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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靠军训拯救霍去病》 第121章 叫姐姐
即便被包围,人数相差过大,但霍去病还是不服输,非要试一试,结果显然是被卫青阵营的人两下就杀了个干净。
霍去病最后也没逃得过卫青的刀。
事后,霍去病问卫青这几十个人是怎么来的,卫青说是被他策反的第三方人。
原来,那个送东西的人确实被卫青策反了,而真正的规则是一旦先被某一方策反,那么第三方总共五十一人就全都听从于那一方,无论另一方使用什么方法,都不能倒戈。
所以,那五十个人不是不能选择阵营!
“所以,那人告诉我的,全是你让他说的?全是假的?”霍去病气呼呼道。
卫青道:“也不全是假的,比如位置是真,请君入瓮计策是真。”
霍去病不想理他。
卫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吃一堑,长一智。你小子还年轻,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此次舅舅便教教你,何为兵不厌诈。”
霍去病哼道:“不用舅舅教,我自是知道。”
卫青笑了两声,夸他道:“不过你小子的那招迷惑敌眼,还算不错。差一点,舅舅便败给你了。”
这小子如今才十八岁,前途无量啊。
“谢舅舅称赞。”霍去病皮笑肉不笑道。
输得太难看,他高兴不起来。
他就比舅舅慢了一步啊!太不甘心了!
模拟战争结束后,各个连队便开始为汇演做最后准备。在六月底,顺利开展了汇演。
第四次军训到此结束。
沈乐妮回到家以后就提交了申请,系统道:“申请成功。检测到军训成果。本次为第四次军训,目标人数为一千人,实际为一千一百人,用时为三个月,综合评分为七十九分。军训合格,获得积分一百六十八分。累积积分为四百一十九分。”
“恭喜宿主,等级成功升为二级。”
“正在兑换物品……兑换成功,物品已下发。本次兑换物品为:消毒及包扎物品各五百箱,马具一千套,过滤器及净水片五十箱。奖励物品为:防砍服三件,基础药品各三瓶。”
即便沈乐妮以为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然能心态平静地面对这些,谁知随着系统说来,她的眼睛便逐渐瞪大。
这次的东西别太多太好了吧!!
马具一千套?过滤器和净水片?
防砍服?!
还有药品!!!
沈乐妮激动到声音都打颤儿了,她询问道:“系统,怎么这次这么给力?是因为升级了的原因?”
“是的,升级以后,积分便会增值。”
难怪一百多分能换这么多东西啊!
沈乐妮赶忙把东西都拿一样出来瞧了瞧,这一瞧更让她激动的想像猴儿一样叫两声。
包扎物品就不必说了,和上次一样的配置,而消毒物品每箱里面都是酒精、碘伏及棉签纱布胶布等东西。
而这马具,包括马镫和马鞍,和现代马具的质量一模一样。过滤器和净水片,这两个东西上次的户外装备里面也有,它们对于行军打仗的重要性就不用多说了。
再说这防砍服,这可是防砍服啊!还有袖子!古代战场上穿上它,就等于多了一条命!
最后的这个基础药品,里面不仅有感冒和退烧药,还有镇痛的,和消炎的!
难怪系统不让她提前知道有哪些东西,这要是让她知道,不得兴奋的几天睡不着觉啊。
而且这还只是第四次军训的物品,不敢想象以后的……还是系统有先见之明!
整理了下储存空间里的东西,沈乐妮把基础药品各分出小半瓶,写了一份说明,然后进宫一起献给了刘彻。
她又口头给刘彻讲了这些药都是治什么的,该怎么吃,哪些群体不能吃或者减少药量,再三重申药品不能乱吃多吃,尤其是消炎的,病的不重的时候还是不要轻易尝试。
说了这么多,还有一份说明书,沈乐妮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时候还没有人吃过,于是她又说若是宫中要给谁吃,先来问她。
至于药品的服用期限,沈乐妮并没有说,因为期限还长,她若是现在就说的话担心刘彻因为舍不得丢掉,没有病也硬吃下去。等到了不能吃的时候,她直接让刘彻把它们丢掉便是。
刘彻拿着药端详了会儿才把
它们放到一边,沈乐妮道:“除此之外,臣还得了一千套马具。”
听到这个,刘彻的背一下打直,他道:“给朕看看。”
沈乐妮拿了一套出来,呈到刘彻案上。刘彻边抚摸边细瞧着,不用问他也知道,这些东西定都是她那个地方的。
“目前有一千套?”刘彻问。
“是。”沈乐妮道:“可要臣都拿出来?”
刘彻随口道:“不怕让人发现你的能力?”
沈乐妮笑嘻嘻道:“有陛下护着臣,臣不怕。”
刘彻看向她,哼笑了声,“什么时候国师也学会了这些谄媚之言?”
沈乐妮眨巴下眼,仍然厚脸皮道:“臣说的,确实是实话。”
“行了。如今拿出来怕有所损坏,时间也尚早,先放在你那里。”刘彻示意沈乐妮把马具拿走。
看沈乐妮收回了马具,刘彻才道:“你与太学学生的比试,何日举行?”
“半个月后。”沈乐妮说完后笑问:“莫非陛下要亲临?”
刘彻没回答,他挑着唇道:“朕听说太学诸学生的论点乃是有关扶商,不知国师是否有所应对?”
“自然。”沈乐妮从容一笑。
“国师不怕得罪百姓?”刘彻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沈乐妮作为难状:“臣也不想,可臣若是输了,陛下或许就永远见不到臣了呀!”
刘彻看穿她的小心思,好气又好笑地哼一声。这女子知道即便她输了比试,自请废除国师之位,可他也绝不会废了她,最多让她在家闲几天。至于放她离开大汉?那更是绝无可能。
也不知道那群学生怎么想的,日日读书,却什么也没读明白,简直蠢笨如猪。
他移开话题,“国师论点中的‘科技’一词,是技术的意思?”
沈乐妮回道:“是。科技一词所含甚广,比如农业、手工业、军事兵器上涉及到的各种技术、技艺等。”
刘彻沉吟了会儿,没再问什么,便让沈乐妮离开了。她走后,刘彻没将那些药送去太医署,而是放进了自己的私库当中。
沈乐妮离开未央宫后,便去了一趟陈府。她找到卫少儿,跟她说了下若是卫家人有谁病的无药可医,比如风寒、发热,就来找她,她那里或许有药可治。
翌日,沈乐妮没去找霍去病,霍去病就自己找上了门。
彼时沈乐妮刚从女医堂回来,休息一会儿又一头扎进了书房为比试做准备。看见霍去病进来,又把头埋下,嘴里问道:“找我干嘛?”
“没什么。”霍去病像是在家一样随意,走到沈乐妮面前看她执笔书写,“你在写什么?”
“马上不是要和太学那些儒生比试了么,我得抓紧时间做准备,不能输啊。”沈乐妮头也不抬道。
霍去病挑眉,“莫非你真没信心?”
沈乐妮笔一顿,她抬起头对着他微笑:“你今天没事做?”
霍去病挠挠后脑,呵笑了两声。
沈乐妮看穿他,“到底有什么事?”
“我、我就是好奇你现在有没有新的东西……”霍去病坦白道。
沈乐妮了然地勾起唇。她也不打算瞒着他,点头承认道:“我确实又得了些好东西。”
“是什么?”霍去病期盼地盯着她,眼也不带眨一下。
“马具。”沈乐妮才说了一个,霍去病激动地两眼放光,急切道:“能不能给我瞧瞧?”
沈乐妮拿了一套出来,递给了他。
霍去病小心翼翼地翻来翻去看了好一会儿,叹道:“这马鞍材质柔软又有韧性,一看便经得起用……这马镫,这是精铁啊!”
这工艺和技术,不知比现在的好多少倍。霍去病羡慕啊!
沈乐妮放下笔,扯着唇角:“很喜欢?”
“那是自然!”霍去病的眼睛一直黏在马具上,“若是大汉也能造出此等上等的马具就好了!你有多少?”
沈乐妮回道:“目前有一千套。”
霍去病看向她,笑得讨好:“你有这么多,能不能……送我一套?”
沈乐妮闻言,手肘撑在案上,以手指轻托下颌,笑眯眯看着他:“现在就想要?”
霍去病不住点头。
“给你一套也不是不行,不过……”沈乐妮话音一转,保持着浅浅的笑容:“你求我,我就给你。”
霍去病毫不犹豫:“我求你!”
这下轮到沈乐妮傻了。不是,这么没节操的吗?
她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一副没被打动的样子,“不够诚意。”
霍去病不知怎样才算够诚意,直接问道:“你说,我要如何做?”
沈乐妮看着他那张英气的脸,心中倏然冒出了一个‘坏’想法。她缓缓挑起唇,对他道:“不如,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给你,如何?”
霍去病听了后,还没叫呢,脸就腾的一红,两片唇瓣一张一翕,半晌也没憋出个字。
“怎么,叫不出口?”沈乐妮继续逗他。
霍去病被逗的站不住,很想转身就逃,奈何他实在喜欢眼前这套马具。他心里打了半天架,最终极小的声音从唇隙间冒出:“姐……姐姐……”
这两个字吐出来,他的耳根也烧得通红,根本不敢直视沈乐妮的眼。
沈乐妮满意了,也不再逗他,大气一挥手:“拿去吧。”
闻言,霍去病抱起马具、转身、奔逃一气呵成,连头也没回过。
第122章 辩论
沈乐妮要与太学学生比试的消息早已在儒生儒士圈传了个遍,甚至许多朝臣也知道了此事。
所以当比试时期确定下来后,满朝文武和儒家圈子都围绕着比试内容和谁输谁赢讨论的热火朝天。更有人托尽关系想在比试那日进入太学,亲眼观摩观摩。
随着期限将近,宫里突然传出消息,刘彻也要亲自到场观看比试。
收到这个消息以后,想托关系进太学的人更加多了,毕竟君王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到的,有的人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机会可以见到帝王真颜。
很快,比试之日便来临。
这日一早,沈乐妮便乘马车前往了太学,到了大门口才发现附近已经围了许多文人儒生,但他们不敢靠的太近怕被守卫抓起来,但也舍不得离开,只能远远看着,等待比试结束后首先得到结果。
董仲舒等博士早已在大门口等待,见沈乐妮下了马车,便将其迎进了太学内。
进了里面,才发现太学处处都被儒生挤满,显然都是来看比试的。
因为刘彻要来,所以比试之地就设立在了一处宽阔的阁内,四下窗扇大开,每一处都挤着人头。
阁内上首放了一张椅子,便是为刘彻所准备。椅子下面是一排桌椅,乃是评委坐的地方。然后阁内中央面对面放了两张桌子,显然是为比试双方准备的。
看见沈乐妮进来,阁内叽叽喳喳的喧闹声齐齐停了下来。
“各位来的这么早啊。”沈乐妮姿态松然地走进来,对着一众儒士儒生打了声招呼,面上没有丝毫紧张感,似乎不是来比试而是来围观的。
即便万般不愿,众人还是朝她行了个礼。
沈乐妮罢了罢手,也不想和他们多说话,兀自打量起四周。
今日担任评委的乃是两方共同选出并邀请的人,除了董仲舒,还有张欧、石庆等官员,一共五位,还有两位尚未到场。而她对面,那些学生还围在一起小声商讨争论着今日的比试内容,他们的桌面上摆了好几卷竹简。
再就是来这里看好戏的围观群众。不得不说,今日太学的人格外的多啊,沈乐妮都怀疑这里面有好一些人是外面混进来的。
一刻钟后,外面的人群忽然有些骚动,一队护卫披甲配刀而来,将通往阁楼的路迅速清出,然后便见人群齐齐朝着某个方向跪伏下去,嘴里高呼着陛下。
头戴冠冕的刘彻被众多官员护卫簇拥而来,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到了阁楼,然后整个阁楼就被护卫层层拱卫起来,围观人群只能站在远处看着,连里面的无关人员都被赶了出去。
再说里面,刘彻径直走到上首坐下,沈乐妮直起身一看,心里忍不住嚯了一声。好家伙,如今这阁楼里怕是当朝重臣都在这里了。
跟随刘彻而来的,除了李蔡和张欧两个评委,还有公孙弘、齐博明、桑弘羊等人,甚至还有卫青和霍去病等武将。
卫青想来是来保护刘彻安全的,而至于霍去病,沈乐妮不用猜都知道,表面许是为保护刘彻安全,实际肯定是求着刘彻要来看热闹的。
人已来齐,比试即将开始。
早在此前,沈乐妮就已经把如何裁定输赢的规则告诉了几个评委。
采取的是打分制,每个评委最高可以打二十分,最低是零分,五人总共满分是一百分,每一场比试结束后进行分数汇总,然后以评分高低论输赢。总共三局两胜。
在比试过程中,需等一方说完,另一方才能开始说,而且只能由一个人进行提问或者回答,不能同时有多人开口,否则便是犯规,依情况扣分。
但为防止评委们有忘记之处,沈乐妮又在开始比试前讲了一遍规则。
至于评委们是否会因偏见而乱打分数,沈乐妮倒是不太担心,毕竟有刘彻在此,加上还有许多朝臣在场,那些评委怕是没有那个胆。
说完以后,比试正式开始。
第一轮比的是辩论,由评委张欧进行抽签,抽中的是太学学生的论点——应不应该扶商。
听张欧说完后,在场大多
数人忽然神情就松了下来。似乎非常确定,对于这个论点,沈乐妮无论如何都输定了。
太学学生的论点,便由正方沈乐妮先进行自己的观点阐述,时间为半刻钟。
她开口徐徐道来:“对于‘应不应该扶商’这个论点,我认为应该扶商。首先,早在先商时期,华夏大地就已出现商业贸易。既然商业存在于世,并且延续至今,不仅没有消亡,反而越发庞大复杂,说明便有其存世之理。”
“商业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尤为重要。其一,繁盛的商业可以增加许多税收,充盈国库;其二,可以使钱财流通,既能使食货*得到发展,也能促进社稷安稳;其三,可以促进一些技术的发展和改进,从而促进国家更加强大,例如农具、军械等;其四,可以让一些民间技艺传承下去,不至于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其五,商业越发繁盛,需要的人力便越多,便可以让更多流民有事可做。”
她顿了下,说出最后几句话:“不仅如此,国与国之间还可以进行商业交流,若两国之间利益紧密联系,一则不必再用联姻来保证短暂和平,二则不会轻易触发战争。因此,商业不仅可以使国家国富兵强,还可以促使社稷安稳。以上,便是我的观点。”
听到某一句话,刘彻搭在大腿上的手指微动了动。
沈乐妮声音不大,但字字句句皆有理所依,清晰有力地落入所有人的耳里。
许多人随着她的话一思考,却颇觉有理,不由看向反方,期待他们会怎么驳斥。
沈乐妮说完以后,对面学生堆里走上前一人,开始阐述:“商业暴利,使得钱财大量聚于少数人之手,更加不利于国之发展。若扶商,会致使农民放弃田地,以致田地荒芜,粮食产量急剧减少,进而危害国本。也会使得人口流动情况增大,不利户籍制度的实施。且自古国家危难之时,商人囤积粮食、抬高物价,发国难财之例不在少数。商人秉性如此,若再加以纵任,恐危及国家根基。”
说到这里,那儒生看着沈乐妮,字里藏针道:“国师认为应该扶商,实乃居心叵测。”
阁内阁外,所有围观之人都静静听着,心思各自变化。
阐述完自己的观点后,那学生开始对沈乐妮的观点进行质疑和反驳:“国师说促进钱财流通,但学生方才就说了,商人若将钱财都聚于自己之手,如何谈流通?再说税收,自古商人逃税之例不在少数,国师有何办法可以让商人按时按数交税?国师还说两国之间若进行商业交流就不会轻易触发战争,可若是商人与别国勾结,反过来危害本国该如何?国师如何能肯定此种情况不会发生?”
到了这里,阁内的气氛已然变得紧张和严肃。众人屏着呼吸,视线游移在两方之间。
沈乐妮神情不变,平静而从容地回道:“想要商业规范、商人遵规、按时缴税,这便需要朝堂制定出全面的律法规章加以约束。严律重刑之下,极少人敢兵行险招。至于你最后那个问题,我认为你方观点太过牵强,自古为奸者身份各异,所以是否和异国勾结,无关所事何事,而是与个人德性有关。”
一一驳回对方的观点,她才道:“对于你方提出的问题,我想说,任何事物都有利有弊,选择或者放弃,端看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且你方既然没有否定促进技术改进和发展、促使国库充盈、让无业游民有事可做等观点,那就说明你方也是认同商业确有以上好处。既是利大于弊,便可以一试。”
那学生还要再说,但他的时间却到了,轮到了沈乐妮根据对方的阐述进行反驳。
她掷地有声道:“你方说商人将钱财聚于己手,试问自古以来收受贿赂、聚大量钱财于己手的官员还少?这是个人的品性罢了,以个人德行评判整个商道,未免太过牵强。你方说会导致田地荒芜,可商业也能反过来促使农业发展。例如张骞大人去到西域,带回了西域的诸多农作物,这使得大汉农作物更加丰富,百姓在食物上的选择更多。”
“诸位或许不了解,不同的蔬菜所含养分不同,但这些养分很多都是人的身体所需要的。饭桌上蔬菜种类越多,百姓的身体就会越发强健,可以一定程度上延长寿命。”
“而导致人口流动加剧,可以制定相关条例,例如限制一个郡县内的从商人数、从商品类等等,完善律法规章。时移世易,任何制度不会一直适用,需应时而变,若一直固守陈规,或许才会危急国家根基。”
“至于发国难财,那依旧是个人品性问题,不能观一人而定全体。如春秋时期之范蠡,被称为商圣,他就是一个仁善商人的典范。因此,凡事不能以偏概全。若一国之内所有人都带着偏见观事行事,这才会危及国本!”
沈乐妮的每一句话都条理清晰,即便如今在场的大部分人最初都与太学学生持有同样观点,可到了这时,也不禁开始思考起来。
那些原本抱着轻蔑之态的人此时也不由得微微变了脸色。
至于对面那些学生,如今的神态被沈乐妮驳斥到已然不复最初时的轻松。他们面面相觑着,神色有了一丝慌乱——
作者有话说:食货:和经济一词意思相近。‘食’指农业生产,‘货’指货币和商业活动。古代没有经济一词,所以用‘食货’代替。
前面关于丞相公孙弘病逝的地方已做修改,记错了,公孙弘还有两三年活头……抱歉啊啊啊!
第123章 好诗
“可谁敢用国家安危,去赌那些商人的品性?商人重利是本性!”对面站出来另一个学生,高声反驳道。
沈乐妮道:“你说错了。重利乃是人之本性,难道就因为此,就畏畏缩缩不敢迈出一步?若国人皆如此,谈何让家国更繁荣昌盛?”
对方还要再驳论,可时间已至。接下来,便是双方的总结时间。
沈乐妮扬声道:“食货发展的根本因素,和生产力、钱财流通有关。而生产力与钱财流通,又与商业的发展紧密相关。所以若想要一个国家的食货方面变得更好,商业繁不繁荣便尤为重要。商业交流比联姻和亲更能使国与国之间的和平保持时间更久,因为人是无法轻易放弃触手可得的庞大利益。”
“这,才是人之本性。”
“除此之外,商业还能带动更多的新事物出现,能为百姓提供更多的可养家糊口之路,例如运输一事,这其中包含陆运、河运乃至海运,包含甚广。又比如会出现许多种作坊,作坊越多,意味着所需的技艺便越多,这又可以为百姓提供各类学习及赚钱之道。若天下百姓皆有所事,从古至今的流民问题便能引刃而解。”
“再者,发展商业还可以促进各地道路的完善。而完善完备的道路对于一个国家的作用,想必不用我多说。”
沈乐妮继续侃侃而谈:“所以,诸位不要光看表面,商业背后所涉及的,乃是一整个链条,牵涉到的事物非常复杂且全面。若商业发展好,便可带动许多方面的进步。诸位都担心商
业的发展会危急农业,乃至国本,但究其原因,是因为律法的不完善及监管的不到位。凡事皆需与时俱进,正如古时商鞅变法,不可否定的是商鞅改进了律法,很长一段时间使得秦成为当时最强的国家之一。”
她顿了下,最后道:“我之所以举此例,是想告诉诸位,只要律法与时俱进,那么商对于一国,只会是利大于弊。一种事物究竟是害人还是利人,端看如何使用,以及如何把握一个‘度’字。”
沈乐妮言辞有力的声音回响在阁内阁外,虽然放眼四下皆是人,却都沉浸在她洋洋洒洒的这大段话里,安静到只剩阁外的蝉鸣之声。
坐于上首的刘彻低着眸,似有所思。
对面的儒生高声道:“总之,我方认为,国师说的都是空谈。自古商人误国之例不在少数,同样,古时对于管理商的律法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可依旧避免不了商人的逐利性。所以我方认为不能轻易改变商的地位,否则一旦出了事,就很可能危急国本。望诸位谨慎、深思!”
阁外的围观人群里瞬间嗡嗡议论起来。
“我怎么觉得,国师好像说的有道理??”
“是啊,以前从没想过,商业还能涉及到如此多的方面……”
“嘶!要是这么说的话,或可以扶商试一试?”
“尔等休要胡言乱语!”
“绝不可扶商!”
“扶商便是伤农!怎可行如此伤国本之事?!”
“妇人也懂国事?!”
“我看就是胡诌!”
“……”
阁外的争论声逐渐变大,或许有觉得沈乐妮说的有理之人,但大多数人支持的都是太学儒生。
而阁内人群也在小声议论,前面的五位评委也都拧着两条眉毛,内心的许多观点在相互碰撞。
本轮辩论比试到这里只剩下最后一个提问环节了,几位评委还没开口,上首的刘彻就忽然问沈乐妮道:“为何说,商业交流比联姻和亲更能使国与国之间保持时间更久?”
沈乐妮浅浅扬着唇道:“那臣有一问,若陛下眼前有两条路,一条是与异国进行商业买卖,双方除了各取所需,每年还可为国库进账几千万两。这条路既看得见好处,同时也因异国有自己所需之物,不会轻易与对方开战,对方亦是如此。那陛下是会选择这条踏在实处的路,还是会选择虚无缥缈的联姻来期盼两国之间经不起敲打的和平?”
刘彻没说话,但默然不语何尝不是一种态度。
“商业背后涉及的,除了国师方才所说,还有什么?”石庆问。
沈乐妮道:“商业包罗万象,人有什么样的需求,商业便可涉及到什么。凡你眼睛所见、你所能想到的,都可以和商挂钩。”
接下来的一刻钟,几个评委分别向两方问了一些问题,得到回答之后,各自思索了会儿,便开始为两方进行打分。
看见几位大人开始动笔,围观人群纷纷把脑袋朝那边伸过去。外面的人群因为有护卫拦着无法进来,更是急得抓耳挠腮。
终于没一会儿,几位评委放下笔,相互看一眼,然后举起了手里的布帛。
第一轮,沈乐妮以只比对方多六分的分数险胜。
得知结果,太学的学生登时就一脸不可置信,想要当场质问,可瞥见上首坐着的刘彻以后,只能把气往肚子里憋,憋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听到传报结果的人说完,纵然围观的大部分人都很失望,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在心里骂,有人骂评委纯属讨好沈乐妮,有人骂那些学生统统是废物。
第二轮比的,乃是作诗。
规则为由裁判出题,双方在两刻钟之内各作一首,最后进行打分。
几位评委正在讨论,这时刘彻开口道:“不如这一轮,便由朕来出题。”
君王既然开口了,几人也只好起身拱手道:“请陛下出题。”
刘彻想了会儿,然后开口道:“太学初建,在场学子居多,那便以‘志’为题吧。”
题既出,接下来便是两方的创作时间。太学诸学生立马开始苦思冥想、绞尽脑汁,一堆人围在一起嗡嗡不停,可反观另一方的沈乐妮,却一副气定神闲之态。
明明看上去是寡不敌众,可倒让围观人群有种反之的错觉。
“这个题出的好啊。”
“写出来是不难,可要取胜的话,可不太容易。”
“我觉得这局,似乎国师的胜算大一些……”
“为何如此肯定?”
“你不会没听说国师的那四句话吧?”
“自然听过,可光凭那几句话能代表什么?与她比试的可是太学学生,还是这么多人。”
“就是,一个妇人而已,我不信她读的书能比太学学生这么多人加起来还多……”
时间顷刻就过去了一半,太学那边似乎写好了比试之诗,转头傲首问沈乐妮道:“学生们已准备好,不知国师的诗写到哪里了?”
沈乐妮微微一笑,只说道:“那不如诸位先来吧。”
对面的人互相看一眼,然后走出来一人,带着自信的神态看着沈乐妮道:“那学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他摊开桌面上一册干净的竹简,然后提笔挥毫,没一会儿就写好了他的诗。
他放下笔后,立马就有人上前去取走竹卷,呈到了几个评委面前。
那学生昂首扬声,开始一番抑扬顿挫:“青山不老志长存,破浪乘风梦未沦。十载寒窗磨一剑,且将壮志写乾坤!”[1]
“好!!!”
那学生话一落,立马就引起许多人的喝彩。
“太妙了!以青山比喻志向,青山不会老,志向不会灭!”
“还有最后一句,把壮志豪情写在天地之间,实在妙啊!”
“不愧是我太学的学生!”
“不知国师有什么好诗?”
听见阁外的一大片夸赞之声,学生们不由挺直了背脊,拿鼻孔看向对面之人。而沈乐妮自始至终都面色淡然,丝毫不被外界之言影响。
见她如此淡定,那些以为太学一方赢定了的人却又忽然有些不太确定起来。
沈乐妮一手摊开竹卷,一手执笔书写,笔尖走姿轻逸豪迈,神态从容轻松。
原本喧闹的人群不由安静下来,目光皆被沈乐妮的姿态所吸引。
很快,沈乐妮便搁下了笔。在旁人把竹卷递上去时,她面带和煦的笑容朝着众人,微扬声道:“本官仅以几句诗,代表我对在场及大汉莘莘学子的祝愿。”
而后她唇角微扬,声色有力、吐尽诗中豪迈:“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2]
寂静。
无比寂静。
寂静过后,便是震动天地一般的喝彩,久久不绝。
“好!!!好诗,好诗啊!!”
“短短几句,便将泰山之景描绘于眼前,令人仿佛身临其境啊!”
“好一句阴阳割昏晓!”
“好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攀五岳之首,俯瞰天下第一景!若有志向,也定当如此!”
“身而为人,定当有勇攀泰山之顶的决心……”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夸的最厉害的,竟然是那些当初最不看好沈乐妮的儒生文人。
太学一帮学
生神色慌乱地四下看去,而不论是上首的陛下和几位评分的大人,还是阁内外围观的人群,大多数都在为沈乐妮的诗不住点着头,或抒发着感叹,登时心里就咯噔了一声。
而沈乐妮面上却平淡,实则不动声色地强压着止不住要上扬的嘴角。
抱歉啊,虽然她书确实读的没有对方多,可诗却背的比对方多啊!
反正在场除了刘彻和霍去病,又没人知道。面对对面那些厚颜无耻之人,她也不用讲什么文德了,能赢就行!
最终,沈乐妮以高出太学学生二十几分的分数赢了第二轮比试——
作者有话说:[1]“青山不老志长存……且将壮志写乾坤。”这首诗是用AI随机生成,作者实在憋不出来。
[2]本诗取自唐代诗人杜甫的《望岳》。
第124章 该不该开民智
比到这里,今日的比试胜负已出。
太学诸学生脸色登时就难看起来,有的把头有多低埋到多低,恨不得直接埋到地下去,有的则是羞愧的眼神四处乱瞟,似乎是想看看太学博士们在不在场。
而更有人气得神智全无,直接当着刘彻的面大放厥词:“不可能!一介妇人,怎能写出如此之诗?!分明是有人偏袒!”
“有人在包庇!有人作弊啊!陛下!!”
“请陛下明察!!!”
刘彻皱着眉挥了挥手,立马就有护卫上前把这几人都拉了出去。
见状,即便一些人想法相同,也只能憋回到了心里去。
刘彻在安静的氛围里开口道:“最后一轮的内容是什么?”
张欧道:“回陛下,乃是辩论,论题为‘应不应扶持技术’。”
刘彻又问沈乐妮:“国师是正方还是反方?”
“正方。”沈乐妮回。
“虽胜负已分,剩下的一轮比与不比,已再无意义,但朕还是想听一听国师的观点与看法。”刘彻道。
君王既有言,沈乐妮便颔首道来:“臣认为不仅要扶持技术,还要大力扶持。臣有一例子,在一刻钟的时间内,一个女子只能织出一件外衣,但若是大汉有一种可以织衣裳的工具,并且一刻钟内就能织出数件外衣,也就是说,一台工具在一刻钟内就能做完几个人的活。可想而知,若是有工具,可以省下多少人力。而省下的人力,就可以去做别的事,可以去种地,可以去作坊,等等。”
“同样,若大汉各行各业都有相应的工具,那么省下的人力,将会是一笔不可估数的庞大数字。这些人,又可以从事各行各业,或开荒种粮,或参军报国,或入仕为官。介时的大汉,不愁没有人可用。”
“天下之间,士农工商,每一行都是由技术奠基,由技术在不断催进。对于‘士’来说,知识便是一种技术,知识如浩瀚海洋越滚越多,才能有百家争鸣之盛景,考试和举荐也是一种技术,古往今来才能有无数贤才大能涌现朝堂;对于‘农’来说,如何种地、如何把地种好就是一种技术,农具亦是一种技术,只有改进技术,粮食亩产才会增多;对于‘工’来说,工具器械就是技术,技术越先进,才能有冶铁之术、采盐之法,才有如今的绫罗绸缎、巍峨高楼、御敌之器;对于‘商’来说,现有事物都是技术,事物越多,商人才能走的更远,贸易之物才能愈发多样。”
“若普天之下,只有大汉造出了可以不用人力就可以织出衣裳的器具,那么便可与异国互通买卖,大汉既可以得到大笔钱财,而异国因为有所需求,所以无法轻易开战,毕竟这项技术,只有大汉才有。以此类推,若大汉各行各业都有属于自己的技术,那么不仅大汉能愈发富强,别国也不敢轻易开战。”
“技术,是国力的基础。”
沈乐妮最后望着刘彻道:“因此臣认为,应当大力扶持技术,争取早日造出独属于大汉的第一台织衣器具。”
四下皆是人,却无一人说话,纷纷只拿眼睛你看我我看你。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从未以这种角度来看待过‘技术’,现下听沈乐妮这番长篇大论,颇觉新奇。
“技术,是国力的基础……”刘彻摩挲着指尖,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字。
“敢问国师,若要扶持技术,是否会伤及农业?”张欧问道。
沈乐妮回道:“技术与各行各业皆是相辅相成,谈不上伤及。可钻研技术是一项难事,非几日之功便能有所成就,其投入的人力物力亦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国师真是满腹学识、见识广阔,学生们实在钦佩。”对面的学生忽然开口夸赞沈乐妮,但沈乐妮一听就知道对方没憋好屁。
果不其然,对方接着道:“学生们有一疑问,想听一听国师的看法。”
大庭广众之下,沈乐妮只好接下,正好她也想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招数。她问:“什么疑问?”
那说话的学生勾着唇,眼底透着恶意,他道:“国师认为,大汉应不应该开民智?”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时把目光移到沈乐妮身上,静待她的回答。
谁都能听得出来,这哪里是请教,分明是这些学生不怀好意,想让陛下对沈乐妮产生隔阂,进而疏远她。
毕竟自古要想江山稳固,哪个皇帝会想给普通百姓开智的?
沈乐妮心下也了然。
狗东西,这是今日不把她搞的脱一层皮不罢休是吧?
但即便对方的问题如此犀利,沈乐妮也不怕,她扬起嘴角,提高音量回答道:“本官认为开不开民智这个问题,与扶不扶商道理相同,可开,但也要把握好‘度’字。”
她注视着对面,言辞高亢:“诸位都是儒生,想必应该知道,孔夫子有言,是为‘有教无类’,孔夫子认为教育不应该仅限于权贵阶层,平民百姓也应该被普及。孟夫子也有言,为‘教民智’,说的也是提倡教育百姓,使其具备一定知识、拥有能思考的思想。”
说到这里,她唇角扯着一抹弧度,声色缓慢却直击要害地质问对方:“诸位日日读书,莫非连圣贤的这些名言也不知?还要来反问本官一介女流?尔等究竟读的是什么书?连这些也不知,竟还好意思待在这最高学府中?”
被当众如此斥了一通,尤其如今当今陛下还在场,那些学生的脸面再挂不住,纷纷对沈乐妮怒目而视,但好歹理智尚存,没有张口就骂。
又一学生站出来高声道:“回国师,学生们对圣人名言自是熟读,学生们也只是想听听国师的看法,毕竟谁人不知国师既练得了兵,也入得了朝,可谓不可多得的大才!”
先给沈乐妮戴一顶高帽,把自己的无知转移为对对方的敬仰,然后又把问题抛给她道:“学生们只是想知道,国师口中的‘度’字,该如何把握?”
他说完以后没有停歇,而是咬了咬牙,壮着胆子叫道:“若是百姓懂得了不应该知道的东西,不思朝廷供养恩德,反而有了谋逆之心,这又该如何?”
对于他此番言论,在场的儒生儒生们包括官员赞同与不赞同皆是一半一半,因此多数人都保持着安静,没有互相发表看法。
毕竟对于开不开民智,自古就是文人学士间一个热议的话题,亦是朝堂上一个时常被拿来谈论的事情。
更别说帝王还在这里,谁敢胡言乱语?
所有人静看着沈乐妮。
沈乐妮听后,对于这个回答不好就可能掉脑袋的问题,她也没有什么害怕之意,但她也不会顺着对方的话掉进他挖的坑里。
她微微一笑,角度犀利地把问题抛了回去:“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陛下。”
那学生吓了一跳,脸色当即一白。
他当然不敢真的去问刘彻,只是想给沈乐妮难堪,谁知道她根本不接,反而让他立马后悔刚才问了那个问题。
说百姓有谋逆之心,不知在说君王治理不行?
幸而刘彻没有追究。沈乐妮见对面偃旗息鼓,似乎不打算再刁难她了,总算舒了口气。
比试到此也就结束了,刘彻叫上沈乐妮先行离去,无关人员随后也跟着离开了太学。
离开前,沈乐妮还不忘提醒太学学生兑现自己的话。
看着那帮儒生一个个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沈乐妮瞬间心情美妙起来了。
“想不到国师如此能言会道,这两场辩论,朕听得很是尽兴。”回了未央宫,走在去往清凉殿的路上,刘彻对沈乐妮揶揄道。
沈乐妮呵呵两声,辩论嘛,不就是看谁嘴皮子利索。
“国师说与他国互通买卖,便可保持两国和平,国师不如再细细说一说,应该通什
么样的买卖?又该如何通?”刘彻询问道。
“陛下,不同的国家有不用的需求,端看对方缺什么,或者对方造不出来的东西,也可以是一种技术。但前提是自身要保证某项技术已经得到改进,才能把陈旧的技术卖给他国。而有两样东西,非自身充足到富余,不可与他国进行交易,便是粮食与军械两物。尤其是军械,除非是已经造出了更厉害的军械,则万万不可与他国进行交易。”
“臣举个例子,比如大漠之地,草原绵延千里,牛羊马儿成群。但大漠之地冬季漫长,冰天雪地,缺衣少食。若要与大漠部族进行互通,便可以买进牲畜,卖出炭火、布匹、乃至药物、粮食。”
“关于如何互通,臣认为当然首先要先修路,俗话说得好,商业发展的基础是运输行业的发达与道路的完善。”
商业发展的基础是运输行业的发达与道路的完善?还俗话说,他这个帝王怎么没听过?
刘彻细细品着她的话,一时没出声,沈乐妮静静地跟在他的侧后。
进了殿里,刘彻坐到御案前,又道:“那技术一事,国师也便说说吧。”
沈乐妮笑得像个苦命的打工人,“不知陛下想知道什么?”
“若是扶持技术,又该从何处做起?”
沈乐妮想了想道:“臣认为要扶持技术,首先要做的便是制定出完备的律法,建立相应机构,增设官位,再确定要钻研什么,设定考核奖惩,然后广招天下技工匠户,择优录用。”说完,她又补充一句:“若要扶商,首先也应该有一套完整规章律法与监管机构。”
刘彻沉吟几息,问道:“国师认为如今的大汉有何需要钻研?”
这个问题沈乐妮倒是还没有细想,她回道:“除了火药,其它的臣还没有细想过,不如待臣想好后再回答陛下。”
刘彻也没非要她现在必须说出个一二三来,闻言也就颔了首。
第125章 军营实践
军训结束以后,沈乐妮又把时间投入到了女医堂,她拿出了一些消毒和包扎物品,给这十几人细讲了分别的作用以及该如何使用。还拿出了一些药品让她们认识一下,讲了功效、吃法、注意事项等。
此前沈乐妮就把战场上所有必需品名字的字教给了众人,不仅包括这里的消毒及包扎物品、各种基础药品,连缝合需要的东西都教了她们。
战场之上什么伤者最多,自然是外伤患者最多。她已经在筹集缝合术所需要的桑皮线、羊肠线或者麻线,另外也让人去打造缝合需要的工具了。
只不过这些东西不好做,要一定时间,如今实践她们也只是拿最普通的丝线和剪刀来做代替的。
妇人们虽然学过,但都没真正见过这些东西,一开始还一个个好奇的研究了半天。
授课之余,沈乐妮又开展了一次健康讲座,依旧人满为患。到了如今,长安百姓对于健康方面的知识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即便不懂的人也能说出个一两个知识点,这令沈乐妮很是欣慰和喜悦。
哦对了,还要去给刘据上课。
沈乐妮累的直吐槽,真是天生牛马命啊!到了古代还被如此压榨!
不过给刘据上课倒是没什么难度,毕竟他如今还小,讲的太复杂他也不能完全听懂,所以沈乐妮目前讲的都是一些简单新奇的,比如阿拉伯数字、英文字母,偶尔做一个趣味科学小实验。
到了七月底,沈乐妮便打算带着把女医队的课放到军营中,进行实战演绎。
之所以选择军营,一来是因为如今她的校场没有人,二来是她想看看,如今军营里若出现女人,那些兵士们会是个什么德性,介时军训也好制定相应规矩。
听闻马上要去军营了,一群妇人很紧张,又有些害怕,尤其是那些年轻一些的妇人。
毕竟那可是军营,里面可都是一群糙老爷们儿。
“国师,咱们要在军营里待几日?”
“国师,现在便去军营吗?不是说出征时才随军?”
“国师跟着咱们去吗?老身还有些害怕……”
“国师……”
一群人围着沈乐妮叽叽喳喳个不停,李知琴微拧眉,出言道:“诸位有何可怕的?咱们早日都要跟着军队出征,如今提前适应一下也是好的。况且国师早在第一日就告诉我们了,光是学书上之言是不够的,拿家禽练习也不够,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夫,最重要的还是找人实践。”
罗娣看她们这副窝囊样也是来气,跟着道:“知琴妹妹说的是!不是老身说,咱们这些人里,除了秋云,哪个不是嫁过人的?不就是去军营,有啥好怕的!那些兵虽是汉子,可也是咱大汉的将士不是?他们还敢欺辱咱不成?况且有国师在,给他们一百个胆儿怕也不敢!”
她活了几十年,对于这些人在担心害怕什么,心里门儿清,当下便宽慰她们道。
沈乐妮也知道这些人虽然年纪大了,但即便是老妇人也是极为在意贞洁的,于是给她们吃个定心丸道:“诸位放心,有我在,定会护你们安然无恙。”
翌日,沈乐妮就带着这十几人带着东西去了南军当中。
她早已与南军卫尉路博德打过招呼,因此一行人很顺利地就进入了军营。沈乐妮打算带着这帮人在这里待个十天半个月的,所以就让人腾出了几顶营帐。
而军营里,一听说有一群女人来了军营,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日子,一些将士兴奋的一有空不是和袍泽闲谈,就是偷偷跑去看热闹。倒是那些受过军训的倒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依旧各做各的。反而有些人还挺怕沈乐妮,听说她也来了,一个个有多远离多远
此次沈乐妮带她们来军营的目的,一来是让她们提前适应一下,二来是看看军营军士情况,三来是让她们练练手。
在没有打仗的时候,若说哪里的伤员最多,那肯定非军营莫属。
古代的操练都是要动冷兵器的,一有个不注意就会被划拉出个伤来,而且极看重体能训练,从这几次军训她就能看出,长安军营的军士们的体能都尚且不错,所以平日的训练一不注意就会容易出现扭伤、拉伤。
但这才刚来,沈乐妮并没有急着让女医们开始实践,而是带着她们在军营里转了转,了解了一下各部门,以后到了战场上万一有个什么情况,也好找人。
尤其了解了一下军营里有关对待伤者的事宜。有个地方叫做庵庐,是专门救治伤兵的地方。此外军营里还设有‘折伤簿’,用于记录伤者情况。还有药函和药盛橐,这两样是器具,是用来存放军中必备药品的。
虽然这些人不多,但毕竟都是女子,在军营里尤为显眼,走到哪里都被一堆视线盯住,这不仅让一群妇人感到不适,就连沈乐妮后来也皱了眉。
看来以后军训的时候,都要把女医带进去了。下来她也要找卫青等人商议一下,制定一些规矩,来保护这些女医。仅仅这些也不够,她还要去找刘彻,不说什么官职俸禄,最起码要保证她们的人身安全。毕竟出征打仗调动的军队大多都是郡国兵,中央军调动人数不多。
说回来,来到军营的第一日,
沈乐妮先是把众人的住处安排得当,然后带着人转了一圈,了解了一些军营的不算机密的基本的事,就带着人回到了住处。
甫一进入大帐,有个被其他人称为张氏的妇人便纠结着五官向沈乐妮征求道:“国师,这……咱们待在这军营里,真的没事吗?”
“是啊国师,我总觉得那些人的眼神……”
这其中有一半人都是同张氏一样,有担心和害怕,毕竟走在男人堆里,就算她们不似未出阁的姑娘那般面皮薄,但被那样盯着看心里也有些发怵啊。
另外一些人倒不是害怕,而是嫌恶。
罗娣呸了声道:“那些个男人,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咱们都一把岁数了还看,不知道看个什么!”
“就是!有些人的那眼神,看得我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恶心!”
李知琴面有虑色,看向秋云道:“我们倒是不怕,只是秋云是咱们里唯一一个尚未成婚的,她如今才十四岁,若是……”
她没说下去,但在场的人都懂。万一秋云遇着点什么,即便没出什么事,但清誉也是受损了,那她以后可就不好找夫家了。不过如今都进了军营,就算没什么事,也是不太好成家的。
沈乐妮还没说话,秋云便抢先对她道:“国师,秋云不怕!秋云不在乎什么名声清誉,秋云只愿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夫,学到更多知识,以后能帮更多人。”
沈乐妮揉揉她的发顶,看着她温声问:“你真想好了?若要做女医,便要有所取舍。”
秋云拿认真的视线注视着她,而后用力点头。
沈乐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对着众人道:“大家别怕,我说过会护你们安危。若此后有谁拿不怀好意的眼神看你们,或者出言不逊、动手动脚,你们可以记住他们,然后禀报于我。稍后我也会去与路卫尉等将领商议。一旦有此种人,我与南军众位将领定严惩不贷。”
她环望众人,再打一剂定心针:“此后我也会奏请陛下为女医队制定相应律法,以保女医队所有人的安危和名誉。”
沈乐妮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罗娣扯着嗓子道:“大家别怕!有国师在,军营里的人不敢乱来!大家别忘了咱们可是来这里练习医术的,咱们以后是要去军队里救人的!别让国师失望!”
李知琴面色淡然道:“若是害怕的,现在就可以离开了,不必再浪费国师的时间。”
最终,在沈乐妮的安抚和罗娣等人的劝告下,一堆人好歹是松了紧绷的心态。
安抚好众人,沈乐妮这才去找路博德等将领商议关于如何保护女医安全的事宜,议了好一会儿才敲定下来。
当日下午,路博德便把军营内所有将士召集起来,宣告了女医队要在军营里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医术练习,言所有将士要将其当作袍泽以待,需对之持以尊重,若有谁敢冒犯,无论表情、言语和肢体,一经发现,论以重处。
安排好关于女医队的安全事宜,沈乐妮这才开始准备实践之事。
翌日,沈乐妮带着众人去了庵庐,准备开始实战。
当然,庵庐的一众医官医吏早就收到了上头的消息,声称国师要带着她的女大夫们来这里找伤患练手。
对于这些妇人学医理知识当大夫,这些有正式官职在身的医官本就对其不齿,一听说还是来拿伤者练手的,更是心有怒火,只是碍于身份低微,不敢有丝毫微词。
看着沈乐妮果然带着人来,医官医吏们皆目藏不悦与鄙夷,转头去做自己的事了,眼不见为净。
沈乐妮早已打过招呼,不用让人来陪着她们,各做各的事去,所以当下也就没有将领来迎接她们。
因为昨日没有进来细看过,所以沈乐妮带着人先是在庵庐内具体转了转。庵庐倒是挺大,光是伤兵养伤的营帐就足有百顶,每顶可容十数人。此外还有晒药熬药存放药物的地方,以及医官医吏的住处等。
如今没有战事,伤兵很少,总共不过十几人,安置在四个营帐里。
有伤风感冒的,有崴伤了的,有脱臼了的,有骨折的,还有被兵器所划伤的。
沈乐妮带着人在有伤患的营帐一个挨一个地看。
到第一顶时,里面安置的是扭伤崴伤的,总共只有四人,现在里面还有一医吏在查看他们的情况。
这几人冷不丁看见一群女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带头的那个赫然就是当今国师,一个个立马挣扎着要下床行礼。沈乐妮及时挥了挥手,开口道:“好好休养,莫要乱动。”
那医吏有些惶恐地问:“不知国师有何事要吩咐?”
沈乐妮温言道:“无事,本官就是带这些女医来看看伤者情况,你继续做你的事便是。”
“是、是。”虽然得到此言,但那医吏反而更紧张了,毕竟国师在此看着,他总归有些手忙脚乱。
沈乐妮见状,转移话题道:“这几人是伤着哪儿了?”
那医吏听见她的话,下意识想放下手中事直起腰回她,转而又想到刚才她的话,便一边做事一边回道:“回国师,他们都是扭伤了脚。”
“那若是刚扭伤,应该如何应对?”沈乐妮询问,示意女医们安静听着。
医吏便为她细讲了一番,沈乐妮和一堆女医都听得无比认真。
古代对于处理扭伤的做法,倒是和现代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冷敷和热敷,针灸按摩,毕竟中医源远流长。
听完后,沈乐妮请这医吏把他剩余的事交给女医来做,他从旁指导,医吏不敢拒绝,忙应了下来。
在第一顶营帐里待了快半个时辰,沈乐妮才带着人转向下一个营帐。
这个营帐里两个染了风寒发了高热的病患,两人看见人,立马反应过来,要下床行礼,被沈乐妮拦住。
沈乐妮问了两人是怎么了,得到是风寒发热后,便询问了一下两人症状,然后考验了一下女医们该服什么药,以及如何区分风寒和风热等等问题。
待了两刻钟,又去往下一个营帐。
这个营帐里有十一人,都是因训练而不小心受了外伤。此时这里有一个医官在巡查情况,他身后跟着两个医吏,都在认真听着医官的吩咐。
听见门口的动静,里面的人齐刷刷把视线挪过来。
沈乐妮带着人走进营帐,及时罢了罢手示意伤兵不用行礼。那些伤兵见到营帐里一下涌入这么多女人,即便好些年纪比较大,也是不太好意思,纷纷把视线挪到一边。
那医官走到沈乐妮跟前,行着礼道:“下官见过国师。”
中央军队的医官,是有官职的,一般管理着军营的医疗事务。
沈乐妮嗯了声,她望了下这里的伤兵情况,见他们大都露胳膊露胸膛,缠着层层白布,便知这里休息的都是外伤患者。
来活了。
第126章 缝的太粗糙
那医官弓着身询问道:“不知国师前来是?”
“无事,带女医们来学习一下罢了。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必管我们。”沈乐妮道。
那医官心里对于这女医之称表以鄙夷嫌弃,面上却赶忙应道:“是。”
说完他挥挥手,让两个医吏去做自己的事,他自己也走开了。
沈乐妮带着人走近最近的伤员,那人见国师带着一帮妇人向他走过来,敞着胸膛的他顿感不自在,拉过被褥遮盖住胸口,才口头向沈乐妮见礼道:“见过国师。”
沈乐妮颔首,看了眼他有些渗血的锁骨上方,问他:“伤了肩膀?”
那将士见如此美貌的国师盯着他的伤处看,不由红了脸,忙点头道:“是、是。”
“才伤的?”沈乐妮询问情况。
“是、是。”
“今日可换过药了?”
“是、是。”
“伤口可深?”
“是、是。”
“……”看出你害羞紧张,但也没必要害羞紧张成这样,跟个复读机一样。
这人现在用不着换药换布,所以沈乐妮简单询问下情况表示关切,然后就带着人往帐内其它地方走去了。
大致看了看,这些伤员都伤得不重,伤口采取的都是敷药治疗,并没有采取缝合术。
如今虽然有缝合术,但还没怎么使用,毕竟技术不成熟,所以除非是在战场上,除非是过深过长的伤口,一般采用的都是外敷内服治疗,紧急情况下采用缝合术,或者火炙法,也就是用火烧烫伤口,既可以止血,也可以防止感染。
看来今日用不上缝合术。
“不知这南军里会缝合术的医者有多少?”沈乐妮向那个医官询问道。
医官依言回答道:“回国师,基本都会一点。”
沈乐妮还没见过古代是怎样缝合的,于是她道:“不
知医师能否为我等演示一下?”
医官闻言面现难色,他瞅了眼营帐内的伤兵,回道:“这……不是下官不想给国师演示,只是如今这帐子里伤兵的伤势已然在愈合,现在缝合,不太合适。下官也不知何处去寻适合做缝合术的伤患。”
看他这样子,莫不是以为她要把这些人的伤口掰裂开再缝合吧?把她当成啥了。
“本官并未说过一定要让你拿人来演示,用家禽既可。”
医官躬身应下,然后吩咐一个医吏去取一大块带皮猪肉和缝合所需东西来。
没一会儿,医吏抱着猪肉和缝合工具快步而来,医官示意另一人搬来一张桌子,然后让医吏把东西都放在上面。
工具很简单,一小捆细线,一根针,一根镊子,一把剪刀和一把刀。因为是在猪肉上演示,所以就没有拿消毒的东西来。
沈乐妮看了眼,拿起那捆银色细线,研究着问医官道:“这是什么线?”
“回国师,此乃银线,是由纯银打造。”医官回道。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线可以用来缝合?”
“绢线,是由蚕丝做的。”
银线是银子做的,抗菌性很好,而绢线则容易被身体接受,不易起排斥反应。
沈乐妮了解了下,就让他开始。然后,医官就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做起演示。
他先是把猪皮划拉了一刀,然后穿针引线,拿着工具就开始缝合起来。
妇人们都围过来,看得极认真。
沈乐妮以前读书时虽然不是读的医学,但自己学习过有关外伤处理的办法,其中就包括缝合手术,虽然没实践过,但是理论知识是知道的,也看过很多相关视频,所以她才敢把这个教给女医队。
在任务下来后,她就经常拿家禽练手,所以如今她也积累了不少实践经验,就是还没在人的身体上练过。所以趁着战事还未起,要尽量地带她们一起积累一下经验。
对于古代缝合手法,沈乐妮也是有所了解。这个时候采用的是直线缝合,虽然也能使伤口愈合,但愈合效果比不得现代缝合手法。
或许是在做演示,为了让众人都看清楚,所以这医官缝合的速度就比较慢。
片刻后,医官拿起剪刀剪掉多余的银线,演示就算完成了。
罗娣看着那缝合处,当即皱着眉道:“缝的太粗糙。”
“是啊,这样愈合效果不好。”
“还是国师教的缝合手法好。”
“而且还不好看。”
一堆人围着桌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着看法,可那医官听了后,脸色立马就不太好看了。
他心道,本官乃是有官职的大夫,学医多年,经验丰富,手法已是很娴熟,可这群无知妇人却当着他的面说他缝的不好!
还不好看?当这是女人在梳妆呢?!
医官受不了这羞辱,但国师在此他也不好发飙,只能控制住表情,但声音和说出的话已然听出他有些不悦:“诸位如此说,莫不是都能比在下缝的好?”
罗娣心直口快,闻言便道:“确实比大人,缝的好一些。”
“哎,你……”有人会察言观色,想要阻止她,却没来得及。
但这确实是实话。
可医官听了,险些没气死。他控制住脸上的表情,挤出个请教的笑容来:“本官倒是好奇,能不能请这位大娘,来演示一下?”
他才不想叫什么大夫女医的,就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妇人,也配。
罗娣看了看同伴,然后看向沈乐妮,见沈乐妮朝她点了头,她便应下:“没问题。”
沈乐妮知道这些医官医吏都瞧不起她们,所以只有拿出真本事,才能打消别人的质疑和轻视。
罗娣先是划出另一道伤口,然后就用桌上的这些工具,准备好后便开始演示。
医官就在一旁看着,怀着一副轻蔑之意。
当着医官的面实践,还是在军营里,罗娣说不紧张是假的,可当她拿起工具,熟悉的感觉令她沉静下来,演练了千百遍的肢体动作就自动触发。
她虽身胖,看着干不了细活,但手下的动作却轻柔而灵活,游刃有余,一看便知是个熟手。
医官看着看着,原本还在心里讽笑,却慢慢笑不出来了。
只见罗娣手下的伤口,被细致且严谨地缝合起来,不仅外翻的皮肉被平整缝合,也确实如她们所说,缝的很美观。
光看手法,便知此人医术高超,手法娴熟。
医官,包括另外两个围过来看稀奇的医吏都震惊了。
若不是亲眼看见,他们还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妇人缝出来的。
罗娣放下工具,看向医官,带着些傲娇之意地对对方道:“大人看了觉得如何?”
医官很不想承认,但最后还是藏起情绪,对沈乐妮道:“想不到国师也擅医术,国师带出来的女医,也如此厉害,下官钦佩。”
沈乐妮道:“这种手法愈合效果比较不错,若诸位想学习,可以寻我。”
“是。”医官带头应下。
他没有见过这种缝合手法,虽然他很想学,但他实在拉不下脸面去向一个女人讨教。
这时候,营帐外忽然传来声音,一个军士扶着自己的手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医吏。那军士手臂被划出一个大口子,正在汩汩冒血。
医吏让他坐到一处空床上去,然后打开拿过来的箱子就要准备为他处理伤口。
那军士褪上衣时还有些迟疑,眼珠子直往女医们那儿瞟。毕竟在这么多妇人的面前,即便他是一条汉子,也有些不好意思。
在医吏的催促下,他总算是把上衣褪了下来,只不过就褪了一半,露出一条胳膊。
沈乐妮带着人走过去,对那医吏说:“交给我们吧。”
医吏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医官。那医官很不情愿,却不敢不答应,对着那医吏挥了挥手。那医吏便往后退了开,只不过把东西给她们留在了那里。
“国师是要使用缝合术?”医官问道。
沈乐妮看了眼这军士的伤口,道:“他这伤口比较长,缝合后好的要快一些。”
说到这里,她对这军士道:“把伤口缝起来要好的快一些,只不过会比较疼,你是想缝还是敷药?”
那军士不敢直视沈乐妮,低着眼睛回道:“小的、小的不怕疼,缝,缝吧。”
沈乐妮点了下头,那医官也没再说什么,但也没有离开,站在一旁似是要看她们怎么做,三个医吏也立在他后面,眼巴巴看着。
沈乐妮看着她的学徒们道:“你们谁来?”
众人面面相觑着。
长安百姓听说国师开了一个女医堂,里面是女大夫,所以此前也有一些妇人不方便找男大夫,便来了女医堂。
虽然她们没有系统性学过什么医理,但经过半年多的学习和训练,普通的风寒风热还是能看的,也给百姓做过止血和包扎,练的最多的还是缝合术,但是都拿家禽牲畜来练的。
因为拿人来练手就要对其的性命负责,若要缝合伤口就必须找到诸如羊肠线的可吸收缝合线,而且还要对伤口和工具进行消毒,而沈乐妮之前高度数酒数量有限,用一点就少一点,她也不确定系统什么时候给她消毒物品,加上羊肠线收集的不多,所以一直就没有去找伤者。
不过现在有了那么多消毒物品,可以把缝合对象转移一下了,不然介时到了战场,本就比较紧张,再加上第一次在人身上缝,万一出点什么事儿,那她的女医队可就走不下去了。
只希望下次系统给她一些现代缝合线,还有麻醉的东西,不然生缝的滋味,可没多少人能忍受的。
话说回来,这十几人相互看了会儿,李知琴主动站出来道:“让我来吧。”
第127章 出事了
沈乐妮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去吧。”
非是沈乐妮害怕或者不想去,而是受伤的人不多,她得把机会留给她们,毕竟以后女医队是要交给她们的。
李知琴颔首,对着医吏道:“不知可否取一些滚水来?”
那医吏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跑出了营帐。
趁那人去打水,李知琴把她们带的箱子放到床头边的小矮桌上,然后一一把所需之物取出,摆放在自己带的一块干净烫过的布上。
等那医吏端着一小盆水来后,李知琴把针、镊子等器具放进水里烫了烫,然后取出甩干放到一旁,然后便开始给伤口做清创和消毒处理。
医官和几个医吏看着那些奇怪陌生的东西,都皱起了眉。这些东西他们都未曾见过。
那医官忍不住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清创消毒。”李知琴就说了四个字。
医官的眉皱的更深,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沈乐妮简单解释了一下:“就是在缝合前,先给
伤口进行简单处理,避免之后伤口因脏物而感染,溃烂脓肿。”
这么一解释,他倒是懂了,若换做他们来也是同样如此,可抹的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黄色的水是什么?真的不是污秽之物?
医官盯着李知琴手下半晌,还是没忍住,向她询问道:“不知抹于伤口的是何物?从何而来?”
李知琴边忙边回道:“回大人,这是一种药水,乃是国师给的。”
沈乐妮早就跟她们说过了,若是有人问起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就说是她给的,其它问题可以简单解释一下。
果然,那医官一听是沈乐妮给的,就没有再问了,毕竟他可不敢向沈乐妮打听。
等一切就绪后,李知琴拿过一块布包递给军士,对他道:“若疼的厉害,就咬着。”
军士点点头,接过布包攥在手里。其实他也是有些害怕的,毕竟他没有昏迷,生缝伤口,说不怕是假的,但这里这么多妇人,他不想丢脸。
李知琴拿着穿好线的针,看着那伤口。
沈乐妮知道她有些紧张,便出言鼓励又引导道:“集中注意力,不要分心,已经练了许多次了,没问题。”
李知琴没有说话,而是暗自深吸了口气,开始缝合起来。
刚开始是有些手抖,但随着慢慢下针,肌肉记忆被触发,手逐渐平稳下来,动作也愈发娴熟流畅。
那军士开始还能忍,后来就咬住了布包,疼的直冒汗,却不肯发出一声。沈乐妮看着皱了皱眉,遗憾的是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麻沸散,所以要想让伤者感受不到疼痛或者没那么疼,只有一种办法,就是在他昏迷的时候缝合伤口。但伤者若没昏迷,她总不能把人敲晕吧?那太缺德了。
只期盼系统早点给她能用来麻醉的东西吧。
好在李知琴速度很快,小半刻就缝好了伤口。
她用的是沈乐妮弄来的羊肠线,这是一种可以被身体吸收的东西,所以最后也就不用取线。
李知琴剪下多余的线,一边为他做简单的包扎防止感染,一边嘱咐那军士道:“好好休息不要乱动,伤处不要碰水,保持干燥,不要去扯动缝合的线,这是羊肠线,不用取出来,它会慢慢被你的身体吸收。之后我会按时来为你换新的纱布。”
那军士疑惑地问:“被身体吸收是何意?”
“就是会慢慢消失在你的身体里。”
军士闻言一惊,有些害怕地问:“那、那不会对身体有损吧?”
一根线进入身体里啊!想想都令人感到不适!
李知琴耐心解释道:“放心,这羊肠线被身体吸收,就相当于你吃下去的东西被身体吸收,不会有什么事。”
军士这才放下心来。
旁边的医官也在听着,他那颗好奇心蠢蠢欲动着,虽然他不想问,但最终医者的本能还是促使他问了出来:“不知这羊肠线,可是用羊肠做的?”
“是。”李知琴道。
“这羊肠线,可是国师做的?”医官转头求问沈乐妮道。
沈乐妮道:“不是我做的,但我知道该如何做。”她看着几个医官医吏道:“你们若有谁想学,都可以找我,或者找她们,她们也知道方法。”
几人连忙应下。
沈乐妮想起一个问题,询问医官道:“不知而今,有没有像这羊肠线一样的,能够被身体吸收进去的缝合线?”
医官回道:“有的,有一种叫桑皮线的,便如同这羊肠线一样。只是桑皮线做工复杂,这军营里数量也不多。”
沈乐妮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便是说桑皮线很珍贵,他不想拿给她们来练手。
这时李知琴已经包扎完,也收拾到了东西,沈乐妮再次嘱咐了一下那军士一些注意事项,便带着人离开了营帐。
接下来的日子,沈乐妮陪着女医们在军营里做着各种实践训练,军营里毕竟人多,隔一两日便有伤病的人,但终究机会有限,沈乐妮只能让她们轮着来。
除了练习之外,女医们还要进行体能锻炼,军营里装备齐全,一个个每日累得险些爬不起来。
而沈乐妮还要去给刘据上上课,还要参加朝会,她不在的时候,就把队伍交给了李知琴等人管理,让她们有什么情况就去找路博德。
前段日子倒是什么也没发生,就是后来某一日,沈乐妮刚参加完朝会不久,就有人来找她,说女医队出事了。
给沈乐妮吓的,都没听那人后面说了什么,径直就奔向军营。
等到了军营,发现她的女医们都完好无损,沈乐妮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路博德也在这里,他旁边立着两个军士,纷纷把头埋着,想来就是搞事情的人。
沈乐妮询问李知琴道:“发生了何事?”
李知琴这才把事情经过道来。
事情发生在昨晚。她们十几人分开睡在了两顶营帐里,半夜时分,这两人趁着众人睡得沉,竟然偷偷跑来偷看,还潜进了帐子里,幸而有人觉浅发现了他们。
见被发现以后,那两人转身就跑,但女医们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不仅跑步速度变快了,体力也在变好,没几下就逮住了那两人。
当夜就惊动了不少人,但考虑到女医们要休息,路博德就让她们先回去睡觉,第二日一定给她们个交代。
听完后,沈乐妮走到那两人身前,冷着脸问:“你们两个昨晚想做什么?”
两人吓得赶忙跪到地上,不住磕头求饶道:“国师大人恕罪!小的知道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大人饶恕!”
这时那个第一个发现他们的妇人对沈乐妮愤愤道:“国师,昨夜我听到这两人在说话,他们……他们言语间提到了未出阁和小姑娘几个字,说想看那姑娘的模样是不是真的好看,似乎、似乎讨论的是秋云!”
“幸亏咱们发现的及时,不然这两个贼不知道要对秋云做什么!”
“就是就是,国师大人不要放过他们!”
“呸!不要脸!”
地上两人一听,吓得脸色一白,磕头磕的更用力了。
沈乐妮看着他们的背,冷声斥道:“站在这里的女子,将来是要去战场上救你们的命!你们却如此不尊重她们!你们两人,身为军士,却不尊军令,行为恶劣,实不配为大汉将士!”
那两人被劈头盖脸骂一通,连话都不敢冒一句。
路博德带着歉意对沈乐妮道:“是下官管教不严,才险些令姑娘失了清白。下官已决定,将这二人各打三十军棍,赶出军营,此生不得再参军。”
沈乐妮无权处置将士,但这个惩处已是算重罚,对秋云已是有了交代。
两人被拉了下去,路博德又道:“下官会增一些巡卫,确保不会再出现此等之事。”
沈乐妮颔首:“如此便多谢路大人了。”
处理完这件事后,沈乐妮带着人回到营帐,先是关切了一下秋云,见她无事才放下心来,然后再次叮嘱了下众人,言道若有谁敢冒犯她们,不仅是言语肢体,包括眼神,直接去找那些将领就是。
这时候,有人来报宫里来了人,说陛下让国师进宫。
沈乐妮嘱咐完后,便随黄门离开了军营,又向未央宫而去。
一看见沈乐妮,刘彻就道:“你要寻的方士,朕给你找到了。”
闻言,沈乐妮方才因军营的事而不怎么好的心情登时就烟消云散。找了几个月,总算是找到了。她激动问道:“陛下找到几人?”
“不多,三四个。”刘彻问:“如今人有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开始研究火药了!”沈乐妮道:“陛下且先为他们安排一处地方,让他们先开始研究。不过,三四人怕是不够,陛下还是要再继续找。”
对于她的要求,刘彻没有拒绝,颔首应了下来。他又道:“军营的事,朕听说了。以后若再发生此等事,国师可以自行处理。朕既赐予你特权,一些小事,你便有权力处理,不用请示他人。”
沈乐妮应了下来,只是她却不觉得这种是小事——
作者有话说:现代缝合很复杂,不同部位用不同的线,有可吸收与不可吸收,缝合手法根据伤处也不太一样,大家可别照着书里学啊
第128章 如何让她喜欢我
“陛下,早在初进军营时,路卫尉就已告诫过南军将士,可依然发生了此等之事。这还是天子脚下,京城重地,可想而知,若以后随军出征,臣不敢想象那些女医会遇到什么样的事。”
“培养一个女医并不容易,若真发生意外,臣不愿她们是因自家军队,而不是因战场混乱。臣与她们信誓旦旦地保证会护她们的安全和清誉,臣不想让她们对臣失望,对大汉将士失望。若是大汉没有能够保证她们清誉与安全的律法,以后便再无女子敢为大汉分忧。”沈乐妮拱手道:“是以,臣请陛下,为这些女医,颁布相应律法。”
刘彻顿了顿,开口应下来:“朕知晓了。”
沈乐妮松了口气,幸好陛下还挺好说话的。她正要告退,却听刘彻道:“此前你所说的扶持技术一事,朕颇觉有理,因此朕打算试一试。”
沈乐妮眼睛一亮,刘彻看着她又道:“国师认为第一步先如何做?”
“臣认为……先把基础打好,也就是说,先辟一处地方建设一座专门用于研究技术的研究院,再制定有关律法,毕竟要想工匠全心全意扑于钻研之上,首先等保证他们的物质基础,也就是要满足他们吃喝、住所、工钱等方面。”沈乐妮思考道:“这些工匠可以没有官职,但即便是三公九卿,也不能随意欺辱,需给予工匠应有的尊重。”
不给工匠官职,其一是避免一些人被权势所腐败,进而不思钻研,反而与官员相勾结,净想一些谄媚升官之事;其二,是为了避免那些世家贵族为了捞好处而塞一些废物进去。
她继续道:“这座研究院必须要够大,因为要设立不同的研究方向。且需要建设在环境安静之地,所以臣看来,长安东北或者东南之地较为适合。这所研究院陛下可以交予信任之人代为管理,但必须是直属于陛下,旁人不得染指。”
刘彻听完沉吟了会儿,嗯了声算作同意,然后问道:“还有呢?”
“研究院修建完毕尚且需要一段时间,剩下的臣也还需细细思考,不如等研究院修建完毕臣再告知陛下。”
刘彻颔首:“准。”.
沈乐妮与刘彻谈话过后的第三日,刘彻就为女医队颁布了一些律法,所有内容就是大汉所有将领与将士不得冒犯欺辱女医等等。
这下沈乐妮就算没在女医队身边,也可以稍微放心了。
陈府。
卫少儿有许久不曾与霍去病一起吃饭了,这日下午便把他叫到了府里。
一家人用过饭后,卫少儿又把霍去病单独叫到一处,同他说起悄悄话。
“娘,您有何事吩咐?”霍去病说着,坐到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啜了一口。
卫少儿把下人都叫了出去,坐到他旁边,轻轻拧着眉问他道:“去病,你究竟有没有想好?”
霍去病没明白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卫少儿见状,也懒得跟这小子打哑谜,直接道:“你的亲事!你也不小了,该考虑考虑了。你问过乐妮没有?”
霍去病眼睛陡然瞪了瞪,他以为娘早就忘了这事,谁曾想她还惦记着!
他下意识望了望四周,见屋里没有人才松了口气。可旋即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萎靡失落,垂着眸道:“娘你别说了,沈姑娘说她此生不会与任何人成亲。”
这句话倒是令卫少儿很惊讶,她询问道:“她告诉你的?”
“她同陛下说的。”
之前有一次,陛下私底下与他谈事,闲聊时陛下就说起了此事。
卫少儿温言蹙了蹙眉,“这……”
其实她之前听皇后说过她和乐妮的谈话,她还不当回事,谁知乐妮还同陛下说了。看来乐妮是真的没有成亲的意思,否则她此番言论就是欺君啊。
卫少儿复而看向霍去病,见这小子情绪不太好,不由挑了下眉,问道:“去病啊,你是有意于乐妮的吧?”
这小子之前还同她嘴硬,看他这副样子,没有才有鬼。
霍去病闷着不说话。
卫少儿有些傲娇地松了松眉眼。臭小子,跟你娘比经验,你还嫩着。
她温声安慰霍去病道:“你先告诉娘,你究竟喜不喜欢乐妮?娘好给你出主意。”
霍去病闻言一下抬头看向卫少儿,又垂下眼眸:“还出什么主意,她都跟陛下那般说了。”
“别急,还有机会。”
霍去病又抬眼:“什么机会?”
“你先回答娘,娘再告诉你。”
“……”他说不说那两个字有那么重要吗?她不是都看出来了嘛。
可霍去病还是有些羞于吐露,半晌闷闷地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卫少儿像是赢了什么一样浅浅扬了扬唇角,她说道:“其实就算乐妮跟陛下保证过也没什么,日子还长,人的想法总不会是一成不变。而且乐妮很得陛下宠信,就算她以后改口说想嫁人,相信陛下也不会降罪的。”
既然母亲已经知晓了他的心意,那霍去病也就不用再在她面前遮掩。于是他向母亲征求道:“可……怎样才能让她改变想法?”
卫少儿微微笑着道:“自然是要先让她也喜欢你,那样她自然就会有成亲的意思了。”
“如何……才能让她喜欢我?”
“真是笨,你要是把打仗的心思放一半在这上面就好了。”卫少儿伸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
这小子如此不开窍,定是随了他那爹。
霍去病挠了挠后脑。
卫少儿叹了口气,与他倾囊相授道:“简单,你多想办法和乐妮待在一起,和她多说话,多走动,逢年过节给她送些东西,记住要送姑娘家喜欢的。时间长了,她自然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
霍去病眼底倏而一亮,他站起身来,对卫少儿道:“娘,去病知道了!娘若无事,去病这便走了!”
见他振作起来,卫少儿也打心底高兴。
她浅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去吧。”.
女医队在南军军营里待了半个月便回了女医堂,沈乐妮打算过两日又带着她们去北军军营里历练。
毕竟北军人更多,而且中央军要出征的话一般是先调北军的军队,提前让她们融入进去也好。
这时候系统的任务又下来了。
沈乐妮调取出任务查看,系统道:“第五次军训任务人数要求为新人三千,训练项目包括队列训练、内务整理、思想教育、卫生与救护以及体能训练。时间为五个月,综合评分满分为一百,达到六十五即为合格,可获得积分一百七十分。第五次军训最高可获二百五十积分。”
果真如她猜测,此次人数就增为了数千,估计下一次得在五六千甚至更多。
虽然及格分数有所下降,可人一多,管理起来也没那么容易。这次军训,总共得有三十个连队,怕是得把驻守在地方郡的将领都给叫过来。倘若这次他们单独带队也能合格,下次就不用把人大老远叫来长安了。
而有关于沈乐妮为什么不一次性多训一些兵,刘彻以及卫青等人也发出过同样的疑问,沈乐妮的回答是练兵在精不在多,她宁愿多训几次,也不愿训了跟没训一样。
这才打消了那些人的疑惑。
收到任务以后,沈乐妮想了想,打算从这次开始从北军里选人,原因还是那句话,打仗要从中央军调军队的话一般是先调北军。
而且霍去病的骑兵也是从北军里挑选的,正好先把他的人训出来。历史上的下一次战争在后年,时间上来说是绰绰有余的。
想好以后,沈乐妮就让人把消息给不在长安的教官送了去,然后准备开始选人。至于女医队那边,既然即将开始军训,那便让她们同她一起住进校场。
吃过晚饭后,沈乐妮找来何平安,询问他一些情况。
如今何平安已经学了快一年的字,已经能够独自阅读完内容简单的书籍,也能够独自写出一封书信。
而沈乐妮自己虽然忙,但也隔几日抽出时间去找赵破奴学匈奴话,如今也会说许多匈奴话、会写许多字了。
沈乐妮示意何平安坐到她身边,等他坐下后她温言询问道:“平安,上次你待在大将军的连队里,可有收获?”
何平安垂着眼睛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道:“大将军很厉害,训兵自有一套方法。在他的手下,军容肃整,无人犯错。”
“那,姐姐若是这次让你独立带队,你能不能做到?”
何平安抿着唇,半晌还是望着沈乐妮的眼睛道:“我想试试。我已经快十四岁了,我想为姐姐分担。”
沈乐妮朝他欣慰地笑了笑。
短短一年多,这孩子身量都快赶上她了,身体也不像刚认识他那般清瘦,如今不仅长了些肉,还白了几分,五官也长开了些,眉眼更似他的母亲,有了两分秀气。
平常沈乐妮很忙,没什么时间顾得上这府里,这国师府很大,但府里的下人却不算多,因为沈乐妮想把钱节约下来用在重要的地方。她不在家的时候,都是何平安在帮忙管理国师府。他虽年纪小,却把府里管理的井井有条。
他这般懂事,也在健康成长,何氏在天有灵,应当是能放心了吧。
沈乐妮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道:“放心,你第一次独立带队,我会让人协助你。”
“嗯!”
第129章 可就不客气了
上次阿土一事发生后,听说卫青将南军北军整顿了一下,革去了好一些小将领的职位。虽说再发生那样的事的可能性不大,但沈乐妮还是有些不放心,且这些日子不算很忙,她便去了北军,亲自看着选人。
只是令她不解的是,霍去病这小子最近不知怎么的,几乎日日都要来找她一趟,一度让沈乐妮又不解又嫉妒。不解的是她搞不懂他究竟要做什么,嫉妒的是这小子也太闲了。
这日选人,霍去病又凑到了沈乐妮身边来。
三千人也不算太多,一上午就完成了。等沈乐妮忙完后,霍去病走到她身边道:“你亲自来,是担心再发生那样的事?”
“自然,若是再发生,我怕是就不用再训什么兵了。”沈乐妮瞥他一眼,叉着腰啧了声道:“你这些日子日日找我,究竟有什么意图?”
霍去病似是被戳中什么一样,忙反驳道:“什么叫有什么意图?喂,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啊!”
看他这欲盖弥彰的样子,没目的才有鬼。沈乐妮环起手,“那你做什么每日都来找我?”
霍去病一时语塞。
他脑子里冒出了他母亲和他说的话,想办法多跟沈乐妮相处……
见霍去病不知自己想到什么,脸颊透出了淡淡的红,沈乐妮不由露出一个古怪的眼神。霍去病视线躲闪着,苍白解释:“我……我自然是有事才来寻你的啊。”
“我看你就是闲的。”沈乐妮恨恨道:“身为大汉冠军侯,每日闲成这个样子。不行,等下次我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打工人沈乐妮嫉妒……不,羡慕了。
“……”
沈乐妮不逗他了,问道:“那你说吧,这下来找我又是所为何事?”
霍去病轻咳了声,道:“如今我的一万铁骑已经全部装上了马具和铁蹄,你要不要去看看?”
这就是他说的有事?
见他期待的眼神,沈乐妮也不忍心拒绝,索性这下也无事,便应了下来。
霍去病是从北军里择选的人,但毕竟是骑兵训练,因此场地就挪到了城外一处专门开辟出来的开阔之地。
沈乐妮两人骑马来到此处,霍去病让一万人全部上马,给沈乐妮展示了一番。
但见眼前万骑军队变换列阵,肃杀凛然之气滚滚而来,将士们手中戟尖泛着寒光,马下铁蹄踏于地面,铿锵作响,沉雷滚动。
战鼓擂擂,金戈铁马,气势磅礴。
短短一年不到,这支万人骑兵已有了势不可挡的气势,可以见得霍去病训兵严肃严厉,自有一套方法。
霍去病像是炫耀什么宝贝一样,在沈乐妮面前足足演示了两三刻钟,把教的各种阵势都来了一遍,方才停歇。
他打马来到沈乐妮面前,眉眼间神采飞扬,得意又傲娇,冲沈乐妮问了一句:“怎么样?”
“冠军侯训兵也不赖嘛。”这倒是沈乐妮的真心话。
霍去病下了马,拍了拍马儿的背部让它离开,然后走到坐在地上的沈乐妮身边也坐下来,扬唇问她道:“方才的阵法,你看懂了几个?”
“我又不懂这些。”沈乐妮没好气道。很难不认为这小子还在和她炫耀呢!
“真一个也没看懂?”霍去病有些讶然。
原以为她那么会训兵,多少也能懂两个。
沈乐妮努力替自己找回面子,“阵法我不懂,兵法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三十六计在手,这天下还不是由她横着走!咳咳……夸张了。
霍去病强忍住到了嘴边的笑意。他顺着她的话好奇询问:“哦?那你说几个听听。”
沈乐妮就简单和他说了几个三十六计里的兵法,比如空城计,瞒天过海,调虎离山,浑水摸鱼,等等。
这些兵法大多是与汉朝之后的历史有关,因而霍去病听了后如同发现什么宝贝一样,两只眼睛噌的冒光,无比激动地追问:“这些计策,都是未……”说到这个词,霍去病陡然反应过来,他四下张望了一番,见附近没人才压低声音继续道:“都是未来的兵法?”
沈乐妮点了头。
“除此之外,还有哪些?”霍去病追问。
敌不过他的探索心,沈乐妮只好将其余的计策一一告诉了他。
霍去病听着听着,像久旱的人逢了甘霖,脑中被知识充盈。他噌的从地上站起来,双手击打在一起,嘴里感慨道:“妙啊,真是太妙了!”
沈乐妮也站起了身,冲他扬眉道:“如何?虽然我不懂你的阵法,但兵法我可知道不少。”
霍去病哼了声。他摸着下颌道:“这里面的一些计策,倒是可以与我的融合在一起……”
见他正认真思考着,沈乐妮摆摆手道:“你想着吧,我先回去了。”
一听她要走,霍去病急忙出声喊住她:“哎!等等!”
沈乐妮停下来回身看他,“还有事?”
霍去病也不知他还有什么事,喊住她是下意识的而已。他脑子里飞速运转着,须臾眼睛一亮,朝她道:“都来到城外了,不去跑跑马?”
沈乐妮转了下眼珠子,边往回走边活动肩颈道:“你说得对。许久未跑过了,索性今日
已无事,也该锻炼锻炼了。”
霍去病心里一喜,连忙让人牵来两匹好马。
沈乐妮翻身上马,勒住缰绳冲霍去病扬起笑容:“我先行一步了!”
话罢,她一夹马腹,轻喝一声,便飞快地冲了出去。霍去病立即上马,紧跟在她身后.
八月初,第五次军训正式开始。
沈乐妮照旧将这三千人按一连一百余人分为了三十个连,只是这次因为教官不多,每个连只能分到一个教官,由此可见此次她的压力有多大。
不光如此,沈乐妮这次让卫青代替了她的总教之位,让他来进行管理,毕竟以后人数越来越多,她必须要培养出两三个能够担当得起总教之责的人。
而沈乐妮除了巡视每个连队,还要把上次军训各个连长挑选出来的预备教官人选由她亲自再次进行培训,总共十三人。
然后还是老规矩,沈乐妮让各连长从平日训练里挑出至少一名优秀将士,作为预备教官进行重点培训。
何平安此次果然开始了单独带队,只不过沈乐妮叫了和他同一个训练场的教官帮忙看着点,交代了不要让那些军士故意捣乱影响到军训进程,指出何平安训练中的错处,其余的事情则一律不要插手。
考虑到要把女医队带进校场,沈乐妮在第一日的集合大会上就告知了所有人,并重申了一下刘彻制定的相关律法,告诫了众人一番,才将女医队带进校场。
虽然沈乐妮警告在先,可不论女医队走到哪里,还是能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沈乐妮看在眼里,于是她把女医们叫到一处,先是问她们道:“这几日,可有什么事发生?”
有人叹道:“回国师的话,有您和诸位将军在这里,自然没有人敢对我们说什么做什么,可……可我们走到哪里,那些兵油子就一直盯着我们看,盯的我们浑身不适……”
其余人也附和点头。
“是啊,你说盯着秋云和知琴姑娘她们看也就罢了,盯着咱们这些三十多貌若无盐的妇人看作甚?”
有人打趣她道:“或许人家就好你这一口呢?看看你,要啥有啥。”
那妇人啐她一口:“去你的!不要脸!”
经她们这一番说闹打岔,气氛也松了下来。
沈乐妮想了想,唇角浅浅一扯,说道:“不如这样吧,麻烦诸位替我考验考验这些将士,揪出那些心思不正之人,也算作给他们敲一敲警钟。”
罗娣问:“什么考验?”
沈乐妮道:“诸位平日里无事的时候,就多去他们跟前晃晃,谁爱看你就去谁的眼前晃。一旦他们说了什么或者想做什么,你们便立刻跟教官或者跟我说。”
“可若他们只拿眼睛看人呢?”
言语或者行为不尊重,总归是证据,能让他们受到惩罚,可要是他们就用眼睛盯着你,总不能上去就扣人眼珠子吧?那可没理哩!
“那你便直接上去给他一个耳巴子。只管打,其余的有我担着。”
众妇人一听,心里顿觉畅快,那点膈应登时消散。
既然国师都发话了,那她们可就不客气了!
第130章 何平安的成长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女医们按照沈乐妮的话,时常在将士们跟前晃悠,还专挑教官们不在的时候。
果真在几日后就出了事,还是两件事。
一件事与李知琴有关,某一日午时,李知琴在热水房等着打水的时候,注意到旁边有股带着淫邪的视线一直盯着她,起初李知琴觉得很不适,但她只是皱了皱眉,并未在意,然而那人认为李知琴性子软糯,不敢声张,愈发无所忌惮,开始上下打量她,还盯着她胸前看,李知琴便再忍不了,径直走到那人面前也盯着他的眼睛。
当时周围还有不少人,就在所有人不明所以的时候,李知琴忽然抬起手,当着许多人的面,狠狠甩了那男人一巴掌。
响亮而清脆的声音,打懵了所有人。
那男子险些当场还手,幸亏被旁人拦了下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秋云也遇到了事。她吃完午饭后去了一趟庵庐,从庵庐出来后不久,碰上了一个男人,那人把她堵在路上,说有件事想请教秋云,秋云便问他有什么事,那男人将秋云叫到一边的僻静之地,竟然询问秋云可曾婚配,说他看上了她,问她多少聘礼可以娶她。
秋云听了当即拧眉,一个字也没说,转头就要走,可却被男人一把拉扯住,秋云使劲挣扎,可这番动作却好似刺激到了那男人,他竟伸手要摸秋云的脸。
秋云一急,同样给了他猝不及防的一巴掌,将那人打的一愣一愣的。
那男子反应过来后登时怒了,嘴上骂着,作势就要打秋云,幸而秋云大喊大叫引来了不远处的人,才没让那男子得逞。
一下发生两件事,当时沈乐妮就把所有人都集合了起来,用她让人帮忙做的古代版扩音器,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了两个犯事人好一通,不仅将两人赶出校场,还革去了两人军士的身份,言两人此生不得再参军。
对于将士们来说,这个惩罚无异于算是极重的处罚,也算是看到了沈乐妮对于这些妇人的看重,因此后来那些人倒也收敛了心思和行为。
毕竟一日吃三顿,还顿顿有肉的好事,可不常有,他们可不想离开这里。
惩戒完两人,沈乐妮又再次讲了下什么样的行为算是不尊重女子,包括轻浮的眼神,而后她环视台下,沉声道:“尔等与这些女子,皆为同胞!既为同胞,当互相尊重,不得行欺辱之事!另外,本国师再次言明,本国师眼里容不下此等不敬、甚至欺辱女同胞之人,倘若谁再犯,休怪本国师手下不留情!”
沈乐妮极少在外人面前自称本国师,可见她此番是真的动了怒。
“作为军士!要做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神坚定,不被任何外物所干扰!”她环视众人,最后沉声质问:“尔等,究竟能不能做到?!”
将士们的回答震天动地,回荡不绝.
校场中,因为这件事,倒是安生了下来,没再发生诸如此类的事情,军训顺利地进行着。
可朝堂上,却又不太安宁。倒也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只是今年夏日比往年更炎热干燥,暑日漫长,许多地方莫名起了山火,烧毁了不少村庄,也烧死了不少百姓。
可一些靠近江河的地方却又多发水患,水势猛烈,冲垮了许多村庄,淹了许多农田,致使不少百姓成了流民。
这些日子以来,刘彻的御案上每日都有各地上奏的许多奏疏,内容全是有关灾情的。
虽然刘彻也拨了很多款、派中央官员下到地方去亲自治理和监管灾情,可毕竟是天灾,人无法干预和阻止,只能尽量疏散当地百姓,减少损失。再等这个多灾的节气过去,方能开始治理。
但真正令刘彻皱眉的,并不是这些灾情,毕竟天灾过去也常有发生,积累了不少经验,不是无头苍蝇一样只会乱转。
是因为他的御案上许多的奏折里面,掺杂了几本内容不一样的奏折,上面言有些地方的百姓,还记得去年
那块带着图案的石头,他们相信那是上天的警示,认为这些灾祸都是国师带来的,她的出现,会危害到大汉。
清凉殿内,刘彻看着手里的奏疏,眉头不禁深锁,他一下把奏疏丢到一边,对下方的公孙弘道:“去查,此事背后之人。”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公孙弘拱手。
“另外,把这些谣言都压下去,朕不希望朕的案上再有此类奏疏。”刘彻沉着脸色道。
幸好只是有少数几个灾祸严重的地方在传这些东西,想压下去还不算太难。
公孙弘应声而退。
各地灾患频发,长安也是暑热难耐。
这次军训时间较长,所以沈乐妮倒也没有急着赶进度,大热天时会增加一些将士们的休息时间,每日备足茶水,确保将士们不因训练而热坏身体,但该训练时也是颇为严厉。
自从那两件事后,将士们也安分了下来,据女医们说,如今她们去他们跟前晃,几乎没人再用那种恶心淫邪的眼神盯着她们,或许是沈乐妮的重罚震慑到了他们,或许是因为严苛的训练渐渐改变了众人的思想。
只是女医队虽然暂时没遇到什么事,可何平安的训练却不算太顺利。
毕竟他年纪如此小,虽然没有参军,也没有官职,如今竟有这等殊荣,单独带了一个连队,且他背后还是国师沈乐妮,难免就有人不服气。
一些人表面上尊敬何平安,背地里不知将何平安说成了什么样子。
这日正在训练之时,连队里有两个军士趁连队里只有何平安一个教官,又开始不安分了。他们忽然就坐到地上,一个抱腿,一个扶腰,开始哎哟叫嚷着。
何平安走到其中一人面前,面色平静地问道:“怎么了?”
那抱着自己腿的将士道:“何教官,我、我腿又开始酸了,我想歇一会儿。”
何平安又走到另一人面前,问了同样的问题,那扶着腰的将士道:“我也是,腰太疼了,我也要歇。”
周围不少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思静静看着。
这已经是这两人第四次这样了,说是老毛病,最开始的时候只有那个腿酸的人在叫嚷,何平安让他去看大夫,结果大夫说他的腿没什么问题,可那人咬死了说就是有老毛病,以前他让大夫看也没看出什么,说他的腿犯起病来没有征兆,酸的厉害,根本无法训练。
何平安没办法,只能让他歇息。然后同一天下午,又有一人嚷着腰疼,也是同样的话术。
到了这个时候,谁还看不出这两人根本没问题,就是故意捣乱,或者就是想多休息。但何平安不想麻烦别人,因为他知道自己训兵不会顺利,他觉得他要靠自己去解决这些事,且也不想耽误其他人的训练,因而前三次都忍了,都让他们去休息。
他倒要看看,这两人除了这么做,还有什么能耐。
如今看来,他们也只敢做到这份上了。
面对两人故作痛苦的表情,何平安面无表情地说了两个字:“忍着。”
两人一愣,周围人面面相觑。
那个抱着腿的人反应过来,又道:“我这是老毛病,不休息就受不了。”
何平安自上而下地睨着他,即使他年纪尚小,可在校场里待了这么久,眉眼也有了几分凛人的气势。眼下他就这么看着他们,令两人忽然有了些惧意。
他冷着声,斩钉截铁道:“若受不了,那就离开校场。你们是要继续训练,还是出去?”
见他态度一改从前,而两人也不太想离开这里,因此也就老实地站了起来。
何平安没有处罚这两人,因为这两人也不算是犯了军规,他们只是想看他拿他们没有办法的样子,从这些小事上来获得欺辱他的快感,究其原因就是看不起他‘攀附权贵’的样子,而他如今有这殊荣,也确实不是因为战功,而是因着乐妮姐姐之故,所以他并不想因此而罚他们,那样只会让他们更加如此认为,这样只会给乐妮姐姐招来不好的名声。
乐妮姐姐也说过,军训的目的是为了让将士们更加清楚身为军士的职责,是为了军队更加强大,不是为了让他们改变对某个人的看法。
若是他们犯了军规军纪,自然要有相应的处罚,但若没有犯,便不应该为了自己而行仗权欺压之事。
乐妮姐姐说,若自己真有本事,自会令人刮目相看。
何平安回到队伍的前面,望着这百余人,平静地开口道:“我知你们有些人,因我年纪小,又无功绩,觉得如今能当这教官,单独带队训兵,是因沈总教之故,所以鄙夷、轻视于我,故意生事!如今我便告诉你们,若谁不想在我手底下训练,大可离开连队、离开校场!我绝不阻拦!”
这是此次训练快半个多月以来,他们头一次看见何平安如此厉声训斥的模样,与平日训练中的严肃严厉不同,倒也让他们瞧见了几分将领的气势。
何平安环视众人,冷着眉眼拔高声音道:“最后警告一次,从今日起,若谁再敢故意生事,影响旁人训练,那便统统给我滚出去!我的连队里,容不得这样的人!大汉的军队,也容不得这样的人!都听清楚没有?!”
“是!!!”
当日,沈乐妮便从旁人口中得知了此事,很是欣慰何平安的成长。
其实她一直知道何平安连队里发生的事,但她没有多管,而是选择让何平安自己来处理此事。何平安正在成长,很多事需要他自己去独立面对,去找到属于他自己的解决方法,若每次遇到事都让她来帮她处理,反而是害了他。
更何况是训兵,若他没有独立的能力,不仅是害他自己,更是害诸多大汉将士。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