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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靠军训拯救霍去病

    第111章 司马谈


    女医堂开课前,沈乐妮让人采买的第一批冬衣也准备好了,她便让人拉去生活比较穷苦的闾里,给那些百姓一人发一件。虽然她目前的能力还做不到长安的百姓人人都能拿到,但做了总比没做好。


    很快,女医堂便正式开课。


    女医队的第一节课,沈乐妮还是打算先从人体开始讲起。但在上课前,她要讲一些别的。


    她站在教室讲台前,对众人道:“诸位现在都知道,我建立女医队其中一个原因是为了以后在战场上救伤兵的,那么也就是说,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必须要有强大的心理,意思就是说你的胆子必须要大,无论看见多么血腥可怕的人外伤你都不能害怕和退缩。”


    “那么我先向大家了解一下情况,在座的十八个人里,有谁和罗娣一样,是杀过家畜家禽的?如果杀过,请把你的一只手高举起来。”


    教室里,除了罗娣,竟只有一个人举起了手。


    有人道:“国师,我家里养了两只鸡,要是、要是您让我杀的话,我回去就把它们杀了。”她的表情有些舍不得,但却又不得不做出决定。


    也是,当下普通百姓生活清贫,家里能养得起家畜的本就很少,更别说舍得杀之以食肉了。


    沈乐妮摇头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谁看见过或者接触过一些血腥的场景。”


    “国师!我、我给别人接生过,这个算不算?”


    “我看见或别人把脑袋磕破了,满头的血啊!”


    “我家邻居杀过鸡,我瞧见了。”


    “我、我以前跟我家那个拌嘴,我推了他一把,没收住力,把鼻血给他磕出来了,流了好一会儿……”


    听她们说完,沈乐妮才道:“以后没课的时候,你们可以去找一些宰杀家禽的摊子,多看看,练练自己的胆子。但光胆子大,还是不够的。诸位也知道,军队出征有时会日夜不停,所以如果女医队要随军,首先体力就不能太差,否则到时候就会给军队拖后腿。所以从明日起,每一日的早晨我会给大家安排一些锻炼。大家有谁是有隐疾不能过于劳累的?”


    众人面面相看,无人说话。


    沈乐妮点点头,“我知道了,若是以后锻炼的时候谁有不适及时跟我讲,不要强撑,你自己的身体最重要。还有,诸位通过了两日前的初次考核,并不代表就正式成为女医队的大夫了。”


    闻言,众妇人神情就是一慌,忙问沈乐妮如何才算是正式大夫。


    沈乐妮道:“以后的每个月,都会定期举行一次考试,也就是考核。若是累积三次不合格,那么就可以离开女医堂了。”


    听到这里,个个眉间都笼上了一抹愁色。


    沈乐妮安慰道:“大家也不用太担心,只要你平日里认真学了,一般都不是问题。最后和大家说几句话。”


    她神色认真地望着众人,言辞恳切道:“我希望大家用心学,因为你们学习的任何东西,将来或许能多救一名将士的性命,能够让他安然回到大汉和家人团聚。而且,在座的以后或许就会是大汉的第一支由女子组成的女医队,你们以后会是大汉女子的榜样,你们做好了,就能让陛下看见、让天下人看见,咱们女子也能做好男子的事,以后说不定就会有更多女子能得到这样的机会,一条谋生的路,一条翻身的路。”


    李知琴道:“国师说的是,我们一定要认真学,不能辜负国师对我们的期待,也不能让男子小瞧了我们女子去!”


    “说得对!”


    “没错!让世人看看,我们女子不止能在家宅,在外也能把事情做好!”


    “……”


    等她们说完,沈乐妮才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第一堂课。”说完,她走到一边把早已放在那里的用布遮住了的画着人体构造图的木板搬了过来,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揭开布,而是问道:“有没有谁之前去听过我的健康讲座?”


    “健康讲座?我听别人说过一点,没去看。”


    “我忙着做活儿呢。”


    “我也是。”


    秋云道:“我知道!国师讲了我们的脏腑。”


    沈乐妮点头道:“秋云说的不错。在健康讲座上我讲了人的五脏六腑,那么我们今日要讲的,也是这个。”


    说罢,她抬手就把木板上的布给掀了开。


    一副简单的人体构造图就这样展现在她们面前,这里几乎没有人看过,因此当下看见后纷纷瞪大眼睛,忍不住惊呼出声,场面哄闹的和开讲座时一样。


    等她们惊讶完,沈乐妮才开始讲课。


    “今日我们先来了解一下人的各个器官,它的名字、作用以及位置……”.


    接下来的日子,沈乐妮几乎都是在女医堂里渡过。后来最后两批冬衣也陆续准备好,发给百姓的时候她也去看了一次。


    因为这件事,沈乐妮在民间收获了一波称赞。


    深冬来临,各地的气温开始骤降。长安日日下起密实的大雪,天地成了一色。


    这日上朝,大司农韩安国向刘彻禀报了一件事,大概就是说今年寒潮灾害严重,北方各郡的庄稼都有所受损,若再不想出办法,后面收成只怕产量没有多少。


    刘彻转头问沈乐妮:“不知国师有没有应对之法?”


    沈乐妮早已料到他会问自己,想了想,说道:“若要减小寒潮灾害对庄稼的影响,或可以给农田搭建一顶大棚,只是此法耗时耗力,只适应于农田数量少的情况下,而且如今建大棚已然来不及,唯一之法,便是给农田遮盖一层布,用以给农田保温。”


    刘彻听完,便让负责的大臣去按照沈乐妮的办法试一试。


    下朝时,霍去病和沈乐妮走在一起,他问道:“


    你待会儿又要去女医堂了?”


    沈乐妮点头,她看向他:“怎么,有事找我?”


    “雅客轩出了新菜式,听说挺受欢迎的,本想叫你与我一起,看来你是没时间了。”霍去病叹气。


    沈乐妮玩笑道:“真是羡慕啊,但我可没有某人那么闲,日日忙得跟什么似的。”


    霍去病反驳:“我哪里闲了?我只是恰好今日有空罢了!”


    两人正闲聊着,身后一道声音喊住了沈乐妮:“国师大人请留步!”


    沈乐妮两人转过身,见大司农韩安国和另一个大臣正朝他们而来。


    大司农来到沈乐妮面前,拱手道:“国师大人,下官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大人,不知大人是否有空?”


    沈乐妮点头:“自然有空,不知大司农想要问什么?”


    霍去病道:“那我便先走了。”说罢,就朝几人颔首以示,然后转身朝着宫门而去。


    大司农道:“请问方才朝堂上,国师所说的寒潮灾害,具体是何意?”


    沈乐妮解释道:“就是寒冬时节里,温度骤降、大风、雨雪天气对农业等方面造成严重影响的意思。”她尽量说的他们能听得懂。


    “原来如此。”大司农和他身旁那人对视了一眼,又道:“看来国师对于天灾一事上也有所了解。”


    沈乐妮笑而摇首:“知道一点罢了。”


    大司农又请教:“关于庄稼受灾或者天灾,不知国师还知道哪些?”


    沈乐妮和他简单聊了聊自然灾害以及农作物的应对方法,末了大司农道:“国师真是博学多才,不知国师是何处所学的?”


    沈乐妮露出个毫无破绽的笑:“这些也是别人告诉我的。”


    这时,大司农身边那个留着长髯面容和蔼的朝臣忽然对沈乐妮道:“听闻国师能预测未来之事,不知国师是否也懂天文历法?”


    大司农也忽而恍然一下,似是才想起什么,他为沈乐妮介绍道:“国师大人,这位是太史令。”


    太史令……不就是司马谈?!


    他的儿子,便是著名的司马迁啊!!


    好歹见过了那么多历史人物,如今沈乐妮已经被修炼到能够泰然处之了。她听完大司农的介绍后,便转头看向司马谈,扬着唇角同他颔首致意,然后回他道:“关于天文历法,我不太懂。”


    司马谈点了点头。


    沈乐妮倏而开口道:“不知太史令之子,是否为司马迁?”


    司马谈微微一讶,似是想不到沈乐妮会突然同他说起他儿子。他点头道:“正是下官之子。国师认得他?”


    沈乐妮浅笑着道:“听说过。如今他可有官职?”


    司马谈有些奇怪。国师说认识他儿子,却连他儿子如今有没有官职也不知晓。他回道:“尚未。我儿如今在外学游,已两年有余,应该快回来了。”


    原来司马迁现在还没有官职。


    司马谈却突然反应过来,神情有些紧张地问她道:“莫非国师……是看出了我儿会有什么事?”


    “没有。”沈乐妮道:“我并没有看出什么,太史令勿要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司马谈舒了口气.


    夜晚的雪,轻盈,却又冷到极致。


    右内史府书房里的炭盆日夜不熄,内里温暖如春。


    鲁驭研着墨,听见关门声后,首也不太地问道:“办的如何?”


    来人朱壁恭敬回道:“事已办成,消息很快就会传至长安,请大人静候。”


    房里安静得很,只有烛火和木炭噼啪作响之声。


    鲁驭道:“江充此人,本官还得观察一段时间。”


    “是。”


    鲁驭收回研墨的手,理着袖子道:“有人告诉本官,陛下近日来似乎在寻方士。”


    朱壁一惊,“方士?陛下莫非又开始寻求仙道?”


    鲁驭却不语,他背手走到窗扇前,开口说了两个字:“去查。”


    朱壁拱手应下,转身离开了书房。


    鲁驭闭上眼,听着窗外簌簌的雪,不知在想什么。


    第112章 上天降示


    近日来,一件突兀发生的事情在大汉民间迅速传播着。


    据说是在北方的辽西郡一地,村民夜间听到附近的山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有落石滚下。等到第二日村民前去查看,果然发现山脚下有一些落石,其中一块石头上竟有着一副简单的画。


    这幅画上的图很简单,有一个看上去像是一位女子,而她的脚下则踩着一个圆。


    村民被吓了一大跳,跑回村里让人去看,很快山上落下一块带着副画的石头的事就传了出去。


    有人猜测是上天想要告诉他们一些什么事情,便以这种方式在人间显示。


    从古至今,凡是带着神鬼色彩的东西往往都会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出去。于是这件事,没过多久就传到了大汉各地。


    许多人就开始猜测这幅画预示着什么。


    有人说,这个女子脚下踩着的圆,代表着天上的太阳。到后来有胆子大的人说,这个女子其实指的就是大汉的国师,而那个太阳代表的乃是大汉,所以老天是在警告世人,国师的出现,会危害到大汉!


    这个说法虽然令人觉得震惊,但却不由让人有一丝相信。


    未央宫,温室殿。


    刘彻脸色阴沉地望着侍卫送进来的放在案前地上的东西,忽然一掌猛地拍在了案上。


    那东西,赫然就是被人八百里加急送来长安的那块所谓有着上天降示的石头。


    一个宫人弓腰轻脚走进来,小声道:“陛下,国师到了。”


    刘彻抬了抬手,示意让沈乐妮进来。


    沈乐妮正准备回屋歇息了,宫里却忽然来人说刘彻让她即刻进宫。


    当她走进温室殿里,看见地上那个东西时她就明白了刘彻为何大晚上叫她过来。


    她对于这件事显然也是听说了的,当时她得知后登时就气笑了。


    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跟背后那人有着杀父之仇了,这样不歇气儿的搞她,有种不把她搞死誓不罢休的架势。


    权势这东西啊,真是让人为之不惜一切。


    “陛下。”沈乐妮抬手行礼道。


    刘彻这才收起情绪,他看向沈乐妮,开口道:“看见了?”


    “是。”


    “想必外面的传言,你也听说了。”


    沈乐妮再道:“是。”


    刘彻靠在椅背上,捏着眉峰,半晌叹了口气道:“朕给你国师之位,想不到竟能生出如此之多的事。”


    沈乐妮故作惊慌道:“陛下,您不会真想废除臣的职位吧?别呀,这样的话可真是如了背后之人的意了!”


    “朕哪句话说了要废除你了?”刘彻转移话题道:“你仔细看看那块石头上面的东西。”


    沈乐妮依言上前,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石头上面的画,又用手摸了摸。


    “如何?”


    沈乐妮明白他的意思,回道:“这幅画痕迹圆润,似乎并不是刻画上去的。”


    “不是刻画,莫非真是上天显示?”刘彻嗤笑道。


    “自然不是,臣此前说过,凡所谓神鬼仙道,都是假的。这幅画并不是刻画上去的,想来是用了别的办法。”


    刘彻默了默,问道:“你认为,是何人所做?”


    “臣如今连朝堂上的人都没认完,更别提那些世


    家权贵了。陛下,臣是真的不知。”沈乐妮也有些无奈。


    刘彻不禁头疼地扶额。


    要是没有他护着,就凭这人一点心眼子也没有,怕是早就让那些狼啃的骨头渣也不剩了。


    “罢了……”刘彻道:“此事朕替你压下去。”


    沈乐妮扬眉行礼:“多谢陛下!”


    “先别急着谢,朕只能替你把民间的传言压下去,至于朝堂上,你便自己应付吧。”


    “没问题!”朝堂上她倒是不怕,反正那些人骂来骂去就那些词,她都听腻了。


    看她这副习以为常到如同家常便饭的模样,刘彻便有些想笑。


    “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刘彻罢了罢手。


    “臣告退。”沈乐妮行礼退去。


    刘彻望向地上的石头,深邃的眼睛里浮现一丝冷意。


    之前那些招数也就罢了,可他向来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敢在他面前搞弄这种巫蛊之道。


    背后之人,可祈祷自己最好别被他给逮出来。


    之后的朝会,果然有人当朝说起了此事。只是还没等那些人张口开喷,沈乐妮就高声喊道:“陛下!这件事显然是有人想害臣!臣实在冤枉!若是谁真的相信,那可真是蠢笨如猪!”


    虽然沈乐妮没有指名道姓,可那些人一听就是在点他们,顿时气个半死,但也确实堵住了他们的嘴。


    加上刘彻从头到尾都沉着脸,也就无人再提及此事.


    对于落石现画的传言,虽然有很多百姓在讨论,但他们倒没觉得有什么恐惧害怕的,毕竟也没听说过国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反而据说她还做了许多善事,比如开健康讲座、给百姓发粮食发冬衣等。


    不久后,在刘彻的旨意下,这件事没过多久就被压了下去。


    沈乐妮的生活没受影响,依旧每日到女医堂去上课。


    只是她想不明白背后之人此举是要做什么,若是想引起百姓的恐慌,可似乎效果并不大,反而还更加容易暴露他自己。


    想不明白,沈乐妮索性就扔到一边不再想了。


    这日沈乐妮下课回家,却在国师府门口碰见了董仲舒,他似乎早就在这里等着她了。


    沈乐妮邀请董仲舒进府里一坐,董仲舒也颔首应下,随她进入了府里。


    沈乐妮给董仲舒引路至大堂,待下人掺好茶退下后,沈乐妮才问道:“不知大人可是有事寻我?”


    董仲舒点头,道:“下官确实是为一事而来。”


    “大人请说。”


    董仲舒顿了下,开口却突然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国师此言所蕴含之哲理,甚为深厚。”[1]


    沈乐妮没料到董仲舒冷不丁冒出了这句话,她呵呵一笑,问道:“不知大人是何处听说的?”


    “国师此言实在令人震撼,如今怕是长安的儒士皆知晓了。”董仲舒轻抚着长髯,淡笑道。


    啊,传得这么快啊。


    “国师才学,下官如今才算略微见识。”


    沈乐妮之前说这几句名言,乃是为了堵诸多儒生的嘴,如今不能解释,她只能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董仲舒言归正传道:“下官也正是为此而来。太学诸多学生听闻这几句后,甚是感兴趣,便托下官邀请国师,前往太学,为他们细讲一二。”


    沈乐妮惊讶:“去太学讲?”


    “是。国师可是腾不出时间?”


    时间倒是有,只是让她去讲课,她有点没底气啊……可话又说回来,她也很想去看看大汉太学是个什么模样……


    最终,沈乐妮还是答应了下来。只要不让她讲别的就行,到时候她就把这几句话扩展开解释一下就行了。而且若是不答应,只怕那些文人以后指不定又有什么说法了。


    才把董仲舒送出府,系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第四次军训任务已下发,请宿主及时领取。”


    沈乐妮回到书房,才让系统把任务调出来。


    “第四次军训任务人数要求为新人一千,训练项目包括队列训练、内务整理、思想教育、卫生与救护以及体能训练。时间为三个月,综合评分满分为一百,达到七十即为合格,可获得积分一百五十分。第四次军训最高可获两百积分。”


    人数都上千了,看来下次的人数估计起码得两三千,那么就如今的教官来说,人手远远不够啊。


    看来从这次军训开始,以后每一次军训都要同时培训出一些教官出来。


    想到这里,沈乐妮已经开始叹气了。


    救命,她怎么越来越忙了!——


    作者有话说:[1]“为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出自北宋张载。


    第113章 新年快乐


    收到军训任务以后,沈乐妮便让霍去病替她去做军训前的准备。


    听到她的要求,霍去病还疑惑地问她为什么不一次性多找些人,这样几百几百的增加太慢了些,对此沈乐妮只能回以他一个微笑,然后说了两个字,快了。


    霍去病:快了是何意?


    他深思片刻,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用眼神对沈乐妮道:我懂,我懂!


    在沈乐妮两头忙的时候,除夕节也悄然来临。


    刘彻举办了一场大型宫宴,邀请诸多大臣权贵,并大赦天下七日,与天下百姓共庆大汉大败匈奴。


    沈乐妮也给女医堂的人放了三日假,除夕这日黄昏时分,她收拾好后,便乘马车往未央宫而去。


    深冬的夜往往来得极早,沈乐妮到了宫里时,天幕已然被黑云遮盖。


    宫门口停了许多马车,朝臣贵族们身着朝服和正式服饰,相互问候,谈笑着并肩而行。走进宫门,未央宫里处处点着灯盏,宫人和侍卫成排在各个宫殿里穿梭巡视。


    平日里肃穆威仪的地方,在此时有了一丝属于人间烟火的热闹。


    此次宫宴设在了前殿里。


    沈乐妮进入大殿内,便见这里已经有许多人到场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寒暄谈笑的声音萦绕在殿内的每一处。


    上次一起吃过宴的卫家人都在这里,沈乐妮一一同他们打过招呼,便入了座。


    一刻钟后,刘彻携着卫子夫而来,宫宴才正式开始。


    乐人奏响美妙的曲子,身姿曼妙的舞女身着贴身却不暴露的衣裙,在大殿中央随乐起舞,宫人们端着各式精致的菜肴,从大殿两侧鱼贯而入,一一呈至众人桌面。


    刘彻举杯与百官同饮,庆今年胜利之战,祝明年更加强盛。


    共饮过后,百官就像走流程似的开始了一番互饮互捧,沈乐妮听他们拍马屁那些词,不禁甘拜下风。


    她以为没有自己的事,没想到竟也有许多人朝她举杯敬酒于她,一时沈乐妮脑忙嘴乱,酒也是一杯接着一杯。


    后面,有人就提议一人对陛下说一句祝词,必须是不同的,要是有人在三个呼吸时间没说出来,或者与前人重复,就自罚三杯。


    有人祝刘彻身体健康的,有人祝长寿的,有人祝大汉未来更好的,也有人祝早日把匈奴消灭的。


    而想也能想到,在场的所有武官都闷头就干了三杯。


    轮到沈乐妮时,殿内众人都齐齐望向她。沈乐妮执杯起身,在歌舞之中,对着刘彻扬声道:“臣祝陛下,新年快乐。”


    众人皆是一愣。


    刘彻笑道:“这句祝词倒是新奇。新年快乐,言简意赅……那么,朕也祝在场诸位,新年快乐。”


    众人又齐齐起身,与刘彻举杯同饮。


    轮说祝词才结束,便有人开始作妖道:“臣听闻国师有预测未来之事的能力,那么国师能否说说,大汉未来何日能把匈奴彻底消灭,也让咱们今夜多高兴高兴!”


    所有在说话的人,登时安静了下来。大殿里除了歌舞之声,便再无其它。


    众人神色各异,或偷偷望向上方,或望向沈乐妮和说话之人。


    沈乐妮抬眼看向对面坐在后排的那人,她知道他,上次宫宴时他也在,这人便是卫君孺的儿子公孙敬声。


    他说完后,坐在他前面的卫君孺也是脸色一变,侧头瞪了他一眼,只是话已说出口,覆水难收。


    沈乐妮看着他,微笑着毫不客气地当众斥他道:“天机不可泄露。此等大事,若是本官当众说出,如若因此扰了气运,公孙公子可否担当得起?”


    公孙敬声似是喝多了酒,他没注意到刘彻神色微沉了下来,对沈乐妮哼道:“怕不是国师算不出来,在找借口吧?”


    卫君孺和公孙贺脸色齐齐一变,同时喝斥他


    道:“住口!”说完又起身向刘彻道歉。


    刘彻没说话,沈乐妮却轻笑了声,开口道:“公孙公子怀疑本官之能?也罢,本官便当众给你算一个。算个什么好……不如,就算算公孙公子你吧。”


    她说到这里,便轻闭上了眼,过了会儿又睁开,对着公孙敬声道:“公孙公子,你将来会发生一件大事。”


    公孙敬声听闻后皱起眉,“什么事?”


    “抱歉,本官只能言尽于此。”沈乐妮平静道。


    殿里众人面面相觑,公孙敬声还要再说话,刘彻这时开口警告了他,公孙敬声才似酒醒了一样,和父母一起跪地告罪。


    刘彻罢了罢手,看在今日佳节,才没有降罪于他。


    这件小事情过去后,后面的时间倒也没再发生什么事。


    宫宴进行了快两个时辰才结束,等刘彻同卫子夫离开后,百官才陆续离去。


    沈乐妮和霍去病一同走在离宫路上。深冬的夜风冷得刺骨,可方才喝的酒此时都变成了热意,驱散了周身寒气。


    “自从喝过你那烈酒后,长安的什么好酒都再入不了我的眼。”霍去病叹道。


    生怕他又要讨酒,沈乐妮先一步封住他的嘴道:“我那些酒可有用,没有多余的再给你了。”


    霍去病哼道:“看你这小气模样,我又没想要。”


    沈乐妮嘿了一声:“我要是小气,别说给你一瓶了,你连知道这酒的机会都没有!”


    “不说这个了。方才你说公孙敬声将来会发生一件大事,是真的还是吓唬他的?”霍去病好奇道。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要是骗他,以后我在朝堂上还能抬得起头吗?”


    霍去病凑近沈乐妮,低声追问:“那他以后发生的大事是什么?”


    沈乐妮睨他一眼,“你很想知道?”


    “那当然了!”霍去病道:“公孙敬声这人,骄纵成性,不务正业,我都不好意思说他是我表兄。就他这副样子,我可不信他以后会做出什么好事。”


    沈乐妮挑眉:“你好像很讨厌他。”


    “这还用说?他这人,谁见了不想啐他两口。”


    沈乐妮忍不住笑了声。


    “所以,他到底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吧!”霍去病把话头又转了回来,他那渴望的眼神如同沙漠里渴求甘霖一样。


    沈乐妮挑着唇不说话。


    “哎,你就跟我透露一点吧!我是真的很想知道,我保证不对任何人说!”


    沈乐妮缓缓摇头,神秘道:“还是那句话,天机不可泄露。”


    霍去病还要开口求她,这时迎面走来一群宫人和侍卫,被他们簇拥着的,是大皇子刘据。


    两人朝刘据行过礼,刘据走上前道:“国师,冠军侯。你们要出宫了吗?”


    沈乐妮浅笑着回道:“是呀,宫宴结束了。大皇子这是要去何处呢?”


    刘据却对着沈乐妮道:“我是来找夫子您的。”他眨着眼问道:“夫子,您什么时候来给据儿授课?您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沈乐妮尴尬地呵呵一笑。


    刘据不提这茬,她还真是要忘到天边儿去了。


    也不能怪她,主要是她这段时间忙着给女医堂的学生们上课,最近又要准备马上要开始的军训,她一天到晚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哪儿有时间去想别的!


    沈乐妮笑眯眯道:“大皇子,臣前些日子实在有些忙,抽不开身,不过最近有空了,等臣准备好就去为您授课。”


    刘据嗯了声道:“学生等着夫子。”


    等刘据远去,身边传来霍去病揶揄的声音:“想不到你还身兼数职啊,国师不愧是大汉第一大忙人。”


    “呵呵,不敢当。”


    霍去病知道她是不可能告诉他公孙敬声的事了,就转移话题问道:“你有空吗?”


    “做什么?”


    霍去病道:“今日没有宵禁,难道你不想出去看看今夜的长安是何模样?”


    除夕夜的长安啊,沈乐妮果真很期待。她爽快应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此刻虽已至深夜,可整个长安城里却依旧热闹至极。百姓们携家带口的涌入街头闹市,手里提着各式的灯盏,吃着街边小吃,赏着杂耍猜谜。阁楼里灯火通明,街道上张灯结彩,河流中莲花灯围绕着华丽画舫静静漂流。


    若从上俯瞰,此时的长安城像是夏夜里满天的星辰穿越时光,在此刻倒映在了大地上。


    除夕佳节,万人空巷,繁华如此。


    “真热闹啊。”沈乐妮手里拿着小摊上买的一包刚出炉的点心,边吃边感叹道。


    霍去病从她手里拿过一块,咬了一口,笑道:“天下最繁华之处,自是热闹。”


    “不过,挤也是真挤。”沈乐妮捧紧点心,努力避开拥挤的地方。


    “走,带你去一处地方!”


    霍去病带着沈乐妮来到一处画舫里,两人面对面而坐,两侧的窗扇开着,河岸上繁盛的景象映于小小一方。


    两人又点了壶酒,一边喝着一边静静欣赏着窗外美景。


    沈乐妮饮尽杯中酒,将杯子放于面前矮桌上,然后就托腮望着窗外发呆。


    霍去病看她一眼,道:“怎么了,喝醉了?”


    沈乐妮缓慢摇摇头,没说话。


    霍去病看着她,冒出几个字:“想家了?”


    沈乐妮半晌叹了口气,道:“我父母他们,应该是担心坏了。”


    “他们不知道你来到了这里?”


    沈乐妮摇头。知道还得了?怕是他们宁愿相信她噶了,也不会相信她穿越了。


    “没办法告诉他们?”


    沈乐妮还是摇头。


    霍去病见她眉眼低落,抠脑袋想了半天,然后生硬地安慰道:“没关系,大汉也算是你的家乡,我母亲,还有我……也是你的家人。”


    说到这里,他抬手给沈乐妮倒了杯酒,又道:“喝酒,喝醉了就不想了。”


    沈乐妮望着那杯泛着碎光的酒,忽然笑了出来。她扶着眉头道:“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


    “那我该如何安慰?”霍去病望着她的眼神像是真的在请教。


    “榆木脑袋。”沈乐妮低声说了句。


    “什么?”


    沈乐妮朝他伸出手,笑道:“你说你是我的家人,那今日是除夕,你不得给我发个压胜钱?”[1]


    霍去病瞪眼:“我给你压胜钱?你是不是弄反了,应该是你给我吧?你的岁数比我大!”


    沈乐妮闭眼,心梗。好个大直男。


    这时候,沈乐妮却突然感觉手里落了个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她睁开眼看去,便见手心里躺着个像是钱币的东西,只不过比钱币要略微大一些,上面刻着不认识的古图,下边缘还刻着两个小字,乃是‘平安’,上边缘打了个小洞,牵了根红线。


    沈乐妮把它拿起来仔细看,待翻过去,见另一面的下边缘也刻了个字,竟是她的姓——沈字。


    “这是?”她看向霍去病。


    霍去病似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嗫嚅片刻,飞快道:“给你的压胜钱。”


    沈乐妮惊讶:“你还真给我准备了啊。”


    霍去病不自然地眨了眨眼,说道:“你来到大汉,远来是客,我作为大汉之人,自然要让客人感到宾至如归。”


    沈乐妮笑着锤了下他的肩膀,道:“你小子,算你有心!”


    她举起这枚压胜钱对着灯盏的方向又看了看,皱着眉道:“这字怎么刻的歪歪扭扭的……”她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惊讶看向对方:“这不会是你刻的吧?”


    “是又怎么了。”霍去病没好气道:“哪里歪歪扭扭了?我刻的明明极好!而且说来应该是你给我压胜钱,我给你准备已经很不错了!”


    沈乐妮笑呵呵道:“抱歉啊,下次!下次我肯定亲手给你准备一个特别的!”


    “那还差不多。”霍去病环起手。


    沈乐妮把压胜钱收了起来,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低沉的钟鼓声,响遍了整个长安,又在深沉的夜不断蔓延出去。


    “子时了。”霍去病道。


    沈乐妮望着他,绽开唇角道:“新年快乐。”


    霍去病也凝望着她,回道:“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1]压岁钱在汉武帝时期叫做压胜钱。


    第114章 在这儿等着她


    刘据没想到,新年的第二日,沈乐妮就来给他上课了。


    窗外金色的阳光洒落,将枯枝的影子映于窗扇上;窗内炭火静静燃烧,晕染一室温热。


    “夫子,今日要讲的是什么?”刘据端坐在矮桌前,仰着头问面前的沈乐妮。


    沈乐妮笑眯眯道:“今日,臣给大皇子上一堂科学课。”


    刘据眨着眼:“何为科学?”


    沈乐妮给刘据简单解释了一下,可刘据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沈乐妮便道:“听不懂没关系。科学一词,涵盖之物极为广大,大皇子如今年岁尚小,等您长大了,臣再给您细讲。”


    刘据点头:“是,夫子。”


    沈乐妮从桌上端起一碗水放到他的桌上,对他道:“今日,臣便给大皇子讲讲这个。”


    “水?”刘据疑惑地开口。


    “是的,就是水。今日的内容,就叫做水的三种形态。”


    “三种形态是何意?”刘据拿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她。


    沈乐妮讲道:“三种形态,大皇子可以理解为水的三种不同的样子。就比如这碗里的水,它现在的形态,叫做液体,而液体就是可以流动且摸得着、但没有固定样子的东西。”


    说着,沈乐妮在刘据桌前蹲下,然后一边用手舀起一些水再慢慢倾倒回碗里,一边道:“大皇子瞧,液体就是这样,可以摸得着,也可以四处流动。”


    刘据道:“夫子,据儿明白了。”


    沈乐妮开始提问:“那大皇子想一想,咱们的身边除了水,还有什么东西是像液体一样的?”


    刘据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回道:“酒,还有汤!”


    “大皇子真聪明!”沈乐妮夸赞道。


    刘据主动问道:“那水的另外两种样子是什么?”


    “大皇子不如先猜一猜?”


    刘据又想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夫子,据儿不知。”


    沈乐妮这才开始讲道:“另外两种形态,叫做固体,和气体。”她指着桌子道:“固体的意思,就是像这个碗、这张桌子一样,是固定的,不能流动……”


    她把这两个词的意思解释完后,又讲道:“冰,还有雪,都是水的固体,而气体,就比如咱们喝热茶时,从杯里飘起来的雾气。”


    刘据恍然地点了点他的小脑袋。


    虽然这几个词的概念有些难,但沈乐妮讲的慢且简单通俗,加上刘据本身比较聪慧,所以他倒也能听明白个百分之七八十。


    “现在水的三种形态讲完了,那么大皇子来说一下,是哪三种呢?”


    刘据脆生生道:“液体,固体,还有气体。”


    “没错。那么也就是说,冰块和雾气,和水都是同一种东西。大皇子可知,水为什么会变成不同的样子?”


    刘据摇头。


    沈乐妮讲道:“因为温度的变化,也就是温热与寒冷的缘故。大皇子想一想,是不是只有在冬日才会下雪,而河水也只有在冬日才会结冰?”


    刘据点头。


    “是不是在春日回暖之时,雪才会融化,河面的冰才会消散?”


    刘据又点头。


    “而一杯茶,是不是只有水很烫的时候,才会冒雾气,当茶水凉了以后,就没有雾气了?”


    刘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夫子,据儿懂了。”


    沈乐妮总结道:“所以,水在平常状态下是液体,而当环境变得很热时,就会变成气体;当环境变冷时,又会变成固体。”


    关于这节课的内容,沈乐妮并没有讲的很复杂,她现在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让刘据了解生活里的一些东西,然后培养刘据对于科学的兴趣,就足够了。


    希望通过这个途径,能让他以后重视对科学技术的研究。


    “到这里呢,这节课就算上完了。臣依旧要给大皇子布置一个作业,内容便是请大皇子观察一下咱们身边的东西分别都是什么形态,下节课臣会提问的哦。”


    刘据点头道:“据儿知道了。”说完,他望着沈乐妮,认真说道:“夫子讲的课与石夫子、董夫子讲的都不同,据儿很喜欢听沈夫子的课。”


    沈乐妮弯眸一笑:“多谢大皇子的喜欢。但是石夫子和董夫子讲的,大皇子也要认真听哦。”


    “嗯!”


    等刘据离开,沈乐妮收拾好东西也准备出宫,这时御前侍候的宫人来找她,让她去见刘彻。


    来到温室殿,刘彻这会儿倒是没有处理奏章,坐在窗边饮茶赏冬日的暖阳。


    “陛下。”沈乐妮来到刘彻面前。


    “来了。”刘彻放下手里端着的茶盏,“课讲完了?”


    “是。”


    刘彻饶有兴趣地问:“讲的是什么?”


    沈乐妮干笑道:“陛下,这说来怕是有些费时间……”


    刘彻挥手,“无妨,朕今日有空。”


    闻言,沈乐妮便给他简单讲了讲。刘彻听完后,挑着唇道:“你讲的,倒是别具一格。”


    沈乐妮呵呵一笑:“深奥之理,臣定是不如石大人和董大人,那臣也只有讲一些简单有趣的知识了。”


    刘彻轻笑道:“国师太过谦虚。能说出那四句话的,又岂是浅薄之人?”


    沈乐妮知道他指的是那四句,便无奈解释道:“陛下,那四句话可不是出自于臣。臣是为了堵住那些文人的嘴,才不得已借用了一下先贤的话。”


    “那也能说明国师是一个博览群书之人。”刘彻夸她道。


    “谢陛下称赞!”


    刘彻转移话题道:“朕听闻,你要去太学授课?”


    沈乐妮点了下头:“董大人说太学学生邀臣去细讲一下这四句话。”


    “刘彻也不说话,就拿一双眼睛看着她。


    沈乐妮笑嘻嘻道:“真是瞒不过陛下。其实臣是想去看看大汉太学是个什么模样,才答应了董大人。”


    “你就不怕那些学生为难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刘彻轻笑了声,道:“那朕便看你如何掩。”.


    三日后,沈乐妮应邀前往太学讲课。


    一大早,沈乐妮穿了一身女裙,乘坐马车往太学而去。


    早在董仲舒前来邀请她的时候,沈乐妮就知道那些学生肯定不安好心,只是没想到,她才刚到太学大门,就遭遇了第一次为难。


    吃了个闭门羹。


    但沈乐妮却并没有生气,而是走到门边的墙面,然后环起手靠了上去。


    等了许久门终于开了,里面出来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想来是这里面的学生。他一看见沈乐妮,先是惊讶了一番,然后赶紧行礼道歉道:“您便是国师大人吧?实在抱歉啊,这门可能是风吹的。学生们还疑惑国师怎的许久未至,原来竟早便到了。”


    沈乐妮扬起个恰好的笑容道:“原来这门是风吹的,本官还以为太学这个时辰


    了还尚未开课。”


    那学生呵呵一笑,赶紧把沈乐妮迎了进去。


    董仲舒这时候还在授课,沈乐妮坐了会儿他才赶至,他行过礼后问道:“国师可是临时有事耽搁了?”


    沈乐妮不打算为那些学生瞒过去,浅笑着回道:“并不是,只是在门外等了许久。”


    “在门外等了许久?”董仲舒疑惑道:“没有学生在门口等着国师?”


    “我到时发现大门关着,还以为尚未到开课时辰,就等了等,后来有个学生来开门,说那门许是被风吹的。”


    听到这里,董仲舒还有什么不懂的,显然是那些学生故意为之。他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很快收了起来,向沈乐妮道歉道:“国师恕罪,下官定严惩那些学生。”


    沈乐妮大方地道:“无事,无事。”


    董仲舒将沈乐妮带去了讲课的地方,由于想听讲的学生非常多,授课的地方就设在了室外一处空阔的地方,据董仲舒说这里是专门用来开展一些大型讲学和辩论的地方。


    沈乐妮随董仲舒走进太学深处,在满是儒生儒士的地方,身着女裙的沈乐妮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就像是在一片灰寂里,发现了一抹跳跃的色彩。


    来到讲课的地方时,已经有许多学生在此等候了,放眼望去,怕是有小几百人。


    甫一见到一个漂亮女子,许多学生先是一讶,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位想来便是国师沈乐妮了。


    董仲舒先是给学生们介绍了一下,这些学生也纷纷起身行了礼。而后董仲舒才把主场交给了沈乐妮。


    沈乐妮按照学生们的要求,将那四句话给详细地讲解了一下,又回答了一些学生的问题。幸好她以前稍微的研究过那么一下,不然这下让她讲她肯定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


    这边讲边解答,小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沈乐妮说完最后一句话,便道:“诸位还有什么疑问?没有的话,这几句话就讲到这里了。”


    学生们面面相看,过了会儿,人群里有个学生站起了身,他带着个看不出是好是坏的笑容,扬声道:“想不到国师大人一介女身,却博学多识、出口成章,实在令学生们开眼!学生们想与国师比试一场,不知国师是否敢应下?”


    他话音才落下,就被董仲舒呵斥了一声。


    沈乐妮唇角轻轻一挑。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第115章 司马迁


    沈乐妮皮笑肉不笑道:“什么比试?”


    那学生正要开口,又被董仲舒喝止了,沈乐妮对董仲舒道:“无妨,董大人,让他说吧,我对他们的比试倒是很感兴趣。”


    那学生道:“就比作诗,国师觉得如何?”


    沈乐妮问:“谁和我比?”


    “自然是太学诸多学生。”那人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如此厚颜无耻之话。


    不说在当下这个时代,她还是世人眼中所谓的一介无知女子,就论让她一个人,和整个太学的学生比试,这说出去,怕是让人笑掉大牙。


    谁都能听得出来,这明显就是赤裸裸的为难。


    沈乐妮轻笑了声,开口道:“光比作诗,也没什么新意。”


    “那国师想比什么?”


    “再加一个辩论吧,一个不太一样的辩论。”


    “何意?”


    沈乐妮就把现代的辩论赛的形式简单说了一下,比如分为正反两方,以及如何开展辩论的。末了她看着对方问道:“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那学生和周围人对视了一眼,点头道:“就依国师之言。请国师说一说具体如何比试。”


    沈乐妮道:“两方各出一个论点,分为两轮辩论,由出题者先确定自己是正方还是反方。另外再加一轮比试作诗,如此三局两胜。”


    “好!”对方爽快应下,又道:“不过既是比试,总得有个彩头。”


    看他这不安好心的样子,沈乐妮轻挑唇角,问道:“那你觉得以什么作彩头?”


    那人注视着沈乐妮,慢声道:“如若我们输了,此后无论国师做什么事,太学所有学生,都不会再对国师有任何微词。如若国师输了……那您便向陛下自请辞去国师之位,离开大汉。”


    明明是空阔的地方,此刻的氛围却无比安静。


    董仲舒脸色猛然一变,可话都说出来了,他已阻止不了。


    真实目的,总算露出来了。


    沈乐妮没有急着应下,而是嘶了一声,带着不知该不该答应的为难之色道:“这彩头……似乎对我有些不太公平吧?”


    “那国师想要什么样的彩头?”对面问。


    沈乐妮想了想,如何扯着唇角,说道:“不如这样吧,你们若是输了,除了你说的,还要为我写满一篇赞扬之词,然后传扬出去,至少也得让整个长安的文人儒士皆知晓。”


    这个要求,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在场的儒生们一听,险些就坐不住了。


    那学生和周围人对视了一眼又一眼,最终两眼一闭,咬牙道:“好!我们答应!”


    沈乐妮微笑道:“那么,待我想好论点后,自会差人送至太学。诸位确定好论点,也可让人送去国师府。不过我很快就要开始训兵,比试需得往后推一推。”


    那人拱手朗声道:“学生们在此静候!”


    过后,董仲舒把沈乐妮送至大门外,又向她道歉道:“国师恕罪,下官在此之前已再三告诫过诸学生,可没想到他们竟还敢冒犯国师。”


    沈乐妮不在意道:“不过是个比试,没什么冒犯不冒犯的,董大人言重了。”


    “可那所谓彩头……”老人家两条眉毛拧的死紧,没想到人是他请来的,到头来竟让别人摊上这么个麻烦事,愁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沈乐妮宽他心道:“董大人不必替我忧虑。不到最后,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比辩论她倒是不敢说,不过比作诗……这跟自己撞枪口上了有何区别?.


    军训的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沈乐妮要先把女医堂的事情安排好,所以要再往后推一些时间。


    三月中旬,绿意爬上树梢,早苞悄然绽放,春日已有了痕迹。


    卫少儿邀请沈乐妮一同乘车马去城外踏青赏花,正好离军训开展还有几日,沈乐妮便欣然应下。


    春日的阳光明媚如少女的笑颜,洒在大地上,如同播撒下勃勃生机。


    一辆马车出了长安城,又行驶了一两刻钟,最终来到了一处田野之地。


    还未下马车,就已闻见了花香味。待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如今正是盛开之时,满眼皆是鲜艳的浅黄,镀着一层金色阳光,仿佛是一片金灿灿的江海。


    又像是一副渲染在大地的画,是属于春日的杰作。


    微风裹挟着馥郁的清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好美。”沈乐妮伸展双手,闭上眼睛,静心感受着春日的气息。


    “一年之中,只有这个时节的景色是最美的。”卫少儿停步在沈乐妮身边,看着眼前美景,心情愉悦,舒展开了眉眼。


    “是啊。”沈乐妮睁开眼,感叹道:“春日里,各种花争相盛放,处处尽是生机。”


    两人在田野间一边漫步一边赏花,时不时还聊起了生活趣事。


    这样好的天气和景色,不止有沈乐妮两人在这里踏青赏花,因此一路走来,倒也遇见了许多陌生之人,皆是为了看油菜花而来。


    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沈乐妮就遇到了两个熟人——大司农,和太史令司马谈。


    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年轻人,沈乐妮不认识。


    那三人驻步在田野边,对着油菜花田在讨论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靠近他们的人。


    沈乐妮先一步打招呼道:“原来是大司农和太史令。”


    那两人闻言转过身来,便瞧见了沈乐妮和卫少儿,忙行了个礼。


    “两位大人也是来此赏花的?”沈乐妮开始闲聊。


    大司农道:“非也。下官来此是为了视察一下农田情况,太史令乃是陪同下官而来。”


    “原来如此。”沈乐妮想起冬日朝会上说起寒潮灾害严重,便问道:“不知此前我提议的那个方法,有没有减少寒潮对农田的影响?”


    大司农回道:“确有效果,只是盖布之时晚了些,今年的产量怕是会减产不少。”


    沈乐妮正要张口,卫少儿忽然道:“几位既是在谈国事,那妾身便先离开了。”说罢她转头对沈乐妮道:“乐妮,今日赏花也赏的差不多了,那我便不打扰你和几位大人谈事,就先回去了。”


    沈乐妮颔首,让护卫把她安然送到家。


    目送卫少儿的背影远去后,沈乐妮才问出刚才想问的问题:“不知如今大汉粮食亩产几石?”


    大司农回道:“粟米平均亩产为一石,小麦和水稻也亦然,但若遇上如去冬那般寒冷天气,产量会减产近一半。”


    一石,不就是现代的六十斤?这也太少了,原来纵使强盛如汉武之时,也有许多百姓吃不饱饭。再遇上个天灾,更是苦不堪言。


    想到这里,沈乐妮把系统摇出来问它能不能给一些杂交水稻,或者土豆红薯也行。


    系统还是那句话把她堵了回去:兑换物品根据形势和任务进展而定。


    沈乐妮:……真是个让人毫无聊


    天欲的系统。


    见沈乐妮沉吟着,司马谈问道:“不知国师可懂一些能使粮食增产的法子?”


    沈乐妮摇了摇头。她看向两人侧后一直跟随的年轻人,询问道:“不知这位是?”


    听到她的话,司马谈这才反应过来,向沈乐妮介绍道:“这位便是下官之子,学游刚归不久。”


    这位就是司马迁啊!


    沈乐妮看过去,只见年轻的司马迁有着一副温和儒雅的相貌,由其父司马谈介绍过后,他拱手向沈乐妮行了个礼,言行举止间尽透露着儒家的教养礼仪。


    这时大司农道:“国师大人,您与太史令先聊,下官还有事在身,就先行一步。”


    沈乐妮也不拦着,颔首以应。


    等大司农走了,沈乐妮便开始与两人闲谈:“不知司马公子学游都去了何处?”


    司马迁回道:“回国师,小生此次学游,将南北之地的大部分地区都游历了一遍。”


    “那公子学游途中可有哪些印象深刻的见闻?”


    司马迁回想着道:“云梦泽之湖,会稽郡浙江,以及姑苏烟雨之景,给小生的印象最为深刻。不过其中小生最为喜欢的,乃是云梦泽之湖。”


    沈乐妮忽而朗朗开口:“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1]


    司马迁一听,眼睛亮了亮,点头道:“正是如此壮丽之景!莫非国师也去过?”


    沈乐妮浅笑着回道:“算是吧。”不过她是在两千多年后去的。


    “早就听闻国师大人满腹才学,如今算是亲耳所闻。”司马谈道。


    沈乐妮呵笑以应:“太史令过奖。”


    几人又围绕着司马迁的学游闲谈了好一会儿,一直聊到赏花的人都走的差不多才结束。


    临别之际,司马谈问道:“听说国师与太学学生有一场比试?”


    沈乐妮点头。


    司马迁闻言,眉梢轻轻一动,问道:“不知比的是什么?”


    “作诗,辩论。辩论的论题尚未想好。”沈乐妮见他似是感兴趣的样子,便笑着发出邀请:“司马公子若是想知道,介时不如亲自来瞧一瞧。”


    司马迁浅浅扬起唇角,少有地玩笑道:“国师大人的辩论与作诗,就算比试时间在夜里,小生也定前去一观。”


    沈乐妮浅笑道:“那我便等着司马公子。”——


    作者有话说:[1]出自范仲淹《岳阳楼记》。


    第116章 刺杀


    几日后,沈乐妮便开始了第四次军训。


    第一日早上,把人都集合好以后,照例先开个会,由沈乐妮先讲了讲军训的基本规矩以及福利等事项,再然后又讲了讲分连队和最后进行汇演的事。


    讲完以后,沈乐妮并没有像上次一样考验他们站军姿,因为考虑到以后人数会越来越多的原因,有一些训练就需要进行增减,且像前几次那样坚持训练完就有钱拿的奖励模式,从这次开始就没有了,毕竟……她没那么多钱啊!只能保证他们每日都有三顿饭吃。


    她直接开始分连队,依旧把这一千余人分成了十个连队,每个连一百余人,由两名教官进行训练和管理。


    这一次,她把何平安安排到了卫青的连队,主要还是学习卫青如何带队,偶尔从旁辅助。


    沈乐妮还让每个连长挑选一名优秀的军士作为预备教官来培训。


    而她每日巡查完各个连队后,还要去女医堂上课,但因为目前忙着军训,所以这段时间女医堂的新知识讲的就比较少,大部分时间都是让她们复习此前所学。


    在前几次的月考中,李知琴和秋云的成绩是最好的,几乎拿到了满分,所以沈乐妮就暂时任命她们两人为女医队的队长,平日里她不在时就由她们两人来管理和带领女医队学习。


    有了上一次军训的经验,因此这次军训教官们都开始熟练起来,而军士们也不敢懈怠训练或故意生事,因此快十日过去了总体还比较顺利。


    只是对于何平安来说,却并不是如此。


    他已经好几次或明或暗地听见有人以他为话题中心,带着嘲讽的口吻在谈笑,说的无非就是他有今日无非就是凭借国师的权势,不然他一个弱鸡一样的贱民,别说当教官了,说不定连军营都没资格进。


    而无论听到多么难听的话,只要不是辱骂沈乐妮的,何平安都没有理会。他觉得与其去与他们争论这些对他没什么影响的谣言,还不如努力学习如何做一名能够独立带队的教官。


    乐妮姐姐说过,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任旁人如何说,也不必理会。


    而另一边,沈乐妮也遭遇了一件事。


    刘彻寻找方士的事情不知怎的被一些大臣得知,但他们似乎并不知刘彻其实是为沈乐妮寻找的。


    这日朝会上,许多位朝臣一同上奏劝谏刘彻,但见刘彻似乎意志坚定,又把古时所有痴迷仙道但下场不太好的典型例子统统翻了出来,对着刘彻一直叨叨个不停,目的就是想让刘彻立马当朝下旨停止寻找方士,总之围绕此事闹了好半天。


    刘彻被他们说的烦了,将他们统统叱骂一通,又言道不找到方士誓不罢休,还不止找一个。


    这一说,便让为首的一个老谏臣彻底应激,直言刘彻若不下旨,他就立马以死为谏,刘彻冷笑一声,让他谏一个看看,那老臣被激的狠了,当即冲着一根大柱子就去了。


    殿里惊起一片惊呼,眼看那老臣就要撞死在大殿里,幸而有卫青霍去病等人三步并作一步冲过去,在一片混乱中终于是把他拦了下来,只是这有人抓手有人拽脚还有人抱头的场面,不免让气氛从严肃变成了滑稽。


    那老臣被死命拽住还不停大叫着,刘彻烦躁地挥了挥手,让侍卫把他带了下去。


    等人被带离前殿后,殿内总算清静了下来。


    刘彻拍椅而起,环视大殿,沉声怒斥道:“谁还要以死为谏的,给朕滚出去谏!你是要撞柱还是要跳河,朕管不着,但谁敢让大殿沾染上一滴血,朕绝不饶恕!”


    见刘彻龙颜大怒,百官立时噤若寒蝉。


    沈乐妮实在看不下去刘彻替自己背锅,便准备开口解释说是自己让刘彻找的,却被看过来的刘彻盯了一眼,她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她又把话憋了回去。


    下朝后,刘彻将沈乐妮留了下来。沈乐妮对他道:“陛下,要不您还是告诉诸位大臣,是臣让您寻的方士吧。”


    反正她都被骂习惯了。


    刘彻背着手走在宫道上,睨了她一眼道:“怎么,觉得朕替你受骂,心有愧疚?”


    沈乐妮讪笑道:“身为臣子,怎能让陛下替臣背受骂名?”


    刘彻哼笑一声,用着调侃的口吻道:“朕却觉得,以后还有许多次替你背受骂名的时候,如今先习惯一下倒也挺好。”


    沈乐妮干笑了声。


    “你若实在心有愧疚,不若告诉朕你要找这些方士究竟做什么。”即便是帝王,也受不了别人一直吊着他的胃口。


    沈乐妮沉吟了下,便开口问道:“陛下可曾见过方士炼丹却将丹炉炸毁之景?”


    “不曾亲眼见过,但听说过。”


    “是何场景?”


    刘彻回道:“有的丹炉碎裂,有的连靠近之人也受了伤。”


    沈乐妮又问:“那陛下觉得,若是把炸丹炉的威力放大十倍、百倍,而后用于战场上,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刘彻脚下忽而一顿,他随沈乐妮的话一想,然后瞳仁倏而放大了一瞬,有什么从来不曾想过的东西钻进了脑子里。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反问道:“什么样的场面?”


    沈乐妮挑唇,回道:“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使敌军损失惨重。”


    刘彻眼皮不住跳动着。


    若大汉真有这个东西,那无论异族有再多的人,也不足为惧。


    “其实炼丹也包含着许多技术,只要把技术用在对的地方,只会有利无害。”沈乐妮说道。


    刘彻侧过身对着她,问道:“这也是后世之物?”


    沈乐妮点头。


    刘彻望着她,正色道:“那便请国师,为大汉造出此物。”


    沈乐妮拱手:“臣定竭尽全力!”


    离开未央宫后,沈乐妮忽然就确定了她的辩论论点——便是科技二字,而她自然选择了正方。


    定下后,沈乐妮就差人把论点给太学学生送了过去。


    而刘彻在得知寻找方士的目的后,便加派了更多人前往各地寻找此类方士,朝臣们知道以后,每次上朝都要劝谏一番,只不过依旧是他们劝他们的,刘彻自己找自己的。


    就连平日里那些专骂沈乐妮的,一时也顾不上她了,生怕他们的君王不顾国事转头去求仙问道去了。


    每次上朝,沈乐妮都要默默在心里向刘彻道百八十个歉.


    因为此次军训的时间尚且算充裕,所以偶尔沈乐妮会在校场里开展一场健康讲座,依旧是有奖竞答。每隔十日沈乐妮就会给将士们放一日假,晚上戌时初回到校场。


    如今,三月之期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


    经过十日的枯燥辛苦训练后,便到了固定的放假时间。


    这日戌时,待将士们回校场以后,沈乐妮没打算训练,而是让他们再放松一下,便是开展一场各个连队间的比武游戏。


    她把各个连队集合到大广场上,让他们围成一个大圈,席地而坐。


    各个连队派出一名代表,然后两两对决,最后胜出之人可以拿到十两银子的奖励。


    有这么一大笔钱拿,将士们激动无比,纷纷自告奋勇,比试过程也是激烈惊险又精彩。


    夜渐渐深了,可校场里却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叫好掖掌声。


    终于在比试开始的一个时辰后,第一名在震耳的欢呼声中诞生。


    沈乐妮将奖励交给那位将士,后者笑得见牙不见眼地接下。这时人群里有个军士站起身,对着沈乐妮道:“听闻沈教官身手了得,不知小人可有幸与沈教官比试一番?也好让在场的将士们开开眼!”


    他一起了头,立马就有许多人响应和起哄。


    沈乐妮拒绝不了这么多人的热情,只好应了下来。


    她看着对面这个将士,扬眉一笑道:“待会儿若是伤着你,可不要怪我。”


    那人抱拳:“请沈教官赐教!”


    话音落下,两人的身影就交织在了一起。


    经过这半年多的训练,如今沈乐妮的体能已有质的上升。她的身手不仅敏捷,出手间又暗蓄力道。


    再加上独特的腿法和出招,很快沈乐妮就占到了上风。


    两人打得激烈,观战的人看的兴奋,像只猴儿一样一直叫个不停。


    对面拳风袭来,沈乐妮侧身格挡,倏而黑暗之下,一道寒光骤闪!


    一直看着沈乐妮的霍去病看清了那东西是什么,面色猛然一变,朝沈乐妮大喝道:“小心——!”


    意外陡生!


    和沈乐妮比试的那人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把匕首,抬手就朝沈乐妮胸口刺了过去,嘴里还大叫道:“妖女受死!!”


    沈乐妮眼瞳陡然睁大,反应极快地闪身避过,然后抬手架住他的手,弓身将他大力一拽,猛地一个过肩摔就将他摔了出去,那手中握着的刀也因措手不及而飞了出去。


    那人还未爬起,就被卫青霍去病等人死按在地。


    将士们还没从突如其来的刺杀里反应过来,就见刺客已经被制服住了。


    “说!是谁派你来的?!”霍去病喝问道。


    那人刺杀不成还被抓住,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嘴里还不停大叫道:“妖女!老子要杀了你!妖女受死!妖女受死!!”


    蒋五大步走过来要踹他,幸好被人及时拦下。


    霍去病脸色难看,撕下一块布就猛地塞进了他的嘴里。见沈乐妮走来,他忙问道:“你没被伤着吧?”


    沈乐妮摇头,看着被堵住嘴还呜呜个不停、情绪激动的刺客,对霍去病道:“先把他带下去吧。”


    霍去病点头,待刺客被绑起来后就亲自把他押出去下了大牢。


    当夜,校场里来了一个大清查,但都没查出此人与谁有过接触。翌日刘彻得知此事后大怒,下令彻查。


    只是没想到,这刺客口里藏了毒,自己自尽于大牢当中。


    第117章 活过来了


    在沈乐妮给太学学生送去论点的半个多月后,太学学生也让人给沈乐妮送来了他们的论点——应不应该扶商。


    至于谁是正方谁是反方,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他们的选择定然是‘不应该扶商’。


    沈乐妮收到以后明了地勾了勾唇。


    就知道这帮人憋了那么久,肯定在给她憋个大的。


    把‘应该扶商’的论点丢给她,不就是想让天下事农的百姓都厌恶她么。


    不过也没关系,就算让她先行选择,她也会选择正方。


    “在想什么?”吃完晚饭的休息时间,霍去病来找沈乐妮,见她独自一人坐着对夜思考着什么,便朝她走过去道。


    沈乐妮看了他一眼,说道:“今日太学学生送来了论点。”


    她要与太学众多学生比试的事情早已被许多人得知,包括霍去病。他听了后,带着兴趣之色问道:“哦?是什么?”


    沈乐妮便告诉了他,霍去病听完后摸着下颌道:“他们这是没安好心啊。”


    “他们要是安好心,就不会借董大人之口邀我去太学讲什么课了。”沈乐妮嗤道。


    霍去病思索着说:“这个论题,估计对你来说……赢的可能性不大。”


    如此的话,比试还没开始,就能看见一局的输赢了,这对沈乐妮很不利啊。


    沈乐妮睨他:“怎么,觉得我这局输定了?”


    霍去病赶忙替她分析:“你看啊,大汉国策本就不支持扶商,你拿了正方的论点,本身就不占优势。就算你这局赢了,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天下百姓定然对你有微词。”


    “你说的,我都明白。”沈乐妮说到这里忽而一笑:“只是,管那么多做什么?先赢了再说,不然输了我可就要离开大汉了。”


    “也是。那你对这局的胜算有多少把握?”霍去病问。


    “不知道。”沈乐妮摇头,又看向他问道:“若是你,你会选择正方还是反方?”


    霍去病如实道:“我定然是选择反方。不过……”他看着沈乐妮,说道:“若你选择正方,我便也选正方。”


    沈乐妮忽而愣了一下,连同心跳也有一瞬加快。她又旋即笑骂:“你小子,哪里学来的这些油嘴滑舌的话。”


    霍去病脸颊有些微红,但表情一本正经:“我这是真心话。”


    沈乐妮移开视线,“你便如此肯定我会赢了此局?”


    霍去病揶揄她道:“你腹中有千年学识,若是还不能赢,可要让人笑话了。”


    沈乐妮气笑了,不想理他。


    “不与你说笑了,我来是有事要告诉你。”霍去病转移话题道。


    沈乐妮看向他,后者道:“关于几日前刺杀你的人,查不到线索,如今他服毒自尽于牢中,更是蛛丝马迹尽断。”


    “查不到便算了。”


    “你不想知道是谁想杀你?”


    沈乐妮笑着反问:“你觉得,大汉想杀我的人,还少么?”


    “好吧。”霍去病妥协.


    经过刺杀一事后,沈乐妮突然意识到,以后女医队是要跟随军队去战场的,所以不仅要锻炼体能,还要加一堂防身术课。


    而且军队里都是男子,势必会遇到一些被骚扰事情,她得想


    想怎么样来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只是第一堂防身术课,就让这一堆妇人想打退堂鼓了。


    当罗娣第三次被沈乐妮甩翻在地后,她累得如死尸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哀叹道:“国师,我不、不行了,老身的腰要断了……”


    沈乐妮将她扶起,罗娣揉着腰又道:“国师,您看着瘦瘦小小的,怎么劲儿这么大呢。”


    她刚开始还很自信地觉得国师肯定赢不了她,毕竟她那么多年猪可不是白杀的,而且她这一身肉,就算不用手也能轻松赢了沈乐妮,可没曾想轻松被翻倒在地的是她呀!


    “国师您真厉害啊!”


    “是啊,功夫比男子都好!”


    “不愧是国师!”


    其他围观的人也不住称赞沈乐妮,她们知道沈乐妮在训兵,但不知道她的身手竟如此好。


    又有人道:“可是,咱们一介妇人,学这些也太难了。”


    “对啊,咱们如何能跟国师您比?怕是学个十年八年也不会啊。”


    “要不还是算了吧……”


    看着眼前一张张担忧犹豫想退却的面庞,沈乐妮温言劝慰道:“凡事没有谁是生来就会的。我也是从五六岁就开始练功夫,长年累月,才有了如今这样的身手。”


    李知琴道:“国师说得对。做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可若是连开始都没有,那么定然是没有结果的。”她扬声对众人道:“不管最后练的怎么样,咱们总要先试试!”


    秋云心如明镜,为沈乐妮解释道:“国师是担心以后去了战场遇到什么危险我们无法自保,是为了我们好,才让我们学功夫的。”


    其他人一听,才恍然而悟。


    罗娣咬牙道:“罢了!咱们先练着,好歹学个一招半式的!就像秋云说的,以后在战场上遇着啥了也不用国师担心!实在不行,大家就当锻炼身子了!”


    其余人最终妥协,“那、那行,便学一学吧。”


    说罢,李知琴三人主动集合起队伍,然后让沈乐妮开始教习。


    沈乐妮:看来没选错人,这三人颇有队长之风啊。


    刺客一事发生后没多久,沈乐妮的生活便恢复如常,整日不是在校场里,就是在女医堂,偶尔去参加个朝会。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沈乐妮在各个连队里巡查,忽然有人匆匆跑来向她禀报,说有个人不知怎的,忽然就倒地不起了!


    沈乐妮面色一变,立马随那人过去查看情况。


    来到一处训练场,只见将士们将某处一层又一层地围住,都看着中央那处。


    沈乐妮拨开人群冲进去,只见一个年轻将士仰躺在地,双目紧闭,面色和唇色皆泛白。有两个大夫正在查看他的情况,只是眉头都紧紧皱在一起,唉声叹气的,看样子似乎情况不太好。


    沈乐妮也不问他们,让教官把人群疏散开,接着她跪在那个将士身前,俯身查看了下他的眼瞳和呼吸,然后开始为他做起了心肺复苏。


    将士们也听沈乐妮讲过一些急救方法,因此当看见沈乐妮的动作后,立马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不由得安静了下来,神色各异地瞧着。


    得知有将士倒地不起,众多教官也纷纷前来查看情况,一些将士也忍不住好奇心,偷偷跑来围观,于是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在沈乐妮开始为那人做人工呼吸的刹那,即便知道流程,众将士也不由得猛然瞪大眼,继而悄声议论起来。


    “我……我的娘……国师她、她真在……”


    “真够大胆啊……”


    “传闻果然……”


    “你眼睛瞎了是不是?沈教官这明明是在救人!”


    “这叫啥来着?人……人工呼吸?”


    “这真能救活吗?我不信。”


    “我也觉得,刚刚大夫都说这人好像死了,死人咋救活……”


    眼看时间越来越久,而那人就是没反应。周围的谈论声也越来越大,说的无非都是这人定是没了。


    但沈乐妮依旧没放弃,一心只注意着这人的情况。


    终于在某一瞬,这人的眼睛忽然微微睁了开。


    然后人群瞬间炸了。


    “他、他真活过来了!!”


    “俺滴娘啊!死了也能救活啊!”


    “我没做梦吧?!”


    “沈教官是神仙吧?!”


    “……”


    没理会将士们的惊叫,等这人喘了几口气后,沈乐妮赶紧询问他的情况,见他真的没事以后,才叫上几个呆愣的大夫一起将他搀扶下去.


    沈乐妮又出名了。


    她将一个没了呼吸的人救活过来的事情在一日之间传遍整个长安,上至朝臣权贵,下至百姓,无不在讨论这件事。


    有人说她是神医,妙手回春,还有人说她是神仙,身怀神通。


    只是也有许多人在谈论谩骂沈乐妮大庭广众之下亲吻一个陌生男子,说她不知廉耻,败坏风气。


    但总体上还是惊奇和称赞的百姓占了多数。


    而对于外界如何传扬,沈乐妮自是不在乎。她现在满心想的,是这个有隐疾的人如何入选进入她的军训的。


    霍去病来到帐子里查看这个叫阿土的军士的情况,听大夫说他没有性命之危了后,才出了大帐,来到站在外面的沈乐妮身边。他见她沉吟不语,便问道:“你有所怀疑?”


    沈乐妮默了默,开口道:“查一查就知道了。”


    “可要我帮你?”


    沈乐妮摇头,“我自己来查吧,你告诉我是哪些人负责选人的就行。眼下军训最重要,你们帮我把兵训好就行。”


    霍去病颔首,看向阿土休养的大帐,“那他呢?”


    “不急,等我把其它的查清楚再审他。”


    阿土虽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她还是打算等他休息几天再问话.


    深夜,某处小院。


    朱煦立在廊下,周遭没有灯盏,深沉的夜色将他的背影掩盖。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来人走到朱煦身侧,却没有出声,而是悄悄看向朱煦的脸。虽然他的脸掩在黑夜之中,看不清神色,但来人能感觉到他的低气压。


    “煦、煦哥,我……”


    他话还没说出口,迎面就被朱煦猛地扇了个巴掌。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极为响亮。


    第118章 都处理干净了


    来人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却一声也不敢吭,埋着头向朱煦道歉道:“对不起煦哥,我……我没想到那样了也能把人救活……”


    朱煦阴沉着脸没说话。


    当初这蠢货信誓旦旦地告诉他肯定没问题,如今出事了就这怂样。


    可仔细想来,也确实不能怪他。谁让那个女人竟真的能把一个犯了隐疾的人给救活过来。


    朱煦深几口气,待遏住满心怒火后才转身看向来人,面无表情道:“行简,我一直拿你当兄弟,你可不要辜负了我。”


    范行简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擦了擦额角冒出的汗,忙不迭点头:“煦哥您放心,您一直关照我,这件事……全是我一人的主意!”


    朱煦顿了下,抬手按住他的肩膀,说道:“我也不是那般无情之人,倘若事情真的暴露,我也定会全力保你。”


    范行简露出万分感激之色,“多谢煦哥!”


    “那个队正叫什么?”朱煦问道。


    “陆阳。”


    “处理了没有?”


    范行简忙回道:“煦哥放心,早就处理干净了,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朱煦嗯了声,最后道:“记住你说的。”


    “是!”


    朱煦看着范行简离开的背影,眉眼被檐下阴影笼罩住.


    两日后上朝,有许多朝臣一同上奏此事,一通长篇大论,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刘彻废除沈乐妮的训兵之法。


    齐博明义正言辞地附和:“陛下!国师的练兵之法险些令一名将士失去性命!此法断不可再用!”


    朱壁道:“臣附议!”


    “臣也附议!”


    “废除军训!”


    汲黯却是因另一件事而气得耳面赤红,他叱骂道:“国师一介女身,却不顾言行,大庭广众之下与一介陌生男子发生……发生那等可耻之事!败坏纲常!身为国师,德不配位!”


    刘彻听他们骂完,才看向沈乐妮,开口道:“国师,可有话说?”


    沈乐妮扬声道:“回陛下,据大夫所言,那名军士乃是患有隐疾,所以才在疲劳之下犯了身疾。”


    她话音刚落,立马就有大臣高声反驳:“胡说!大汉选拔军士,断然不会选择那些身患隐疾之人!”


    沈乐妮勾了下唇,道:“这位大臣说得不错,所以臣怀疑这位身患隐疾的军士,乃是有人故意为之。”


    “胡言乱语!我大汉绝不会有此等不顾将士性命之人!”


    “笑话!难不成国师认为,这位将士会不惜自己的性命,来加害国师?!”


    沈乐妮反问:“那既然不是,他为何不说明自己身有隐疾?”


    “天下艰苦之人比比皆是,何其多人就指望家中男丁养家糊口!”


    “休要再狡辩!分明就是国师的训兵之法不是常人承受范围之内,才险些造成此惨事!”


    沈乐妮简直无语到发笑。


    她抓住众人口中的漏洞,说道:“这么说来,诸位是承认军营选拔军士有不足及错漏之处,才让患有隐疾之人进入了军营?又或者是有人被收买,将此等人放进了军营?”


    “你……”


    “行了。”刘彻适时开口,诸臣这才止住了嘴。


    沈乐妮抬手朝上道:“陛下,臣在选人之前,都会对军士的情况进行问话,排除任何体弱之人,所以臣的校场里,绝不会出现身有隐疾之人。据臣所知,大汉军营也是如此。所以臣怀疑及肯定,此人乃是有人故意放进军营,为的便是陷害于臣!”


    刘彻面色平静道:“既然如此,朕便给你一些时日,务必查清此事,给众位大臣和众将士百姓一个交代。”


    “臣,遵旨!”


    “可国师即便救人心切,就非得使那等之法?”汲黯又皱着眉开口质问。


    有人附议:“简直视纲常为无物!”


    “德不配位!”


    对于此等言论,沈乐妮从容而道:“在臣眼中,性命大过一切。臣身为大汉臣民,无法眼睁睁看着一条性命在眼前逝去而无动于衷,更何况是一名保家卫国的将士。对此,臣不会后悔,以后更不会。诸位大臣若觉得虚无的东西比性命更重要,那本官也无话可说!”


    公孙弘这时也开口附和她道:“臣认同国师之言!”


    沈乐妮不动声色地拿眼角撇了他一眼。这位丞相为她出言倒是少见,大多数时候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大臣们互相对视着,汲黯拧紧眉,却再不发一言。


    下朝后,沈乐妮便忙着调查去了,终于在事发的第三日有了些许结果。


    那个叫阿土的人乃是被一个曲军候选中的,那个曲军候说阿土是他的好兄弟陆阳塞给他的,说是远房亲戚,阿土家里可怜,便想着给阿土指一条糊口之路。


    曲军候看在兄弟面上,再加上收了些东西,也就同意了。


    看完消息的沈乐妮提出疑问:“既是亲戚,岂能不知阿土身患隐疾?且为何不指其它的路,偏偏要塞进军营?”


    这一想便疑点重重。


    霍去病道:“或许是认为进入南军,比郡兵升官机会大?至于隐疾一事,许是阿土自己瞒着?”


    沈乐妮摇了摇头,问下属道:“陆阳此人可有官职?”


    下属回道:“南军之中一名队正。”


    “人在何处?”


    “陆阳于上月回家探亲返回途中,死于意外。”


    沈乐妮与霍去病对视一眼,沈乐妮又道:“继续查。”


    下属抱拳而退。


    “看来,此事真是有人故意为之。”霍去病道。


    沈乐妮站起身,“阿土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去问问。”


    沈乐妮来到阿土休息的帐子,先是关切一下他的身体状况,然后便支开其他人,开始单独问话。


    值得高兴的是,阿土并没有死死咬住嘴不松口,最后他交代了个中缘由。


    他住在边远之地,家里穷困不假,是陆阳找到他,与他做了一笔交易,交易便是他给他百两银,让他家里可以过上一个不错的日子,而阿土需要付出的,便是他的命。事成之后,钱自会送到他家里。


    即便没有任何定金,只有口头之言,阿土也只犹豫了片刻就同意了。然后他就听从安排,进入了南军,再成功混进沈乐妮的校场。


    只是如今阿土没死,那笔钱自然也落不到他家里了,反而他自己还去闯了躺鬼门关。


    得知阿土家里有一个年迈眼瞎的老母,还有一个因产子卧病在床的妻子和年幼待养的儿子,阿土自己又身患隐疾。沈乐妮没有怪罪阿土,而是自己掏腰包给了他一些钱,找个好大夫给自己和家人看病,又让他休养好后在校场里干一些轻松的活,来赚钱养家糊口。


    阿土当时就踉跄滚下床,跪伏在沈乐妮面前,千恩万谢。


    沈乐妮连忙将他扶起,万般言语只化作了长长叹息。


    嘱咐阿土好好歇息后,沈乐妮便离开了。


    阿土这里倒是查出来了,可陆阳那里线索却断了。


    沈乐妮扶头疼地扶额,只是线索断了也得查啊,她还得堵住朝堂上那一群人的嘴啊。


    等了几日,陆阳那里实在查不出什么,沈乐妮才不得从其它地方入手。她把调查对象放在了南军所有人身上,调查办法便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沈乐妮让人在南军里挨个叫来私下询问,用钱财诱之,终于在用了此等如同大海捞针般的办法的数日之后有了结果。


    一个普通军士说,他以前和营里的人闲聊,聊到女色之时,有个人说他家和队正陆阳老家挨得近。说陆阳本有个美人妹妹,后来被生人接走,从此不知所踪。据家乡传,是被陆阳家人献给了上面之人,陆阳才得了如今这小小官职。


    可陆阳也确实在军营里表现优良,能力出众,才被升了官职。


    因此这一说法,真真假假,无人得知。


    沈乐妮立马派人去陆阳家乡调查,后来收到消息说,陆阳确实有个美人妹妹,也确实被人接走不知所踪。


    至于是被谁接走,便查无踪迹。陆阳之位是不是因此而得,也就无从依据。


    线索至此,又断了干净。


    但是查到这里,已然能证明沈乐妮乃是被人所陷害。


    沈乐妮将所查到的事无巨细地书于奏章、连同证词一起呈给了刘彻,并于大朝上当众禀报。


    刘彻阅览过后,下令继续调查陆阳之事,然后说校场一事就谈到这里,让沈乐妮继续她的军训。


    事已至此,除了个别朝臣依旧咬着沈乐妮不守妇道一词不松口,其余人也无话再说。


    阿土一事告一段落,沈乐妮立马回到校场,继续忙军训的事。


    她首先将所有连队集合到一起,扬声对众人道:“我最后再次问一遍,谁身体有隐疾的,自己主动禀明!若瞒着不报,一旦查出,直接扣半年军饷!”


    这个惩戒对于将士们来说简直比体罚几千个俯卧撑更可怕,当即就有人举起了手,可当他发现所有人都看向他后,又臊得一只手不知是收回还是继续举。


    沈乐妮让他上前来,问他


    :“你有什么隐疾?”


    那人臊得面色通红,支支吾吾半晌才小声说出口:“我……我不举……”


    即便他说的很小声,可前排的人还是听见了,当即响起一阵憋笑声。


    沈乐妮有些无奈,她挥手让他回到位置上去,而后又对着人群道:“我说的隐疾,乃是可能危及性命的隐疾,其余对性命无影响的,就不用说了!”


    说完后,沈乐妮才让各连教官把人带去训练——


    作者有话说:防盗比例增为70%


    第119章 模拟战争


    队列训练等内容训练的差不多后,便开始练习骑术、体能等训练项目。


    如今马具在长安已不是稀奇之物,而大汉将士一骑上装备齐全的马匹,像是如鱼得水般,不日就练得个顶个的好。


    看着训练场上骑着马视障碍物为无物、如履平地尽情驰骋的将士,感叹不愧是能把匈奴打得屁滚尿流的大汉军队。


    “觉得我大汉骑兵如何?”站在沈乐妮身边的霍去病傲娇地问。


    沈乐妮点头:“很厉害啊。”


    霍去病咧嘴一笑,说道:“还是要多谢沈教官献出的马具。”


    沈乐妮罢了罢手,她望了会儿正在练习解放双手、改用身体控制马匹的骑兵,问霍去病道:“战场之上,骑兵一般会使用什么武器?”


    霍去病回道:“以往骑兵需要控制马匹,所以一般使用环首刀、长矛等单手可控的武器。不过如今有了马具,或许可以尝试其它的。”


    沈乐妮思索了下,又问:“当下可有弩?”


    “自然,大黄弩乃是克制匈奴骑兵的重要武器,只不过此弩尤其笨重,需要多人共同挪动,只能用于远程发射。”


    霍去病说完,沈乐妮就明白了。他口中的大黄弩,乃是像那种投掷机一样的重型武器,由弩臂、弩机等构成,和她以为的单手可持的弩不一样。


    见沈乐妮沉吟不语,霍去病脑瓜子转了转,便有些激动地凑近问:“莫非你又有什么好东西?”


    沈乐妮看向他,微微一笑:“没有呢。”


    霍去病叹了口气,又忽然想起之前沈乐妮口中说的三种东西中的武器,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低声向她询问:“你之前说的那个不费一兵一卒就可灭异族的武器,到底指的是什么?你给我形容一下也行啊。”


    沈乐妮挑唇看向他,“这么想知道?”


    霍去病点头如捣蒜。


    沈乐妮眼珠子一转,却狡黠笑道:“等时机到了再告诉你。”


    “时机到了?什么叫时机到了?那得等到何时?”霍去病急得连发三问。


    沈乐妮轻叹一声,环手看向远处,“我也不知道啊,且等着吧。”


    要看刘彻能不能找到那样的方士,还要看方士们给不给力了。再或者,看系统以后给不给一些好东西了。


    霍去病不想跟她说话了。


    哪有这样吊人胃口的.


    沈乐妮每隔三日,就要去女医堂上课。


    这天她才进女医堂,就听见远处传来争执之声。她寻着声音过去,便见一个年轻妇人在与另外两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争论着什么,声音越发的大。


    见沈乐妮出现,那两个妇人忽然脸色变了变,一下就闭上了嘴。


    “怎么了?”沈乐妮走过去问。


    那两个妇人把头瞥向一边,似是面对沈乐妮有些心虚。


    沈乐妮一看,心里便有了猜测。


    另一个妇人立马向沈乐妮告状道:“回国师,这两人背后议论您,说您坏话,被我当场抓住!”


    沈乐妮猜测的果然不错,她却不在意,随口问道:“说我什么?”


    两个妇人把头埋的更低,连气儿也不敢喘。而那个年轻妇人似是不敢说出口,又或者不知怎么开口,半晌也没蹦出个字儿。在得到沈乐妮示意无事的眼神后,她才捏着衣裙道:“她们说您、您尚未成婚便与男子发生肌肤之亲,不不知廉耻,淫……淫……”


    话到这里,她再说不出口。


    那两个妇人害怕了,扑通就跪倒在地,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沈乐妮看了地上两人一眼,一时没说话。那两人感觉到沈乐妮在看她们,吓得面色发白,瑟瑟发抖起来。


    就在两人以为她们死定了的时候,沈乐妮开口了,她看着两人跪伏的背道:“背后妄议他人之举,才是德行不端。如若再犯,此处便留不得你们。”


    两人听完,便知这次沈乐妮是放过了她们,连忙磕头谢恩道:“多谢国师!多谢国师!”


    如今已是六月底,距离女子医疗队任务下发已经过去了半年余。这段时间也有几人因月考不合格而离去,最初的十八人如今只剩下了十四人。


    之所以如此严格,是因为沈乐妮打算把第一批大夫培养为能够独立授课的大夫兼夫子,以后帮她去培养出更多大夫。


    书面知识众人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从这个月的月考,沈乐妮便开始侧重于实景模拟训练。比如相互包扎、带众人去屠宰之地观看、用家畜练习等等。


    虽然一开始众人看着那些血腥场面还有些反胃和害怕,但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而且还挺期待的,因为沈乐妮说实验或考试完后她们可以把这些家畜带回家吃。


    有肉免费拿啊,这谁不期待?!


    六月月考结束,沈乐妮打出众人的成绩后,在教室里进行宣布。值得高兴的是,最近两次月考十四人都合格了。


    沈乐妮立在讲桌前面,首先祝贺道:“恭喜大家又通过了一次考试,希望大家继续努力,在四个月后的最终考试里取得好成绩,成为一名优秀大夫。”


    望着众人开心的笑颜,她又道:“只是我有一点要说明。我希望,我培养出来的人,即使成绩不好,也不能有品行不正之辈。”


    说到这里,那两个此前背后嚼过沈乐妮舌根的人立马羞愧心虚地低下了头,但沈乐妮却并未看她们,继续道:“望诸位时时自省,做一个光明磊落、正义仁善、有主见之人。人这一辈子,钱财名利都是身外之物,唯有品德心性最为重要,无愧天地,无愧己心。”


    罗娣立马出声附言:“国师说得对!做人,德性是最重要的!万不能行那等小人之径!”


    她说完,其余人也跟着附和。


    李知琴心细如发,察觉出了什么,却没有说话.


    时间飞逝,军训只剩下了最后半月的时间。


    沈乐妮决定在最后来一场特别的训练,便是让十个连队进行一场模拟战争。


    她把这个事情告诉将士们后,众人仿佛被触动了好战基因,都兴奋的睡不着觉。


    一切准备就绪后,沈乐妮在清早把人都带去了城外的一处山里。


    她将将士分为两个阵营,人数各半,划定了各自的范围,时间期限为三天。这三日里,先全军覆没或者首领被杀或活捉的一方,则算输掉比试。


    山里面还栓了一些红绳,每条红绳都有相应奖励,在比试结束后进行兑换,不管是不是赢的一方都可以拿走。但每方至少要找到五条红绳,否则直接判为输的一方。


    此规定可以促使两方


    把队伍打散,模拟打仗时需要寻找食物及水源的情况,或者被敌人分散军队的情况,以增加比试难度。


    另外这山里还有些‘隐藏之人’,可以策反为己所用。


    沈乐妮讲完这些比试规则以后,每人发了一把刀身涂有染料的木刀。她继续道:“只要身上留下了对方木刀的划痕,就算死亡。若你死掉之后,不能乱走,需待在原处,等待巡视之人将你带走。翌日清晨,会有人去两方阵营送当日口粮,以及告知你们对方的伤亡人数。”


    说罢,她询问众人听明白了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才宣布比试在一个时辰后正式开始。


    两方的首领,乃是众望所归的卫青与霍去病。


    霍去病看向对面的卫青,自信扬眉道:“大将军,且看谁输谁赢吧!”


    卫青一笑,回道:“本将等着!”


    等两方分开往自己的地盘去后,沈乐妮才带着无关人等去到第三方地点。


    “时间只有三日,很紧迫啊。”卫青阵营里的程不识叹道。


    李广骂他:“还没开始呢你叹个什么劲儿?怎么,觉得咱这些老将还赢不了对面那个毛头小子?”


    程不识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


    豆如意问卫青道:“大将军,程将军说得对,咱们时间不多,不知大将军有何想法?”


    李广道:“就这几百个人还要什么想法?要我说,直接冲过去杀出个输赢算了!”


    程不识劝道:“李将军,切勿冲动啊。”


    “老东西,怕了直说!”


    “哎,你们别忘了,还要找那什么红绳啊。”


    “那看来要分散开来啊,一起的话目标太大。”


    卫青没有理会他们的争论,他望着面前这几百人,兀自沉思着。


    沈乐妮说可以策反隐藏之人为己所用,那么这个‘隐藏之人’想必非常重要。那么他们究竟会何时出现,又会出现在何处……


    而另一边,霍去病阵营也在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最终觉得一味等在原地也不是个办法,决定把队伍分开,先从两个方向去寻找红绳,在某个时辰回到驻扎地。


    在第一天,双方的目的不约而同的还是先寻找红绳。


    整个比试场地不算太广阔,但地形复杂,因此红绳找起来也有难度,眼看时间过了一半,两方也没将规定的红绳数量给找齐。


    当然,双方也多次碰了面交了手,都损失了一些人。


    第120章 你输了


    单看两方首领,一个沉稳有经验加深谋远虑,一个智勇双全有自己的打法,本就平分秋色各有所长,加上剩余时间也不多了,因此取胜的难度越来越大。


    是先想办法找齐红绳,还是先歼灭对方再找红绳,这是两人都在想的问题。


    但把队伍分的太散肯定不是明智之举。


    清早,卫青靠在树干上,有些困惑地拧起了眉。


    明日上午三日之期就到了,他却还未找到什么‘隐藏之人’,他们究竟藏在何处?


    这‘隐藏’一词,到底是何意……


    但即便找不到所谓可以为己所用之人,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卫青也毫无慌张之态,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这时,下属走过来禀报那个送口粮和对方伤亡情况的人来了,听着他的话,卫青脑中一直朦胧的思绪忽然清晰明了。


    另一边,霍去病阵营正在商议策略,但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一时间争执的那叫一个乌烟瘴气。


    “我认为先分出几支小队,先把剩下的一条红绳找到再做打算。”


    “放屁!咱就剩不到三百人,再分散开,到时候别没找到红绳,反而自己被逐个击破!”


    “那万一对方人数比咱们还少呢?”


    “你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


    “别说了!等会儿人来了就知道对面还剩多少人了!”


    “干脆今夜再来个夜袭!”


    “还夜袭?昨夜咱可损耗了不少人,连李沮将军都‘死’了!对面可是大将军,你以为是匈奴那样的蠢货?”


    “那昨夜对面也损耗了不少人啊!万一他们没料到咱们同一个计策使两次呢!”


    “……”


    霍去病没理会周围的嘈杂之声,兀自闭目养神,似乎也是早有了应对之策。


    没一会儿,李朔从远处大步而来,对霍去病禀道:“回校尉,如今已经收集到了八十余把敌方的刀。”


    早在昨日清早第三方人来送东西时,霍去病就询问了清楚,得知他们除了在固定时间禀报对方伤亡情况以外,是不能够提供任何关于对方的消息,以及可以拿走对方的刀以后,就吩咐几个将领,若是碰上敌方的人并且将他们全部杀掉以后,就收走对方的刀,并且原地等候,直到巡查之人来将人带走方可离开。


    但若敌方的人数过多,没有把握全部拿下,则一把也不能带走。


    所以这两日下来,他们才收集到这几十把刀。


    听见李朔的话,争论不休的众人这才闭上嘴,看向霍去病。


    等李朔说完,霍去病对众人道:“诸位,时间也不多了,是输是赢,便看看此法吧。”


    然后他将自己早就想好的计策告诉了众人,他打算先歼灭敌人再寻找红绳。


    他让八十多个将士用对方的染料在袖口浅浅做个痕迹作为标识,然后这部分人拿上敌方的刀,伪装为敌方之人,介时以蒙混对方。


    因为当初是把人群打乱然后随机分配的,所以若是在一些紧急情况下,看脸是无法一瞬间辨认出是敌方还是己方,反而先注意到的还是对方的刀。


    霍去病打算派出一些前锋,先锁定敌人的位置及人数,然后由自己人直接冲阵,先转移敌人的注意力,接着那八十几人就趁机混进来,进行围剿反杀。


    这个办法虽然与直接硬拼差不多,但若是敌人稍微乱了阵脚,那他们就有取胜之机。


    将士们一听,立刻群情激奋地高声附和:“好!就这么办!”


    “娘的,反正就这么一天了,拼了得了!”


    “对面老家伙那么多,不一定干得过咱!”


    “老子早就想直接杀过去了!怕个球!”


    霍去病立马派出一些人开始搜寻,这时候,第三方人来送东西和情况了,得知对面只剩下二百多人,比他们还少了几十个,将士们更是情绪高昂,信心大涨。


    霍去病却还是心存疑虑。


    昨夜虽然战况激烈,但他还是不太相信对面能死那么多人,毕竟对面将领可是他舅舅。


    他还有一个疑问,这两日他就没有碰见过沈乐妮所说的隐藏之人,他们究竟能藏在什么地方?


    望着送消息之人离开的背影,霍去病倏而意识到了什么。


    他猛然站起身!


    所谓‘隐藏’之人,不一定是藏在暗处的人,也可能是身在明处的人。而无论是巡查之人,还是送东西的人,都属于第三方,他们哪个阵营也不是,因此也就等同于所谓‘隐藏之人’。


    霍去病大步上前追上那人,看着他问:“你便是‘隐藏之人’?”


    那人回道:“校尉误会了,我只负责送东西和消息。”


    霍去病却没让他走,又问了几个问题,那人还是说自己不是隐藏之人,霍去病以利诱之,只是无论他用多大的利,那人还是摇头说他不是,看得将士们都以为霍去病是搞错了。


    最后霍去病直接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以‘命’相胁,那人终于承认,他就是隐藏之人。


    听见那人的回答,将士们不得不佩服霍去病的敏锐。


    “你们有多少人?”霍去病问。


    那人道:“五十个人,但是沈教官说若是我们被策反,也不能执刀加入,最多只能给敌方传递假消息。”


    霍去病盯着他:“那你方才的消息,是真是假?”


    “假的,方才卑职去送东西时,大将军以利策反了卑职。”


    将士们面面相觑。


    “对面还有多少人?”


    “三百零六人。”


    “位置在何处?”


    “方才在向西偏北约五十里处,如今不知有没有移动。”


    张骞问道:“为何虚报人数?他们有什么计划?”


    那人摇了摇头,“大将军只让我传递一个假消息,其余的什么也没告诉我。”


    霍去病对他道:“那你让人送个消息过去。”


    “今日送不了了,每日负责送粮食和消息的人只有卑职,而且只能送一次,今日卑职先去的对面。至于其他人,他们只负责巡视并将‘死人’带走。规则如此,卑职不能违反。”


    霍去病不语。


    “那让他明日早晨再送?”有将士提议。


    “送个屁!明日巳时初比试就结束了,就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送过去还有个鸟用!”


    赵不虞道:“照这样看,即便我们如今又策反了此人,那他好像也没什么用处。”


    蒋五不耐烦道:“问这么多做什么?既然知道了对方的人数,直接硬拼算了!老子带出来的兵可不是吃干饭的!”


    霍去病想了想,再问:“你们接头的地方在何处?”


    因为防止找不到人,所以每日两方都会去固定的地方等待送口粮的人。


    那人说了出来,霍去病听完后就没有再问此人问题,但也没有放他走,直接给他‘抹了脖子’。


    张骞等将领很欣赏霍去病的果决。


    “现在要如何?”张骞问道。


    李朔道:“对面让他谎报了百余人,定然是将他们藏了起来,然后想办法引咱们过去,最后埋伏咱们。”


    “我也觉得。”


    “好一招请君入瓮。”


    “可对方明日一早看不见他,便知道他们的计划暴露了。”


    众将领看向霍去病,后者沉吟片刻,说道:“那便不用等明早了,今夜以前,就结束这场比试吧。”


    然后,霍去病随将士们原地等待。若对面真想埋伏他们,那势必会让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果不其然,在下午未时,有人来报发现了对方踪迹,而且看样子有两百人左右。


    霍去病带着两百余人去往对方设下陷阱的地方,让张骞和李朔带着那八十余人绕道过来,等对面埋伏着的百余人现身且两方激烈交战之时,二人带着这些人冲进战场扰乱敌人的阵脚。


    介时,且看谁杀得过谁吧!


    下令以后,霍去病就带着大部队去了。


    找到对方阵营后,霍去病二话不说,直接带人冲了过去。两方交战之时,忽然四周冲出来一大群人,霍去病方的人立马有了些慌乱,卫青阵营的人见状,似是打了鸡血般亢奋起来。


    而就在此时,战场上忽然又冲进来一波人,卫青阵营的人以为方才埋伏的人还有些没出来,便没在意他们,谁知道这些人冲上来就砍自己阵营的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有人喊有敌人冒充他们的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此等危急情况下,只要阵脚稍微一乱,便是毁灭性打击。


    即便有卫青等勇猛无双之将,也难以反转结局了。杀到最后,霍去病还剩下四十来人,而对方就只有不到二十人了。


    霍去病执刀指着对面,朝卫青笑道:“抱歉了,大将军!”


    卫青却依旧没有丝毫慌张之色,反而听了他的话以后浅浅一笑。


    霍去病一下就察觉到了不对。


    就在此时,周围响起枯枝落叶被踩碎的簌簌之声。


    五十个脑袋忽然从四周冒了出来,他们拿的,赫然是卫青阵营的刀。


    霍去病阵营的人面色一变。


    如今,他们俨然从包围的一方,变为了被包围的一方。


    结局陡然反转。


    卫青浅扬起唇,吐出三个字:“你输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