霍去病皱眉抠脸,“这倒是……”


    他知道那些医术高明的大夫,个个都心高气傲,一身好本事却不愿传给外人。就比如宫里那些太医!


    若是用强硬的手段,反而会起反效果。


    不过这倒是也能理解,毕竟一手好医术就是一门本事,是养家糊口的技艺,不轻易传外人。


    “那……那怎么办呢?”霍去病也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沈乐妮又喝口茶道:“我再把工钱往上提一提试试,若是这样也没人……”那就先让孙大有和李知琴她们先教幼童们识字吧。


    “你给多少工钱?”霍去病好奇。


    “每个月十五两。”


    霍去病惊讶:“十五两?一个月?”这都抵得上一个普通大夫两年赚的钱了!


    “那你之前开的是多少?”


    “一个月六两。”


    这都快三倍了,要是还招不到人,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不过……话也不能说得太满,咳咳。


    霍去病摸着下巴给她出主意道:“若是长安招不到,不妨把消息放到周边郡县?长安毕竟是大汉京城,纲常礼教浸淫之地,权贵云集不缺钱权,若是别的地方,或许可以招到你满意的人。”


    “你说得对,等再过些日子看看情况。若是还没有,我就把消息往周边散一散。”


    练武场静下来,秋风吹拂过,带来满腔凉意。


    霍去病悄悄瞥沈乐妮一眼,小声清了下嗓子,询问起她道:“你可知,半个月后是什么日子?”他看着她的眼里有些许期待。


    沈乐妮看着他眨眨眼,想了下却没个答案,直接问:“什么日子?”


    霍去病有些恨恨地看着她,收获到的却是一双有些茫然的眼眸。


    他妥协,咬牙道:“是我的冠礼。”


    沈乐妮先是恍然一下,然后哎哟一声,拍了下膝盖干笑道:“瞧我,忙得都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她特意加重了‘这么重要’四个字的语气,因为她看见了霍去病明显的不太美妙的脸色。


    第六次军训刚开始一两个月的时候,她就听说了十一月初霍去病要举行冠礼,而且是刘彻要亲自给他加冠。


    当时她生怕自己后面忙起来就渐渐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所以当时就翻了翻空间,想好了要送些什么东西。


    一套户外装备,一件防砍服。


    这两样都是稀有的宝贝,防砍服只有八件,而户外装备更是只有两套,其中有指南针、打火机、多功能刀、望远镜等这么多的好东西,乃是宝贝中的宝贝。


    或许是没了送什么礼的烦恼,加上事情多,于是她果真就把这件事……忘了。


    如今被他这个当事人提起来,还真是无颜面对啊。


    沈乐妮心虚羞愧地朝他呵呵笑着,收获了对方两枚白眼。


    都是她的不对,得补偿他。那就在礼品中,再加一样手持弩吧!


    “前段时间不是忙着军训嘛,后来又出了平安那件事,所以一时忘了,抱歉啊。”沈乐妮呵笑着赔礼道,下一秒话音一转,迅速找补:“不过你放心,你的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包你满意包你喜欢!”


    听到她这话,霍去病那一点不高兴瞬间就忘到九霄云外。


    看沈乐妮这表情,他肯定,她一定还有好东西!


    哼,就看在好东西的份上,原谅她了。


    第179章 真是笨


    “行吧,看在你这么有心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霍去病哼道。


    沈乐妮嘻笑着捧他:“冠军侯就是大度!”


    霍去病往后微微一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枕着后脑,眼睛轻轻阖起,休养神息。


    沈乐妮一条手臂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支着下巴,安静地细瞧着霍去病的脸。


    霍去病感受到了一股不加掩饰的视线,身体微僵,有些不自在起来,却没有动弹,也没有睁开眼睛,任她打量着。


    “一晃,你都二十岁了。”沈乐妮感叹着。


    虽然自认识霍去病以来才过去两年多,连三年都没有,但眼前这人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不是说长相变了,是那种少年的青涩已然褪去了大半,眉宇间含着锋锐,脸部线条渐渐清晰,轮廓有了两分凌厉感。


    至于身材……沈乐妮偷偷瞄了几眼。


    虽然穿着衣裳看不出有几块腹肌,但却能看出他被腰封裹着的腰部瘦却蕴含力量,两条腿笔直修长。他的身量也像抽条般,也比十七岁的时候高了一大截。沈乐妮估摸着,怕是得有一米九。


    如今的霍去病看上去,已然接近成年人的模样和气质。


    不错不错,这小子,长得越发诱人了,难怪长安城有那么多姑娘恨不得立马就嫁给他。


    听到沈乐妮的话,霍去病才睁开眼睛看向她,有了捉弄她的心思,便同她玩笑道:“确实过得挺快的。莫非……你觉得你自己已经老了?”


    “……”


    沈乐妮瞪他。


    这臭小子,哪壶不开专提哪壶!专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她冷哼一声,互相伤害:“你这人,长岁数长个子,就是不长一点情商。”


    霍去病眨巴眼:“情商是何物?”


    沈乐妮促狭道:“就不告诉你,慢慢猜去吧。”


    霍去病:“……”


    他轻哼一声,一副不稀罕知道的样子,把头偏向一边,不看她。


    沈乐妮也不再同他说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询问他道:“哎,说真的,你觉得我的脸有什么变化吗?”


    霍去病又转过头来,看她脸一眼,“什么什么变化?”


    沈乐妮双手撑着脸颊,把脸往他那边凑了凑,眨巴着眼睛对他道:“就是我的脸,有没有垮呀?眼角有没有长细纹?我的皮肤有没有变黑?”


    虽然系统告诉她不会有变化,但是不问问旁人她心里总没安全感。她唯一的一块小镜子早就送给了卫少儿,古代的镜子又看不清,所以到现在她也没看清楚过自己的脸。


    如今正好说到这个,她可不得抓住机会问问。


    听完她的一串话,霍去病乐出了声,揶揄道:“原来你也在意自己的容貌啊,军训时看你那拼命的样子,还以为你不在乎这些。”


    啥意思?这啥意思?说她像个男人?


    沈乐妮白他一眼,忿忿道:“我是女子,当然在乎了。”


    霍去病垂眸笑了笑。


    “赶紧的,帮我看看我的脸,与刚认识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变化。”沈乐妮伸着脸,催促他道。


    霍去病也依言,倾身凑近几分,帮她看起了脸。


    她的五官标致,轮廓柔美,皮肤白皙,一双眼睛总是鲜活有神。


    霍去病瞧着瞧着,耳边却听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他已经成年了,不知她的想法,究竟有没有一点改变……


    “怎么样,应该没变化吧?”沈乐妮看着天边,一心只惦记着自己的脸,完全没注意霍去病恍了神。


    思绪被她的话打断,霍


    去病反应过来,瞬间垂下眼睫掩藏自己的神思,口里回着她道:“没有变化。”


    “真的?一根皱纹也没长?”


    霍去病方才走神,也不确定她到底长没长什么皱纹,便又掀起眼皮仔细在她脸上瞧了一圈,颔首道:“确实没有。”


    沈乐妮终于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霍去病却是有些好奇了,他又瞧起了她的脸上的皮肤,疑惑问道:“为何这几次军训,你我都一同风吹日晒,我每次都被晒黑,你的肤色却一直没什么变化?”


    从前他就注意到了,只不过男女有别不太好问,如今既然说到这儿了,他就忍不住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沈乐妮咳了一声,故作神秘道:“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又是天机不可泄露,你不会在诓我吧?”


    “我诓你做什么?”沈乐妮打趣他:“难不成我有护肤的药膏,你也想拿去用用?”


    霍去病握拳轻抵住下唇,轻咳一声,“这倒不用,我只是好奇罢了。”


    沈乐妮想吓他一吓,便装模作样道:“霍公子,不要什么都好奇,有句话说的挺好,好奇心呐,害死人。”


    霍去病切了一声,不信。


    沈乐妮靠回椅背上,摸着脸颊开始小声自语:“虽然现在没变化,可不知道两边时间流逝一不一样,万一是一样的,万一回去后,没了它,这两年堆积的细纹一下长我脸上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沈乐妮似是遇着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瞪了瞪眼睛。


    若真是这样,那可太可怕了。这两年多她仗着系统的保证,完全放飞自我,不仅军训时候每日跟着将士们一起日晒雨淋,偶尔还骑马感受呼啸的风使劲拍打脸的痛快感。


    要是没了系统,她那脸会是个什么模样……沈乐妮浑身一个激灵。


    她不敢想。


    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


    沈乐妮立马在脑子里叫出系统问它:“系统啊,我待在这里一天,那我家那边是不是也同样过去一天?”


    系统回道:“宿主放心,若是宿主能完成任务,在这里无论过去多久,回去的时候,回到的都依然是宿主记忆停留住的那一天。”


    记忆停留住的那一天?那就是她去参观博物馆的那日了。


    沈乐妮长舒一口气,心里却是道,虽然系统这样说,但她也得开始护一下肤了,避免有个意外什么的。


    她想着一会儿去买些什么东西,一边凝视着她的霍去病同样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几个月前,他母亲问他怎么样了,他反应过来母亲说的是他和沈乐妮的事,他就用事务多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这个借口遮掩了过去。


    上个月某一日,母亲让他去陪她用晚膳,饭后两人就着他加冠之事商议敲定了一些事情。因为陛下要亲自给他主持冠礼并加冠,所以他们只负责一些小事就可。


    商议完后,霍去病起身告辞,卫少儿拉着他坐了回去,忽然说道:“你和乐妮……怎么样了?”


    霍去病一愣,顿了顿,想找借口混淆过去:“娘,您知道我……”


    卫少儿却似是早就料到他要说什么,先一步打断了他:“别找什么你忙的借口。”


    霍去病噎住,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后脑勺,“要不,再等等……”


    “等什么等?你都要二十岁了,快成年了。别人像你这么大,孩子都几岁了。”卫少儿恨铁不成钢地睨他一眼,“你倒好,要三年了,连个喜欢的姑娘都弄不到手,真是笨。”


    霍去病闹个大脸红。


    “你还好意思脸红?”卫少儿毫不客气地杵他:“整日和人家待一起,多好的机会啊,你都抓不住。我要是你,我都没脸出门了。”


    霍去病不光脸红,耳朵也红了。


    被母亲训红的。


    “娘,你就……就这么不看好你儿子?”霍去病嘴硬道。


    卫少儿就静静看着他,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已然说明一切。


    霍去病肩膀一塌,有些丧气。


    卫少儿叹口气,说道:“要不你寻个机会,直接问问乐妮的意思吧。若她真无意嫁人,你也就不用再想了。”


    霍去病一怔,看着自己的母亲。


    卫少儿看向他,目光柔和慈爱,“你也不要怪乐妮,我知道她有苦衷……她作为女儿身,却担了这国师之位,受陛下宠信,许多人虎视眈眈,已是不易。她那身份,轻易嫁不得人。”


    何况卫家,门楣已然煊赫至此。


    盛极必衰的道理,她还是懂一些的。


    她轻叹了口气。


    “娘……”霍去病艰难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卫少儿伸手拍拍他的肩,话音一转道:“你也先别急着伤心,这不还没问呢。等你先问了,你再接着伤心吧。”


    霍去病又是一噎,方才失落难过的情绪一下消失得干干净净。


    卫少儿看他一眼,提议道:“你若是不好意思问,那便告诉为娘,娘去帮你问。”


    “不、不麻烦娘,我,我自己去吧。”


    卫少儿点头,又道:“不过为娘先说好,若是乐妮不嫁,那娘便给你相看别的姑娘了。你也老大不小,该娶妻生子了。”


    “娘……”霍去病一想到被拒绝,只觉得自己谁也不想娶。他又找借口道:“就算沈姑娘不嫁,这事儿也急不得。”


    他说完,就见卫少儿眼睛一瞪,立马在她开口前抢话:“因为再过不久,大汉便又要同匈奴开战。”


    卫少儿愣了愣,“又要打仗了?”


    霍去病点头。


    “陛下……让你去?”卫少儿紧盯着他问。


    霍去病默了默,如实回道:“我作为陛下亲封的嫖姚校尉和冠军侯,自然会去。”


    卫少儿心里一紧,半晌无力地叹口气,垂着眼眸没说话。


    霍去病知道母亲是担心他,便扬眉朗声安慰她道:“母亲放心,我这般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


    被他这么一搅和,原本难受的心情也散了去,嗔他一眼道:“你这小子,忒看得起你自己。”


    霍去病咧嘴一笑。


    第180章 及冠


    从记忆中回过神,霍去病看着摸着下巴兀自思索的沈乐妮,心跳倏然快了起来,他忽而启唇:“你……”


    听到声音,沈乐妮看他:“怎么了?”


    看着她那双眼睛,霍去病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他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忽然想起还有事要做,就先回去了。”


    “这么急?好歹吃了饭再走啊。”


    霍去病摆摆手,转身迈开脚,步履微快地离开了练武场,留沈乐妮一脸奇怪地望着他的背影。


    当日,沈乐妮就将加钱消息的放了出去,然后又开始日复一日的等待。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人还没招到,便迎来了霍去病的冠礼。


    这一日一大早,晨光方照在大门匾额上,冠军侯府已然门庭若市。霍去病同他的母亲与继父立在大门口,共迎着前来贺礼的宾客。


    庄严威仪的朱门前,人流涌动,绫罗绸缎,勋贵云集。


    沈乐妮也起了个大早,装扮隆重端庄,带着贺礼来到了冠军侯府。


    这份贺礼自然不是系统给的东西,那些东西不能让外人瞧见,只能私下给,但她也不能空手而来,所以就又准备了一份表面的贺礼。


    来到大门口,沈乐妮与陈掌三人见了礼,才把目光转向卫少儿,露出真切的笑容同她问候道:“夫人,许久不见。”


    卫少儿笑盈盈上前一步迎道:“乐妮来了啊,快里面坐,稍后忙完了我去寻你说说话。”


    沈乐妮也知她现下忙着迎客,便没有多打扰她,笑着点点头便越过她往里面走去。在走到霍去病身边时,朝他打招呼般一笑,趁没人注意时与他眼神交流了一番。


    沈乐妮:你的东西,等没人的时候


    再给你啊。


    霍去病:没问题!东西怎么样?我的冠礼,你可不许小气啊。


    沈乐妮:早就说了,包你满意!


    霍去病:嘿嘿。


    加冠仪式在前院举行,沈乐妮进来时,这里各处都站了人,三三两两聚到一起,说话声不绝于耳。


    瞧见沈乐妮,许多官员高门也主动前来打招呼,沈乐妮保持礼貌的笑容,从容应对。


    在与第三十七个人寒暄完后,总算是没人再上前来。沈乐妮呼了口气,连忙找了个人少的角落悄悄苟着。


    一直到巳时过半,也就是早上十点左右,迎宾这第一部分才宣告结束。不,也不能说完全结束,因为最重要的大人物,皇帝刘彻还没有到。


    两刻钟后,在吉时前,身着常服的刘彻在侍卫宫人的拱卫中来到冠军侯府前院。他的时间金贵,陈掌夫妇也不敢耽误,迅速开始仪式。


    前面的迎宾入堂完成后,便到了加冠仪式。由刘彻亲自为霍去病戴冠,初加缁布冠,再加皮弁,三加爵弁。然后是醮礼、取字、见尊长,最后是礼宾与见乡先生。[1]


    整个仪式过程持续了快一个时辰,刘彻在仪式最后一步完成时才离开的侯府,可见其对于冠军侯霍去病的爱重。


    送走刘彻后,陈掌夫妇便招呼着宾客们入了席。


    沈乐妮快乐地搂完席后,便被卫少儿叫来的侍女带去了一处园子里赏景,等候她来同她说话。


    今日来的人实在多,主人家送走最后一个宾客时,已是下午未时。


    卫少儿赶来园子,看着沈乐妮便笑着道:“今日人多,让你久等了。”


    “没有,夫人才是辛苦,忙了这么久。”沈乐妮替她倒了杯茶,递给了她,“快坐下来歇歇。”


    卫少儿坐到她对面,笑意盈盈抬手接下,浅啜了一口。


    “宾客都送走了?”沈乐妮聊起话题。


    “是啊。”卫少儿放下茶杯,拿出帕子轻轻点着额角,“真是没想到,人会那么多。”


    其中大部分是早就发了请帖的,但还有一部分是不请自来。人家带着贺礼笑脸而来,他们也不好将人请出去,只能临时再加几桌席面,忙得脚不沾地。


    沈乐妮调笑道:“霍公子这般年轻有为,长安文武百官、高门贵族都恨不得巴结一二。”


    卫少儿嗔她一眼:“你就抬举他吧,哪里是他的缘故,分明是看在陛下的面上。”


    两人说了会儿话,换下礼服的霍去病也来到了园子。


    “娘。”霍去病走上前来,轻声唤道。


    卫少儿示意他坐,“前院都收拾好了?”


    霍去病坐到母亲旁边,点头道:“都已收拾妥当。”


    卫少儿抬目,仔细瞧了瞧儿子的脸,伸出一只手,旁若无人地替他理了理衣襟,谆谆道:“去病啊,如今你已成年,是个大人了,以后做事万万稳重,不可冲动。知道吗?”


    当着沈乐妮的面被母亲教导,霍去病的脸一下就红了,不自然地瞟了沈乐妮一眼,朝卫少儿颇为幽怨道:“娘,还有人在呢,这些话您就不能私下说……”


    卫少儿笑出声,不给他留脸面的同沈乐妮讲道:“瞧他面皮儿薄的,我都没说什么,这脸就红了。”


    霍去病像是石凳子上有针在扎他一样,简直想抬屁股就溜。


    沈乐妮抿着唇角憋着笑。


    “母亲。”霍去病提了提音量。


    “好了,我也不同你说了。”卫少儿悄悄看沈乐妮一眼,又看看霍去病,站起身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今日着实够累的,回去好好歇歇。”


    霍去病两人也站起身,欲送卫少儿出门,卫少儿却拦住两人道:“我同正德一道回去,不用你们送,你们聊你们的。”正德,便是她夫君陈掌的字。


    闻言,两人只好作罢。


    卫少儿拍了下霍去病的肩,看着他温声道:“去病啊,别忘了娘同你说的话。”


    霍去病疑惑地眨了下眼,与母亲对视了几息,而后才陡然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就要去看沈乐妮,却生生止住,清了清嗓子回卫少儿道:“我、我知道了,娘。”


    卫少儿投给他一个鼓励的笑容,便转身离开了园子。


    待目送卫少儿的背影消失在园子入口,两人这才坐了回去。


    沈乐妮给他倒了杯茶,推给了他。霍去病道了声谢,端起喝了一大口。


    她托腮望着他,暗自坏坏一笑,忽然绽着唇角开口轻轻唤了声:“子孟。”


    霍去病猝不及防,险些被咽下去的茶水呛着。他一手放下茶杯,一手抬袖掩唇,红着耳根瞟了眼沈乐妮,磕巴道:“叫、叫我字做什么?”


    沈乐妮恶趣味得逞,暗暗勾了勾唇,表面无辜道:“没什么啊,就是觉得陛下取的这个字,很是不错。”


    霍去病躲着她的视线,“陛下取的,自然不错。”


    沈乐妮想起他的名也是刘彻取的,打趣道:“冠军侯真是得陛下看重,名和字都是陛下亲自所取,这世上哪里还有第二个臣子有此待遇。就连我啊,亦是比不得你,连我都要嫉妒,更别提别人了。”


    “你可别捧我,小心哪天我摔了下去,那我可要怪你了。”霍去病也同她说笑道。


    沈乐妮却想到了他的原定结局,不由心间一涩。


    还有四五年,她不知能不能改变他的命定结局。


    他逝世的原因没有准确说法,或许是政治斗争被人暗害,或许是长年打仗身体亏空,或许是染上瘟疫,也或许是突发疾病。


    若是前者,就比较麻烦。虽然她猜测过或许是跟制造‘巫蛊之祸’的那些人有关,但终究史实不明,不能妄下定论,否则万一有个意外,导致背后人提前或推迟动手,更是棘手。


    因而敌人不明,且一方在暗一方在明,他们只能见招拆招。


    而若是后者,霍去病如今的身体很健康,她也在坚持让他锻炼身体,但是后面几年霍去病接连出征,这是无可避免的事,她只能跟着他去,然后按时给他调养身体。


    沈乐妮很头疼,不由喊出系统和它好言商量道:“好系统啊,之后兑换东西的时候,你能不能兑换一些能急救和保命的药?调养身体的也可以啊。”


    系统又开始拿那套固定回答回她:“所兑换物品是根据形势和——”


    沈乐妮打断它可怜兮兮恳求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肯定也是希望任务顺利完成的对吧?你说咱也不知道霍去病的真正死因,你给我一些药,也多一份保障啊。”


    系统沉默几秒,依旧无情:“很抱歉,系统无法帮忙。”


    “……”


    沈乐妮骂骂咧咧切断聊天——


    作者有话说:[1]冠礼仪式查自百度百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