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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靠军训拯救霍去病

    第51章 大汉仪仗队夏日的天亮得很早。


    夏日的天亮得很早。


    鸡鸣声响起时,炽热的金光已经撒遍了大地。


    一大早,长安城内靠近章城门的街道已是人山人海,万人空巷。


    因为他们两日前听说了一件事——


    那个训练大汉军队的女子,今日会在章城门外带领军队进行汇演。


    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汇演,总之有东西看就行了!而且他们也想瞧瞧,这个叫沈乐妮的颇得陛下器重的女子是个什么模样。


    此时的章城门外,刘彻带领一众文臣武将早早就来到了此处。


    看台上的刘彻头戴冠冕,身穿玄黑色曳地龙袍,被重重华盖遮掩。他轻阖双目养着神思,耳边议论之声沸沸扬扬,喧闹不绝。


    看台四下以及驰道两侧站满了殿卫军,守卫着帝王的安全以及城内秩序,而那些文臣武将以及世家权贵则抱团立在看台下的左右两侧。


    “可算是要见到这姓沈的女子的真面目了。”


    “据说是个美人。”


    “长得美又如何?还不是个祸国妖女!”


    “哎哎哎!小声点儿,陛下在那边呢。”


    “唉,也不知咱们大汉的军队被她训成个什么模样了,可真担心。”


    各种言论充斥在众朝臣权贵耳边,他们暗暗看向看台上的刘彻,却见他始终闭着眼,面色淡淡,似未曾听闻。


    校场外人头涌动、人声鼎沸,校场内将士们个个紧张到绷紧了面容,外面无数人的议论交流汇聚成喧闹的嗡嗡声透过墙壁不断钻进他们的耳朵里,再怎么也忽略不了。


    沈乐妮在集合好的队伍里走来走去,确保每一个人都穿戴整齐,梳好了发。


    走到最后一排,见有个将士紧张到抱着剑的手都在颤抖,她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温言安抚他道:“放轻松,深呼吸,你越紧张反而越走不好。”


    那个将士使劲点点头,握紧剑闭上眼深呼吸起来。


    见将士们外形上没有问题后,沈乐妮走到队伍最前面,扬声对众人道:“将士们!这是你们的第一次汇演,也是我的第一次,我知道大家都很紧张,我也不例外!可你们也都听见了外面的声音,想必大家都能猜到外面有多少百姓!”


    “将士们!陛下和长安百姓都在外面等


    着,他们都和我们一样,期盼着此次汇演!我们进行了两个月的高强度训练,为的就是这一天!诸位都是大汉勇士,上阵杀敌都毫不畏惧,这简单的一次汇演我也相信大家也能完成得非常出色,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将士们嘶声大吼,声音震破云霄,穿透高墙落入百姓们耳中。


    鸡血打足了,沈乐妮看还有些时间,便给了众人一刻钟的放松时间。


    一刻钟很快过去。


    沈乐妮看见那根长香燃尽最后一点,继而集合起队伍。她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站好后,开口高声对众人道:“将士们!时间已至,拿出你们最好的风貌,接受陛下和长安百姓的检阅!”


    “是!!!!”


    沈乐妮下令:“立正——!”


    一片整齐响亮的并脚声和抱剑声响在校场内。


    “齐步——走!”


    将士们提步,动作整齐划一地向着门口前行。


    校场外,扎堆聚在驰道两侧街道的百姓们纷纷探头朝校场大开的门内看,正议论不绝。


    “哎,刚刚你们都听见没?他们喊得那么大声!”


    “听见了听见了,不知道里面在干嘛呢。”


    “到底啥时候出来啊?我都来这里站了小半个时辰了!”


    “小半个时辰算啥?你看他,家里鸡刚打鸣就来这里候着了!”


    “……你怎么就这么想看戏呢!”


    “那能不看嘛,女人练兵啊!活了大半辈子头一遭碰见!”


    在百姓们正议论地热火朝天的时候,只见一团密密麻麻而整齐有序的黑色人影逐渐出现在了校场大门口。


    “哎哎哎!你们快看!”


    “出来了出来了!”


    百姓们的视线一齐向校场大门看去。


    只见将士们身着统一的服装,手中抱剑,庄严肃穆,气势凛凛,令人一望便生出敬畏。


    为首的三人中,有两人抱剑而行,而中间那人,一手握旗杆抗于肩上,那旗杆上一面黑色旗帜迎风飞扬,旗上一条金龙绕‘汉’字盘旋,口衔金珠,龙目生威。


    有极少数人一眼认出了执旗手。


    “那不是冠军侯吗?!”


    “对!就是他!冠军侯!大汉冠军侯!”


    “冠军侯!冠军侯!”


    其余的人认出了霍去病,也跟着激动的叫喊起来。


    刚走到大门口的沈乐妮没想到连校场门外都围了这么多的百姓,着实吓一跳,虽努力保持冷静镇定,但一颗心还是不停咚咚跳动着。


    将士们亦然,但他们不但没有丝毫分心,反而更加打起了精神。


    长长的队伍如同黑色长龙一般涌上街道。


    “哇!他们的动作真整齐啊!”


    “他们的衣裳真好看啊,没见过这样式儿的。”


    “天哪,他们真的走驰道啊!”


    “不是说卫大将军也在吗?怎么没看见?”


    “在那儿!中间!”


    “哎哎你们看!站第一个那个是女人!就是她吧?”


    “应该是,长得挺不错的!”


    沈乐妮面色平淡从容,不为外界声音所干扰。


    待走到指定位置,身后的队伍都甩到街道上来了以后,她扯着嗓子高声下令道:“原地踏步——走!”


    口令一下,将士们便不再前进。


    过了会儿,沈乐妮又下令:“立——正!”


    话音才落,只听‘唰’声一片,将士们落腿收手站定在原处,个个身姿如竹挺拔昂扬,双目炯炯有神直视前方。


    他们一看便是经过重重选拔脱颖而出的精锐,再经过长久而艰苦的训练,最终成为如今这副与别的任何军队都不同的新模样。


    他们只是站在那里,便已然让人望而生畏、生敬。


    百姓们的谈论声渐渐减弱,直到人山人海的街道,却没有一人说话。


    安静到呼吸可闻的环境里,百姓们只听得一声女子的高喝:“齐步——走!”


    口令一出的同时,百姓们见霍去病双手握住旗杆往前一甩,将旗帜举在身前。


    风声呼呼,旗帜翻飞。


    第52章 大汉首届国师


    “一二一!一二一……”


    将士们一齐抬腿,随口令而动。


    沈乐妮一边喊着口令,一边跟着队伍走。


    队伍如一条黑色长龙,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整齐划一地沿街前进。


    望着军队渐行渐远,百姓们才陡然回神,爆发出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我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军队!”


    “对啊!他们走得真好!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跟定住了一样!”


    “应该怎么形容呢……”


    “我知道我知道!我读过些书!这叫做气势不凡!”


    “你们可瞧见那个女子了?”


    “瞧见了,你还别说!若不是那张脸和女子的身躯,简直就跟别的军士一样威风凛凛!”


    “据说这些人都是她训出来的?还真是有两下子!”


    “那又如何?女人始终是女人,就该待在后院!”


    仪仗队和着不同的言论前行着,一开始将士们确实被百姓们的阵仗给吓住,但一听见沈乐妮的口令便立马进入到了状态。


    坚定的心性,不会因任何事物和处境而碎裂。


    宽阔绵长的驰道上,黑色巨龙以凛然铿锵而不可抵抗之势坚定而行。


    终于在拐过街道口后,远处的黑色华盖隐隐可见。


    “快看快看!”


    “来了来了!”


    “总算是过来了!”


    章城门外的这条大道,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老早就听闻了另一条街的动静,可无奈人太多,根本挤不过去,只能守在原地。


    第一次觉得,这两条街怎么这么长呢?!


    好吧,确实够长。


    百姓们一边议论着,一边纷纷探头望向远方移动的黑影。


    “哎!我好像看见那个女子了!”


    “哪儿呢哪儿呢?!”


    “在那儿!第一排最左边那个!”


    “乖乖,这女子怎么身量跟男人一样!”


    “看着长相和身子倒是极好。”


    “你那眼神怎么跟狗似的,隔这么远都看得清!”


    “哎!女子插手军队,朝纲不振,牝鸡司晨啊!”


    “我倒是觉得这女子很是勇敢。”


    百姓们从没遇到过女子训兵这等惊世骇俗的奇事,就算当今天子就在不远处,可他们也丝毫不避讳,从各方面对沈乐妮高声议论和评判着。


    或鄙夷,或嫌恶,或痛恨,或下流,唯有敬畏之声甚少。


    而看台两边,一众文臣武将静静而立,任各种言论充斥在耳边,无一人向刘彻出言下令制止。


    刘彻立于高台,面容淡漠,众生百态皆落入其眼。


    沉沉的踏地声终于由远及近,所有人的视线一齐聚在了驰道的那团黑影上。


    领着队伍的沈乐妮走到指定的位置后,撕扯着微哑的嗓音,高声下令:“正步——走!”


    深沉有力的女音划破天际,冲进众人耳朵里。


    话音落下,百姓们只见将士们动作陡然一变,齐刷刷抬起左腿,无论从哪个方向和视角看去,竟整齐如平面。抬腿的同时,他们也一齐微侧过头,双目直视着左前方的虚空。


    随着沈乐妮的口令,身穿黑色礼服、威仪肃穆的仪仗队踏着齐整划一的步伐沉稳向前。


    挞!挞!挞!


    围观的人群忽然寂静下来,宽阔的大道只余响亮而铿锵有力的踏地之声。


    军士们个个目光威严沉肃、坚毅有神,端正的面貌象征着年轻而朝气蓬勃的大汉精神!挺拔如松的背脊似大汉脊梁,宁折不弯,挺出了汉人的风骨!


    黑色长龙似降落到了大地上,化成了筑在那边境之地的黑色长城,以坚不可摧、不容侵犯的气势滚滚压来!


    汉旗鼓动,金鳞闪闪,龙态威仪!


    挞!挞!挞!


    军靴齐刷刷地起伏,踏在石砖上,发出的声响似战鼓擂擂,敲在了百姓们、朝臣权贵们以及刘彻的心中!


    他们呼吸渐重,只觉血液在奔流,神经在跳动!


    这踏地有力的脚步声,踏在了他们心里,踏出了汉人的战意!


    而仪仗队的每个军士亦是如此!


    此时此刻,他们已然没有了丝毫紧张的情绪,被充盈在耳边的铿锵之声所染。


    他们的血液发热发烫,心脏在狠狠跳动,如同头顶的烈阳一般炽热!


    挞!挞!挞!


    将士们抱剑在胸前,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冽的冷光,朝着天空的剑锋似是对捍卫大汉安危的决心!


    今日长安风大,却吹不灭将士们和百姓们的热血,汉旗迎风猎猎,金龙仿佛活了过来,绕着大汉盘旋戏珠。


    挞!挞!挞!


    隆隆的踏地声如浪潮滚滚而来,震耳欲聋!


    威严庄重的仪仗队以排山倒海的气势行进到了看台前。


    刘彻瞳孔不断收缩,他盯紧了这前无古人的仪仗队,眼神亮极了,里面涌动的是战意!


    “好!!!!”


    一道激动的嘶吼声忽而惊破了人群里寂静的氛围。


    百姓们这才反应过来,突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天的、久久不绝的喝彩鼓掌声。


    “匈奴安敢再犯我大汉!!!!”有人嘶叫道。


    “匈奴安敢再犯大汉!!!!”百姓们跟着叫喊。


    “打倒匈奴!!!!”


    “打倒匈奴!!!!”


    ……


    将士们的身姿和气势激起了在场百姓们的情绪,他们嘶吼着呐喊着,宣扬着不畏异族的意志和永不改变的爱国决心。


    仪仗队踏着正步走过看台,走向了远处。


    但百姓们高昂激奋的情绪却久久不息。


    看台两边,公孙弘、桑弘羊等重臣默默看向高台之上,却见刘彻的目光始终跟随着仪仗队而动。


    李广等武将抑住情绪,视线一直放在军队最前方的那道纤细高挑的身影上。


    江充面无表情地盯着远方,朱煦眼底晦暗不明。


    旗帜翻涌,黑色长龙已行至远方。


    将士们挺立的身姿久久烙印在百姓们心中.


    大汉七月某日,仪仗队在章城门外完成出色的汇演,帝王龙颜大悦,当即下达旨意,封沈乐妮为大汉首个国师,爵位比之诸侯王,今后入前殿参与朝会,与君臣共同议事,另赐国师府一座,金银钱财无数。


    而仪仗队则正式成立,赐予大汉第一军的荣誉称号,将士们平日各司其职,一旦举行大型祭祀及庆典活动便要归队,可与帝王共同行于御道。


    将士们除了各赐百两黄金,此后每月军饷增加两倍,另赐房舍一座。


    全场震动。


    沈乐妮此名以及仪仗队,彻底在长安乃至整个大汉打响。


    而话说回来,在汇演完成以后,沈乐妮便领着仪仗队候在了街道尽头。


    接到刘彻的指令后,沈乐妮又带着军队返回到了看台下。


    然后刘彻当着全场人的面,下达了旨意,百姓和朝臣权贵们跪在地上,震惊到瞪大双眼。


    位比诸侯王的国师啊!!


    这可是大汉首个封为国师的人!还是一个女子!!


    这怎能不令人震撼!


    一些人甚至眼红愤恨到目眦欲裂。


    沈乐妮本人也很震惊,当场发懵。


    “沈国师,请起吧。”刘彻语气含着笑意,对下方跪着的沈乐妮开口道。


    沈乐妮回神,出声应下,从地上缓缓站起身,其余人也陆陆续续站了起来。


    “你可是大汉古今第一个,以女身封国师之人,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刘彻饶有兴趣地问。


    沈乐妮激动又紧张,同时又有些惶恐,她斟酌半晌,回道:“臣,谢陛下大恩!必不辜负陛下与大汉百姓的期望!”


    刘彻嗯了一声,不再多说,下令让沈乐妮带军队回校场,并让李广等人撤了看台,有序疏散百姓。


    汇演虽然短暂,但长安城内的余热经久不散。


    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见众多的议论之声。


    第53章 来日再同聚!


    沈乐妮带着军队回到校场后,并没有立即解散众人,而是站到了最前面,扬声对众人道:“首先祝贺各位将士,汇演顺利完成!也祝贺大汉仪仗队正式成立!将士们从今以后就是大汉仪仗队的一员,身兼陛下和百姓们的期望,也代表着大汉的最高荣誉和礼仪!我希望,将士们此后各司其职,也能谨记我所教予的一切,时刻为了维护家国威仪、护卫家国安危而存在!”


    她嘶哑的嗓音含着郑重恳切的嘱托,字字敲在将士们心间。


    将士们安静地听着。


    沈乐妮顿了顿,继续道:“那么此次军训,到这里就算结束了。陛下赐予的百两黄金,我一分都不会少了大家。”


    将士们闻言便面面相觑,按照沈教官的话,难不成……


    沈乐妮也看出了众人的想法,便笑道:“没错,这段时间里大家因考核不过关而扣除的黄金,全部如数还予诸位。”


    话音才落,人群里便隐隐骚动起来。


    沈乐妮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开口道:“此次我是看在大家都很努力的份上,这才把黄金都还给你们。我希望你们在以后的每一次训练中,无论有没有我,都能认真对待。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


    沈乐妮点点头,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和大家一起经历了这两个月的军训时光,艰苦有之,快乐亦有之,这是我人生中一段难以忘怀的时刻!你们每个人,都是我沈乐妮的战友!我会永远记住你们,记住每一位将士为今日的努力!”


    说到这里,竟有些伤感。


    将士们垂头低眼,情绪各异。


    沈乐妮忍住心间涌起的情绪,她眼眶微热,朝着将士们笑:“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来日,再与诸位同聚!愿诸位,此后前途明亮,平安顺遂!”


    有的将士竟忍不住抬手抹泪。


    “沈教官!”人群里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随即又改口:“不!沈国师!”


    众人纷纷看向说话的蒋五。


    蒋五抻着脖子大声道:“你是个不一般的女人!你很勇敢,我蒋五唯一服气的女人,就是你!”


    将士们很惊诧,这个第一个与沈乐妮不对付的人,如今竟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蒋五努力忽视四周赤裸裸的视线,涨着脸,把最后的话吼了出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蒋五的……的兄弟!以后有什么需要我蒋五的,尽管来寻我!”


    人群里响起噗嗤声。


    哪有跟女子说做兄弟的,这个蒋五真是……大老粗一个。


    况且人家沈教官如今可是国师,蒋五怎敢高攀。


    但沈乐妮却没有多想,她看着人群里的蒋五,淡笑着回应道:“行!蒋五,我记住你了!以后我若是有事寻你,你可不要把我这个教官给忘了。”


    蒋五嘿嘿一笑。


    “沈教官!”人群里的牛二也红着脸开口道:“我牛二能有今日都是您的恩德!以后沈教官若有需要,我牛二甘愿为您上刀山下火海!”


    将士们哄笑开来,但牛二却始终坚定地注视着沈乐妮。


    沈乐妮含笑应下,也不再多说,简单叮嘱了两句,便准备解散队伍。


    这时候为首的霍去病忽然高声道:“全体都有!立正!”


    队伍响起一片并腿的齐整声响。


    霍去病沉声高喝:“多谢沈教官之恩!!!”


    “多谢沈教官之恩!!!!”将士们肃着神色,郑重地跟着嘶喊道。


    沈乐妮心中煨烫,她也郑重地行了个抱拳礼,然后就解散了队伍。


    她望


    着将士们四散而去的背影,不仅恍了恍神。


    卫青对沈乐妮点了点头,朝着门口走去。


    霍去病将汉旗放到一边,走到沈乐妮身边道:“喂,不舍得?”


    沈乐妮直接承认:“有一点,毕竟一起相处了两个月。”


    最主要的是,她以后很可能会经历许多次这样的场景。而且最终,她会离开这里……


    系统及时打断某人的白日梦:宿主,离完成任务尚早。


    沈乐妮的伤感情绪登时碎了一地。


    讨厌的系统!


    沈乐妮又开始蛐蛐某统。


    霍去病眨眨眼,扯开话题道:“还未恭喜你啊,沈国师。”


    沈乐妮看向他。


    少年笑道:“祝贺你成为大汉第一位国师!”


    沈乐妮勉强挤出个笑容。


    伴随着巨大荣耀的,是无数的困难与荆棘。


    “没听陛下说么,从今以后我都要参加大朝,本来获得军训特权就已经遭受无数非议,这下那些朝臣和文人们还不得把我骂死。”


    霍去病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她。


    沈乐妮却兀自道:“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实话,我还蛮期待和他们斗嘴的。”


    霍去病憋了半天,最终只吐出几个字:“祝你好运。”


    沈乐妮朝他明媚一笑:“以后同为大汉之臣了,多多关照啊,冠军侯!”


    霍去病也朝她扬唇笑.


    宣室殿内。


    刘彻刚回到这里,外面便有一干大臣等着觐见。


    他让随侍的黄门苏文传旨,让他们都进来。


    朝臣们一瞧见刘彻,便开始倾倒心中想法,各抒己见,殿内一时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陛下!您怎能封那女子为国师啊!”


    “就是啊陛下!还让她参与议论朝政!这这这……”


    “有违祖制!”


    “朝纲不振啊!”


    “恳切陛下收回她的特权!”


    “求陛下收回旨意,以振纲常!”


    许多臣子纷纷口吐不快发泄情绪,而江充等人则抱手隐在人群中。


    耳边闹个不停,刘彻实在烦躁,沉声一斥:“行了!”


    瞬间,宣室殿内便静了下来。


    刘彻环视众人,带着不容拒绝的眼神,“圣旨已下,君无戏言,此事无须再议。”


    臣子们感受到了来自帝王的威压,便不敢再说话,纷纷低头拱手回应,然后在刘彻的示意下躬身告退。


    出了宣室殿后,江充随众人一道朝宫门行去,宗正朱壁面色自然地走到他身边,望着前方的路,开口道:“江大人如何看此事?”


    江充瞥他一眼,神情平淡道:“朱大人没听见陛下说么?君无戏言,此事……已无转圜之地。”


    “江大人能容忍让一个妖女染指我大汉朝政?”


    “不能容忍又如何,难道朱大人有办法?”江充看向他。


    朱壁笑了笑,回道:“自然没有。不过江大人如今深得陛下器重,可要好好劝劝陛下,免得陛下被那妖女的妖言惑了去。”


    江充如今身为谒者,虽官职不高,但实权却重,说白了就是直接为皇帝办事的人。平日里除了接受朝臣的奏章、传达通报皇帝的旨意和决策以外,还兼使者之职,替皇帝出使外朝。


    而朱壁虽为九卿之一,但却只是管理皇室的宗室事务。


    江充眼角抽动两下,眼底泛着冷光。


    虽然他的职位没变,但自从两月前的那次大朝,沈乐妮对他说了那两句话以后,他就感觉陛下对他的态度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都是因为这个妖女!


    他目前得想法子做出些实事来续上刘彻对他的器重。


    至于沈乐妮……那便让她蹦跶一段时间。


    江充睨着朱壁,面无表情地开口:“你认为陛下会轻易被她所蛊惑?”


    朱壁面上一慌,立马改口道:“当然不是!只是那妖女妖法太厉害,在下只是担心罢了。”


    江充收回视线,望着前方面色淡淡道:“朱大人不必担心,陛下自有论断,我们做臣子的,只需做好份内之事即可。”


    朱壁回以笑容:“江大人说得对。”


    他嘴角弧度缓缓消失,垂下眼睫,掩盖住眼底神色。


    第54章 凭空变物


    沈乐妮回到家以后,迫不及待地便洗了个澡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待醒来时已然是黄昏时分。


    她去到家中设置的一间简易小学堂,见何平安还在埋头苦学。


    因为今日是汇演,何平安便向夫子求了一日假,所以夫子今日便没来,而何平安则去了章城门外为沈乐妮加油喝彩。


    而今日晚上何平安也不用上课,因为军训已经结束,她便让夫子把教学安排在了白日。


    “平安,还在复习呢?”沈乐妮走过去,俯下身笑眯眯询问道。


    何平安放下竹简,点点头回道:“还有一些就温习完了。”


    沈乐妮蹲到他桌前,托着下巴道:“你一共学了多少个字了?”


    “快四百个了。”何平安乖巧回道。


    沈乐妮夸赞他道:“平安真棒,学得这么快,相信你明年靠自己就能读完一本书。”


    何平安害羞地低了低头,又抬起头认真望着沈乐妮,向她道谢:“多谢姐姐。”


    “不谢不谢,这是姐姐应该做的!”沈乐妮拍了拍他的肩,“好好温习,过会儿饭好了姐姐叫你。”


    何平安乖乖点头回应。


    用过晚饭后,沈乐妮让人去把霍去病叫来。


    霍去病听到下人的禀报,立马就出了门。等见到沈乐妮,他开口问道:“寻我何事?”


    沈乐妮朝他招手,压低声音道:“你随我来。”


    霍去病登时脑门冒出个问号,不确定地四下望了望。


    这不是在她自己家么?怎么偷摸一副像做贼的样子。


    霍去病虽不解,却还是跟在了她后头。


    “陛下打算把哪座府邸赐给你做国师府?”路上,霍去病随口问道。


    沈乐妮回:“不远,离你的侯府可能也就一里路的样子。”


    看来陛下还把她的话记在心里,尽可能地给她安排离霍去病最近的房子。


    感谢陛下的大恩大德!


    “大概何时能搬进去?”


    “嗯……或许下个月吧。”


    说着,沈乐妮将霍去病带到了书房。


    等他进去以后,沈乐妮走在后头,转头四下瞧瞧,见没人后便进了屋,又把门关紧闭。


    “你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看到她这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霍去病不解地问。


    沈乐妮站在他面前,与他对视着,忽而神情郑重开口:“从今日起,你的健康就由我来管了!”


    啊?


    霍去病一脸疑惑加茫然,“什么?”


    “意思就是,从今以后,你的身体就由我来替你调养,保证你一直康健下去。”沈乐妮解释道。


    霍去病更加不解,“我、我身体好像没什么问题……”


    沈乐妮罢手,“就算你如今身体健康,可是以后呢?你常年待于军中,以后说不准会经常出征匈奴,身体若没有及时得到调养,时间一长便会垮掉。”


    “真的不用如此麻烦,我如今……”


    沈乐妮伸手截住他的话头,“哎,总之此事我意已决,你不必再说。”


    霍去病无奈,只得询问一句:“那你为何要这样做?”


    沈乐妮注视着他,倏而笑道:“当然是因为你是冠军侯啊!如此年少有为,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以后把匈奴打的远远的!”


    听罢,霍去病也朝她一笑,“那便借你吉言!”


    沈乐妮几步走到桌边示意他过来坐下,霍去病也不问,按照她的话坐到她面前,然后沈乐妮也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两人相互对视,屋内烛火静静燃烧。


    沈乐妮目光沉静认真地望着他,说道:“我马上给你看个东西,但你要答应我,无论你看到什么离奇的事情,都不要惊慌。”


    霍去病被她这番话也挑起了好奇之心,点头以应。


    沈乐妮暗自深呼吸一口气。


    第


    一次在人前展示最大底牌,还有些紧张。


    她仔细考虑过,随着以后军训次数越来越多,那么兑换的物品也会越来越多,而且以后或许都会用上,那么也就是说,“凭空变物”一事,注定以后会被一些人猜到或暴露。


    若是她有性命之危,她不得不露出底牌以保证自身的安全,那么甚至就会被全天下人知晓。


    既然早已注定,那她不如早些让她的任务对象知道,一来在他面前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二来万一她以后不慎暴露被人骂作妖邪,他也能替她说道一二,不至于四下求助无门。


    想好以后,沈乐妮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心中默念。


    在她伸出手以后,霍去病的视线便放在了她的掌心里。


    随后,他只见沈乐妮原本空空的掌心,忽然多出了一个奇怪的事物。


    霍去病的双眼陡然瞪大,同时被吓一跳,险些从凳子上蹦起来。


    这这这……这东西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从哪里来的?


    而且这形状……怎么跟人手一样?看着都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霍去病仔细看了两眼,确定它不是真的人手,心里才松了口气。


    但他继而又懵了起来。


    他刚才是看错了吧,不然怎么可能会凭空出现?


    但是也不对,他一直盯着沈乐妮的手,所以不可能是她从一边拿过来再放到手上的。


    那也就是说……还真是凭空出现的不成???


    沈乐妮见他短短一会儿变了几个神色,险些忍不住笑出声。


    她使劲忍住要翘起来的唇角,把手里的那双高科技手套收了回去,然后又变出来,如此反复。


    霍去病懵了。


    霍去病傻了。


    霍去病目光呆滞。


    霍去病强自镇定。


    为他演示四遍后,沈乐妮停了下来。她手里拿着手套,笑眯眯询问他道;“看见这个,有何感想?”


    霍去病知道她指的是她刚才的凭空变物,迟疑着问:“你……你真的能把东西凭空变出来?”


    沈乐妮点点头。


    “这,”霍去病很是不解,挠着脑袋,“这是如何做到的?”


    沈乐妮思索着回答:“你就当是天道赐予我的能力吧。”


    霍去病猛地抬眼看向沈乐妮。


    沈乐妮面对着他震惊的神情,朝他微微一笑,补充一句:“你放心,我不是妖邪。”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霍去病连忙解释,他收回了视线,兀自消化着。


    天道赐予……


    凭空变物……


    难不成,沈乐妮不仅是来自未来,还是未来的……神仙?!


    第55章 令他颤栗不已


    可她不是说这个世上没有神仙?莫非那时候是为了安抚将士们才那样说的?


    一定是这样!


    是天道让沈乐妮来到大汉,来帮助大汉!大汉有她,何愁有朝一日不能灭掉异族?!


    霍去病呼吸微重,又看向沈乐妮。


    沈乐妮见他眼神忽而狂热,紧紧盯着她,似乎在等她的一个回答。


    她也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便开口道:“但是你不要多想,我也并不是神仙。”


    霍去病不相信,“可你不是说,是天道赐予你的能力?”


    “天道,指的并非是人。”沈乐妮想了想,补上一句:“你可以将之理解为,一种自然规则,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事物。”


    霍去病还是有些不太理解。


    “总之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仙,也没有妖邪。”沈乐双目认真地凝注着他。


    霍去病终于冷静了下来,他静默半晌,询问她道:“你为何选择告诉于我?”


    凭空变物,天道赐予,这两个无论是哪个拿出去说,都是足够让全天下人震惊和沸腾的。


    一旦被别的有心之人知晓,那么拥有它们的沈乐妮,或许就会陷入非常危险的处境。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自然是因为……”沈乐妮朝他一笑:“我相信你啊。”


    霍去病脸颊微红。


    他一面想说她不该如此轻信于别人,另一面又为沈乐妮如此信任他而感到开心。


    霍去病收住思绪,他点了点头,向她保证:“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那若是陛下呢?”沈乐妮打趣他道。


    霍去病摇头,神情认真:“事关你的性命,若你不主动开口,我不会如此做。”


    沈乐妮应下来,浅笑着请求道:“以后我要是因这个而有危险,霍侯可得帮我说两句。”


    “好。”


    沈乐妮也不再同他多说此事,示意他看向她手里的东西,带着神秘的笑容对他道:“你猜猜这是什么?”


    霍去病又看向那两个让他头皮发麻的东西,脸色怪异地试问:“这……总不可能是人手吧?”


    “怎么可能。”沈乐妮失笑,为他解释:“这东西叫手套,就是戴在手上的东西。”


    说着,她把手套递到了霍去病面前。


    霍去病身体下意识往后仰了仰。


    沈乐妮挑眉:“你怕?”


    闻言,霍去病嗖得挺直了背脊,嘴硬反驳:“怎么可能!”


    “那……你戴上试试?”沈乐妮瞅着他探问。


    “戴上做什么?”


    沈乐妮直接道:“自然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霍去病疑惑茫然地望向沈乐妮。


    这东西戴在手上,就能对身体有好处?


    见沈乐妮带着让他放心的笑容看着他,霍去病这才垂下眸朝手套看去,缓慢地伸出了手。


    可他的手还没触碰到手套就停滞不前了,一副犹豫纠结的样子。


    沈乐妮等的着急,生怕再耽搁下去待会儿就有人来敲她的门,于是她哎呀一声,把手套往旁边桌上一放,然后一只手拿起一只,另一只手直接握住了霍去病的手腕,强制替他把手套往手上套去。


    霍去病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一股温暖的温度包裹住了他的手腕,才变了下神色,想要抽回,却被一股力道禁锢住,动弹不得。


    陌生而细腻温暖的肌肤与他相触,化成一种酥麻之感蔓延开来,令他颤栗不已。


    心跳陡然加快。


    霍去病晕乎迟钝地由着沈乐妮给他戴上了两只手套,等那股温度褪去,他才渐渐回神。


    突然,沈乐妮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滴!基础体检套餐已绑定体检对象,正在开启……开启成功,正在体检……”


    沈乐妮听着系统的声音,扬唇问他道:“戴好了!感觉如何?”


    霍去病抬起双手仔细感受着,片刻后轻声道:“似乎……没什么感觉。”


    沈乐妮探问:“不疼?”


    霍去病奇怪:“为何会疼?”


    沈乐妮解释不出来,索性闭嘴。


    不用扎针的体检,好羡慕。


    过了会儿,霍去病询问道:“我可以摘下了吧?”


    “不行不行!”沈乐妮赶忙按住他的双手,“再等等,等会儿可以摘下的时候我提醒你。”


    霍去病只好把戴着手套的双手搁在了自己的双腿上。手上毫无遗漏地包裹住一层布的这种感觉令他陌生而不适,不自然地轻轻弯曲着手指。


    “可是我并无什么感觉,这样就能调理身体?”


    “嗯……”沈乐妮想了想,回道:“这是在帮你看看你的身体哪里有问题,也好对症下药。”


    霍去病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赞一句:好神秘,好厉害。


    他不再说话,静静感受着手上和身体的感觉,沈乐妮也安静地望着他的手。


    十分钟后,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体检结束!正在获取体检结果……”


    “好了!”沈乐妮说着,替霍去病取下了两只手套,叠好放在了桌上。


    霍去病看向沈乐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沈乐妮注视着他,一时没开口。


    看得霍去病浑身不自在起来,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


    他不会真有什么隐疾吧??


    但其实沈乐妮一颗心也提得紧,焦灼紧张地等候着系统的结果。


    终于,系统的声音响起:“体检结果已出。报告均已下发,体检对象的所有检查结果均为正常。”


    沈乐妮狠狠松一口气。


    霍去病一直望着她,见她神色突然松懈下来,他微微心里一动。


    沈乐妮深吸口气,平复好心绪后,才抬眼看向对面的人,扬起个轻松的笑容,“恭喜你啊,身体很健康!”


    闻言,霍去病那一直绷紧的神情骤然一散。


    他呼出口气,拍着心口道:“可把我吓一跳。”


    沈乐妮却没敢完全安心,对他道:“现在健康不代表会一直健康,以后我会时常为你调理。”


    霍去病无奈,


    却也很感激,应道:“听你的便是。”


    沈乐妮笑着点点头,把那双手套收了回去。


    霍去病瞧着她的动作,迟疑着问:“你什么东西都能变出来?”


    “自然不是,目前只有几种。”


    目前?看来以后会越来越多啊。


    霍去病羡慕。


    他忽然想起一事,说道:“过两日大朝,你也要去,介时……或许会有难听之言,你不用过多在意。”


    沈乐妮洒脱大气罢罢手,回道:“放心啦,我要是在意,早就哭死了。”


    霍去病颔首一笑,叮嘱她早些歇息,然后便起身离开了。


    等把霍去病送走以后,沈乐妮回到房间,把那些报告都取出来一一看了看,见结果果真都写着正常后,心里才算完全松下来。


    既然霍去病现在身体没问题,那她只需以后注意为他调养,让他注意休息即可,至于别的……只能边走边看了。


    “系统,那双手套就算没用了吗?”沈乐妮询问。


    系统回:“是的,它如今只是一双普通手套而已。”


    好可惜,为什么一双手套不能多设几次体检?多浪费芯片啊!


    “那以后还会有体检套餐吗?”


    “依情况而定。”


    “好吧。”——


    作者有话说:后天就要入V啦,从40章开始倒V收费。V后日三,但是明天不更!!宝子们后天晚上来看哟,谢谢支持~!


    第56章 朝堂三问李府。


    李府。


    李广身着常服,立在院中新修的小池塘旁边,手心里放着些鱼食,正在一点点地撒进池塘里。


    池塘里荷叶青绿,肥大的锦鲤争相抢食。


    “爹。”李敢走到他身侧道:“您叫我?”


    李广嗯了一声,却是烦躁道:“你娘近日来喜欢上了鲤鱼,买了好些回来,她自己却懒得日日喂食,让你老子我来喂。”


    李敢不敢笑,憋得抿直了唇角。


    “如今陛下建立了那劳什子仪仗队,又把那女子封为国师,意味着这仪仗队和那女子如今最得陛下器重。”李广忽而变了话题。


    李敢立马正色,静静等着父亲的问话。


    果不其然,李广转身对着李敢,问道:“你是仪仗队的人,有何想法?”


    李敢面色犹豫,他低声道:“其实儿子如今挺想待在仪仗队的……”他抬起眼,见李广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瞬间一个激灵,大声回道:“但儿子一切都听爹的!”


    李广移开视线,他皱眉思索,片刻后对李敢道:“既然现在仪仗队深得陛下喜爱看重,那你便暂且待在仪仗队中。”


    李敢这才放下心,他笑着高声应道:“是!”


    李广瞪他一眼,“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想把你老子耳朵喊聋不成?”


    李敢嘿嘿傻笑。


    李广对他烦躁地挥了挥手,李敢便不敢再站在父亲身边,立马告退。李广转回身对着池塘,望着池中争食的鱼,眼底渐深。


    沈乐妮…….


    两日后。


    天方亮不久,可空气里已经有了夏日阳光的热度。


    身着陛下差人送来的深黑国师朝服的沈乐妮立于未央宫北门外,望着不远前的宫门,心情却紧张得冒汗。


    从今日起,她便要以一名大汉臣子的身份,来参与大朝,与诸多朝臣议事……


    真是又爽又刺激。


    回想这几个月的经历,沈乐妮万分感慨,只觉像梦一样。


    “怎么了?”同她一道来的霍去病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恍神的样子,忽而打趣问:“你不敢进去?”


    沈乐妮回神,瞥他一眼,傲首迈出脚步:“怎么可能。”


    霍去病跟上她,似玩笑似提醒:“喂,待会儿朝堂上可是有上百个人,你可得注意着不要激怒他们,否则他们一人一句也有你受的。”


    “只要他们不先惹我,我自不会招惹他们。”沈乐妮面色从容。


    “嗯,你说的也对。”


    两人说着,在未央宫内穿梭,途中也遇到不少前来上朝的臣子,皆用一副难言的表情看向沈乐妮,有的甚至大声地用冷哼声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而沈乐妮则直接统统忽视,就当他们不存在。


    虽然来长安的时间不过两个月多,但沈乐妮入宫的次数也已不算少,她已然能轻车熟路地找到宣室殿、朝会的前殿等。


    很快,沈乐妮就和霍去病到了前殿外。


    沈乐妮仰头望向这座宫殿。


    殿宇坐落于九十九级汉白玉台阶之上,几十根双人合抱的红柱支撑起宫殿的巍峨高阔,两扇巨大的红漆木门伫立在两侧,殿顶绿色琉璃瓦泛着粼粼幽光,檐角瑞兽双目威仪,象征至上皇权,佑大汉社稷风调雨顺、河清海晏。


    沈乐妮静静感受着无处不在的至上权力带来的庄严与尊贵,一步步迈上台阶,走向高处。


    到了殿外空阔广场,已经有许多朝臣等候在此。


    朝会时,文武百官需要在殿外等候,等到黄门通传,然后才可有序进入殿内。


    本来人群里有着轻微的嗡嗡说话声,见两人靠近,便瞬间安静下来。


    诸文臣武将齐齐转头看向两人,神色各异。


    有人一见沈乐妮脸色便陡然一拉,盯住她的眼神阴沉到跟阴沟里的水一样。


    有人愤愤然哼出声。


    有人不屑,有人鄙夷。


    有人神情幽深地打量。


    百般态度,尽显于文武百官。


    而当事人沈乐妮,却好似没看见没感觉到一样,任无数双视线粘在她脸上,肆意打量她,她始终保持着淡然的神情,甚至还微微扬起唇角,同卫青等人打起招呼。


    这一幕落到许多臣子眼里,登时激起一片骂声。


    “哼!不要脸!”


    “不守妇道!”


    “不守女德!”


    “呸!简直视纲常为无物!”


    已经在霍去病的指示下站定在自己的位置的沈乐妮充耳不闻,甚至带着愉悦的笑容打量着自己的站位。


    嗯,不错,右边文臣行列第一排最左边,挨着她的乃是新上任不久的丞相公孙弘,公孙弘旁边又是御史大夫张欧,再一个是弃武从政的乐安侯李蔡,桑弘羊则在她的后面。


    她很满意。


    沈乐妮打量完毕,注意到旁边人的视线,便转头朝他友好一笑,算作打招呼。


    其实之前因为与公孙弘商议汇演之事已然私下见过一面,公孙弘对她的态度还算客气。


    沈乐妮知道历史上对于他的评判是个圆滑之人,善于察言观色,懂得顺应时势,虽然也有些缺点,但都无伤大雅,只要他不用些阴法子来对付她,那她也会秉持着尊重古人先贤的态度来待他。


    而且他好像没几年活头了,也不用过多关注他。


    站在公孙弘旁边的御史大夫张欧,沈乐妮对他不太了解,只知道是个为人忠厚的好官。


    还有文臣行列中的桑弘羊、汲黯、董仲舒、张汤等人,以及武将行列的卫青、李广、公孙贺、张骞等人,这些人对汉朝的各项发展举足轻重,她一个也不能轻视轻怠。


    若能可以,最好是想法子交好,毕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而如今司马迁才任郎中不久,尚未声名远扬,暂时先等他在朝堂‘发育’一下再说。


    至于江充……只要他不要惹到她头上,可以先让他活个几年。


    沈乐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道平缓的语气,“还未祝贺沈国师。”


    闻言,沈乐妮回过神,转头看向身边对她说话的公孙弘,只见他面带着温和客气的笑容,朝她道:“以女身获封大汉第一位国师,沈国师能力非凡,前途无量。”


    沈乐妮回以同样的笑容,“多谢丞相称赞,借丞相吉言。”


    思绪被他打断,沈乐妮也不再继续想


    ,转而自然地开始打量在场众臣。


    对面是武将行列,卫青自是站于第一排最右边,他旁边则是李广、公孙贺、程不识等,霍去病在第二排最右边。


    张骞在哪儿张骞在哪儿……好吧她还没见过他的画像。


    沈乐妮又故作自然地侧头望了望身后的文臣行列。


    董仲舒在哪儿董仲舒在哪儿……好吧他如今不在长安。


    司马迁呢司马迁呢……好吧他的画像也没见过,不过她猜测他如今的位置应该在最靠后。


    沈乐妮打量众人时,参与朝会的文臣武将也差不多都到齐。在她后面来的人都在低声向别人打探着她,又纷纷朝文臣第一排投来视线。


    被越来越多目光黏住的沈乐妮:原来做名人是这种感觉吗?


    真是……不自觉就端庄起来了。


    不多时,文臣武将便全部到齐,相互小声谈论。


    直到殿内黄门一声传唱,人群登时安静下来,然后文武两列,同时往殿门行进。


    踏进殿内,只见殿顶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殿内空阔至极,而正前方九阶梯台之上,龙椅高高在上,庄重肃穆,高贵威严。


    上次进来时,沈乐妮紧张到脑子里就只剩下思考要如何说话应对,因此没来得及好好瞧瞧。


    这回总算是过了把眼瘾。


    众臣行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以后,便静静等待着皇帝的到来。


    片刻后,身着帝王冕服的刘彻从高台后的大门进入殿内。


    待他从侧面上了高台,又落座龙椅,诸文臣武将才手持笏板,向刘彻行礼。


    走完程序,刘彻尚未开口,便听得殿内一声悲戚高呼:“陛下!女子为官,有违祖制!女子涉政,祸乱国事!恳请陛下,收回圣命!”


    声音落下,立马便有许多人跟着高喊:“恳请陛下,收回圣命!”


    这带头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沈乐妮皱眉想了想,而后恍然。


    好啊!又是你——汲黯!


    真不愧是大汉有名的谏臣啊!


    对此,刘彻并未说什么,而是看向底下的沈乐妮。


    接收到刘彻视线的沈乐妮与他对视着,她眨了眨眼。


    这……陛下的意思是让我来说?


    见刘彻始终不语,沈乐妮便懂了他的意思。这是让她自己来收拾她的烂摊子呢。


    来吧!开麦!


    沈乐妮直视着前方,高声开口:“请问,为何说女子涉政,便是祸乱国事?”


    汲黯尚未来得及开口,便有一人等不及毫不客气地嘲讽:“女子大字不识,目光浅短,只知家宅斗争,怎堪大任?!若让女子染指国之大事,则朝纲不振,则大汉危矣!”


    “就是!”


    “齐太常说得对!”


    “不可让一介女身插手朝政啊!”


    “牝鸡司晨!国将不国!”


    沈乐妮忍不住垂眸轻笑,声音尤为突兀,刺得许多臣子愤愤然开骂。


    “你笑什么?!”


    “目光短浅的女人!休要染指我大汉朝政!”


    “就该千刀万剐!”


    沈乐妮收住笑容,任耳边无数怒骂,而她转过身,目光穿过人群,准确地锁住了那个怼她的人。


    此人是九卿之首太常,叫齐博明,他的职责便是掌管宗庙礼仪,怪不得叫的这么大声。


    原本闹哄哄的人群,见沈乐妮转过了身,就忽然静了下来。


    他们等待着她的动作。


    沈乐妮直视着齐博明的双目,语气平淡而目光沉静:“我想问问齐大人,女子为何大字不识?”


    齐博明倏而一噎。


    沈乐妮再问:“女子为何见识浅短?”


    沈乐妮三问:“女子又为何只知家宅斗争?”——


    作者有话说:明天上午十点更新!


    第57章 我哪里老了


    她字字珠玑,言语锋锐,刺得齐博明瞪大眼,脸色逐渐涨红,显然是气得不轻。


    而沈乐妮丝毫不给他张口的机会,在他开口之前,只见她眉眼倏而一冷,眼神凌厉,拔高嗓音道:“你们都说,女子不识大字、见识浅短、不堪大用!可世间女子如此,究竟是谁所致?!”


    “是谁制定了那些繁琐而无用的规矩,将天下女子全部囿于一方?!让她们自出生,便失去了识字读书之机会、失去了外出见识世面见识天地广阔之机会,只能困于一处小小天地?!”


    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了沈乐妮的质问之声,回响不绝。


    诸朝臣面色难看,却被她的气势所慑,一时说不出什么反驳之语。


    沈乐妮移开盯着齐博明的视线,望着虚空,虽面无表情,可眼底思绪万千。


    她启唇,语气怅然,“世界之大,可世间女子一生却只知家宅琐事,不曾见天地辽阔,不曾品历史沧桑,不曾与众生共悲喜,何其悲哀,何其不幸?”


    她环视在场众人,唇角挑起一抹浅浅的讥讽弧度。


    “可你们这些画圈之人,到头来却只知嘲笑圈内之人目光短浅,却不曾想过她们为何目光短浅。”


    “乌鸦尚知反哺,羔羊尚知跪乳,女子给予了某些人生命,让他们能够识礼教见世面,乃至争斗天下。可到头来,这些人却反过来剥夺她们的权力,嘲笑在深渊里挣扎的她们。”


    她语气虽轻,可在场众臣却觉得似一把重锤敲在了他们的心间。


    那把顽固守旧的思想的锁狠狠一颤,却不知有没有产生裂隙。


    汲黯皱起了眉。


    公孙弘等人眼神平静而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而高台上的刘彻则垂着眸,始终面色淡淡。


    殿里一片寂静,沈乐妮的话不断在众人耳边回荡。


    沈乐妮说完,复而看向齐博明,面无表情地问:“齐大人,听了我这一番话,不知你有什么想说的?”


    齐博明面色阴沉,双目似要喷火。他粗喘着驳斥道:“妖言惑众!女子不得干政,这是自古的规矩!你休得在此胡言乱语、扰乱纲纪!”


    “就是!”


    “妖女休得妖言惑众!”


    “简直是一派胡言!”


    沈乐妮冷讽一声,开口道:“规矩都是人定的。万年前,女子尚且是自由之身;夏商之时,女子也可被委以重任。显而易见,古时已有诸多先例,说明女子需遵守三从四德并非天定,而是……人为。”


    齐博明驳斥不过,气急败坏直接开骂:“妖女住口!休要再胡言乱语!”


    沈乐妮眼皮直跳,也不想再同他争论,直接一甩袖,转回了身。


    简直对牛弹琴,说不通。


    沈乐妮做着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


    “行了!”刘彻适时开口,“朕既已封沈乐妮为大汉国师,位比诸侯王,尔等便不可对她无礼。”


    陛下,您可真会掐着时间说。


    沈乐妮腹诽着。


    众臣低头面面相觑。


    刘彻肃着眉眼,微微提高音量:“都听见没有?”


    那些朝臣即使再不甘心,此刻也不得不面色灰败地弓腰而应:“臣遵旨!”


    经过一番激烈争论,朝会才正式开始。


    丞相公孙弘手持笏板,从行列里跨出来走到中间空地,向刘彻上奏道:“启禀陛下!近日来大漠异动,匈奴单于伊稚斜和右贤王屠耆堂带领其主力之军,正在向北迁移。”


    众臣哗动。


    刘彻却并无什么反应,似是早有耳闻。他看向卫青,淡淡启唇:“大将军。”


    卫青拱手:“臣在。”


    刘彻下令道:“朕命你时刻监视大漠,若匈奴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臣,遵旨!”


    刘彻望着殿门斜射进来的金光,神态居高临下,尽显帝王之威,“此番匈奴被大汉重创,已然对大汉生畏!以后若想再犯我大汉,需掂量自身一二!”


    他又望向台下武将行列,扬声道:“这都是大将军以及诸将军的功劳!大汉有诸位能将,是大汉之福,是朕之福!”


    卫青带头回道:“杀匈奴、佑大汉,是臣之责!是臣之幸!”


    其余武将皆


    跟从道:“杀匈奴、佑大汉,是臣之责,是臣之幸!”


    等殿内安静下来,公孙弘继续道:“陛下,臣还有一事。”


    刘彻看向他。


    “两月前,大将军带领军队重创匈奴,除去缴获的牲畜,还有诸多匈奴俘虏。这两个多月来,一些俘虏仗着从前在大漠有些权势,便始终不遵大汉规矩,屡屡惹事,无论军中还是民间,已是怨声载道。敢问陛下,对这些俘虏要如何处置?”


    沈乐妮垂下眼皮,静静听着。


    汉武帝时期对于匈奴俘虏的处置算是比较宽容的了,若是他们真心归顺,便能在大汉施展自己的才能,甚至拜官授爵。


    但要是像这样跳的,那大汉的律法也不是吃素的。


    果然,刘彻闻言,便轻轻蹙了下眉。但他却并未开口,而是把视线再次转向台下左侧。


    沈乐妮感觉到似乎有道目光在注视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缓缓抬眼,与高台之上的人对上视线。


    心中一咯噔。


    不会吧陛下?又是她啊?!


    刘彻看着她,忽而勾了勾唇角,神色淡然地问她道:“沈国师,你有何看法?”


    沈乐妮回以一个微笑。


    这国师,还真不好当。


    她正了神色,拧眉思索片刻而后回道:“回陛下,臣认为,若想使得异族真正臣服于大汉,最重要的,不是剥削压榨,而是要改善对他们的待遇,让他们感觉在大汉生活比在大漠生活要好得多,让他们流连忘返,不愿离去,自愿融入大汉;同时,要源源不断用大汉的文化和思想浸染他们,直到他们彻底遗忘曾经的一切,由内而外改变。”


    “再一个,便是对大汉百姓进行适当教育,要让他们渐渐生出凡大汉境内皆是同胞的认知,毕竟即便异族俘虏有心融入,可大汉百姓却一直歧视排外,那么再顺从的人,早晚也会生出反心。”


    “至于那些始终不遵规定,视大汉威严为无物的异族俘虏,最多只给两次机会,若超过两次……”沈乐妮眉眼平平,声音清沉,“便不必再留。”


    最后几个字一出,无数双视线齐齐扎到她的身上。


    刘彻也微微动了动眉。


    本以为她不主张杀戮,没想到她还是个果决冷酷之人。而且她的那些办法也说得不错。


    刘彻愈发满意封她为国师并许她参与朝会的旨意了。


    他浅浅嗯了一声,夸赞道:“说得不错。沈国师博学多才,远见卓识。”


    沈乐妮垂眸微笑。


    刘彻看向公孙弘,开口问:“丞相听清了?”


    公孙弘应声:“臣,领命!”


    接下来又商议了几件小事,沈乐妮很开心终于没她的事了。


    很快,朝会就进入尾声。


    黄门传唱后,刘彻先行离开,然后文武百官才陆续退出大殿。


    那些本来想以‘牝鸡司晨’为理由狠狠打压羞辱沈乐妮的朝臣,却没想到她竟有那么多锋锐字句,怼得他们哑口无言,再加上那番获得了陛下认可的关于俘虏的处置问题的见解,便让他们不敢再轻易出言嘲讽。


    出了大殿,碰见沈乐妮,或沉默而过,或低头绕行。


    也有气不过的,不甘心的,瞪了沈乐妮一眼,再留下一声冷哼,才甩袖远去。


    而沈乐妮始终面带客气而礼貌的微笑,目送对她‘打招呼’的人远去。


    霍去病看在眼里,他走到沈乐妮身边,戏谑笑道:“想不到你挺能说啊,看那些人,一个个都争论不过你。”


    沈乐妮傲娇地轻哼一声,“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霍去病移开视线,目光望着虚空,有些感慨,“方才听了你说的那些,仔细想来,还挺有道理的。”


    沈乐妮也注视着前方,声音轻缓,“只希望,他们能听进去一些。”


    “如今你算是真正拥有特权,接下来,你又打算怎么做?”霍去病询问道。


    沈乐妮自己也不知道,还得等系统的通知。


    她告诉霍去病:“我先休息一段时间,等等再告诉你。”


    霍去病点头。前段时间她确实辛苦,是该好好歇息一下。


    沈乐妮侧头看着他,促狭问道:“怎么,霍侯还想参加军训不成?”


    “我现在可是仪仗队执旗手,忙着呢,没空。”霍去病傲首回道。


    沈乐妮嘁一声,抱起手道:“可别太得意,以后你要是到了年龄,仪仗队可不留年老之人。”


    “我?年老?”霍去病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与她争论,“就算再过十年,我也才二十七,哪里老了?”


    沈乐妮抿唇一笑,回道:“同你说笑的。”


    霍去病轻哼一声。


    “不过倒是提醒了我。”沈乐妮道:“仪仗队几年便可以换一拨人。”


    “好好的,为何要换?”


    沈乐妮解释:“一来,总得要给别的年轻人一些机会;二来,身在仪仗队,就不能松懈于训练,但持续的高强度训练,会对将士们的身体有损伤,以后年老了身体就会出问题,适时退出是为他们好;三来,仪仗队代表的是大汉朝气蓬勃的精神和面貌,只有符合年龄的年轻人,才能将这些最大化体现出来。”


    霍去病深思几番,继而点头:“你说的不错。”


    沈乐妮看向他,嘴角勾着不明的弧度:“那等以后退出仪仗队,你还想不想参加军训?”


    霍去病见她笑得不怀好意,立马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参加过,那还是算了。”


    沈乐妮惋惜一叹:“好吧。”


    “不过……”霍去病话音一转,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若是有别的训练项目,我还可以考虑一二。”


    沈乐妮神秘回道:“自然是有的!”


    她朝霍去病嘿嘿笑起来。


    霍去病: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明天也是上午十点更新!


    第58章 旁人不习惯还是你不习惯?


    长安城内最有名的酒楼叫雅客轩,以最鲜最精致的美食和雅致奢华的装饰著称,坐落在最繁华的东市,来往之客皆是有权有势之人,若只是有钱,还真不一定敢进到此处。


    某间上房内。


    有人抬腿跨进门来,正和马成说话的鲁瑞瞥了一眼,收回视线随口道:“如今请你出来倒是难了。”


    朱煦哼一声,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来,语气带着些讽意,“我哪有你们难请,毕竟你们二位如今可是仪仗队的人。”


    鲁瑞不接话,拿起筷子自顾自吃起来。


    马成执着筷子对朱煦道:“煦哥快试试这个,雅客轩的新菜式,还不错。”


    朱煦垂眸睨着桌上的几个摆盘精致的菜,却久久不动,他忽而抬眼看着两人,面无表情地问:“你们两个,莫非是打算一直待在仪仗队了?”


    马成一愣,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


    “不然呢?”鲁瑞夹着菜,漫不经心道:“你也知道,如今仪仗队深得陛下喜爱和看重,我们为何要放弃这个大好前途?况且,我们二人经历了两月的训练,吃了诸多苦头,若是现在就离开,岂不是划不来?”


    朱煦盯着他。


    鲁瑞仿佛不觉,面色平淡地一口接一口。


    “煦哥,快趁热吃吧。”马成提醒朱煦道。


    “吃吃吃,老子没心情吃!”朱煦叫着,噌的站起来转身就走。


    马成望着他摔门而去的背影,眨了眨眼,“他这是……怎么了?”


    鲁瑞从头到尾头也不抬,平淡地回他:“还能怎么,不知道哪根神经又搭错了。”


    “不管他了?”


    “吃你的,不用管他。”


    马成望望门口又望望桌面上的菜,最终选择了后者。


    别说,这几个用西域食材做出来的味道还不错.


    之后的几天里,沈乐妮被卫青叫去了考工令——也就是这个时期中央兵器锻造的主要部门之一,其位置位于未央宫附近。


    经过这两个多月来的不断锻造和改进,考工令已经造好了初版


    的铁制马具。


    在沈乐妮检查完以及得到她的肯定以后,便开始进行打量生产锻造。


    这日,沈乐妮忙完考工令的事以后就闲了下来,她想了想,跑去寻霍去病。


    “马具的事忙完了?”见到她,霍去病询问道。


    沈乐妮点头。


    闻言,霍去病立时激动起来,忙打探:“马具已经造好了?”


    沈乐妮无奈应道:“是。”


    每次说到马具,他都兴奋得很。


    “什么时候打造好第一批?”


    “估计得下个月,先造一百副出来试试。”


    还要再等一个月啊,霍去病恨不得现在就拿一副马具来用用。


    沈乐妮见他这副抓心挠肝的样子,憋着笑道:“等不及了?放心,等打造出来,我第一个告诉你。”


    “一言为定!”


    沈乐妮嗯了声,扯开话题道:“今日无事,要不要随我出去逛逛?”


    又逛?


    霍去病想起上次和她去逛,险些没把他累废。他很想拒绝的,可见她用一双期盼的眼睛望着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她。


    两人乘马车出行。等坐到车内以后,霍去病才忽然发现对面这人今日穿的乃是女式裙衫,曲裾深衣托显出了女子曼妙的曲线。


    霍去病顿时感觉有些不自在。他低咳了咳,说道:“如今你穿上这身,旁人看去还颇不太习惯。”


    沈乐妮本来掀开窗帘在瞧外面的景色,闻言便收回视线望向他,调侃道:“是旁人不习惯,还是你不习惯?”


    “本、本来便是……”霍去病不敢与她对视,便移开了视线。


    沈乐妮憋着笑,也不再打趣他。


    “你此次打算去哪里?”霍去病询问道。


    沈乐妮望着窗外街景,嘴里回道:“我来长安已经两月有余,却没机会去品尝一下这里的美食。听说雅客轩是长安第一酒楼,所以我想去瞧瞧。喂,你去过没?”


    “倒是去过。”


    沈乐妮问:“感觉如何?”


    霍去病本想说不错,却突然想到之前沈乐妮亲手做的那顿饭,于是诚实道:“尚可,但与你做的比起来,便差了一些。”


    沈乐妮挑眉看他,“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没忘呢?”


    霍去病只觉脸颊一热。


    沈乐妮被逗笑,她点头道:“行,看在你如此捧场的份上,以后我做饭的时候都叫你来吃。”


    说到这个霍去病又激动起来,嗖地坐直身体,忙向她确认:“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要忘了!”


    沈乐妮豪爽一挥手,“没问题!”


    两人径直来到了雅客轩,沈乐妮在店小二和霍去病的推荐下点了好几道菜,本来沈乐妮还在想着吃不完就打包带回去,没曾想是她高估了菜量。


    一个大碗大盘子就拳头那么大点的量,她一口就干没了好吗?


    于是吃完几个菜还没有饱腹感觉的沈乐妮又点了另外几道新菜。


    霍去病还担心她能不能吃完,可到最后看见一桌子的空碗空盘子后,他沉默了。


    女子的食量……这么好?


    他不由开始回想以前同母亲一起吃饭的场景,最后得出结论。


    或许沈乐妮是个例外。


    嘶,之前在校场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


    沈乐妮放下筷子,满足地靠在椅背上,轻抚着吃得撑起来的肚皮,感叹道:“雅客轩的菜确实不错。”


    已经是她吃过的当下最好吃的食物了。


    “你还好吧?”霍去病打趣着问。


    “当然。”沈乐妮神色傲娇地挥挥手,“就这些,小意思。”


    “那可以走了?”


    沈乐妮刚想点头,却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道:“等一下,我再打包几个菜。”


    霍去病震惊,“你还没饱?”


    沈乐妮噗地一笑,同他解释:“我是给平安带回去的,有好吃的我怎么能忘了他。”


    等菜打包好后,两人才出了雅客轩。沈乐妮让车夫把菜给平安送回去,她和霍去病则步行回去。


    夜幕降临,长安城内灯火如星辰。


    每一条街道仍然人头攒动,繁华热闹。


    沈乐妮身处其中,心中不免感慨。


    走在她身边的霍去病想起曾经沈乐妮同陛下所谈论的,忍不住低声问她:“你的家乡,比之长安城,还要繁华几倍?”


    沈乐妮想了想,答道:“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觉得两者之间隔着两千余年,无论是经济文化还是别的方面,都存在历史发展的距离,不能拿来对比。长安,是当下这个时代最繁华之地,而我的家乡,虽也是繁荣富足,但在那个时候,却不是最强,发展空间尚且有余。”


    “不是最强?”霍去病精准提炼最重要的字眼。


    沈乐妮点头。


    霍去病只觉恐怖。这都不是最强,那身为最强的那个……该有多繁华多厉害?


    他想象不出来。


    两人闲散地行于街市,一路来听见了许多关于沈乐妮的谈论,而其中大多数都是难听的言论,但沈乐妮却能面色淡然地从对她大肆评论的人前经过。


    这些话,她早在朝堂上就已经听过许多。


    霍去病却还不太适应,他拧了拧眉,征询她道:“可要让人压一压?”


    沈乐妮摇头,“你再压制也没用,想说的人,总能找到办法说出去的。”


    见他还皱着眉,沈乐妮朝他宽慰一笑:“霍侯不必为我担心,我没事。”


    霍去病轻叹,有些佩服她,“你的心神很强大。”


    沈乐妮其实很想说:如果你也有我的离奇遭遇,你的心神怕是也不输我。


    回家的路上,沈乐妮带着霍去病又绕道去集市上转了转。


    走进一家比较大的店铺,这里面分成了两个区域,一个区域卖米粮,另一个卖瓜果蔬菜。商品品质新鲜,整齐地分着类别。


    来往的人看上去普通人家不多,想来这是一家专供有些钱财或者有些身份的人家买的。


    沈乐妮先是逛了逛米粮区,顺便打听了下当下的粮价和产量,最后移步去了蔬菜区。


    在这里,沈乐妮看见了品质上乘的香菜等西域食材,但她眼睛都黏在上面了却都没有买,而是轻轻一叹。


    要是有个冰箱就好了,她直接把这些喜欢的都买空,然后把冰箱塞满。


    沈乐妮正沉浸在拥有冰箱的幻想里,身后传来一道粗矿的声音:“掌柜的,我家的货呢?”


    他的声音在店铺里很是突兀,霎时吸引了一堆人看过去。


    沈乐妮也转头瞧过去,一个身着下人服饰的肥硕男子和一个中年妇人走进店里,店门口放着一架拉货的板车。


    垂着脑袋在柜台算着帐的掌柜闻言抬头看去,神色有一瞬的慌乱,似是没料到二人会这时候来,然后立马换作一副恭敬讨好的笑容迎上去,“哎哟,您二位怎么来了!快快,里面请坐!”


    那妇人一副高傲的表情,回道:“不用坐了,把货给我们就好,我们赶着回去。”


    掌柜有些手足无措,弓着腰朝两人陪笑道:“二位,不是我不给你们。您看啊,贵府与小店订的是前日早晨拿货,可在下等了足足两日都没看见二位,二位也知道,这些菜不像米粮,放得久了就不新鲜了,不新鲜也就不好卖了,这……在下是要亏钱的,所以贵府的货……在下今早便卖给别人了。”


    听到此,那妇人眉头一竖,瞪着眼道:“什么?!你把我家的货卖给别人了?!”——


    作者有话说:明天开始更新时间为晚上11点!


    第59章 张骞


    掌柜支支吾吾又赔笑:“是、是时间一久,菜不新鲜了。贵府第一次照顾小店生意,我怎么着也不能拿不新鲜的菜给贵府是不是?您二位不妨先回去,明日一早,我一定准时给您送


    至府上!”


    妇人李大娘闻言却不依不饶,继续叫嚷道:“不行!我家大人马上就回府,明日宴请友人,你不赶紧把货给我们,明日菜做的晚了,你担待得起吗你!”


    另一个男子也横眉竖眼道:“赶紧把我家货备齐,不然大人怪罪下来,可别怪我找你算账!”


    “那、那您二位前日怎么不来啊?”掌柜想喊冤没地儿喊,愁得面如苦瓜。


    “我家大人前几日有事离府,府上用不上那么多食材,放在你们这两日怎么着了?”李大娘抱着手,用鼻孔对着掌柜说道。


    “可是菜不等人呐!”掌柜想哭。


    李大娘哼一声,冲他嚷道:“我不管,现在你必须把货给我凑齐了,否则我家大人生气了,你的店也别想开了!”


    掌柜面色难看,“那些菜,我如今……真拿不出那么多啊!”


    沈乐妮算是看明白了,这妇人府上前日在这里订了一笔量比较大的新鲜食材,想来是她家大人要宴请他的友人,但因为她家大人突然外出办事,而妇人估计怕货拿回来搁着不新鲜,就把拿货的时间就推迟了,但没跟掌柜商量。


    今晚她家大人突然要回来了,明日就宴请友人,她就同人临时过来拿,打算今晚就开始准备。


    谁知道掌柜担心货不新鲜得罪贵人,就在今早把货先卖出去了,准备明早再备新鲜的。但谁知道,今晚他们突然就过来了。


    这可真是,太不巧了。


    “拿不出?拿不出你就赔钱!十倍赔我们!”这边,李大娘又开始叫嚷。


    掌柜哎哟着,“贵人呐!您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商贩啊!”


    说争执吧,一方的样子像是要哭了。说商量吧,另一方的架势倒像是来打劫的。


    两方的声音越来越大,店内店外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人看不下去,替掌柜说道:“您二位就高抬贵手吧,何为为难一个小商贩。”


    “就是啊,明明是你们自己不按时来拿货。”


    “对啊。”


    李大娘瞪他们一眼,骂道:“关你们屁事,赶紧滚远点!”说完她又转头看着掌柜,深吸了口气,忍着脾气道:“我也不想同你多说,免得叫旁人说我欺负你。反正货我马上就要,要么你一刻钟内凑齐给我,要么,你就赔我三倍的钱。”


    掌柜面如死灰。


    一刻钟之内是肯定凑不齐的,赔三倍他也不愿。


    这时,掌柜忽然灵光一闪,小心翼翼向李大娘征询道:“贵人,您看啊,一刻钟之内您就是要了我的命,小店是定然凑不齐的,不过要是别的菜的话勉强可以凑出来,不知您看行不行?”


    李大娘眉头一皱就要开骂,他身边的男人却及时拉住她给了她一个眼神。李大娘只好把话咽了下去,故作勉强道:“什么菜?好歹让我先看看。”


    掌柜喜笑颜开,三两步奔到沈乐妮身边,转身屁股对着沈乐妮,指着面前摆的整整齐齐的菜朝李大娘道:“贵人,不知您看这些可不可以?”


    隔着些距离,李大娘眯起眼看,却还是不大看得清,便同男人走了过来。


    掌柜身后的沈乐妮不动声色地往后侧方挪了几步。


    李大娘走近,低腰仔细瞧了瞧,忽然眼睛有一瞪,随手抓起一大把香菜冲掌柜道:“这些不是西域菜?你逗我玩儿呢是吧?!”


    “怎么是逗您呢!”掌柜不知这些西域菜又点燃她那根炮仗的导火线了,急切辩解道:“这些西域菜若是用对方法,做出来可香了!而且您看这品质啊,又好又新鲜,说实话,要是按照您给的那笔钱,在下还亏了不少……”


    “你还坐地起价是不是?”李大娘气得胸脯不住起伏,她举起抓着香菜的手,对掌柜道:“我告诉你,我不要这些什么西域菜,我就要我那些,赶快凑齐,不然就赔钱!”


    说着,她凑头闻了下手中的香菜,登时万分嫌恶地把头缩回去,嚷着:“就这西域的东西,简直跟屎一样臭,还敢卖给我,我家大人若是吃出问题你担待得起吗?!”


    她猛一挥手,把手中的菜全扔了出去。


    沈乐妮只见眼前一道绿影陡然袭来,她迅速往后退,仍有几根香菜摔在了她裙摆上,继而落到地上。


    霍去病下意识伸手去拉,见她躲开了才收回手。


    沈乐妮退了两步,垂眸望向散落一地的香菜。


    “哎哟!”掌柜心疼地两步跑过来,蹲下身就开始捡,“贵人呐,就算你不要,也不要扔我的菜啊!”


    沈乐妮见掌柜毫无尊严地蹲在地上一根根捡着菜,又一根根小心地擦干净抱在怀里,不由轻轻拧了下眉。


    她盯着自己脚边的几根香菜,终究是蹲下了身。


    李大娘正要说完,却有另一道低沉的男声截在了她前面,“他已经与你说得很清楚了,休要再胡搅蛮缠。”


    人群中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众人望去,见来人是一个约莫三四十的男子。


    “关你什么事?”李大娘昂着头,质问道:“明明他把我家的货卖给了别人,如今拿不出来,什么叫我胡搅蛮缠?”


    掌柜也不想再与她争论,任她怎么说,始终保持沉默捡着他的菜。


    男子面色平淡地与她讲道理:“就算你不要这些菜,也犯不着扔了它们。我想你也知百姓种菜不易,商贩……也不容易。”


    “他还不容易?”李大娘指着刚从地上站起身的掌柜,嗤了一声,“谁还不知道,这个世上,只有商人最贪利!”


    她的言语神情全是对商人的鄙夷和嫌弃。


    虽然围观的人们对于这个妇人欺负掌柜看不过去,但对于此番话,却没有人反驳。


    沈乐妮将手中拍干净的香菜递给了掌柜。


    掌柜朝她挤出个笑,垂首低声道:“多谢姑娘。”


    男子皱了皱眉,却不知该用什么回妇人,亦或是……他也不知该怎么样,才能改变一些商人在世人眼里的印象。


    “那你要如何?”掌柜转身看着李大娘,面无表情地问道。


    李大娘叉腰,“我已经说了,要么一刻钟给我凑齐——可如今一刻钟已经快过了,那你就要三倍赔我。”


    掌柜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可以。是我把菜卖出去时没有告知贵府一声,是我的错,我该赔。”


    至于手中这把品相已经不如方才的香菜,他丝毫未提。


    说完,掌柜把手中的香菜放回原位,然后朝着柜台走了过去。


    这时候,霍去病忽而扯了扯沈乐妮的袖子,低声对她说了几个字:“是张校尉。”


    “什么?”沈乐妮疑惑转头。


    霍去病悄悄伸出手指了指站在他们身前,那个为掌柜出言的男子,“张校尉。”


    沈乐妮还没反应过来,刚要询问他是哪个张校尉,脑子里却倏而闪过什么,瞳孔睁大,“你是说……张骞?”


    霍去病点点头。


    沈乐妮激动地险些当场蹦起来。


    妈呀!张骞!!


    是张骞啊啊啊啊啊!!!


    正在休息的系统:……什么东西,好吵。


    沈乐妮努力控制住自己兴奋的情绪,但却控制不住一颗狂跳的心。


    她盯紧了面前这个身形高大却微瘦的背影,心中不住地念着。


    张骞张骞张骞张骞……


    而张骞本人虽然察觉到了背后有一道视线在盯着他,但他并未理会。


    他看着掌柜把钱按照三倍还给了李大娘,然后李大娘二人拿着钱,朝地上呸了一声,转身趾高气扬地离去。


    围观的人也渐渐散了。


    张骞走到掌柜身边,对他说:“你不必赔他这么多。这件事说出去,终究是他们不占理。”


    掌柜挤出个无奈的笑来,继而才朝张骞拱手弓腰道:“多谢大人为我出言。大人不知,我们做商人的,不敢得罪了这些贵人,否则……长安就没我们的立足之处了。”


    一句话,道尽心酸与无奈。


    “人也分好坏,不能只看一件事,便去否定所有人。”沈乐妮走上前,对掌柜温声道:“只要凭本事和良心赚钱,行得正坐得端,便不必畏惧世人的眼光。”


    张骞和掌柜看向沈乐妮。


    张骞看着她


    ,倏而皱起了眉,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掌柜看向这个刚才帮他捡菜的姑娘,听完她的安慰,顿觉心中一热,真心朝她感激一笑:“多谢姑娘之言,在下必定记于心中。”


    沈乐妮罢罢手,“不谢不谢。”


    她的目光转向旁边的张骞,与他对视。


    一张肃然正直的脸,留着一缕短髯。或许是曾经凶险的经历,在他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


    课本上的又一个人物,竟就这样活生生出现在了她眼前。


    沈乐妮心中既感慨又怅然。


    她忍住激动的情绪,对他礼貌一笑:“您就是张骞张大人吧?”


    张骞对她点点头,微笑开口:“姑娘是?”


    “张校尉。”这时,又一道声音响起。


    张骞看过去,见竟是冠军侯霍去病。他朝他拱了拱手,“霍侯。”


    掌柜以及店铺里剩余的一些人没想到此人竟是冠军侯,纷纷瞪大了眼。


    霍去病走近,对他颔首以应。


    张骞知店铺里不方便说话,便示意两人随他离开了店铺。


    街市上灯火通明,张骞侧头又朝沈乐妮一笑,轻声道:“想必姑娘便是陛下亲封的,如今大汉第一位国师——沈国师吧?”


    方才看见霍去病,张骞后知后觉才记起这位姑娘是谁。她今日换上女子服饰,倒是让他一时想不起来。


    “是我。”


    沈乐妮心里谦虚道:与您的功绩比起来,我可实在是不值一提——


    作者有话说:本书开文匆忙,没有写好的地方诸位见谅~能改的地方尽量改。


    第60章 做顿饭让我尝尝


    “沈国师,是位大才,在下很是佩服。相信沈国师,定然前途无量。”张骞对她由衷一笑道。


    沈乐妮玩笑着问:“张大人不觉得我一个女子训兵参政会危害大汉?”


    “若沈国师是来危害大汉的,岂又会把那般利国的马具献出来?”张骞唇角扬了扬,如实道:“而且那场在章城门前的汇演,我还是瞧在了眼里的。沈国师训练出的仪仗队……非同凡响。”


    “张大人过奖。”沈乐妮表面平淡,可内心却乐开了花。


    一路上基本都是沈乐妮在和张骞聊着天,而冠军侯霍去病,早已被她忘到了背后。


    沈乐妮问的都是一些关于西域的风土文化,至于张骞那段被匈奴强留然后出逃的经历,初次见面,她也不便探问。


    张骞却不知为何轻声一叹,“那一路走来,经历了许多,也改变了我原来的一些想法……”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沈乐妮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等他说得差不多了以后,沈乐妮便转移话题问道:“不知张大人今晚到这集市上是做什么?”


    “我来看看如今那些来自西域的东西在长安民间的接受度是怎样的。”他又是一叹,眉间拢着些愁绪,“但从方才那件事看来,不说大汉,就是长安百姓,想要他们都能接受,恐怕还要花些时间。”


    “张大人不必担心。”沈乐妮宽慰他道:“您历经万险从西域带回来的东西,想必都是极好的,利国利民的。如今百姓们刚刚接触这些新事物,定是要花些时间,先去了解它们,然后才能喜欢它们。相信再过不久,您所带回来的东西,会传遍整个大汉。”


    张骞朝她淡淡一笑:“那便借沈国师的吉言。”


    沈乐妮想了想,对他笑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会做一些西域菜,冠军侯吃过一次,他也觉得还不错。若是下次我邀请张大人,不知张大人有没有兴趣前来一尝?”


    忽然被点名,霍去病一下回神,对看过来的张骞微笑着点了点头。


    “哦?”张骞眼神一亮,竟不曾犹豫便应了下来,“沈国师既邀请我,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乐妮笑而颔首。


    两人边走边聊,霍去病偶尔插一句,眼看就要走到街道尽头。


    沈乐妮想起一件事,于是问道:“张大人可曾听过我训兵的方法?”


    张骞看她,微微一笑:“听说过一些,沈国师训兵的方法,很是新奇。但……也很有效。”


    “那,”沈乐妮回视他,浅笑着发出邀请:“下次我若是需要张大人,张大人可愿意来参加我的军训?”


    张骞停下脚步,想了想,爽快应道:“当然,我也想亲自体会一下,沈国师的训兵。”


    沈乐妮保持着笑容道:“那介时我通知张大人。”


    “可以。”


    等与张骞分道以后,沈乐妮询问霍去病道:“方才聊到西域之事,你觉得……张大人为何会叹息?”


    霍去病挠脑袋,“这我怎知?”他看着她,问道:“莫非你知道?”


    沈乐妮望着依旧人流涌动的街道,望着两边眼花缭乱的摊子,眼底平静,却不答反问:“你对商,或者商人,是什么看法?”


    “你的意思是,张校尉是在叹这个?”


    “或许吧……”她只是方才在店铺里瞧见,张骞的眉头久久紧皱着,与她闲聊时也愁绪纷杂。


    霍去病移开视线,思索着回道:“其实你刚才说得对,人也分好坏,只要凭本事和良心赚钱,便值得旁人的尊重。”


    沈乐妮望着四下的繁盛之景,不知在想什么.


    宣室殿。


    刘彻坐于案前,正垂眸静读着公孙弘刚呈上来的奏章。


    公孙弘静静立在下方,等待问话。


    “昨晚的事?”刘彻随口问。


    “是。”公孙弘回道:“昨晚戌时,发生于东市一家店铺内。”


    是的,那卷竹简上,写的赫然便是昨晚那件与沈乐妮有关的事。


    其实与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不过就是最后为那身为商贩的掌柜说了两句话,就被有心之人写于奏折上参了上来。


    公孙弘想了想,就直接递到了刘彻面前来。


    刘彻把奏章啪一下甩到案上,嘴角勾着不明的弧度:“这些人,办事效率不如何,参人的速度倒是够快的。”


    公孙弘垂眸不语。


    刘彻看向他,随口问道:“你认为此事如何?”


    “臣没有身处当场,无法随意评判。”


    刘彻握住竹简一端将之举起,“可这奏章上不是已然写得清楚明白?”


    公孙弘神情平静,“既是参本,想必带着些个人情绪,不能用作事实。”


    刘彻闻言,没再说什么,把奏折搁到了案上。


    “陛下。”公孙弘忽然出声,他拱手道:“沈国师既身处高位,参与朝政,同时又有训兵之特权。一介女身,手握如此大权,长此以往,会不会……令诸人恐慌?”


    “谁恐慌?”刘彻抬眸直视公孙弘,吐出一个字:“你?”


    公孙弘闻言,露出些许惶恐的表情,垂首赶忙道:“近日来有许多大臣诉到了臣的面前,民间也有诸多言论,臣只是怕再这么下去……对大汉不利。臣身为大汉丞相,得陛下看重,万事自是要以大汉为重、以黎民百姓为重。”


    刘彻静静审视着他,片刻后收回了视线。他启唇,只说了一句:“朕自有论断。”


    公孙弘也不敢再多言,拱手弓腰:“是。”.


    第一次军训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来日,系统却迟迟不给沈乐妮下发任务,她闲得无所事事,便整日里想着如何让霍去病的身体尽量保持健康状态。


    这不,她已经开始教霍去病打军体拳和太极了。


    而沈乐妮家练武场比较小,离临时设立的学堂也近,她怕打扰到平安学习,便每日清早去霍去病府上教他。


    “哈!哈!哈!”


    冠军侯府的练武场,时不时响起一道清透的喝声。


    又教完一遍,沈乐妮便停了下来,她叮嘱霍去病道:“到今日,军体拳和太极我就算全部教完了,从今以后你只要有空,就每日练一遍。清早练太极,晚上打军体拳。”


    “这什么太极,真的能使身体健


    康?”霍去病不太相信。


    那套什么军体拳,看着还像样子,可这什么太极,看上去又柔又慢,若不是沈乐妮盯得紧,他倒是一点都不想学。


    “当然!我教你的,可都是好东西,你必须坚持锻炼,听见没有?”


    见她一副意志坚决的样子,霍去病无奈,只得应下:“知道了。”


    沈乐妮这才笑起来:“我再教你做一遍。”


    说完,她又带着霍去病打起了军体拳和太极。


    卫青进来时,就看见沈乐妮正在做着奇怪的动作,然后慢悠悠变化着,她身后的霍去病则不太适应地跟学着。


    他没有打扰,而是在远处静静看着,等两人停下来后,才走上前道:“你们这是在练什么?”


    听见声音,沈乐妮两人转过身。瞧见来人,她微笑着打招呼:“大将军。我这是在教他如何锻炼身体。”


    “锻炼身体?”卫青看向霍去病,“那你感觉如何?”


    “舅舅,我才刚开始练呢。”霍去病说完,询问卫青道:“不知舅舅前来是为何事?”


    卫青道:“没什么,我也是听说你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府中不知在做什么,便前来看看。”说着,他不经意瞥了一眼沈乐妮,又道:“原来,你是在学如何锻炼身体。”


    沈乐妮:哎?刚刚卫大将军为什么看她一眼?


    霍去病不自然地垂头轻轻咳了声。


    卫青不再同他说,而是转身对着沈乐妮,对她道:“之前就知沈国师会武,我也听去病说过沈国师身手极好,不知我可有幸与沈国师比试一番?”


    什么?卫青邀请她比武?


    这可真是……有点刺激啊。


    沈乐妮不仅不害怕,反而内心在隐隐亢奋。她面上故作平淡,浅笑道:“自然没问题,可就这样比试,也太无趣了些。”


    卫青挑着唇角,“那沈国师想如何比?”


    “不如……我们打赌?”


    “沈国师想赌什么?”


    沈乐妮想了想,扬唇道:“若是我赢了,此后若是我训兵需要大将军,而大将军只要有空,便不能拒绝我。”


    卫青没有犹豫地应了下来。


    其实沈乐妮有那块令牌,不需要这场比武的赌注,她就能凭那个东西任意差遣他。


    “可若是我赢了呢?”卫青询问道。


    沈乐妮思考了会儿,实在不知道什么赌注才令卫青满意,她便主动问道:“不知大将军想要什么赌注?”


    卫青沉吟了会儿,开口却是道:“若我赢了,不如……你便做顿饭让我尝尝。”


    沈乐妮直接愣住。


    不是……卫大将军说什么?想吃她做的饭?


    她没听错吧??


    见沈乐妮露出一副惊诧又难以置信的表情,卫青也罕见地微红了脸,他低咳了咳,解释道:“之前去病同我说过,你做的饭很是不同,令他很喜欢。所以,我便有些好奇。”


    霍去病:?怎么一个两个都要提我?


    沈乐妮及时回神,露出恍然的神情。


    想不到啊,卫青大将军也是一个隐藏的吃货。


    见卫青和霍去病两人都有些不自在,沈乐妮立马笑着爽快应下:“没问题!”接着,她话音又陡然一转,“只是大将军若想尝我的手艺,前提可是要赢了我。”


    卫青唇角扯着弧度,伸出手对她发出邀请,“请。”——


    作者有话说:沈乐妮:耶,解锁卫青不为人知的一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