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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靠军训拯救霍去病》 第161章 想扼腕叹息
“你二人,可要解释一番?”卫青抿了抿唇,想起将士们传的那些个不堪入耳的流言,他一个而立之年的大男人面上也不禁泛起了些羞赫之意。
他也是这两日偶然才逮住手底下的将士们在议论沈乐妮二人,然后他就忽然发现,这个流言竟然传遍了整个校场,处处都在议论,其言语之大胆豪放,听得他两颊滚烫。
他并没有和霍去病同一个寝帐,只是偶尔碰见霍去病晚归,但他没有过问,毕竟他这外甥长大了,他也不好事事多管。
所以他实在听不下去这些流言,这才想过来看看,一是提醒二人,二来他知道两人都不是那种轻浮之人,当然不会像将士们说的那样做出那种事。
更何况他看得出,他这外甥是喜欢沈乐妮的,但沈乐妮……他却看不出来。两人之间,就像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但也或许,是她藏得太深。
于是他便想看看,两人究竟在做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把沈乐妮给问住了。
她去解释吧,反而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若是不解释吧,任由流言蜚语甚嚣尘上,怕是也不太好。
卫青似是也看出了沈乐妮的纠结之处,说道:“不急,你仔细想个处理的法子,若是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沈乐妮点了点头。
卫青又瞥了眼霍去病,撂下一句“早些回去歇息”便转身走了。
诺大的训练场安静下来,霍去病和沈乐妮二人大眼瞪小眼。
沈乐妮看他一副傻不愣登的样子就想逗他,于是开口道:“哎,你想明白大将军说的风言风语是什么了没?”
霍去病好歹比以前年长了几岁,也懂得了许多事,方才仔细一想,他就回过味来了,自己闹了个大脸红,得亏现在是夜里,两人看不清他的脸色。
如今一回想,将士们有时候看他的眼神好像是不太对。
他轻咳了咳,然后微点了下头。
“那你觉得,该解释还是不解释?”
霍去病下意识想说当然是要解释的,可下一瞬又反应过来,将士们毕竟没当着两人的面说,只是私底下议论罢了,若是他们反而先去解释,难免有些让人觉得两人心虚。
说不定解释了反而起了反作用。
沈乐妮一看他沉默的样子就知道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不由得叹着气扶了扶额,“算了,明日再说吧。”
翌日午时,沈乐妮去找女医队,想问问她们是不是也听说了校场里的流言,谁知这一问,十几人竟都齐齐点了头。
沈乐妮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怎么好像全校场就她和霍去病不知道,其余人全知道了?!
罗娣满面笑容地朝她道:“大人,我看您啊,和冠军侯甚是相配!”
“我也觉得!”
“嘿哟,我早就看出来了,咱们大人和霍公子郎才女貌,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是!”
“不知冠军侯和大人,可有商议婚事啊?”
“都……应该快了吧?”
“你们也问的太直接了!”
“咱不是替大人着急嘛,冠军侯那般仪表堂堂之人,可得赶紧抓在手里啊!”
“去!要抓也是冠军侯来抓咱们大人!”
一群妇人围着沈乐妮,有人你一眼我一语笑呵呵地恭维着,有人兴奋且叽叽喳喳地吃瓜。
沈乐妮眼见越说越离谱,赶紧抬手打断她们:“各位各位!我和冠军侯之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两人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有!大家就别乱传乱说了,免得坏了冠军侯的清白。”
一群人这才止住叭叭的嘴,面面相觑着。
罗娣有些不相信道:“大人,您说的是真的?”
沈乐妮颔首:“自然,谁会拿这种事乱说。”
“可……”可是她们都看在眼里的啊,大人确实和冠军侯走得近,看上去也很亲密的样子,怎么可能一点事也没有?
她们不信!她们是真的希望大人能和冠军侯成亲!
“总之,近日来校场里的流言,都是他们编排的,你们听过也就罢了,万万不要当真,也不要四处乱说。”沈乐妮微微正了神色嘱咐道。
李知琴道:“大人放心,我会管好她们,不会让她们再乱说一句。”
沈乐妮点头。
女医队这里是管住了,可还有那么多将士呢?
沈乐妮想了想,若要流言不攻自破,自然是让旁人亲眼所见事实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
霍去病照常来教沈乐妮刀法,只不过两人时不时换地方,专挑人经过、却又没那么显得刻意的地方,再让卫青侧面警告一下众将士。
如此一段时间后,校场里的风言风语才渐渐少了下来,在军训的第二个月月底,才烟消云散。
这一日下午
,沈乐妮将包括预备教官连的所有连队集合到大广场,进行每隔半个月由她来讲一次的大课。
课程的内容包括各类健康及卫生知识,也包括爱国教育或者心理素养教育。
今日她要讲的,则是有关于军人的必备素养。
在讲课前,沈乐妮照例对将士们前段时间的训练成果进行一次简单检查。
因为如今人多,即便有自制扩音器,但效果也没有那么好,怕有的连队太靠后听不见,所以沈乐妮讲大课的时候一般会让连队围着整个大讲台而站,然后才是往后排开。
望着四周黑压压的人群,沈乐妮沉声开口:“全体都有!立正——!”
连成一片的挺背并脚姿势,如同复制粘贴。
沈乐妮将队列训练内容随即挑了些检查了下,只见所有连队无论听见什么口令,都能在动作的同时保持整齐,整齐到如方块在移动一般。
台下,将士们个个神色坚毅,目光有神,背脊挺直如剑,扑面而来的是凛然磅礴的气势。
台上,旗杆上飘扬着的黑色旗帜翻飞如墨云,其上金龙绕‘汉’盘旋,金色双目在烈阳下泛着金光,如同活过来了一般。
检查完后,沈乐妮便开始今日的课程。
她下口令让将士们席地而坐,然后她便开始道:“在讲课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将士们。”她看着台下,随即点了一个连队道:“第七连来回答,军士必备的心理品质有哪些要素?”
第七连的将士们冷不丁听到沈总教点名自己连队的时候,都把心提了起来,毕竟沈总教的严厉这两个月以来他们也是见识到了,只要回答不上来,或者答得不整齐,统统受罚,常常被罚的手脚颤抖,浑身肌肉都要疼上两日。
在听到是这般简单的问题时,都齐齐松了口气。
他们扯着嗓子齐声回道:“敏捷!自信!勇敢!信任!”
“那么,军队必备的素养是什么?”沈乐妮环视四周,随口点道:“第四十一连队回答。”
第四十一连队高声道:“遵守命令!团结同袍!艰苦训练!作风优良!”
“你们回答的都很对。”连队抽问结束,沈乐妮继续道:“那么下一个问题,我会随机抽取几个人起来回答。回答不上来的人……”
她唇角挑起一抹坏笑,故意停在这里,果然看见将士们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最后好歹算是放过了他们,“我也不会处罚,但也希望你们认真作答。”
将士们只觉得他们那颗小心脏要被沈总教玩坏了。
沈乐妮道:“在抽问之间,我先给大家讲一则小故事,叫做蚂蚁搬食。一只蚂蚁外出觅食,偶然间,它找到了一大块肉,可凭它小小一只,根本不可能把这块肉搬回巢穴。于是它返回蚁穴,叫上一大群蚂蚁,跟着它去搬这块肉。”
“有了这群蚂蚁,总算是搬动了这块肉。它们有的抬肉,有的引路,有的善后,顺利且快速地往巢穴靠近着。可好景不长,中途下起了雨,前路聚起了一条小溪,蚂蚁们尝试了几次,都险些被水流冲走。它们开始为如何渡过溪流而商讨起来,只是很快它们起了分歧。有的想要去找一支大枝条当作桥梁,有的想要绕路而行。”
“它们意见不一,所以许久都定不下来要如何行动。眼见着雨势越来越大,蚂蚁们不得不当场分成两队,一队去寻找别的可以绕行的路,另一队去寻找可以渡过溪流的大枝条,而那块肉就被留在了原地。雨势越来越大,那一队去找路的蚂蚁走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可以绕过的路,另一队蚂蚁也因为同伴不够,迟迟不能把大枝条搬到溪流处来,而那块原本够整个蚁群吃很久的肉,最后也被溪流冲走。”
明明这是一个很幼稚的、拿来逗稚童的故事,可将士们却在沈乐妮生动的言语中沉浸在了其中,仿佛那一幅蚂蚁搬肉的景象就在他们眼前。
当听到最后那块好不容易搬动的肉因为蚂蚁的分歧最终被水流冲走后,他们竟忍不住想扼腕叹息,好像那被冲走的,是他们辛辛苦苦找到的似的。
沈乐妮一边讲着,一边观察着将士们的神情,见他们被带动情绪后,便及时提问道:“第一个问题,是什么导致肉最后被冲走?”她随机道:“第三连,第四列第七排。”
那人反应过来是自己后,匆忙起身,紧张到想也不想就回道:“因为、因为雨大了!”
广场上响起一片憋笑声。
第162章 蒋五的改变
沈乐妮听后没说什么,继续点下一个人。
“因为没有蚂蚁去搬它!”
“因为蚂蚁没有找到路?因为去搬枝条的蚂蚁太少?”
“因为蚂蚁吵架了?”
沈乐妮点了几个人,也没有听到最正确的答案或者最接近正确答案的回答。绝大多数将士都是普通百姓,没接受过教育,所以他们看待问题往往会把思维限制在表层。
她把目光移开,扫了一圈,然后忽而定住,“蒋教官,你来回答。”
被点名的蒋五彼时正拿着木炭在自己袖子上努力记着笔记。他是一个大老粗,没什么文化,平日讲的那些课都是他去请教其他教官所得的。可国师大人早教会他,凡事不能全靠别人,得自己努力进取。所以他身上时常都揣着木炭,一逮到机会,他就记在袖子上。
听到声音,蒋五闻声抬头,见沈乐妮和众将领将士齐刷刷把他看着,他似有些不好意思,唰的一下把木炭藏在手心里。
没想到国师竟会点到他,蒋五回想着沈乐妮所讲的故事,很快她说的某句话倏而定格在他脑中,于是他开口道:“因为蚂蚁起了分歧,意见不一?”
“为何会起分歧、意见不一?”沈乐妮继续追问。
蒋五这两年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如今的他比起最初认识时瘦了一些,身材精壮,脸部线条也清晰了些,更为俊朗。
如今的他身上也少了许多地痞之气,言行举止已然极为符合一个作风严谨、一丝不苟的军士。他也因表现优良,被提拔为了佰长。
她也知道他在努力学习,无论是学习认字或各类知识,还是学习如何授课。
所以他也想看看,他如今的成果。
蒋五皱着眉思索起来,幸而这两年的学习让他的脑子也灵活起来,不那么死板一根筋,他心中有了答案,便回道:“因为蚂蚁内部没有团结意识,虽数目庞大,却是一盘散沙,它们任性而为,最终导致了肉被冲走。”
听完蒋五回答的将士们这才恍然一悟。
“不错。”沈乐妮赞赏地瞧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话道:“最终导致这块肉被水冲走的原因,正是因为蚂蚁内部不团结所致,因为不团结,所以它们意见不合,各自而为。若蚁群团结,它们或早就搬来了枝条,将肉块成功搬回了蚁穴,可到最后它们失去这块肉,不是因为遇上了天敌,也不是下雨此类的什么外因,只是因为它们不能拧成一股绳,上下一心。”
她在台上围着四方信步走着,一一望过四方的连队,“这便是今日我要教给你们的知识——团结。”
“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做到上下一心、团结一致。因为军队是一个集体!想必将士们早在军训开始的时候就听过学过了这个知识,但今日我还要再着重提出来讲,是想让你们时时刻刻都谨记在心。”
“集体之中,任何一个人都是关键,就像一座阁楼,若是缺了或坏了一根柱子,这座阁楼便会禁不住时间的洗礼,坍塌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对于军队来说,任何一个离心的想法,给军队带来的,会是不可估量的危险。”
“诸位都是大汉将士,都知道,战场之上,军队开战之前会击鼓以振士气,士气会使将士们上下一心。由此可见,‘团结’的力量,在战场上可重于泰山,甚至扭转局势!”
“所以,本教官望将士们谨记!军队之中,无论是将领,还是兵卒,做任何事之间首先要考虑此番决定,会对军队这个集体产生什么影响,思虑再三,方再下决断。”
“也望将士们牢记,战场之上,就算敌方人数多、装备强,也万不可先自乱阵脚、不可上下离心!有时候意志的力量,可比铜墙铁壁,可比汹涌浪涛,是你我都无法估量的强大之物。”
沈乐妮就着‘团结对于军队的重要性’一话题讲了许多,言辞恳切,神色郑重,将士们或多或少都听了些进去。
而像蒋五一类的教官,记笔记的手快到都要写出重影了,那本来就不好看的字迹如今更是写得跟鬼画符一样。
讲完课后,见将士们晒的满头是汗,沈乐妮便打算到了晚上再讲另外一件事,她让教官们把连队各自带离了。
到了晚上训练的差不多了后,沈乐
妮又将将士们召集到广场前,讲起她要讲的事。
“今晚我有一件事要讲,想必一些将士都听说过,每次军训结束,都会进行一次汇演。所谓汇演,就是在最后的时间,统一进行一次对所有连队的阶段性成果检验,看看你们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究竟学到了多少。”
“所以这次也一样。在第六个月月底之时,校场里会进行一次汇演,所以希望各个连队,能够认真对待此次汇演,平日里不可松懈于训练。得第一的连队,人人都有钱拿。”
之所以军训过了两个月才提这事,沈乐妮是早就打算好了的。
随着军训时间越来越长,将士们中途难免会出现疲惫的状况,这是很不利于训练的,所以她便将汇演的事情往后挪了挪才告诉将士们,如此的话可以重新鼓起他们的精神,毕竟能拿钱,谁能不兴奋?
果不其然,当听见能拿钱的时候,将士们都兴奋到躁动。
他们其中大部分人是知道军训有汇演,而且在汇演上拿第一名次的连队,每个人都有钱拿。
早在此前,他们就听参加过军训的同袍们说,国师很大方,不仅每日能吃三顿,且顿顿肉菜管饱,而且若是在汇演上得第一,每个人都能白白拿到好几两银子。
所以一些人都是抱着期待和激动来参加军训的,果然进入校场的第一日,他们就如愿以偿地吃上了三餐,可汇演一事却始终没有听沈乐妮提起,他们还以为这次没有。所以这冷不丁一听见,一个个别提多激动了。
有胆子大的,当场就忍不住提出了好奇:“请问沈教官,得第一的话能拿多少钱?”
七千多双眼睛齐刷刷把沈乐妮盯住。
沈乐妮也不瞒着,不负众望道:“每个人都能拿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已是普通将士快三个月的军饷了!
看来国师当真如传言中那般大方。瞧瞧,一个人就给三两,一个连队里可是足足有百人!这不花去了三百多两!更别提每日还有加餐。
最重要的是,每次军训都是如此。这还是他们遇到的头一个不心疼钱的官,也是头一次对他们普通将士如此大方的官。
话音落下,广场上躁动四起。
沈乐妮等将士们兴奋劲过后,才下口令道:“都安静!”
上一秒还在相互议论的将士们,眨眼间就收回了眼闭上了嘴,广场上一瞬安静无声。
“既是各个连队之间的比拼,那么也应当有各自代表的口号。离解散时间还有两刻钟,那么剩下的时间,大家可以自由讨论,为自己的连队想一个响亮的口号。”
军训时期长,沈乐妮也不像前两三次一样赶进度,平日里训练严格是不假,但她也多给了将士们一些放松时间和活动。
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
为了最大激发军士们的情绪,沈乐妮又使用了屡试不爽的旧招,她诱惑道:“取出最好口号的连队,明日早晨不用跑操!”
话音落下,将士们如她所想地欢呼了起来。
他们每次晨起后都会先跑上两刻钟,有时候还会进行负重跑,若是不用跑操,意味着他们可以多睡两刻钟呢!
看着底下将士们的欢呼跃雀模样,沈乐妮坏坏地勾了勾唇角:“但是——!”
将士们又看向沈乐妮,等待她未说完的话。
沈乐妮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心思,直接无情地全部掐灭:“想口号的事,教官不得插手。”
说完,她的耳边满意地听取心如死灰的绝倒声一片。
沈乐妮牵了牵唇。
让教官想,那还有什么比头?不是变相地提前决胜出大将军的连队是最好的了?毕竟这些作为武将的教官,除了少数几个,其他的读的书可不多。
更何况还有一个她,比起这个,她可不必卫青差!
咳咳,要谦虚,谦虚。
不待将士们叹几口气,沈乐妮就下了令,将士们很快振作起来,各自为阵,开始了一番热切讨论,一时广场上像是飞着一大群蜜蜂一样嗡嗡嗡个不停。
沈乐妮下了高台,走到预备教官连前,刚站住脚有人就兴奋地问:“沈教官,咱们连队也要参加吗?”
“当然。”
得到肯定回答,将士们明显激动起来。
能拿钱,还能多睡一会儿,他们当然一百个想参加,可是沈乐妮没说过让他们也参与,所以方才他们才没有那么激动。
沈乐妮道:“好了,你们可以想一想你们的口号了,不说最好,可别也太差,丢了我沈乐妮的脸。”
将士们笑嘻嘻地道:“保证完成任务!沈教官!”
第163章 有瓜?
知道沈乐妮不能参与进来,教官连的将士们还颇为遗憾,毕竟他们的沈教官可是国师啊!
有了她,第一还不是手拿把掐!
天知道他们每日晨起时多想赖床!
哎,可惜!
沈乐妮吩咐完连队里的事后,便在各个连队间似散步似偷听一样的转了起来,怕将士们看见她就把嘴闭上不说话,沈乐妮还特地悄悄地路过,加上将士们都兴奋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国师从他们身后或者身旁路过。
所以沈乐妮便走,各种奇思妙想就边涌进她耳朵里。
“咱们教官可是大将军!咱们不能给大将军丢脸,这个最好的名头,一定得拿下!大伙儿再仔细想想,方才那个什么杀匈奴,我是觉得不行。”
“这怎么就不行了?你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啊!我就觉得杀匈奴很配大将军!”
“啧!我看你就是个白痴!咱大将军那么大的官,怎么着也得想个一听上去就知道读过书的口号吧?”
“说的是……嘶!读过书?你不如直接把我脖子给抹了!”
“哎!我给咱连队想了个,‘骑大马赶走匈奴,耍大刀横扫大漠!’,怎么样?”
“还不如他那马革裹尸呢!”
“什么裹尸?晦不晦气!”
“要我说这口号不就是号子嘛,既然是号子,那就得通俗喽!还要响当当的!”
“我觉得要想个与他们的都不一样的才是!”
“那你有什么主意?”
“强身健体,长命百岁!早睡早起,吃嘛嘛香!”
“……恭喜你啊,第一你肯定是拿定了。”
“啊?”
“倒数第一!”
……
此次军训时间长,虽然人数多,但压力确实没之前那么重,且此次的将士都是霍去病手下的,本就训练有素、听从命令,所以这次军训很顺利地在进行着。
沈乐妮对这批将士很满意,又体谅霍去病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徒弟很是辛苦,回头休息日就下了回厨,做了几个菜,让人给送去冠军侯府。
至于那菜五道里有两道是补身体的,沈乐妮就没告诉霍去病,不然他肯定又要梗着脖子跟她叭叭个不停。
又是一个休息日,沈乐妮打算去研究院转转,再去女医堂和铺子看看。
如今的研究院里,各个分院已经各自分工明确地忙碌起来。火药院的方士们认真研究着,造纸院的白恣也日日沉浸在做纸中。
因为纸对于大汉来说很重要,所以沈乐妮就暂且接管了造纸院院长职责,她得亲自看着,不能让白恣和他的纸出任何问题。
还好造纸院目前只有白恣一人,一个给他打下手的都没有,这是他自己要求的,说是怕被人打扰,乱了思绪。沈乐妮自然也是依了他的,谁让这些研究人员是宝贝,什么要求她都必须尽量满足。
研究院转了一圈,见没什么问题后沈乐妮就离开了。
虽然她身上挂着研究院院长之职,但绝大部分事情都是孔定嘉在管,她也就是孔定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帮着想一想,或者看
哪个院子缺东西做些添置,活脱脱就是个甩手掌柜。
出了研究院,沈乐妮就往女医堂去了。
踏进大门,走过穿廊,刚靠近上课的地方,沈乐妮就听见了一阵笑声,夹杂着几道调侃。
沈乐妮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定是那群妇人又在打趣孙大有了。
可怜孙大有一个男人,经常被她们这些长辈调侃的满脸通红。
关于孙大有的事,沈乐妮也了解了一些。他早年是成了亲的,妻子是青梅竹马,只是妻子身体弱,早逝了,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孙大有伤心许久,后来始终不愿再成亲。
他此次来到长安,也是有着躲家里的原因。
没想到啊!转头落进了女人堆里,成日被八卦调侃着,这些大娘还要给他介绍姑娘,弄得他整日里比个姑娘还羞臊。
“这是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沈乐妮走进教室里,随口笑道。
见国师来了,一堆妇人赶紧收住方才跑的没边的嘴,看着这儿看着那儿,就是不看沈乐妮。
沈乐妮自己观察,见孙大有如她所料的红着脸,可……她那一项沉稳的得力干手李知琴不知怎么了也面颊泛红,躲着人的视线。
不对劲,很不对劲。
沈乐妮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看了看,忽然觉出点了什么。
有瓜啊!
这她可就不困了啊!
看见沈乐妮,孙大有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对她拱手称了声大人,然后卷起竹简似落荒而逃般的离开了。
课上完了,其她人也都拿着自己的东西陆陆续续出了教室,没一会儿教室里只剩下李知琴三个负责人。
沈乐妮照例问了些女医堂近日来的情况。今年女医堂招了三个人,都是女医们介绍来的亲戚或者邻里邻居。
因为沈乐妮提前说过,以后每年招人都要首先看年龄,尽量选年轻的,毕竟随军可是件体力活,学医亦不轻松,有条件的话自然得考虑这个。所以今年招的三个人,有一个是二三十的年轻妇人,还有两个是十几岁的姑娘。
当初要招人的时候,沈乐妮特地提早把消息宣传了出去,于是长安城的许多百姓都知道,在国师的女医堂里做女医,不仅管吃管住,活计比外面的可轻松太多,而且每个月的工钱还很高。
关键是这个只要女子,说不定在女医堂一干就是一辈子。而且这门本事学会了,以后在外面也能养活自己。
这可是普通百姓一辈子难遇的好活计啊!
所以许多普通百姓也管不了什么礼教纲常了,一听说女医堂招人时,都赶着把自己家的妻女带来。只是女医堂的女医们也是有私心,这种好事自然也是先想着自己的亲人或者认识的人,所以今年招人的时候她们就提早就把人带了过来,抢到了名额,三人也争气,通过了选拔和考核。
沈乐妮也没多管,只规定了每年招录名额有限,最多三人。
毕竟女医嘛,在于精不在于多。而且少招些人,她们自己也有时间去学习和精进医术。
如今这三人在女医堂学习已经有小半年了,沈乐妮也时不时考校她们一番,是肯努力学习的。
沈乐妮交代一番,说道:“辛苦你们,以后新学员的培训就都麻烦你们三人了,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李知琴立时道:“这是我们应尽之责。”
“是啊大人,您放心,咱们三个一定管好女医堂。”罗娣也道。
“我会把我所学的都教给她们的。”秋云道。
沈乐妮颔首,该说的都说完了,她想着方才的事,想问问她,便叫上李知琴随她四处走走。
两人往教室外走去,这时罗娣忽然叫住沈乐妮,在三人的目光中,看了看李知琴,旋即对沈乐妮语焉不详道:“大人,您可要劝劝知琴啊!”
听她说完,李知琴几乎是一下就红了脸颊,小声地嗔她道:“罗姐姐,您说什么呢。”
罗娣赶紧笑着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却是对着沈乐妮挤了挤眼睛。
沈乐妮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笑而不语。
两人在女医堂里四处走着,自从孙大有来了以后,他将院子里开辟出一块土地,栽种了许多草药,是为了给女医们用来学习的。而且他还不假手于人,自己亲自栽种和侍弄。
沈乐妮蹲在草药地前,用手拨了拨长势良好的草药,说道:“这孙公子还真是爱极了草药啊。”
说到这个,李知琴也有了话,“可不是,他整日除了上课,就爱弄这些。”
沈乐妮站起了身,问她道:“他上课如何?你们可都听得懂?”
“孙夫子讲的很细,学起来倒是不难。”
“那就好。”
沈乐妮说完,就一时没了话,就看着李知琴,把她看的有了些不自然,避着她的视线道:“大人……看我做什么?”
沈乐妮也不拐弯抹角,问道:“方才她们,可是在说你和孙大有?”
李知琴也没想到国师会如此直接,眉眼少见地有了些羞赫之意,却道:“大人您别听她们瞎说,知琴一心只想管好女医堂,教好女医,旁的没有想过。”
“女医堂固然重要,可人生大事也很重要。”沈乐妮唇畔含笑:“我知道你是个稳重的女子,心性也好,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大人……”李知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觉得孙公子此人如何?”沈乐妮忽然问。
李知琴也不说瞎话,想了想如实道:“性子好,待人和善有礼。”抿抿唇,补充一句:“头脑也很简单。”
这话是她从国师那里学来的,意思就是人傻傻的,没有心思。
沈乐妮:这味道……疑似狗粮?
她将手轻轻放在李知琴的肩膀上,劝道:“不急,不妨再观察观察,若孙大有是个靠得住的,或许你可以考虑考虑。”
李知琴知道沈乐妮是关心她,心里很是感激,点头道:“我知道了,大人。”
见她听了进去,沈乐妮功成身退般一笑。
第164章 一个大局
从女医堂出来,沈乐妮就去了旁边女客来。
如今女客来已经开业两个多月,卫生巾的名声也算是打出去了一些,现下每日店铺尚未开门,门口就有许多人在此等着了,每日的名额早早地就被用光,甚至打烊后依然陆陆续续有人赶来,然后失望而归。
沈乐妮照例检查了一下各方面事宜的情况,如今店铺没什么问题,库房里的货还有许多。之前霍去病给她送了几个信得过的人来,她留了两个在此看守,所以也没人捣乱。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们不知道购买者有没有谎报,虽然名单上的信息都看不出错误,但毕竟她们没有查户籍的权力,只能尽量保证名单上的重复不会出现。
沈乐妮翻着名单,发现近半月来购买者为奴婢身份的人比开始多了些,她思考了一两刻,找来容珠儿三人,改了下规定。
每日限购的人平民户籍和奴籍各占一半,先问购买者的户籍,不允许过早排队,否则失去购买资格。
卷起竹简,沈乐妮对三人道:“虽然每日购买名额少,但是筛选出能够买东西的人这个活计不轻松,还望你们多费心,辛苦你们三人了,有什么事尽可找我。”
容珠儿应下:“是,我们知道了。”
虽然早在第一日开业时,国师就搬了一块告示牌在门口,上面清楚地写出了购买前提,但识字的百姓极少,所以她们每日询问客人的时候会费一些脑,但一日里大多数时间她们都没什么事,这工钱拿的她们都不太好意思,所以也会自己找事做,比如认认字、去隔壁女医堂听听课,偶尔回家看看,日子倒也充实。
反正这是她们以前从不敢奢求的生活了。
只是沈乐妮前脚才改了些规定,两日后就有人闹了。
排队的人不知是不是排了几次队依旧没有买到心中有火还是怎的,当场就开始骂,说什么开个屁大点的铺子规矩还如此多。
有人开了头,其她有气的人自然也开始插上一嘴,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到后来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路过停下看戏的也开始附和,男女皆有,最后竟开始骂国师做商为自己牟利,以权谋私什么的。
文秀和王大志当场气得跳脚,还好容珠儿还算冷静,但眼睛里已然冷了下来。她理智沉着地回怼道:“若真是牟利,价格就不会低到任何一个平民百姓都能买得起。我想买过的人,都看得出那可是好东西。”
她环望围观人群,脸色平静地解释:“国师说了,限制人数,是希望真正需要的人能够买得到,而不是让一些人大量囤积在自己手里,转而去谋取暴利。”
有个妇人环着手,口吻似质问:“那为什么不免费给我们?”
此言一出,引起许多人的高声附和:“就是!”
“既然国师大人是为了咱老百姓,那不如别收钱
了吧?”
“对啊,国师大人心怀百姓,定不会收取百姓的血汗钱的!”
“给我一些吧!我是真心需要的!”
“我也要我也要!”
见三个管事不说话,有人立马变了脸色:“我看你说的都是假的吧!国师就是想牟利!”
“说得对!堂堂国师大人还来赚老百姓的钱,真不要脸!”
“枉我还一直以为国师大人是个好官,真是看错了!”
容珠儿一一看过这些人,他们有的一脸理所应当地质问讨要,有的一脸愤恨,什么丑恶的嘴脸都原形毕露。
她觉得这场风波,没表面那么简单。
她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怒骂的人的神情,试图找出是谁想挑事,只是没看出来。
文秀两人都要气哭了,想撸袖子上前理论,被容珠儿拦住了。
旁边相隔数丈的女医堂的人也都听见了动静,纷纷赶了过来,但还不知道缘由和经过,只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容珠儿对着李知琴等人摇头以示安抚,上前一步面对众人,扬声道:“这世上,免费的东西总有人不会珍惜。花了钱的东西,一些人才不会随手丢弃。我言尽于此,你们若觉得我家东西贵了,或是不喜,大可不必再来。”
说到这里,她神色和语气皆是一冷,毫不客气道:“但若是再有人敢辱骂国师,我定去官府告你们一罪!辱骂国师是何罪过,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容珠儿浑身的气势太过凌人,让一些百姓生了胆怯,想着骂也骂过了,便匆匆离开了。而那些生事的人也不打算闹得太大,也随着人流离去了。
人群渐渐散去,今日的名额早已用完,容珠儿挂上了打烊的牌子,同李知琴等人说起事情起因经过。
女医们果然也同样很生气。
“太过分了!怎么能如此骂国师!”
“国师真是费心费力还不讨好!”
“是啊,她若是知道百姓们这样骂她,她该多伤心。”
“一群没心的东西!”
容珠儿将自己的猜测同文秀和李知琴等人说了,李知琴凝了眉,说道:“不无可能。”
“那还是赶快跟国师说说吧。”文秀道。
容珠儿点头:“我这就去找国师,文秀你们看好铺子。”
交代好事情,容珠儿就去出了门。这时候沈乐妮在校场里,见到她后,容珠儿便把今日发生的事详细地告诉了沈乐妮。
沈乐妮听后颔首示意自己已知道,让她安安心心负责好女客来的事情就行,其余的她都不必管。
容珠儿的猜测不无道理,但是沈乐妮实在是没时间去管这些小事情了。或许是她脸皮厚吧,虱子多了不怕痒,这么久以来她被骂的还少么?沈乐妮自认为数都数不过来。
只要没有实质性影响,她也懒得去深究了.
元狩元年七月,刘彻于大朝上宣布,将在三个月后,在大皇子满七岁时立大皇子刘据为太子。
朝堂震动。
只因大皇子刘据尚且如此年幼,帝王就要立他为太子,由此可见刘彻对大皇子的器重。
在朝会结束以后,无数飞鸽与马匹从长安而出,向着四方而去。
暗流涌动不止。
河边高阁,宁静雅间。
朱煦推门踏进,反手将门关上,朝着静静坐于桌边的人走去。
“你的禁足解了?”兀自品着茶的鲁瑞眼也不抬一下,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句。
朱煦哼一声,重重地坐在鲁瑞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
“寻我何事?”鲁瑞问。
朱煦把嘴里的茶咽下去,目光锋锐地盯着鲁瑞,开门见山道:“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对付那女人?”
鲁瑞自然感受到了他质问般的眼神,没说话。
朱煦盯着他一会儿,面无表情道:“难不成,你把我蒙在鼓里?”
鲁瑞这才抬眼看向他,眼眸平静,“你很着急?”
“你不着急?”朱煦冷嗤一声反问。
鲁瑞没回答他,只淡淡道:“之前校场里,刺杀,或者那个患有隐疾的人……是你做的吧。”
不是询问,是肯定。
朱煦抱着手臂,竟想也不想的就承认了:“是我,那又如何?”他啧一声,似是有些遗憾:“原本应该无误的,谁知那女人如此不守妇道。还真把人救活了。”
“你那手段,即便成了,难不成还能扳倒她?”鲁瑞毫不客气地嘲讽一笑。
“总比你什么也不做强吧?”朱煦怼他:“就算扳不倒,能看到那女人被人唾骂,本公子也乐意。”
“被禁足也乐意?”鲁瑞呵笑,继续嘲讽。
朱煦一噎,哼一声看向窗外。
过了会儿,鲁瑞开口道:“这件事,你不用知道。”
朱煦看着他,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他第一个问题。
他道:“你不相信我?或者……我家?”
鲁瑞唇角勾起讽笑:“看你之前做的蠢事,让人如何信你?”
“行了!差不多得了。”朱煦即便再不当回事,被他一直嘲笑,他的脸也挂不住。
鲁瑞也不想同他多说,似提醒似警告道:“你可不要再犯蠢,我们都是一样的目的,若是被人察觉,你家和我家……都将不复存在。”他抬眼直视着他,眼神虽平静,却无端有种迫人压力:“你要做的,就是听你父亲的话。”
朱煦一手搁在桌上,身体向他的方向倾了倾,轻笑着和他讨价还价:“既然我们作为同谋和兄弟,你总可以透露一点给我吧?”
鲁瑞静了片刻,只注视着他道:“这是一个大局,需要数年才可完成。言尽于此。”——
作者有话说:周五临时有事,半夜才回家,所以更新迟了几个小时,抱歉~另外每周六不更新哦,大家周六别等。
大家多多评论呀~
第165章 想法太危险
转眼为期六个月的军训时间已然过半,即便训练进度再慢,到如今新内容也教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半时间,除了巩固训练,其余的大多数时间就用在了体能训练以及马术训练上。
后来霍去病看时间还长,又另加了一项战术训练,卫青和霍去病两人时常带着各自的三千多人进行对练,看得沈乐妮那叫一个拍手叫绝。
但这三样训练也就体能训练上沈乐妮能帮些忙,时不时冒出个新的训练法子,令一众将士累得气喘如牛,直呼饶命。
当然,严苛训练的同时,沈乐妮也不忘给将士们劳逸结合一下。
这次,沈乐妮打算给将士们想个新奇的放松方式。
体能训练的短暂休息期间,霍去病猛灌了几口水,看见沈乐妮靠在一处双杠的栏杆处,托着腮望着四散而坐的人群,却不知在想什么。
霍去病朝她走过去,也靠在她旁边,问道:“在想什么呢?”
沈乐妮回道:“想着还有什么新奇的放松方式或者游戏。”
霍去病看向她,嘶了一声,忽然问她道:“你可知我在想什么?”
“我哪儿知道你在想什么。”沈乐妮睨他一眼。
霍去病也单手托着下巴,自己说来:“我在想啊,你这脑袋里究竟有多少奇思妙想?”
有个人在旁边干扰,沈乐妮想不下去了,她收回思绪,看着旁边人和他说笑:“你羡慕了?”
“谁羡慕你了?我也不差。”霍去病不服气地哼道。
沈乐妮顺着他的话道:“那你给我出个主意呗,正巧我的脑子快被掏光了。”
霍去病不知被她哪个字眼戳中了笑点,直接笑出了声,笑了好半天也停不下来,直到沈乐妮竖了眉,他才道:“脑子被掏光?这个说法倒是有趣极了。”
沈乐妮很是无语,拍了他一下,“快点,你也是总教官,你也想想。”
“之前那么多还不够么?”霍去病总算是笑够了,清了清嗓子正经了神色,“要我说就那些就够了,要那么多游戏来做什么?将士们来此是为了训练,不是找乐趣。”
“
训练艰苦又枯燥,如今还正值暑热,总得偶尔有个新花样才能让将士们重振精神和保持对训练的激情。我跟你说过了,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
霍去病只好妥协:“是是是,我帮你想啊,我想想。”他想了半天,认清现实:“我觉得吧,这种事情,还是你在行,我帮不了你。”
他的放松游戏,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早已被榨干了。
忽然想到什么,霍去病又道:“你若是也想不到,不如去问问你那些女医吧,她们在民间,说不定能有一些新点子。”
沈乐妮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过会儿我便去问问她们。”
如今那三个新学员也到了动手实验的阶段,这段时间女医们日日都在带着她们训练着,也是很忙碌。
两人一时没话,霍去病时不时瞅一眼身边的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乐妮转头看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霍去病看了眼周围,确定附近没有人后,才凑近她了些,带着些好奇地说起:“你可还记得……之前你给我补过生辰的那晚,你最后问了我什么?”
那三个字,他一直记到了现在。他问了许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能解答上来,要不就是解释的乱七八糟。他憋了许久,这才忍不住问起了这个问题发起者。
沈乐妮显然没有了印象,她拧着眉想了想,反问:“我说了什么?”
“你一点也不记得了?”
沈乐妮摇头:“我喝醉了。”她看着霍去病,后知后觉自己可能说什么胡话了,迟疑着开口:“我……可是说了什么不妥的话?或者奇怪的话?”
妈呀,可千万别把关于系统底线的东西给抖出去了啊!喝醉了系统应该不会怪她吧?
沈乐妮赶紧查了查自己的东西,发现一样都没有少,这才松了口气。
喝酒误事啊!看来以后她得少喝酒了!
霍去病看着她,很是直接地就说出了口:“你那时问我,知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
话音刚落,沈乐妮的表情一瞬间就古怪了起来,然后脸颊上慢慢爬上了淡淡的红色,如晚霞般晕染了整张脸。
沈乐妮老脸很红,不自然地扭开眼,嗫嚅着向他确认:“我、我真问了这个?”
霍去病点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一副求解惑的认真模样:“所以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咳咳,没什么意思,你就当我喝醉了胡言乱语。”沈乐妮强作镇定,神情平淡的仿佛那三个字真的只是随口一说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真的?”霍去病还是不太信,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沈乐妮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抬脚踢向他,霍去病泥鳅一样的往旁边滑溜一下就躲过去了。
“我看你是闲的,管你的连队去!”说完,沈乐妮转身就离开,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眼神危险地盯着霍去病道:“你要是敢告诉别人,以后我有什么好东西,都没你的份儿。”
霍去病果真被唬住了,连连点头。
看她那急匆匆像在躲什么似的离开的背影,霍去病的直觉告诉他,这三个字肯定有特别的意思。
不过她让他别告诉别人……
霍去病挠挠后脑勺。
好像,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呢。
远离训练场后,沈乐妮回头看一眼,然后抬手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呼了口气。
真是的,她怎么会问他这种问题。
想法太危险,大大滴不行!
幸好她当时醉过去了,醒来后喝醉以后的事什么也不记得,不然她就挖个坑给自己埋进去别见人了。
沈乐妮原地平复了下心绪,便去找女医们了。
等她们忙完,沈乐妮将她们叫到一处,让她们在放松方式上给她出出主意。
十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不外乎都是一些民间技艺,什么胸口碎大石,什么投壶,什么舞狮,等等。
沈乐妮一一想了想,否定了这些。
这些方式固然是现下普通大众喜闻乐见的娱乐放松表演和方式,但是既然是放在校场里,那还是得要一些有教育意义的才行。
叽叽喳喳的声音中,罗娣发表意见道:“不如,请个戏班子如何?”
沈乐妮想了下,倏而眼睛一亮。
军营中的将士很难有机会看戏,毕竟要紧着训练,这倒不失为一个既能放松又能起到教育的好方法。
另外,她早就在想,要如何教育将士们,潜移默化地让将士们改变对女子的刻板观念和偏见。这下她可以请个戏班子,然后她让戏班子把历史上那些女巾帼的故事唱给将士们听。
说干就干,沈乐妮当晚就开始写女巾帼的故事,然后吩咐了李知琴出校场,去民间找一支戏班子。
沈乐妮将戏班子安排进了校场,然后把自己写出来的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讲给了他们听,让他们以此排练出戏,在两日后于大广场上表演给了众将士看。
花木兰的故事,得到了绝大多数将士们的称赞叫好。
此后的时间,沈乐妮也隔一段时间就请戏班子进校场演出不同的英雄的故事,每次也不是白白听戏的,沈乐妮会在开戏前告诉将士们,她之后的几日里会随机抽问任何人一些问题,关于这场戏的内容,包括讲的什么故事,传达出了什么思想,以及个人感想等等。
要是能回答出来,一个问题就奖励五个钱,要是答不上来或者回答错误,就罚五个俯卧撑。
将士们:……我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不过有钱作为奖励嘛,将士们还是很乐意记一记的。
于是在这种百试百灵的奖惩方式下,许多将士都记住了这些故事内容,也明白了它们所要传达出的东西.
在军训进入到倒数第二个月的时候,火药院终于传来了炸炉的消息。
沈乐妮甫一收到消息,便火急火燎地赶去了研究院。
消息上称丹炉炸了的声音还挺大的,隔壁的院子都听见了动静,有人吓得还以为地动了,最靠近丹炉的那个方士被炸伤了手臂,但幸好人没事。
沈乐妮赶到火药院时,就见诺大的专门用来试验的空地上,某一处角落,满地都是丹炉的碎片,那个受伤的方士已经包扎好了伤口,正在和另外六个方士立在碎了的丹炉边激烈讨论着。
见沈乐妮前来,七个人这才停下来,齐齐朝着沈乐妮拱手行礼。
沈乐妮颔首,看向受伤了的那人,问道:“是你配出的方子?”
此人名叫秦闫,闻言他点头回道:“回大人,是小人。”
“手如何?可瞧过大夫了?”沈乐妮没着急问具体情况,先关切道。
秦闫点头道:“小伤罢了,不妨事。”
见他精神尚好,确实没有事的样子,才看向一地的碎片。
沈乐妮咂舌。
乖乖,这威力,可以,太可以了!
沈乐妮接过其他人手里拿着的竹卷,将其翻开看了一下。上面记录着此次试验的所有事情,包括用了什么东西,分别的用量是多少,以及各个时间段丹炉内的变化,等等。
看完后,她将竹卷卷起来递还给秦闫,嘱咐七人道:“就按照此次的配方进行试验,务必要准确把握配方,然后试验出不同用量的炸炉威力。每一次都要详细记录清楚。然后,能熟练把握炸炉用量后,便继续研究放在什么情况下可以炸响,比如地洞这样的密闭空间是否也可以炸响。或者将其放在一个像珠子一样的圆球里,怎么样可以使圆球和配方同时爆炸,或者可以控制装着配方的圆球在什么情况下爆炸。”
沈乐妮一边说,有人便一边记录着她的问题和要求。
说完以后,沈乐妮道:“以后,你们的任务便是这些,缺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但务必记住,试验时千万要小心自己的安全,离丹炉远一些。”
七人拱手:“是,大人。”
第166章 何平安出事了
自从宫宴被下药一事后,沈乐妮这半年多以来倒是过得还算安生,当然,抛开朝堂和民间那些谩骂之声来说。
只是好景不长。
某一日朝会结束后,沈乐妮在回国师府的路上收到消息说,何平安出事了。
沈乐妮当场脸色就白了,连忙问清出了何事。
今日校场休息一日,何平安早晨离开校场后就去了街上,却碰见几个少年公子聚在一起说沈乐妮的坏话,被何平安听了个完完整整。
据说那几人说的实在太不堪入耳,说什么沈乐妮年纪如此大了,还不成亲,整日与男人混在一起不知羞耻之类的。
何平安起初听了几句后,只是皱了眉头,却始终记着沈乐妮对他的教诲,不轻易被流言蜚语影响心情和判断。何况看那几人那张白生生的脸就知道肯定不是普通人,没必要起冲突。
本打算转身离开,谁知那几人越说越过分,说沈乐妮那么老,却还未成亲,不知道有没有经历过人事,到后来越说越放浪,竟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讨论和沈乐妮这个女人那个的滋味如何。
何平安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压抑着噌噌往上冒的怒火。
他大步走过去警告了几人一番,谁知那几人根本不带怕,反而当着他的面继续出言不逊。何平安终于忍不了,冲动之下,当众动了手。不知为何,这几个人出门一个侍卫也没带。
这几个人果然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贵公子,哪里会功夫,所以就被何平安打伤了,其中一个人伤的还挺重的,好像一条腿伤到了。
关键是,这个伤重的人,是丞相夫人母家旁支的庶出公子。
京城这种地儿,一板砖拍下去都能砸到两个权贵人家。
听到何平安本人无事后,沈乐妮悬着的心这才慢慢落了回去,但心里还是担心着平安,便火速赶了回去。
出了事后,那公子被抬了回去,鉴于何平安乃是国师的弟弟,那些人不敢报官抓人,所以何平安如今已经回了府里。
沈乐妮回到家里后,就看见何平安白着脸,一脸恍惚地坐在正堂中。
看到他这副样子,沈乐妮就知道他被吓到了,快步走进了堂里。
何平安听到脚步声,立马转头看去,看见来人就唰的就从座椅上立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他眼神自责内疚地望着她,低低喊了声:“姐姐……”
“平安,你可有伤着?”沈乐妮冲过去就拉着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开始用眼睛检查。
何平安摇摇头:“姐姐我没事,只是……”
他不敢说,抿住了唇。
他知道今日给姐姐闯祸了,那个人是丞相夫人母族的人,这件事定然会引起一场风波。
沈乐妮看出了何平安的担忧,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怕他的肩,温声道:“没事,别担心,一切有我。”
她把何平安拉到椅子边,示意他坐下,等他坐下后她也坐到茶桌另一边,对他道:“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跟我讲讲,我来想办法。”
何平安乖乖地把事情起因经过讲述了一遍,当然他们说的那些放浪之言他没有说出口,换成了言语不敬四字。
沈乐妮早在方才就从下属的口中得知了她被那几人开了黄色玩笑,正是因为这个,何平安才冲动动了手。
“姐姐,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你罚我吧……”何平安低着头,闷闷地小声道。
沈乐妮并不怪他,她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浅笑道:“姐姐不怪你,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要说怪也是怪我,怪我碍了许多人的眼,还连累了你。”
中间两句自然不是她真实的想法,她自认为自己没做错任何事,是世人对她持有偏见,上赶着要来对付她。
显而易见,这件事一看就知道是有人要搞她。
她那么说只是为了安慰平安,消解他的愧疚之意。
果然何平安听了后,猛地抬头,急忙道:“不,这怎能怪姐姐?是、是那些人的错!姐姐并没有连累我!”
“对,就是那些人的错,所以平安就别内疚了,好么?”
何平安这才明白姐姐是在开解他,便听话地点了点头,朝她抿唇浅浅一笑。
“姐姐,那现在要怎么做?”
沈乐妮沉吟了会儿,问他:“你确定他的腿没有什么大碍?”
何平安肯定道:“应该是扭伤,骨头应该是没问题的,我没下重手。”
“那就好。”沈乐妮看向他,“虽然是他们故意激你出手,但始终是他被你打伤,许多人都瞧见了。这样吧,一会儿我同你亲自上门去道个歉,送些礼品,看那公子的伤究竟如何,看他们同不同意与我们协商解决。”
但沈乐妮觉得,那边肯定不会轻易善了,即便两方有心私了,也大概会有人从中作梗。
和平安点头:“都听姐姐的。”
说完此事,沈乐妮郑重且温和地注视着他,教导他道:“平安,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无论他们骂谁,骂的多难听,切记勿要冲动,保持理智,勿要被影响了情绪和判断。”
何平安也认真地承诺她道:“是,姐姐,平安记住了,平安一定不会再犯。”
这边沈乐妮才开解完何平安,那边霍去病就赶了来,一阵风一样地卷进正堂,见两人都在,且安然无恙,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霍去病问了问怎么回事,沈乐妮将事情概括了一下说给了他听。
“这件事,我觉得没那么简单。”霍去病皱着眉道。
“你觉得会是丞相吗?”沈乐妮询问。
霍去病想了下,迟疑道:“应该不是,如此明目张胆,丞相也不是蠢人。”
何况以陛下对国师的重视程度,丞相怕是闲这个官职坐的太舒服了。
“那会是谁……”沈乐妮托着下颌拧眉自语。
“总之就是那几个人没跑,既然知道有谁,可以慢慢查,当下最要紧的是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借此生事。”霍去病提醒道。
沈乐妮便把她的打算告诉了他,霍去病听后颔首道:“目前只能先如此了。”
事不宜迟,沈乐妮赶紧吩咐下人出去买一些礼品回来。
在沈乐妮吩咐下人的空隙,霍去病走到何平安身边,将一只手掌轻轻拍在他肩膀上,安慰他道:“别担心,这件事……我觉得你做的很对。”
何平安愣愣抬起头。
一边看着下人往大门方向走去的沈乐妮闻言转头瞪了他一眼,警告他道:“你乱说什么?你可别教坏了平安。”
霍去病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我没说错啊,他是做的对。若换作是我碰见了,可就不止一个人受伤了。”说到最后,他微微眯了眯眼眸,放轻的尾音带着丝危险。
他来之前,自然也是打听清楚了事情经过,也就知道了那些人大庭广众之下都说了些什么。
沈乐
妮听后,没来由一梗,不知如何反驳,她只能对何平安道:“你别听他的,冲动是魔鬼。姐姐方才教你的,你才要记住,知道吗?”
何平安看了眼霍去病,又看向沈乐妮,然后点了点头。
等东西备好后,沈乐妮就带着何平安去了那叫江遮的受伤公子家,虽然是顺利地被迎了进去,可对方却没收礼,她和何平安也没看见江遮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只从他父母的表情看出好像情况不好。
怎么说呢,他父母那表情,明明很愤怒却不敢撒出来,憋了一肚子气,看到她还强撑着强颜欢笑的样子。
沈乐妮心里咯噔一声,她忍不住与何平安对视了一眼,以眼神传讯。
沈乐妮:看这样子,那小公子的伤似乎挺严重?
何平安:平安不知道,但平安保证真的没下重手。
沈乐妮眼神安抚他:放心,姐姐信你。
两人看出这家人不想看见他们,也识趣地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等坐上马车,何平安才担忧道:“姐姐,现在该怎么办?”
方才沈乐妮询问能否协商解决,说她会为贵公子去宫里找来太医,养伤期间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她,直到贵公子伤势痊愈。但那两人却说着各种推拒的话,总之意思就是不敢麻烦国师,他们也不敢找国师的麻烦。
说来说去,也没商讨出个结果。
沈乐妮看二人心情不好,也不好多留,带着礼离开了。
江遮父母的操作,令沈乐妮看不懂,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怕是不可能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沈乐妮只觉头疼,她以手支着眉心,合上眼道:“先注意着江公子的情况,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沈乐妮的直觉果然是对的。
两日后的朝会上,几名朝臣一齐上书弹劾国师,言国师纵容其弟,当街伤人,藐视律法,后面还有一堆话,简而言之就是说国师德不配位,请求陛下降罪国师。
沈乐妮听到他们说出江遮的伤势后,人傻了。
什么?腿断了?!
这辈子怕是不良于行了?!
她想到那日江遮父母的表情,陷入怀疑中。
她自然是相信平安说的,没有下重手,可现在却说那江遮的那条伤腿竟然断了?
看来这两日,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啊。
第167章 防砍服
这几个朝臣一直就着此事叭叭个不停,非要刘彻为那江遮主持公道,降罪国师。
刘彻皱着眉,一时不语。
这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何平安毕竟是沈乐妮的弟弟,国师这几年在大汉声名远扬,触碰到了许多世家贵族的利益,多的是人想要她死,从这几年接连不断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
再小的事,和国师挂上钩,背后的人也能掀起一场风浪。
虽然有时候兴起的浪涛无伤大雅,但就是很膈应人。
最后,刘彻只用了一句“待朕查清此事,方再下定论”就打发他们,结束了朝会。
下朝后,刘彻留下沈乐妮,又派人去了江府,明面是探望那江遮伤情,暗里是看看他那条腿究竟是不是真的断了。不多时,派出去的人就回了宫里,说那江遮公子的腿确实是断了,骨头裂的厉害,要养上许久,且养好了这辈子也会跛脚。
听完禀报,刘彻看向一边静静立着的沈乐妮:“你怎么看?”
沈乐妮眉头死死锁着,十分不解。
刘彻看出了她的思绪,轻笑道:“你也觉得他的伤有蹊跷?”
沈乐妮拱手回复:“陛下,臣与弟弟虽不是亲姐弟,但好歹一起生活数年,臣知臣那弟弟的性子,不是手段残忍之辈。”所以,江遮的伤定是被人做了手脚。
“那你觉得此事要如何处理?”刘彻道:“这件事,总归是你弟弟先动的手,按照律法,不仅不能给那几个言语挑唆之人动刑,反而还得将你弟弟先抓进牢里去。”
沈乐妮也觉得十分难办,闹到了明面上,还闹到了朝堂上,那就不能用那些阴私的手段。
但无论如何,她也绝不能让平安被下狱,她是没有办法暗里动手脚,可没办法防住背地里的人给平安动手脚!
想好后,沈乐妮再次拱手:“请陛下给臣一些时间,臣定给陛下一个交代。”
刘彻嗯了声,又道:“事情没查清楚前,你那弟弟还是让他老实待在府里吧。”
沈乐妮应下。
反正军训该教的内容也教了,让他待在家里也没有影响。
出了宫后,沈乐妮就火速回了府,先是嘱咐平安这段时间先待在家中练武习字,等事情解决了再回校场。
何平安乖乖地点了头,问道:“姐姐,那……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沈乐妮沉吟下来。
今日朝会上那些朝臣说,那江府是惧于国师威仪,才瞒着江遮伤势不敢闹出来,但他们身为大汉之臣,眼里看不得此等仗势欺人的事,这才气愤上奏,请君王替江家公子做主。
也就是说,这件事还没有闹得很大,所以眼下,平安还不知道江遮的具体伤情,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朝堂上的风云。
但她想,不久后那些人定会把事情传出去,搅得国师府不得安宁。
沈乐妮安慰他道:“别担心,虽然这件事有些麻烦,但姐姐不会让你有事的。”
何平安隐隐猜出今日朝堂上应当是提到了这件事,姐姐才会这样说,心里那股自责又泛了上来,面上却点头保证道:“嗯,平安知道了,平安不会乱跑出去的。”
安抚好平安,沈乐妮又风风火火地出了府门,往冠军侯府而去。
刚被迎进侯府,迎面就碰见正要出府的霍去病。见到她,霍去病停下了脚步,带着她往书房而去。路上他问道:“陛下与你说了什么?”
本来他是打算下朝后就和沈乐妮一起商量的,沈乐妮被留在了宫里,他只能暂时先回来。
沈乐妮道:“让我查这件事。”
走到书房里,沈乐妮很是自来熟地走到窗边随便择了把椅子就坐了下去,霍去病坐到她旁边,问道:“就没了?”
“说让平安这段时间就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别出门。”
霍去病颔首:“这倒是,事情没解决前还是不要随意出门的好。”
沈乐妮头疼地扶额:“你说,这件事该怎么查?再怎么说,毕竟确实是平安先动的手,也不能将那几人抓起来拷问……”
这件事确实很棘手,霍去病也没有什么思绪。他干脆道:“要不,我直接找人把他们几个抓起来,找个旁人找不到的地方挨个审讯?”
“这节骨眼儿上,人就突然消失,你这不就变相地给我国师府定罪了?”沈乐妮无力道。
霍去病习惯性挠头,试探着问:“那……我挨个上门去,好声好气地询问?”
沈乐妮罢罢手,“那倒不用。”她思索片刻,说道:“总之与这几个人脱不了干系,先挨个查查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再让人去民间问问,有没有人看见过那几人近日来去过哪里,接触过什么人。”
两人商议好第一步后,霍去病也不耽搁,立马派了人出去,按着沈乐妮的要求查。因为还要顾着校场,沈乐妮就让霍去病先行回了校场,自己又亲自带着侍卫去了事发地一趟,在附近查了些事情。
只是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一连数日,虽然把几人的身世、去处、接触过的人都查了出来,可并没有搜出那几个公子被人指使的证据,而江遮那边,除了江家主家的人去探望过,也再没人去过江府。
沈乐妮听完下属的禀报,愁的两条眉毛中间都要挤出皱纹了。
眼看着朝堂上借着此事闹得愈发厉害,不依不饶非要陛下给个交代,她这边几天了却跟白忙活了一样,就不禁脑仁儿疼。
而陛下在这件事上也帮不了她,毕竟平安当街动
手是事实,江遮伤了腿众目睽睽被抬回府亦是事实,对方还是丞相夫人母家,虽然是旁支,但那还是打了人家的脸,不给个交代说不过去。
沈乐妮长叹着气。
如她所料,如今外面都在传国师的弟弟当街将人打成重伤断了腿,使人一辈子不良于行,叫嚷着国师给人个交代。
这是彻底把她和平安架在了火上烤,一点后路都没有了。
她不能暗地里动这些人分毫,若他们就是现在立马被别人一刀砍死,即便不关她的事,别人也只会觉得是她心虚,想抹掉痕迹。不仅如此,她还要防着背地里的人对那些人下黑手还栽赃给她。
而明里,她又完全拿他们没有办法,即便他们因言语不敬国师而受到了责罚,可这也不能将他们下狱用刑。
唯一的办法,就只能从他们接触过谁、去过什么地方查起。但是这几人就是一堆纨绔子弟,整日里吃喝玩乐,去的地方海了去了,要真是查的仔仔细细,怕是要一年半载才能查清。
至于江府那边,霍去病早就派了人一直守着,没什么行迹诡异的人出入。
但她和霍去病忙活了这么多天,也不是什么结果也没有。之所以这件事往外传的这么快,是跟一些个贵女有关,其中有一个沈乐妮还认识,是石家姑娘石寻薇。
唉,造孽啊。
沈乐妮苦恼地托着腮,良久凝视着桌上的杯盏。
既然与那几个公子有关,还是得从他们本人查起。但有什么好办法,能从他们嘴里撬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都说人的本性是趋利避害,可有什么东西能诱惑得了那些个贵公子?
钱?他们不缺。
奇珍异宝?若不是极其稀罕的,他们怕是也不会动心。
更何况,这两样她也没有,她也给不了权势也给不了地位。
想及此,沈乐妮心里生出了浓浓的无力感。
究竟拿什么东西,才能撬开他们的嘴……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乐妮的眼睛倏而就亮了起来,整个人蓦地坐直。
她想到了!
事不宜迟,沈乐妮套了马车就往校场赶去,找到霍去病,将他拉到一处无人的用来上课的帐子里,将门帘子放下,说起了自己的办法。
这个时间点,将士们都在午休,没人到这里来。
霍去病听她说完后,颔首道:“这个办法倒是可行,只是你要拿什么撬他们的嘴?他们的嘴恐怕没那么好撬的。”
沈乐妮神秘一笑:“自然是用我的东西。”
霍去病看着她,忽然道:“你那里还有我没见过的好东西吧。”
不是疑问,是肯定,还带着丝幽怨。
沈乐妮哈哈一声,摸摸鼻子解释道:“有些东西,嗯……数量少,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到,所以我就想凑一凑再拿出来。”
霍去病也不和她多计较,眼下正事要紧。他问:“是什么?给我瞧瞧。”
沈乐妮也不废话,翻起手掌,意念一动,一件叠的方方正正的防砍服就出现在了手掌里。
“这是?”
霍去病拿过,将这衣服抖开看了看。他认出这是件上衣,但料子……
他细细摩挲着衣服,只觉得这料子有些独特。
沈乐妮解释道:“它叫做防砍服,顾名思义,它的作用就是防止被砍伤。”
霍去病挑眉,那不就是跟盔甲的作用一样?
可是这柔软的料子,真能防砍?
若真是能防砍,那可真是件宝贝啊!毕竟盔甲只能上战场穿,寻常出门若是有这么一件宝贝,穿在衣裳里,看都看不见,遇到个什么不测好歹有机会保住命。
而且若是将士们人人都有一件这防砍服,可不就是多了一条命在身上!
第168章 他嫉妒
这样想着,霍去病也就问出了口:“如此柔软的料子,真能防得住大刀利剑?”
对于这个问题,早在第一次拿到防砍服的时候,沈乐妮就问过了系统,系统说只要是在五米之内的近距离,像刀剑长矛之类的冷兵器攻击,都能防住,但像弓箭弩箭那样冲击力极强的,它也不敢保证。
而且之前她无事的时候,自己也用许多种冷兵器试过,效果已是极好,被她又刺又砍的,防砍服上只留下浅浅的划痕。但她心疼防砍服数量少,没有用弓弩试过。
反正对于那公子哥来说,这样足够了,够他保住许多回命了。
于是沈乐妮将系统的话原封不动地作为答案回复了霍去病。
霍去病闻言,难掩激动,又将手里这件防砍服翻来复去地研究个仔细,试图要研究出个什么花儿来。
但最后他只得出这衣裳的材料不同,虽柔软,却又如铜墙铁壁,怎么戳也透不过去,而且在心脏等重要部位的地方,内里还添了些略坚硬的材料,更为安全。
这件衣裳看上去其貌不扬,谁又能猜到这可是个附身符啊!还是能多上好几条命的护身符!
霍去病忽然嫉妒那叫江遮的小子了。
该死,怎么不是他被打伤呢?
他抑制住内心的兴奋,装作随意问道:“这防砍服……你有多少件?”
沈乐妮当然听得出他是什么个意思,忍住嘴角的笑意,回他道:“我也总共得了不过几件,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霍去病心里一动,忍着激动试探开口:“那……”
他刚冒出一个字,沈乐妮就敏锐地打断了他:“别!目前可给不了你,我是打算以后要用在大事上的。”
“……那你倒是舍得这时候用出去一件。”
啧,帐子里好大的酸味儿。
沈乐妮无奈叹气:“谁知道这个关头出了这么件事情,为了平安,我不得不忍痛割自己一刀了。”
她也万分不愿拿这么稀罕的宝贝,毕竟系统也就给了她那几件,这酒能看得出这防砍服是多么的金贵难得。但其它东西虽然可以使那些贵公子眼前一亮,却还不至于让他们出卖同谋。得拿出诚意,才能打动别人。
嗯,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霍去病:……
割自己一刀?这个比喻……看来他是不可能从她那里讨来一件了。
沈乐妮自然也看出了霍去病的失落和委屈,心中好笑,大方地安慰他道:“你放心,以后到了时机,会给你的。”
若是按照正轨的话,大概就在明年春了。
听到她的话,霍去病瞬间两眼放光。
沈乐妮看见他的眼,心里嚯了一声。看这孩子激动的,眼里的光,比从雪山巅反射出来的光还晃眼。
得到保证,霍去病也把注意力落回到了正事上。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防砍服,却仍旧担心地低头看了一眼,不确定地道:“你真有把握,那几个会为了这些东西出卖背后之人?”
“老实说,我的把握也不是很大,但总要先试试。”沈乐妮思索片刻,对他道:“你先查清那几个人之中,谁最容易被这东西动摇底线,然后找到他的行踪,择一处人多的地方进行试探。若是成了,其他人那里也要去一趟,免得让那人落入危险之境。若是不成,就换一个试探。”
霍去病颔首,说道:“事不宜迟,我立刻就去办,校场这里你且看一下。”
沈乐妮点头。
霍去病把防砍服卷起来握在手里,还是忍不住心中痒意,征求她道:“我能不能,先试试这防砍服的效果?”
见沈乐妮带着看穿他的笑意的眼睛看过来,霍去病仍旧嘴硬道:“我不是好奇,我是想看看这东西的效果在什么范围之内,才更有把握去和那些人谈判。”
沈乐妮也不在意,挥挥手:“随你试,只要你注意着点别弄破了就行。”
霍去病道了声知道了就掀帘飞速而去,生怕自己慢一步自己龇出来的牙就被沈乐妮瞧了去.
霍去病径直回了侯府,先派人去摸清这几人的脾性和过往作为,等人都分别派出去后,他来到练武场,叫人搬来一根矮桩子,仿照人伸开双手的模样镶上两根撑得起这防砍服衣袖的桩手,再用麻绳一圈圈缠绕其上,仿照人体的柔软度。
待挥退周围所有下人和侍卫后,霍去病将防砍服拿出来套在其上,按照沈乐妮教的手法拉上拉链,然后他便开始拿各种刀剑长矛长枪开始试。
但他为了以防万一,只对着这衣服的手臂做试验。
先从一臂的距离开始,他用了下杀手的力气,结果那衣料上面却没有任何痕迹,连划痕也没有。
即便早就从沈乐妮口中得知了它的效果,可只有亲手试过,这跟寻常料子一样柔软却比盔甲还坚硬的材质才令他真正感受到了这防砍服的厉害之处。
他心中既是震惊,又是激奋。
接着是半丈的距离,几次试验,也就在上面留下了浅浅的痕迹。最后是一丈的距离,他用长枪浅浅试了一下,还是没
有捅破那衣料。
然后霍去病就没有再试验了,毕竟这东西还得拿去诱惑那些个纨绔子弟。
而且,那几个公子哥整日里不干正事,这辈子也不可能上战场,就他试验的这么几下,对他们足够有用了。
得出结论后,霍去病扔下手中长矛,将防砍服小心翼翼解下来捧在手里,将沾染在防砍服上的灰尘拍干净。
看着明明在他手里却不属于他的宝贝,霍去病叹了口气。
怎么办,他嫉妒的越发想据为己有了。
沈乐妮说的时机,究竟在什么时候?.
在霍去病回去办事的翌日,校场里就出了件事。
何平安的第二十八连队的人,与别的好几个连队的人打了起来。
据说是因为二十八连队的人听见别人辱骂何平安,说他仗势欺人,手段狠辣,说他那小白脸的模样没资格做教官,以及各种难听之言,其中还夹着对国师的恶言。二十八连队的一些人听不下去,当场与那些人起了争论,然后争论越来越大,加入的人也越来越多,愈发不可收拾,最后场面如断裂的筝弦,瞬间爆发,打成一片。
沈乐妮收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场面已经被人控制住。她黑着脸问清楚冲突缘由后,将所有人劈头盖脸训斥一顿,罚了所有参与斗殴的人站一日军姿,然后逮出那些个带头闹事的人,又训斥一顿,除了罚三千个俯卧撑以外,还一人罚写一千字检讨书。
她罚他们,只是因为他们聚众斗殴,犯了军规,并不是针对他们对何平安和她口出恶言。
反正此次军训结束后,他们就各不相见了,骂什么沈乐妮无所谓。
而受罚将士们那边,俯卧撑对于整日洒汗训练的将士来说不算什么,左不过一两日就做完了,但是一千字的检讨书……那些个将士想说,给我个痛快算了。
在处理完校场风波之后,霍去病那边也拿到了几个公子哥的信息。
他耐心等在府中,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两日后,霍去病带着防砍服套了马车,出了门。
某一处寻花问柳之地。
霍去病白日里,踏进此处大门,不理会周遭被他气度和容貌所惊艳而围过来的莺莺燕燕,留下一个侍卫应付鸨母,带着另一个侍卫上了三楼,又径直往一间雅间而去。
站在那件房门门口,霍去病吩咐让侍卫守好门后,便直接推开了门,大步跨了进去。
早在几日前,霍去病就进宫求了旨意,同意他帮着国师查案,所以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找这些个当事人问话。
所以在外人眼中,他如今出现在这里也只能是单纯问话了,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能对那些公子用什么手段。
他手中什么也没拿,那件防砍服早在出府前就被他穿进了外裳里。
嗯,很贴身,完全不显臃肿,他越来越喜欢了。
霍去病推门时,里面还传来女子嬉笑的声音,听声音,似乎不止一个。
听到推门声,里面的动静倏然一停,接着就是一道带着怒意的喝声:“是哪个不长眼的?”
杨严话音刚落,就看见一道身形颀长的人迈着两条大长腿信步走进——
竟是冠军侯霍去病!
第169章 冠军侯这是做什么
杨严一惊,推开两边喂他果子的貌美姑娘,从榻上唰一下站起了身。
清脆的一声响,是一个姑娘没端稳手里的果盘,盘子落到地上,碎成几瓣。
杨严顾不上其它,只有些慌乱地盯着朝他缓步走来的霍去病,却又不知想到什么,又努力压下眼中明显的情绪,强自镇定下来。
两个姑娘不知眼下是什么情况,有些惊慌无措地立在一边。
霍去病自是瞧见了杨严方才乱了几息的阵脚,没着急说起来此的原因,而是对那两个姑娘道:“你们出去。”
两个姑娘看一眼杨严,见他没说话,就朝两人福了福身,低着头匆匆离去。
门开了又关上,屋内静得落针可闻,杨严的喉结不禁浅浅滚了滚。他强作平静,扬起一个浮于表面的笑容向霍去病拱手完成礼节,问着他:“冠军侯来此,不知是为何事?”
霍去病没空跟他废话,开门见山:“我来找你,是为了九日前国师府何平安当街伤人之事。”
眼前这公子是九卿之一刘同刘典客夫人母家的一个嫡出公子,从查到的信息上看,他是最有可能被诱惑之人。
“可是前几日不是早就对我们例行问话了?”
说起这件事,杨严似乎有些恼了,恼的是这些日子有许多查案的人上门例行公事对他进行问话,扰得他都没机会出门,这好不容易能出来了,结果还让人寻上门了!真是没完没了了啊!
就算眼前的人是冠军侯,他也没必要害怕!
毕竟那江遮的腿又不是他断的,反正他有恃无恐,问就是不知道,他能拿他怎么着?
想及此,杨严有些不耐,屁股一沉坐回到榻上,冷哼道:“明明是国师那弟弟动手将人重伤致使断腿,你们不去抓他,反而抓着我们不放是怎么个意思?”
霍去病定定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他的眼神极有压力,看得杨严一颗心扑通狂跳,以为他们有什么把柄被抓住了,却仍旧不敢露出什么异样,鼓起勇气与他对视,用平直的语气道:“冠军侯这么看着本公子作甚?”
霍去病依旧没说话,只是抬起一只手伸向后腰,拔出一个东西,然后朝身侧离他两步远的桌面上一扔。
当啷一声,是一把带着刀鞘的匕首。
杨严一直盯着他的动作,在看见桌上那把匕首后眼神一变,又猛然站起身。
霍去病这是何意?想威胁他?还是……想直接解决了他?
杨严怕极了,有一瞬间想撒腿就跑,但想到这是什么地方,是什么时辰,又没那么害怕了。
他脸色难看地虚张声势:“本公子早就说了,那件事跟本公子没关系!本公子什么也不知道!本公子好歹也是官员家的子弟,莫非冠军侯无凭无据就想大庭广众之下杀我?”
霍去病扬唇一笑,平和解释道:“杨公子误会了,本侯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何意?”杨严警惕地盯着他,不敢放松。
“本侯此次来,是想与杨公子做个交易。”霍去病直言道。
杨严不上当:“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次也是他们先说起的,与我无关。我与冠军侯没交易可做,冠军侯请离开吧。”
霍去病不为所动,继续自己的节奏:“不如杨公子先看看本侯的诚意如何?”
杨严立着不发一言。
这时霍去病却忽然抬起手,面无表情地……开始当着杨严的面解起了外裳。
杨严:?
杨严瞳孔地震。
“你……你这是做什么?”他不敢相信脑中的想法,只能站定着故作冷静道。
霍去病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将外裳脱了下来,扔到桌面上,将掩在外裳下的防砍服也脱了下来,简单折叠在手,递给了杨严,“这便是本侯想与你做的交易。”
杨严没伸手,看看眼前的这件奇怪的上衣,又看向霍去病,笑了声道:“冠军侯可是在羞辱本公子?不说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我知道,可你拿一件穿过的破上衣就想与我做交易?是拿本公子当小儿戏耍?”
霍去病平心静气地解释:“这不是普通的衣裳。之所以穿在身上,是不想被外人所看见,不想今日与杨公子的交易被人所知,给杨公子带来麻烦。这东西大汉目前仅此一件,这是本侯的诚意。”
大汉仅此一件?
杨严神情顿住,复而又瞥向他手里的衣裳。
霍去病也很有耐心地保持着原动作,静静等着他。
默了半晌,杨严终于忍不住问:“这衣裳……有什么用?”
霍去病又向他递了递,“你穿上就知道了。”
杨严抬头看他,还是有些防备之色,没动。
“杨公子还怕我在这里对你做什么不成?光天化日,楼下那么多人,本侯又不是傻的。”霍去病故意激他:“不就是件衣裳罢了,怎么,杨公子连穿一件衣裳也不敢?真是胆小如鼠。”
他毫不客气一嗤。
杨严果真被他最后那四个字和讽笑成功刺激到,他伸手扯过那件衣裳,只犹豫了一瞬,便展开就往身上套。
青天白日,他断定这霍去病不敢公然害他性命。
正当杨严拉着拉链两边正在疑惑这衣裳怎么扣到一起时,霍去病眼中暗光一闪,他倏而拿起桌面上的匕首,拔下刀鞘,然后捅向杨严的肩膀。
杨严抬头,瞳孔一缩,吓得一时忘了反应。
寒光闪烁间,只见刀锋用力刺在了杨严肩膀上,杨严只感觉到肩膀处的肉被尖锐之物狠狠抵住,似在往肉里钻着,大力的冲击下带来了猛然的痛感。
他似惊似痛地大叫一声,一个没撑住,往后仰重重倒在了榻上。
“你——!”
杨严瞪大眼睛看着身前表情平静的人,眼神惊恐,也顾不得身上摔痛,立马抬手摸向被刺痛的地方,虽然那块地方因骤然冲击还在隐痛,但预想中的伤口却并未出现,连衣裳都没刺破。
他狠狠松了口气,紧接着心里就生了满腔怒火,他噌一下立起来,瞪着霍去病毫无惧意地质问:“冠军侯这是做什么?你是要杀本公子不成?!”
霍去病却轻轻一笑,将刀身收入鞘中,不答反问:“本侯方才用力捅你了一下,你却一点伤口也没有,你可知为何?”
杨严眉眼含着的怒意骤然一散,他垂眸盯着霍去病手里的匕首,表情却迷茫了。
怎么回事?他被那么用力刺了一刀,却一点伤也没有?
难不成——
杨严总算意识到什么,垂头看了看身上这件衣裳,瞪着眼睛对霍去病道:“是这件衣裳?!”
“不错。”
“可……”杨严震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只抬起手怔怔地望着衣裳的袖管。
霍去病看出了他的疑惑,问道:“杨公子还是不太信?”
杨严忽然又变了表情,甩下手嗤笑道:“我自是不信。谁知道是不是侯爷你做了什么手脚,才没有捅伤我。”
霍去病挑着唇:“如若不然,本侯让你亲手试试?”
杨严听后,瞬间往旁边挪开一步远离他一些,警惕地盯着他。
“杨公子莫不是错意了?本侯的意思是,让你在本侯身上试试。”
杨严现下对这件衣裳很是好奇,听他说后就忍不住心动,迟疑道:“真的?若我不小心伤了你……”
他还没说完,就被霍去病打断:“若你伤了本侯,也与你无关。况且,穿上这件衣裳,你也伤不了本侯。”
杨严只顿了一下就想清楚了,他将衣裳脱下来丢给霍去病,笑道:“好,这可是侯爷你说的,要是伤了可不要怪我。”
正好,他要报方才那一刺之仇。
霍去病接住防砍服,又将它穿到了身上,似是教杨严般慢慢拉上拉链,然后把手中匕首向杨严扔过去,背着手看着他语气淡然道:“来吧。”
杨严握着匕首柄,看看它,又看看霍去病,见他一副早已准备好又丝毫不惧的样子,他眼中划过一抹阴冷之色,拔下刀鞘扔到地上,望着霍去病慢声开口:“侯爷,得罪了。”
话音落下,他持着匕首便朝霍去病刺了过去。
面对那泛着银光的刀锋,霍去病面上也没有丝毫害怕之色,只无比平静地盯着那锋刃会落在何处。
而杨严即便有霍去病的保证,他也不敢向霍去病的心脏等部位刺,只同样刺向了他的肩膀之处。
他用了很大的力,却如方才那样,连衣裳也没划破。
“这……”这下杨严是真的呆滞了,不明白一件普通衣裳为什么能挡得住锋利的匕首。
“如何,杨公子现在可信了?可还要试试?”
杨严咬牙,又抬手在霍去病身上捅了几回,那衣料仍旧完好如初。
他满眼难以置信,呆愣地盯着霍去病身上的衣裳:“这、这怎么可能?这不过是一件普通的衣裳……”
霍去病见他试的差不多了,便脱下了防砍服,递给他道:“杨公子不妨自己摸摸,看这料子是不是在大汉是独一无二的。”
杨严扔掉匕首,迫不及待地接过防砍服,边摸边看旁若无人地研究起了衣裳的料子。
柔软,却韧而坚硬,仿佛是掺了铁水一般。
杨严呼吸都急促起来,看着这防砍服的眼睛里都冒出了光。
“这……这是何物?”
霍去病看着他,缓缓吐出三个字:“防砍服。”
杨严喃喃:“防砍服……”
“正如此名,此衣的作用便是防止诸如砍、刺等伤害,若将其穿在身上,能够挡住两丈之内的刀剑长枪的攻击,能保住一命。”霍去病看杨严盯着防砍服的眼神愈发炽热,加大诱惑:“若能有一件防砍服在身,就如同多了几条命,遇到危险,也能迎来生机。”
“杨公子,这个交易如何?”
第170章 竟如此狠毒?
杨严终于从兴奋的情绪中冷静了一点。他抬起头问霍去病:“这……真是大汉唯一的一件?”
“杨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霍去病补充道:“此物若是拿去做买卖,价值连城,不在话下。”
杨严显然心动的点不是这个,他追问:“侯爷从何处得来?”
“恕本侯无可奉告,不过杨公子不必担心,此物来路并无不妥之处。只是太过珍贵,目前除了你,无人可知。”
杨严不说话了,他又垂下头瞧着手中的防砍服,看不见他眼里的神色。
若真如这冠军侯所言,那他捧着
的这个,可是万金难求的宝贝!
霍去病观察着他,见他似有所动,但仍然有很大顾忌,便适时再激他道:“本侯再问一次,杨公子可愿与本侯做这个交易?若你同意,此物便从此属于你。若不同意,本侯只好去寻其他几个人了。本侯也不着急,总有人能识货的。”
杨严抿着唇,纠结权衡半晌,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件宝贝落入旁人手中。他抬起头,目光略有谨慎地与霍去病对视:“冠军侯想知道什么?”
霍去病没急着回答他,而是先同他确认道:“你这是同意与本侯做交易了?”
“侯爷不妨先说说,你想知道什么。”杨严态度不明道。
霍去病知道他说这个,显然是成功被防砍服所诱惑,便说出交易内容道:“本侯想知道,当街辱骂国师被何平安所听见,究竟是不是巧合?若不是,此事是谁指使。还有,当日在大街上,江遮的腿究竟断了没有?”
杨严闻言,勾了勾唇,只道:“本公子若是告诉侯爷,那岂不是置本公子和本公子的家人于危险之境?”
闻言,霍去病从腰间掏出早已备好的一块布帛和一支炭削的细笔,放到桌面上,说道:“只要杨公子将你知道的写在这上面就行,本侯会将这份证据交予陛下,不过你放心,本侯会求陛下,保你和你家人无罪。且此后本侯也不会再来寻你,你我今日后,不会再相见。今日从这里出去后,本侯也会分别去找另几人一趟,以迷惑外人眼睛。”
杨严沉默片刻,最终咬了咬牙,在出卖同谋和得到宝贝之间选择了后者。反正他们又没犯下什么杀头大罪,他也不怕。
“好,我与你做这个交易。”杨严说完,从霍去病进门后就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去。
霍去病也暗地松了口气,他不再浪费时间,开口道:“你说吧。”
杨严拉过桌边一个凳子就坐了下去,开始回答方才霍去病的问题:“我们得到了那何平安的行踪,故意等在他路过之处,也是故意当着他以言语羞辱国师,激他出手。”
“何人给你们的消息?”霍去病问。
“太常大人旁支家的一位嫡出小姐,叫做齐婉然。”
“你们几个中,是谁与此人相识?她为何会选择找你们?”霍去病继续问。
从说出第一句后,杨严似乎也就没有什么顾虑的了,对方问什么他便老实回答什么:“齐姑娘与桑大人家的庶出三公子相识,桑公子心悦于齐姑娘,所以心甘情愿替她办事。”
霍去病将这些都咀嚼了一下,又抬眼看着他问:“此事恐怕单凭齐婉然一人,是无法做到的吧?”
一直盯着何平安的行踪,或者说国师府的行踪,还动摇了几个官员贵公子,凭她一个人,绝不可能做到。
“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杨严偷偷瞟着霍去病,拉人下水,“侯爷可以去找桑公子或者齐姑娘问问。”
霍去病盯着他,见他确实没有说谎,这才没有在再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他颔首道:“行,我知道了。下一个问题,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想毁坏国师大人的名声……”杨严越说越小声,他暗地注意着霍去病的脸色,脚下随时准备开溜。
毕竟冠军侯与国师大人关系亲密是众所周知的,他们毁坏国师名声,生怕面前这位爷活剐了他们。
这个答案本就是霍去病的预料之一,该动的怒早就动了,于是听了后也就没什么表情。
他似是站够了,转身走到榻边端正坐了下去,与杨严的目光平视着,开口接着问他:“那日在街上,江遮的腿究竟是不是何平安所打断?”
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关系到沈乐妮的官位与何平安的性命,所以霍去病问话时,锐利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紧紧锁着对方。
杨严兀自回想了片刻,回道:“当时究竟有没有断,我不太清楚,那时江公子摔的砸坏了旁人的摊子,就躺在地上抱着他的左腿开始惨嚎,声音还挺大的。我们几个不敢碰他,然后他就被人抬了回去。不过……”
见似有转折,霍去病紧追着问:“不过什么?”
杨严犹豫一瞬,还是咬牙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不过虽然江遮叫的很大声,我看他那脸色和表情,不像是断了腿的样子。像是……像是有些故意大叫的。”
故意的?也就是说,他的腿那时候很有可能没断,但后来却断了,若真如此的话,江遮的腿,大概率是在被抬回府后让人做了手脚。
他家人竟会如此狠毒?为了找到借口攻讦国师,竟不惜断子一条腿。
等等。
之前查到的消息说,事发后不久,丞相夫人母族派了人去看望过江遮,会不会是……
见霍去病沉吟着,杨严看了眼门外,小声道:“侯爷,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其它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见声音,霍去病这才抬头看他一眼。眼下该问的都问出来了,他也是时候去别处了。霍去病指着桌面上的布帛和炭笔,对杨严道:“把你方才说的,该写的都写上去,再写下你的名字。”
杨严立马照做,摊开布帛,拿起炭笔,唰唰唰就写了起来。他写的很简单,但重要的东西都写了上去。
写完后,他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双手递给了霍去病。
霍去病接过阅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后就将之叠好轻放进了衣襟内。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证明这份证据是杨严所写的凭证不太够,于是他问道:“你身上可还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
见杨严有些警惕,霍去病补充道:“放心,本侯只是向陛下证明,这份证据是你所写,不会让人发现是你提供的供词。”
杨严一想,反正他证据都交出去了,也不在乎多一个凭证。但他还是想要霍去病的确保,他向他确认道:“侯爷此言可真?”
“本侯以性命起誓,除了陛下,不会让别人知道今日杨公子所言。”霍去病面色郑重道。
“那、那好吧。”
杨严站起身,从腰际解下一枚古朴玉佩,交给霍去病道:“这是我祖母给的,是祖传之物,足够证明我身份。”
霍去病接下,道:“多谢今日杨公子肯为国师解难。这枚玉佩,等这件事过去了,本侯再还给杨公子。”
杨严点头,看了眼被他放在桌面上的防砍服,问道:“这件……防砍服,侯爷果真送给我了?”
霍去病点头:“杨公子拿着吧。”他提醒道:“不过稍后杨公子若是出门,还是将它穿在外裳里较为妥当。”
杨严颔首。
霍去病穿上自己的外裳,捡起地上的匕首,想到自己今日在杨严这儿待的有些久了,怕引起外人怀疑,便嘱咐杨严道:“本侯今日来,在你这喝了盏茶,又问了些话,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杨公子记住了?”
“我知道了,多谢侯爷提醒。”
等霍去病走后,杨严大松一口气,紧接着把防砍服拿起来,一遍一遍地看,眼睛里炯亮得吓人。
大汉唯一一件的宝贝啊!
相当于多了条命在身的宝贝啊!
我的好友,不是我背叛你们,实在是这东西错过了可就没有了!既然上天将它送到我面前,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它落入你们手里!
霍去病离开女闾后,便先回了府里一趟,将证据和凭证都装入一个木盒子里收好,然后出门按照计划去寻下一个当事人。
在接下来的两日里,他将那日在场的几个公子都找了一遍,然后就带着东西,入宫见了刘彻。
霍去病将证据递到御案上,在刘彻拿着布帛看的时候,他再口述了一遍,又将他答应杨严的事告诉了刘彻,便静静等候。
刘彻慢慢看完后,将布帛搁到案上,抬头看着底下人,饶有兴趣地问:“你说,你是跟杨严做了个交易?”
“是。”霍去病点头。
“究竟是什么交易,令他自愿把这些都抖出来?”刘彻用手指头指了指案上的布帛,好笑道。
霍去病不知道沈乐妮有没有把防砍服告诉过陛下,便模棱两可地回道:“是国师给臣的东西。”
他不是防备陛下,只是若沈乐妮还没有告诉陛下,或许是时机未到,他不好打乱了她的计划。
刘彻一听,心中了然。定然是用了天道给的,否则杨严不可能轻易供出这些或许会给他带来危险的重要东西。
刘彻没有追问具体给的是什么,他指尖轻点着案面,下口谕道:“去齐家寻齐婉然问话,令她如实招来。就说是朕的旨意。若是不说,就将她下狱。”
霍去病拱手:“臣遵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