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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靠军训拯救霍去病》 第41章 以真心换真心
今晚的训练也是练习正步整齐度。
今日下午的事发生后,将士们都出奇的听话和沉默,尤其是蒋五,训练得无比认真,令其余人都感到惊讶。
因此,今夜的训练进度十分顺利地完成,沈乐妮表扬了一番,就解散队伍。
回到宿舍区,沈乐妮往帐子走去,却见何平安还跟着她,她便温言问道:“平安还有何事?”
何平安摇摇头,担忧问道:“姐姐吃了那般脏污的饼,肚子不疼吧?”
“不疼,姐姐身体很好的,平安别担心啦。”沈乐妮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
何平安抿着唇,叮嘱道:“姐姐下次不要吃了。”
沈乐妮笑眯眯应道:“好,姐姐答应你。”
“那姐姐早些休息,我先走了。”
沈乐妮嗯了声,看着何平安向他的帐子走去,这才回到自己的帐子。
她刚坐下没多久,霍去病就端着一个碗出现在帐门口。沈乐妮起身朝他走去,“你拿的什么?”
霍去病把装着汤药的碗递给她道:“把它喝了,免得你下痢。”
沈乐妮有些无奈,“我没事,不用如此费心的。”
霍去病端着碗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行吧。”沈乐妮拗不过,只好接下,当着他的面咕噜喝完了药。
看着她喝完,霍去病才道:“其实不必那样做。”
“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朱煦有句话说得对,我身为教官、一介女身,想要别人真正信服我,听从管教,必须以身作则。”沈乐妮注视着他,认真回道。
霍去病也无奈,说不出什么来反驳,只关切道:“那你也别不太把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
“知道知道,多谢霍侯关心!”沈乐妮笑道。
霍去病默了默,说道:“其实这件事以后,将士们也对你有了改观,也算有些好处。”
沈乐妮背起手,扬唇道:“我这叫,以真心换真心。”
霍去病不再多说,嘱咐了两句就转身离开.
深夜,没了朱煦的帐子里安安静静的。
马成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望着漆黑的环境,忽而自语道:“沈乐妮此女子,确实不同……”
“你不睡嘀咕些什么?”另一边的鲁瑞冷不丁冒出一句。
马成吓一跳,他回道:“你不是也没睡?”
“睡不着。”
“想不到这个女子竟能把那般脏污的东西面不改色地吃下去,着实令人意外。”马成似是自语似是对鲁瑞道。
“确实如你所说。”鲁瑞吐出几个字。
马成有些吃惊,没想到一向眼高于顶自恃身份的鲁瑞竟也能说出这句话。
“喂,你也觉得她与咱们平日所见别的女子不太相同?”
鲁瑞不说话。
马成也不再问,自己发着呆,半晌叹口气,同情地呢喃道:“也不知朱煦回去后会遭到怎样的毒打。”
帐子里恢复安静。
背对着马成的鲁瑞却在墨色里睁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次日集合后,沈乐妮让人检查了所有人的内务整理情况,不合格的一一挑出来,账上记下四百个下蹲。
然后,训练按着沈乐妮的安排进行着。
上午复习所学,下午讲了第二节卫生与救护课,剩余的时间便让将士们继续练习叠被子。到晚上,依旧是训练正步整齐度。
到翌日——已是军训第十天。
这日吃完早饭后,沈乐妮将那些上次考核没过关的人单独叫出来进行抽背,值得欣慰的是,这部分人里只有少数几个还是背不完整,剩下的都过了关。
那几个人自是又被扣除五两黄金,沈乐妮最后给了他们五日时间,不过关便再扣十两黄金。那些人心疼的五官皱到一起,后来连洗澡如厕都在背。
处理完这件事,沈乐妮集合起队伍,看着众人隐隐透出疲态的模样,扬声道:“今日是军训的第十日,这段时间以来大家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知道大家有些累了,因此我宣布,明日让你们休息一日,早上起床后就可以离开,晚上亥时回到校场。”
乍然听见说休息,将士们还没反应过来,等沈乐妮说完,他们便陡然激动起来,开心得险些跳起来。
望着将士们克制不住的笑脸,沈乐妮也扬唇一笑,问道:“大家都清楚没有?”
“是!!!”
看众人都打起精神,沈乐妮立马开始训练。
上午站了军姿,下午复习所学,到了晚上便进行第二节思想教育课,内容是关于‘心理素质’方面。
以有奖竞答为引,将士们的热情持续不减。
到第二日,便是休息日。
将士们很兴奋,纷纷起了个大早,相协离开校场。
卫青离开校场回家梳洗一番便火速进了宫,觐见刘彻。
彼时刘彻正在宣室殿,一边听着卫青向他一一禀报这段时间在校场内的所有事情,一边埋头处理政事,时不时抬眼问个问题。
待卫青禀报完,已是大半个时辰后。
殿内气氛宁静,只余奏折翻动的声音。
刘彻没急着说话,而是把手中的奏折处理完后才搁下笔,松了松手腕,抬起头看向卫青,说道:“你说的,朕有所耳闻。”
其实校场内只要有事发生,当下不久便有人来禀报于他,因此现下听卫青说完后,他始终神色淡淡。
刘彻顿了顿,问道:“你在她手下训了十日,有何感想?”
“臣觉得,此女子的训练方法确实与大汉的不同,而且很是有效。这些日子以来,臣能感觉到,将士们的精气神明显与以往有所不同。”卫青如实道。
“哦?才如此短的时间,便已看见效果?”
“是。”
刘彻忽而就有了想亲自去看看的想法。
卫青默了默,说出自己心中的看法:“陛下,臣以为……将大汉军士交到沈乐妮手里,假以时日,定能焕然一新。”
刘彻看着卫青,浅勾起唇角,半开玩笑道:“看来卫大将军已然被她折服。”
卫青拱手垂眸,“臣只是觉得,沈乐妮确实一心为大汉。”
刘彻嗯了声,罢罢手让卫青离开了。
他刚离开不到一个时辰,沈乐妮便前来觐见刘彻。
刘彻才处理完一堆奏折,他抻了抻脖颈,宣召沈乐妮。
沈乐妮走进宣室殿,手里拿着似是画着什么东西的布帛。
“陛下。”沈乐妮行礼。
“沈教官。”刘彻看着她,突然笑着冒出一个称谓。
沈乐妮不知应不应该应他,便干笑两声。
“这个称呼不错。”刘彻靠着椅背,闲适地拉起家常:“淋了一下午的雨,沈教官身子可还好?”
沈乐妮呵笑着:“乐妮当不起陛下这声称呼。谢陛下关心,乐妮身体尚好。”
不信你瞧,嘎嘎硬朗!
系统背地里:是谁一日三碗汤药,连喝两日来着?
第42章 走着瞧
刘彻注视着她,倏而道:“你吃脏饼一事,已经传开了。”
啊?这么快的吗?
“朱煦回去后,遭了顿打。”
沈乐妮心里: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打他一顿。
“你怎么看待此事?”刘彻颇有兴趣地问。
沈乐妮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正了神色回道:“既然管不住别人的嘴,那我就管好我自己,做好分内之事,问心无愧就行。”
刘彻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回了一句:“是这个理。”
沈乐妮垂眸微笑。
刘彻目光深沉地看着她,陡然跳了话题,“你那晚所讲的故事,是真是假?”
沈乐妮与他对视,正色道:“自是真的。”
“什么时候?”
沈乐妮回道:“千年后。”
刘彻沉默半晌,面无表情地问:“匈奴所为?”
“并不是同一个族群。”沈乐妮如实道。
刘彻陷入自己的思绪,殿内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良久后,刘彻抬手按了按眉心,却始终并未言语。而后他看向沈乐妮,又跳开话题:“见朕有何事?”
他的视线移到沈乐妮的手上。
闻言,沈乐妮走上前,把手里的两块布帛搁到刘彻案上,嘴里说道:“这是我画好的汉旗和仪仗队礼服的样图,请陛下过目。”
刘彻从案上拿过,将其中一张铺展开,见上面画着的乃是一副旗帜。
旗帜的长宽比例约为三比二,底色为黑色,中间有个红色的‘汉’字,而有一条五爪金龙,以遨游盘旋姿态将此字围绕其中,它金鳞闪烁,口衔金珠,神态威仪凛凛不容冒犯。
刘彻仔细看了看,抬首问道:“何意?”
“此幅是我基于现有军旗稍加改动后设计出的旗帜,我称它为‘汉旗’。”
“汉旗?”
沈乐妮颔首,解释道:“我希望能有一幅独属于大汉的旗帜,不论它出现在何处,只要外人看见它,便能想到大汉,想到大汉君王之威、想到大汉坚不可摧的军队,进而产生敬畏之心。”
“一幅代表家国的旗帜,往往在面对困难的时候,能将其境内所有人都凝聚到一起,因为它是国的象征!旗在,则国之精神在!”
她继续道:“我希望,以后大汉能有一副旗帜作为所有人爱国之心的精神载体,牢牢印记在心,去尊之重之爱之敬之。旗在,则大汉在!就算最后只剩下一个人,汉人精神也永不熄灭!”
空旷的殿内,只余沈乐妮清亮的声音。
她话音才落下,刘彻便抬手掖两下掌,勾着唇角道:“好一个旗在,则大汉在。”
他又垂眸看向布帛上画的旗帜,端详着那条金龙,询问沈乐妮道:“这条金龙是何意?”
沈乐妮解释道:“金色,象征着朝阳。这条金龙,代表着最强大的大汉朝,也代表着大汉最尊贵的人——也就是陛下。金龙绕‘汉’盘旋,代表着大汉与陛下互相不可分割;而金龙衔珠,是江山社稷安稳和平的象征,亦是对其的一种决心和追寻。”
听罢,刘彻细看汉旗片刻,而后颔首道:“不错。那便依你所言,就以它为大汉之旗。”
“是。”沈乐妮应下。
“朕会将其交于宫中织室,你可随时去查看织造情况。”
沈乐妮点头:“是。”
刘彻视线落到案上,抬手缓缓打开另一张,待看清后开口道:“这是你说的……仪仗队礼服?”
布帛上画着一套衣裤和一双鞋,整体以黑色和红色为主,样式新颖且简洁干练,庄严肃穆又不失威仪锐气。
刘彻没见过这种样式的衣物,细细研究了片刻。
沈乐妮静静等着,半晌后刘彻放下布帛,应允道:“朕会一并交给织室,剩下的你自去看着吧。”
“是。”
刘彻要问的也都问得差不多了,便示意让沈乐妮离开。
沈乐妮行过礼转身往殿门走,刘彻注视着她的背影,忽而很是期待两月之后.
李敢一大早便身心俱疲地回到家中,正巧这日父亲休沐,李敢一看见他,还没等家人相见激动的眼泪落下,就险些遭到他爹的一个脚踹。
他一个侧身灵敏躲开,急问:“爹你这是做什么?!”
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李敢以为迎接他的会是家人的关怀,没想到父亲这迎面一脚险些把他的心踹碎。
李广面色难看地问:“你犯了何错被赶出来的?给老子一一交代!”
原来他爹以为他是被赶回家的。
“爹,我不是被赶出来的,是那个女子放我们回家休息一日,今晚亥时回到校场。”李敢急忙解释着,“你若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
见他不像撒谎的样子,且李广料这臭小子也不敢骗他,心里那股火才散了去,却仍板着脸斥道:“你这小子,也不提前往家里递个信,你突然出现,谁知道你是为何回来的。”
“是,爹,孩儿知错。”李敢不敢反驳,立马道歉。
李广嗯了声,说道:“朱煦一事,如今长安权贵皆知。”
李敢闭着嘴听着。
“你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给我讲讲。”李广转过身往大堂方向走,对着后面的人道。
李敢应下,跟上去边走边讲着。
待行至大堂,李敢便讲完了此事。李广坐到椅子上,兀自沉吟着。
李敢悄悄瞟着他,摸不准他爹是什么想法,便出声轻轻探问:“爹,您可有什么指示?”
闻言,李广抬头看向他,瞪眼警告他道:“我有什么指示?我告诉你,你若是敢像那朱煦一样被赶出来,让你爹我成为长安笑话,看我不打折了你的狗腿!听见没有?!”
李敢心如死灰,看来还得去那女人手底下训练,还得和那么多大老爷们睡在一个屋。
他垂着头,焉头巴脑地应道:“是……”
李广瞅他,他也听说过些校场里的训练,知道委屈了自己的幼子,便缓了语气道:“陛下很是看重这个叫沈乐妮的女子,为父也想看看,她究竟有何本领。”
他望着李敢,劝慰道:“为父知你受苦受累,只要你再坚持一个多月,介时由你选择。”
李敢沉默着,忽而抬眸说道:“父亲,依我看,这女子确有些训兵方法。”
在这十日的训练内,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他也被沈乐妮的言行所感染。
李广望着身边桌上的茶盏眼神渐深,似是自语:“能陪将士们淋两个时辰的雨,能面不改色吃下脏污的饼,确有所不同……”.
临近傍晚,鲁瑞才好不容易将朱煦请出了家门。
一家酒楼的某间雅间内,鲁瑞看着坐在对面揉腰抻腿的朱煦,忍不住嗤笑一声。
朱煦听见后立马瞪眼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憋不住脾气,这下可好
,挨了好一顿打,还让你和你家成为如今长安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
“关你屁事。”朱煦毫不客气地骂道。
鲁瑞当作没听见,面色平淡地端起茶盏浅啜一口。
“早晚有一日,我要报这了这仇!”朱煦面色阴沉地发下誓。
“你如何报仇?”鲁瑞抬眼看他,“沈乐妮如今得陛下青睐,你要怎么报仇?凭你那曾经做过太子太傅、已然风光不再的祖父?凭你那做了数年宗正官位一直不变的父亲,还是凭你这个小小的殿卫军?”
他字字锋锐,点出了朱家如今的落魄窘境。
朱煦眼角轻轻跳动,他与他对视着,半晌冷笑回道:“不急,走着瞧。”——
作者有话说:本文里为剧情服务而杜撰了多名人物,例如鲁瑞、朱煦、马成以及他们的家人等,大家看文看个乐呵,勿考据~
另,文章开头的“龙城”现已改为“玉城”。
第43章 他坐怀不乱
沈乐妮离开未央宫后便同平安出去转了转,放松一下,顺便打听一下她在民间是个什么情况。
果真如刘彻所言,不仅她训兵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她吃脏饼脏肉一事也是人尽皆知。
有人夸她女中豪杰,称赞她有魄力,但更多的还是骂她不守妇道。
沈乐妮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何平安一路听来情绪便低落下去,她便带着他随处看看就回了家。
刚走到门口,何平安便转头安慰她道:“姐姐,你所做之事都是为了大汉,你不要听他们说。”
沈乐妮浅笑着,抬手拍拍他的肩道:“平安放心,姐姐才不理会他们,随他们怎么说,都不会影响我。”
“嗯。”何平安乖巧点头。
“倒是平安你,以后再听见别人说这些,你就当他们在放屁,万万不要同他们争论。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就好,其余的都不必理会。”沈乐妮温声教导他道。
何平安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姐姐。”
沈乐妮摸了下他的脑袋,边同他走进门边嘱咐道:“今晚你就不用去校场了,以后每日也早些回家,在家好好习字。你识的字越多,以后不论做什么事才会更方便,知道吗?”
何平安嗯了声:“都听姐姐的。”
沈乐妮同何平安吃过晚饭后,对前来教字的先生嘱咐了些事情,便动身前往校场.
夜色渐深,将士们陆陆续续回到校场,到了规定时间,竟全部到场,无一人迟到。
沈乐妮集合起队伍,先让提前找好的人将他们的身高尺寸一一量好,而后才道:“今晚时间已是不早,我们便不训练,来做些简单的游戏。”
众人面露疑惑。
“既然昨晚我们才讲过心理素质的内容,那我们便来做一些这方面的游戏。”
虽然沈乐妮面带轻松的笑容,但将士们就是有种不好的感觉。
“一个合格的军士,应当具备自信、敏捷、勇敢、信任的心理品质和素养。那么今晚我们便围绕这几个词开展几个游戏。”
沈乐妮说完,便让将士们围成一个圈挨着盘腿而坐。
她随机点了一个人名,让他坐到众人中间去。
等他盘腿坐下以后,沈乐妮才解释道:“游戏规则也很简单,围成圈坐的九十七人,说出中间那人的优点,依旧是举手抢答,每说对一个,便奖励五钱,被选中坐到中间的人也能得到十钱奖励。奖金做完所有游戏后统一下发。”
她说着,顺手一指旁人手里的一个大袋子。
看着那么一大袋子钱币,众人立马兴奋地摩拳擦掌。
“沈教官,何为优点?”有人旋即不解地问。
沈乐妮向众人解释一番后,游戏便正式开始。
口令一下,将士们便忍不住激动抢答:“他、他嗓门大!”
“他力气好!”
“他、他能吃!”
将士们哄然大笑,中间那军士又羞又窘,低着头恨不得埋到地里去。
但了解他的无非只有几人,其余的皆是乱猜,等众人说无可说,沈乐妮才询问那个军士,并让他说几句感想,然后让旁人记下了答对之人的名字。
“下一个,有谁自告奋勇坐到中间去?”沈乐妮询问道。
这暴露自己很少人所知一面的游戏,没什么人主动站出来。
“没人?”沈乐妮再问一声。
众人面面相看,这时蒋五忽然站起了身,一声吼道:“我来!”
沈乐妮暗地里满意地点点头,这小子不错,有前途!
蒋五坐下片刻,都没人说话。有的是不想说,有的是不敢说,而有的则是不了解。
“没人知道吗?”沈乐妮挑眉,她随机点出一个人道:“牛二,你来说一个。”
被点中名字的牛二神色一紧,半晌支支吾吾开口:“他、他知错就改……”
话落,一片寂静。
沈乐妮鼓起掌,赞道:“牛二说得好。蒋五,你觉得他说得可对?”
蒋五看着牛二,后者被他看得埋下头去,然蒋五却忽而笑了两声,傲首回道:“自然是对的。”
有了第一个开头,后面便陆续有人举手抢答。
蒋五结束后,沈乐妮抽中了牛二。
等牛二刚坐下去,蒋五就开口道:“他性子像个娘们儿一样。”
话音才落,便引得此起彼伏憋不住的噗嗤声。
牛二腾的又红了脸。
“蒋五,我是让你说他的优点,不要乱说。”沈乐妮沉着声提醒道。
蒋五这才改口,说道:“他……”
才吐出一个字他便卡壳。他娘的,这是个什么狗屁游戏?!
憋了半天,蒋五才不情不愿挤出几个字:“他、他脾气好。”
娘的,怎么这么说不出口。
蒋五说出来后,便跟着有人开始抢答。
“他有毅力!”
“他能坚持!”
……
牛二的脸,在众多或真或假的夸赞声里变得像猴屁股那般红。
在确定没有人要开口后,沈乐妮问牛二道:“牛二,你可曾知道自己有这么多优点?”
“不、不知……”
“那如今你也听见了,你的优点战友们都有目共睹。你现在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大家说的?”沈乐妮笑眯眯问道。
牛二本来没什么说的,但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他又觉得不说几句对不住他们的夸赞,于是他抠了抠脑袋,腼腆说道:“谢谢诸位,瞧得起我牛二。”
“好!!”不知是谁高声一喝,接着响起一阵喝彩声和掌声。
沈乐妮也笑着为牛二鼓起掌。
得到口令,牛二逃也似的飞快跑回到自己的位置。
“下一个谁来?”
还是没人主动站出。
沈乐妮心思一转,倏而看向卫青,笑眯眯道:“卫大将军,请吧。”
被点到名的卫青也不推拒,站起身走到中间盘腿而坐,面色平淡静待众人的评语。
气氛有些微妙。
旁人倒也罢了,中间坐着的可是卫青大将军,陛下跟前的红人,这谁敢乱说话……
但有一人却没有如此心理负担。
只见霍去病颇为兴奋地高声开口:“他能打仗!”
卫青看向自己的外甥,少年神采奕奕,平日里自带傲气锐气的眉眼因笑容而显出几分青稚,他也回了句:“彼此彼此。”
“他力气大!”霍去病又冒出一句。
卫青有些无语。
这个就不用说了吧。
“他坐怀不乱。”霍去病揭他老舅老底。
将士们眼珠子一瞪。
卫青气笑了。
好小子,等着。
霍去病似乎不怕,朝卫青咧嘴一笑。
有了霍去病的带头,其余人也逐渐参与到其中,时不时冒出几个字。
气氛放松下来。
沈乐妮饶有兴致地看着,等众人都说完后,她才问卫青道:“卫大将军,可有什么想说的?”
卫青闻言,看向众人,顿了片刻,站起身道:“诸位皆是我大汉勇猛将士,亦是与我卫青共同征战之友,卫青在此向诸位道一声谢,谢诸位为大汉的奉献!”
“为大汉而奉献!”霍去病高举起手高扬声音喊道。
“为大汉而奉献!!”将士们亦跟着喊。
卫青深受感动,向众人行了个抱拳礼。
第44章 互揭老底
等卫青回到自己的位置,沈乐妮问:“现在有没有谁想自愿上来的?”
等了会儿,就在沈乐妮以为没人的时候,霍去病却主动站出来,径直走到中间坐下。
“诸位不用客气,尽情说吧!”霍去病大气地一甩手道。
其实他也很想听听他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
卫青第一个开口:“他聪明。”
霍去病看向卫青,见他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心中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卫青接着又道:“他自小活泼好动,十三岁还被其母打手心。”
霍去病脸一红,急忙堵他舅舅的嘴:“你不许再说!”
沈乐妮:……偏题了卫大将军。
她无奈一笑,却并未阻拦二人。
毕竟这温馨的、历史名人互揭老底的场面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沈乐妮看得津津有味。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卫青也不欲说太多,后面便把机会让给了别人。
沈乐妮还觉得可惜,旁人哪有卫青了解霍去病啊。
之后的人,无非就是夸赞霍去病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等。到了最后,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沈教官,听说你最初是同霍校尉一同来的长安,想必你一定比我们更了解霍校尉,不知你能否说说?”
说话之人乃是鲁瑞,接收到沈乐妮的视线,他扬起一个好奇的笑容。
将士们看向沈乐妮,也包括霍去病本人。
沈乐妮回望众人,最后看向挺直脊背坐在中间的少年。
她与他目光静静相对,片刻后她开口,声音平缓却有力,吐出几个字:“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霍去病一愣,在场众人也是一愣。
这句话不似评语,倒像是在表达一种决心和意志。
一时许多人都不明白沈乐妮是何意。
唯有霍去病在回过神来后,猛地起身,望着沈乐妮高声笑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哈哈哈哈……”
校场内回荡着霍去病畅快恣意的笑声。
众人为他鼓掌欢呼,鲁瑞藏在其中,面色平淡,不知在想什么。
沈乐妮注视着霍去病,唇角情不自禁地扬起.
放松过后,训练便恢复到往常。
第十二日,上午一直站军姿,下午复习过一遍所学后,开始教学行进间转法的所有内容,晚上便是反复练习下午所学。
第十三日,上午练习正步整齐度,下午则是教习新内容——持剑礼。
之前只教了注目礼。如今的兵器种类有限,还要考虑到汇演时将士们所持的兵器不能影响到队形,便将此内容稍作了改动。
对于这点,系统也是给予理解和支持。
于是教完持剑礼后,便将持剑礼与正步进行融合,进行反复训练。
到晚上又站一整晚军姿。
有了这段时间的训练,站两三个时辰的军姿,对于将士们来说,已然不算太难。
似乎是之前朱煦那件事给了众人很大的震撼,被沈乐妮的彪悍劲给吓着,因此训练时也没人再同她唱反调。
第十四日,一整个白天都在训练正步持剑礼,晚上便是站军姿。
持续三日训练,部分人又开始有些精力不集中。
沈乐妮算着时间,等站军姿结束后,她对众人道:“大家训练辛苦,明晚不用训练,让大家放松一下。”
将士们立时激动起来。
翌日,也就是军训第十五日。
白日训练如常,将所学内容都复习了一遍,吃完晚膳后,在集合之前,沈乐妮将那几个还没背住规章条例的人又单独拎出来抽背,或许是上次说扣除十两黄金吓住了他们,这回他们虽然还是有些结巴,但还好都能背出来。
沈乐妮欣慰,一人还予他们五两,以作鼓励。
结束这件事后,便准备开始晚上的活动,所有项目都是有奖比试。
一想到不用训练,还有钱拿,将士们早已开始激动。
首先举行的是拔河比赛。
所需物具都准备好后,沈乐妮将九十八人按七人一组,随机分成十四组,讲了如何比试、有哪些省力技巧以及游戏规则后,便让这十四组进行抽签,两组一场比试,一共七场。
拔河比赛虽然起源很早,但汉武帝时期却并没有这个游戏。
因此,当将士们了解到这个游戏后,而且得知坚持到最后的前四组都有奖金且第一名每个人都有两百钱拿的时候,纷纷兴奋得开始摩拳擦掌。
第一场比试即将开始。
两个小组对立而站,攥紧了手中的粗麻绳,个个神色紧张如临大敌。
沈乐妮见状,缓着语气道:“大家别紧张,就是个游戏而已,开心为主。”
她给了两个小组小半刻的活动放松时间。
小半刻后,只听得一声高喝,一阵嘶吼便破开了安静而紧张的氛围。
其余的将士们围着比试场地而站,盯着中间正在拉锯的两方,忍不住为各自看好的小组高声加油打劲。
而正在比试的两组人却无暇顾及其它,他们正专注在手里这根绳上,使出吃奶的劲往后拉。
结果很快在巨大的哄闹声中分晓。
部分人兴奋得高声大叫,也有部分人唉声叹气。
中场休息片刻,第二场比试即将开始。
其中一组里,有两个队伍里比较出名的人,一个是牛二,一个则是蒋五。
蒋五将对面的人挨个看过去,不屑地嗤一声:“就这几个弱鸡崽子,还想赢你爷爷我,想得美。”
说罢,他视线落到站在他前面的人身上,忽而伸手猛地一拍他肩膀,似警告道:“喂,你可别掉链子挡了老子的财路,否则老子饶不了你。”
站在他身前的好巧不巧就是牛二。
听蒋五说完,牛二点了点头,却紧张到说不出什么。
两方人都互相盯紧对方,暗暗活动着手脚腕骨。
口令才落,蒋五大吼一声,双手扯住麻绳猛地往后拽。
突如其来的一股大力险些把对面人直接拽飞,立马全部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力气往后拽,这才没有被拖过去。
蒋五一边大吼着一边大力又扯又拽,额头青筋绷起。
这一组的比试看得旁人紧张无比,一颗心随着两方拉锯七上八下。
时间缓缓过去,两个小组的人个个面色通红,现出疲色,已然快到了极限。
结果很快出来,蒋五一组获胜。
蒋五望着对面趴倒一片的人,高兴得大笑起来,又猛地一拍身前人的肩膀,罕见地夸赞人道:“做得不错!”
牛二挠着脑袋,也朝他笑。
第45章 险些被气哭
接下来,比试如火如荼进行着。
卫青和霍去病分到了一组,最后他们那组也赢了对方。
半个时辰过去,第一轮拔河结束。
胜利的七个组又进行抽签,但有一组幸运儿会直接轮空晋级下一轮,并且获得奖金。抽签结果出来后,蒋五那组突然爆发出一阵激动兴奋的笑声。
显然幸运儿是他们。
其余人再不爽也没办法,毕竟这是有目共睹的,他们没法作弊。
运气,也
是一种实力。
“这第一名,看来非爷爷我莫属了!”蒋五拿鼻孔高声对着众人道。
意料之中,他这番话引来其余六组人的嫉妒目光。
“蒋五,注意自称。”沈乐妮面无表情地再次提醒他道。
听见沈乐妮的警告,蒋五这才收敛起自己的得意忘形。
歇息了一刻钟后,第二轮第一场比试在众人的加油打劲声中拉开序幕。
其中一组有李敢在内,本来他们这组已然现出不敌之况,但李敢不知因何,忽然爆发出一股力,以一己之力让全组扭转境况。
虽胜利,但他也脱力,躺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一刻多钟后,最后结果出炉。
胜利的三组分别是卫青霍去病所在一组,李敢所在一组,以及校尉李朔韩说所在一组,再加上轮空晋级的蒋五一组,总共四组。
看到蒋五那组人得意洋洋的表情,其余三组已在脱力边缘的人恨得牙痒痒。
但恨也没用,谁让他们幸运呢!
沈乐妮见众人已是累极,便给了他们小半个时辰休息时间来恢复力气。
中场休息时,霍去病把卫青拉到一边,卫青不明地开口:“你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给你传授一下待会儿比试的技巧。”霍去病低声道。
卫青一笑,“你还摸出技巧了?”
霍去病嘁了声,“瞧不起谁呢。”
“行,你说。”卫青笑着附耳过去。
霍去病悄声道:“舅舅可记得乐妮最开始说的那些省力技巧?两场比试我都试了一下,果真极是不错!”
卫青看向他,“真的?”
最开始他也记在了心里,可一到比试,注意力全在那根绳上,沈乐妮说的那些已然忘得一干二净。
霍去病点头:“千真万确。”他视线看向蒋五那组人,对卫青道:“若是待会儿抽到那边那个组,光拼力气,我们怕是不敌。加上我们比过两场,但他们那组却才只比过一场,余力比我们足。若想赢,只能智取。”
卫青随他的目光看去,点头道:“你说得不错。”
于是霍去病二人商量片刻,便把他们那组的人都叫到了一边,悄声商议着什么。
人群里的蒋五注意到了,眯眼盯着他们。
中场休息很快过去。
沈乐妮组织剩下四组进行抽签,但霍去病所担心的并没有发生,他们并没有与蒋五组抽到同一场。
比试很快开始,参赛者用尽全力,观赛者高声打劲。
两场结果很快出炉,在众人意料之中,胜者乃是卫青组与蒋五组。
又一刻钟后,拔河比赛迎来最后一场比试。
两组人对立而站,气氛剑拔弩张。
卫青组的人相互对视,脚掌、站位以及握着麻绳的手暗暗移动,变着姿势。
站在最后的蒋五看着对面那群人整齐有序的动作,皱起眉头,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他拍了把身前牛二的肩,吩咐道:“让弟兄们都打起精神,对面不好对付。”
牛二点头,把他的话朝前头传了下去。
等两组人稍作准备后,沈乐妮下达了口令。
只听得一阵大吼,被两方人死死攥住的麻绳陡然绷直,又被两股巨力拉锯着,保持着短暂的平衡。
时间一点点流逝,可令众人奇怪的是,明明在体型上是蒋五组的人稍占优势,可他们却一直陷在与对方拉锯的僵持里。
蒋五组的人个个用力到青筋暴起,目眦欲裂,可对方的力量似乎突然大了两倍一样,就是拽不动。
围观者们费解,唯一能看出的便是卫青组的人协调一致的动作姿态。
沈乐妮看在眼里,满意点点头。
还是有人把她的话记住了,不错。
蒋五组的人很快就显出了力竭之态,而似乎被对方所看出,突然!卫青组的人猛地整齐地往后一拽,他们似是积存着一股力,然就是这股突如其来的力打了蒋五组一个猝不及防。
在一阵短促的仰天大啸声中,蒋五组绳上栓着的布越出了线。
卫青组夺得第一!
在一片欢呼喝彩声中,他们组每个人都拿到了两百钱的奖金。
霍去病捧过自己的钱,喜滋滋地笑着。
这钱不止是钱,这还是他的荣誉!
卫青组的人在互相分享着开心,而另一边,蒋五拉着个脸,盯着对面那群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人,心里那股火气一簇簇地冒着。
他忽而看向牛二,伸手猛地给了他一下,骂道:“老子不是让你把话传下去么?是不是没长耳朵?!”
牛二的脸因过度使力而仍旧通红,他小声道:“我、我传下去了……”
蒋五仍不解气,接着骂:“娘的,眼看老子就要拿到钱了,都是你们这群废物!”
牛二低着头不说话。
蒋五看他这副模样就来气,还想再说什么,目光却突然瞥见了牛二垂在腿侧的手。
手心也是通红,被麻绳勒出了几条红到发紫的痕迹,血管隐隐现出。
蒋五到嘴边的话忽然就骂不出口,只能憋回了心里。
他娘的!算了,只怪他这次运气不好!
沈乐妮将两组人的情绪看在眼里,等将士们稍微冷静后,她集合起队伍,对他们道:“我想,这次的结果相信是一些人没料到的。明明蒋五组的体型平均要比另一组偏健硕一些,可最后取胜的却是卫大将军一组,大家可有想过这是为何?”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想不出个所以然。
沈乐妮适时道:“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比试前我所讲过的那些技巧?大家刚刚也看见了,卫大将军他们便是用了我所教的,这才出乎诸位意料地赢得了第一名。”
众人一想,好像刚刚卫青组确实是这么做了。
可一到比试时,全在想就算拼命也要把那根绳拉过来,哪有空去想那些啥啥啥的。
“由此可见,有时候取胜的关键不一定是蛮力。懂得如何智取,尽量去保存自身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也是获胜的关键。诸位可都听得明白?”
将士们应道:“是!!”
拔河比赛结束,但时间尚早。
沈乐妮让众人休息了两刻钟,便开始下一个游戏,依旧是胜者获得奖金。
或许是第一个游戏输得极不甘心,蒋五此后的游戏便像个炮仗一样谁来炸谁。
但天不遂人愿,之后的两个考验团队协作的游戏愣是没拿到一个第一。
蒋五一个血气方刚的爷们险些被气哭。
输掉第三个游戏后,蒋五放弃了,躲到一边去生自己的闷气。
第46章 有人要完
解散时间快到,玩到现在的将士们也分成了两种。一种是开心到牙一直没合拢过的,一种是和蒋五一样生闷气的。
片刻后,沈乐妮集合起队伍,看着情绪还有些兴奋的众人道:“时间不早,做完最后一个游戏,我们便解散。那这最后一个游戏,之前大家玩过一次,便是唱歌比试,依旧是那个规则,哪个组的声音最大,剩下的这些钱就归哪个组。”
她边说边指着一边放着的小半袋子钱。
看那样子,估计也有个小几百个。
说罢,沈乐妮把众人分成随机四个组,比赛便正式开始。
口令刚下,只听得开唱的第一组里突然有一道雄浑的嘶吼以震破云霄之势冲进众人耳朵里,众人只觉脑子里似乎被雷电劈了一下,震得他们直翻白眼。
沈乐妮险些抬手捂耳,她皱着五官看向声音来源处。
果真是蒋五。只见他仰着头闭着眼,不管不顾地用命嘶声唱着。
天,这也太拼了。
沈乐妮很想阻止他,却没找到机会开口,只能忍受着耳朵的痛苦听完了他跑得裤衩都要飞了的调。
结果显而易见,蒋五组获胜。
没办法,再怎么着也没必要为了点钱把嗓子废了。
不,蒋五做得出来。
所以他的嗓子当场就废了。
沈乐妮听着蒋五呕哑嘲哳的声音,同情地罢罢手道:“行了行了,你这几日都别说话,多喝水,解散后去找大夫瞧瞧。”
“是!”接过钱袋子的蒋五开心地咧开嘴笑,朝着沈乐妮张了张嘴,声音哑到险些没听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说哑语。
沈乐妮扶额.
最后一个游戏结束后,沈乐妮就解散了队伍。
她望着众人高兴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夜色深沉,校场里寂静无比,唯有宿舍区呼吸声和呼噜声此起彼伏。
突然!
一阵响亮刺耳的敲锣声响遍校场。
将士们正沉浸在睡梦里,倏而一阵锐鸣沿着耳道直冲进他们脑仁里,然后嗡嗡嗡地回旋着。
众人猛地睁眼,个个皆是呆滞的表情。
部分有经验的人神色一变,立马蹦下床,三两下穿好衣就往外跑。
其余的见状,也迅速反应过来,纷纷跟着照做。
帐外不知何时又燃起了灯盏,堪堪照亮夜色。
将士们一股脑不管不顾冲出宿舍区,原以为是有敌袭,结果却发觉四下里一片平静,连敲锣声都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而有一人,背着双手立于空地,似乎早已在等着他们。
将士们一愣,脚步渐渐放缓,然后停住。
这人赫然便是沈乐妮。
她看着后面掉着一长串的队伍,眉眼沉沉。
原本以为他们多少都有些警惕心,可现在看来,是她高估了部分人。
她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没在敲锣声消失时到达这里的,每个人五百个俯卧撑。”
将士们脸色一变。
“沈教官,你也不提前给个信儿,这大半夜突然来这一遭,谁能反应得过来?”有将士委屈地替自己喊冤。
他到这时候都还有瞌睡虫咬住他的眼皮没放呢,就要遭此惨罚。
沈乐妮望着一干无精打采、哈欠连天、衣衫不整、毫无军士形象的将士,肃着面容道:“是不是昨夜让你们放松一下,便玩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她目光威严,沉声道:“你们是军士!无论身处何地,都要时刻保持警惕,有任何风吹草动便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个紧急集合罢了,可你们看看自己的样子,一个个无精打采,连衣衫裤子都能穿反!毫无军士应有的警惕心!”
将士们又羞又臊,默默调整站姿,悄悄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
“我真是高估了你们,身为长安三军,责任重大,可你们就是这样来保护陛下、保护长安百姓的?你们如何对得起他们的期望?!”
夜色寂静深沉,校场内唯响着一道清冷隐含着怒气的女声。
沈乐妮盯着不敢与她对视的众人,最后说道:“迟到的人,每个五百个俯卧撑!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回去睡觉。你们服是不服?”
将士们无人反驳,站端正高声应道:“是!!”
说罢,空地上卧下一堆人,吭哧吭哧做起俯卧撑。
夜色黑沉,校场内的灯却久久长燃.
次日,未央宫。
朝毕,刘彻听完来人的禀报,脸色始终淡淡,只评了句:“竟有那么多人过不了,真是一群吃干饭的。”
来人闭着嘴保持沉默。
刘彻靠到椅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连日来处理朝政也累了,也罢,便去瞧瞧那所谓的军训是何样的。
看看那群吃着大汉钱粮的小子,如今是个什么熊样。
校场内,训练如常。
上午复习所学,下午抽背了一次卫生与救护方面的知识考问,不过关的依旧惩罚套餐三选一。
众人以为今日又是一个枯燥的日子,只是没想到在临到晚饭时间时,一人意料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校场——
刘彻。
他穿着素衣常服,身边只带着一个近侍。
参加军训的九十八人里,只有少部分人是见过帝王真颜的。因此在看见刘彻出现时,神色陡变,眼睛瞪大,一声‘陛下’险些呼出。
但碍于沈乐妮及时的“清嗓”声,便把话咽回到了肚子里,继续站自己的军姿。
陛下,不是咱不尊敬您,咱是真的怕了那啥三套餐了。
您要降罪,就找沈教官吧!
而另外一群人则对于这些将士的神情变化毫无察觉,眼睛直视着前方,身体屹立不动。
早在刘彻刚出现的时候,沈乐妮就看见了,但她并没有因此停下将士们的训练,对刘彻点头示意了下就将视线放回到队伍里。
刘彻也不出声打扰,远远立在一边,静静观望。
但他的到来,已然给一部分人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他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绷紧神经,不敢对训练有丝毫的懈怠。
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了,但将士们依旧保持着一个姿势和眼神,没有动过分毫。
刘彻看着这群身姿挺拔昂扬、精气神天翻地覆不同从前的将士,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的那点在听说了他们昨夜惨况的不悦渐渐散去。
很快,沈乐妮下了口令,将队伍解散。
人群渐渐散去,但卫青等人却没离开。他们同沈乐妮一道走到刘彻身前,正欲行礼,却被刘彻制止。
刘彻故意板着脸道:“今日朕是微服私巡,你们可不要暴露了朕的身份,否则饶不了尔等。”
卫青等人只好应下:“是。”
“陛下,您看了这么一会儿,感觉如何?”沈乐妮期盼地笑问。
刘彻故作面色淡淡,“尚可。”
不能夸,怕她飘。
沈乐妮显然有心理准备,闻言她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回道:“那陛下可以再看看。”
刘彻问:“今日晚上有何安排?”
沈乐妮保持神秘,“陛下留下来瞧瞧不就知道了?”
刘彻笑一声,爽快应下:“也罢,左右朕今日无事。”
卫青等人内心:看来今夜有人要完。
第47章 意志的力量
晚上的训练不是队列训练的内容,而是在大帐里上第三节思想教育课。
刘彻早在开课前就来此处转过,看见了大帐内立在左侧的一块木板,上面写的都是每次考核不过关的人名。
他将名字扫过一遍,然后便坐到了最后一排的最角落位置等候着开课。
大帐内只有他一人,随身的侍卫守在帐外。
吃完晚饭休息好后,沈乐妮集合起队伍,带着将士们来到教室。
在看见帐里多出来的一个人时,尤其是发现这人便是下午出现在校场的那人,部分将士很是奇怪,但并未多言。
而那些知道刘彻的,努力忽略他的存在。
坐在刘彻周遭的人纷纷瞅他一眼,便兀自坐下。
而引来诸多视线的刘彻却仿佛不察,依旧云淡风轻,轻阖上眼养神。
暗暗观察着的霍去病:……不敬陛下,你们完了。
等将士们都落座后,站在前面的沈乐妮才开口道:“相信诸位都猜到了我们今夜讲的内容——思想教育。”
刘彻心里一动。
“此前我们已经上了两堂,有没有谁还记得讲的是什么内容?”沈乐妮问道。
话音刚落,立马有人高举起手。
沈乐妮点出他道:“李朔,你来说。”
李朔道:“第一堂讲的乃是爱国,第二堂讲的则是军士应具备的心理素质。”
“说得很好。”沈乐妮表扬了句,又问:“那谁还记得‘爱国’首先要做的应该是什么?”
鲁瑞罕见地举手,答道:“秉持衷心,强大自我。”
沈乐妮默默瞥了眼刘彻。
这回可没有奖励,不知道是他们学习兴趣变高了,还是某人的作用。
她收回跑偏的思绪,说道:“看来大家都还在记得,希望你们能保持下去。那么今晚的课题,就叫做‘意志的力量’。”
“有谁可知,意志指的是什么?”
她话音刚落,只见蒋五嗖的从凳上蹿了起来,已然形成条件反射。
所有人的目光登时被他给吸引过去。
注意到众人聚集过来的视线后,蒋五才陡然反应过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僵硬地立在那里。
沈乐妮有些无语有些想笑,她清咳了咳,对他道:“蒋五,若是想回答,不用站起来,举手就行。”
还有,这节课也没有钱拿啊,这也太激动了。
蒋五张着口,想说点什么却半晌憋不出几个字,脸腾的一红。
沈乐妮抬手示意他坐下,蒋五便顺台阶又嗖的坐下
来。
她又问了一遍,片刻后有人答道:“指的可是一种思想?”
“可以这么说。”沈乐妮解释道:“意志是一种复杂的概念,它涉及到个人的决策、行动和自我控制。例如,在面对一些抉择的时候,你的意志会让你根据你的思想作出你想要的决定,或是在面对困难和挑战的时候,你的坚持不懈、不放弃就是意志的体现。”[1]
“那么我的下一个问题是,你觉得意志的力量有多大?”
这个属于哲学的问题,难倒了在场一众的人。
“意志的力量……”角落里的刘彻低声呢喃着。
他身边的人听见他的自语,忽而向他凑近些,用手肘拐了拐他,问道:“大人,我看您气势不凡,定是读过书之人,不知您可知道沈教官这个问题的答案?”
刘彻看向他,反问:“那你是怎么看待的?”
那人抠着脑袋,皱着脸道:“我不知道啊,这个问题好复杂……”
刘彻招手示意他靠近些,然后对他低语了几句。
霍去病等了会儿,见没人回答,便忍不住偏头去看了眼后面的角落处。
正想着要不要举个手回答一下,便见沈乐妮微笑着示意举手之人说话,然后后面就传来声音:“意志的力量,并无固定的说法,它既可大也可小,不在于外界,而是取决于个人的思想。”
“说得好。”沈乐妮看着他,想了想询问道:“你可是叫曹志?”
曹志赫然便是坐在刘彻身边的人,他显然没想到沈乐妮居然知道他的名字,欣喜地点了点头:“是!”
沈乐妮夸奖他道:“你回答的很好,希望你以后继续保持这样的积极思考。”
曹志很开心自己得到了夸赞,但下一秒他纠起眉头,如实说来:“沈教官,其实这个答案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我身边这位大人告诉我的,我觉得这个夸奖应该给他。”
话音一落,许多视线悄悄转移到了曹志身边那人身上,又飞速收了回去。
沈乐妮挑眉,刘彻也挑眉。
这个小伙子可以啊,不把夸奖据为己有,懂得感恩。不错,有前途!
沈乐妮满意,刘彻也很满意。
“好,我知道了。”沈乐妮应下,扯回话题,继续道:“正如曹志所说,意志的力量,乃是取决于你们自己。大家不要因它是无形之物而小看于它,恰恰相反,正因如此,你们千万要牢牢记住它。”
“我有个故事想讲给诸位一听。有谁知道‘愚公移山’这个故事?”沈乐妮问道。
人群里只有极少人举了手。
沈乐妮扫了一眼,说道:“现在我给大家讲一讲。愚公移山,正如字面之意,愚公是一个已近九十高龄的老人家,住于北山,他的家门前有两座大山,因为这两座大山严重阻碍了他和他家人的出行,于是有一日,愚公便决定和他的子孙们一起将这两座大山给铲平。”
话音刚落,一干将士便震惊地瞪大眼,忍不住面面相觑。
不是,这叫愚公的是不是脑子有疾?
就凭他们几个人,还想把大山给铲平?还是两座?
可真敢想啊。
这是在座绝大部分人的想法,他们从没听说过这样的故事,只觉得愚公是异想天开。
沈乐妮从众人脸上的表情看出了他们的想法,于是她问:“大家来猜猜,愚公和他的子孙做到了吗?”
话罢,便有人叫道:“怎么可能!”
“绝不可能!”
“凭他们几个人,铲个山头都费劲!”
等他们说完,沈乐妮才微笑道:“我以前第一次听说这个故事的时候,也和大家是一样的想法。就他们几个人,想把两座大山铲平?怕是几辈子都不可能。”
“但是大家有没有想过?愚公和他的子孙们,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他们也知道凭他们几人是不可能的,但他们还是这样做了,途中也遭受到了别人的嘲笑,但他们也从未停下,因为愚公坚信一个道理——这两座大山不会增高,只会挖一点就少一点,且他的子孙们以后也会有更多的子子孙孙,只要还有人,那么总有一日,这两座大山终究会被他的后代们给铲平。”
将士们觉得这个愚公和他的子孙们可真是意志坚定,也真够无聊。
沈乐妮继续道:“正是因为愚公和他的子孙后代们的坚持不懈,终于在某一日,这种意志和毅力感动了上天,天上的神派人将两座山背走,愚公的愿望终究成真。”
说到这里,沈乐妮特地瞟了眼角落的刘彻,果真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而将士们听后则瞪了瞪眼。
这个世上……真有神仙?
沈乐妮看着众人的反应,最后道:“这只是个编造出来的故事,大家不要过度相信,但是写这个故事的人想告诉大家的是,面对任何事,只要你保持决心,坚持不懈,一切就皆有可能。”
刘彻哼笑一声。
听到她的话,部分人脸上的震惊之色肉眼可见地消失。
嘁,还以为真有神仙呢。
“虽然‘愚公移山’是编造的,但古时候也有真实的事情。”沈乐妮举例道:“两百多年前,屈原出生于楚国的一个贵族,虽其家族已然没落,但他的生活仍旧衣食无忧。而屈原自小知道己任,便潜心读书,用功刻苦。在冬日的时候,屈原发现自己在暖和的屋子里无法集中精神于书籍上,于是他便想抛却优渥的学习条件,去家后面的山洞里读书,来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锻炼自己的心智。”
“他的家人知道后极力反对,但没能拦住屈原。屈原带着他的书籍来到寒冷的山洞中,就算手脚都冻肿了也不放弃学习。就这样,屈原在山洞里一学就是三年,终于把书籍读透,后来成为了大家。”
在座有一些人是知道屈原后来的结局的,不由惋惜地叹口气。
“屈原的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件事究竟能不能成,关键在于自身,在于自己能不能有此种不惧困难、坚持不懈的意志。只要有心,任何坎坷便不为所惧。”
将士们安静地听沈乐妮讲着。
沈乐妮也知道人的思想是难以转变的,但只要她将种子播撒下,再不断地用‘耳濡目染’进行浇灌,终有一日,他们的思想会有所改变和进步。
她环望众人,语气缓慢道:“那么无论是真故事还是假故事,告诉我们的都是相同的道理——意志虽无形,但其之力可改天换地,可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啪,啪,啪。
角落里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掖掌声。
众人听见声音,纷纷回头望了掖掌的刘彻一眼。坐在他周围的几人更是瞅了一眼又一眼,不知是不是觉得他有点吵。
看见了的霍去病:……你们真的要完。
沈乐妮只当没听到,继续走自己的进度,“所以,大家不要小瞧自己的意志力。那接下来,我讲一讲……”
帐外环境黑沉而宁静,帐内灯火长燃,女声郎朗。
沈乐妮用了近一个时辰讲完此节课,而离解散还尚且有些时间,于是这剩余的时间,沈乐妮打算让将士们做个小游戏。
她解释道:“这个游戏考验的是大家的反应能力和身体敏捷度,叫做抢杯子,顾名思义,便是看谁能先抢到杯子。游戏规则是,两人面对面而坐,杯子放于两人中间,在得到口令后谁先抢到杯子谁就赢。稍后所有人进行次序抽签,按序号进行比试,没抢到的人则淘汰,抢到杯子的则继续和下一人比。”
刘彻扯了扯唇,听上去还挺有趣。
一说到玩游戏,即便没有钱拿,但将士们还是隐隐有些激动。
沈乐妮望着众人,给他们下一剂猛药:“获得第一名的,明日早晨可以多睡会儿,不用跑操。”
话音
才落,将士们立马就兴奋得跟个猴儿似的,忍不住想从凳子上窜起来乱叫乱跳。
说实话,如果是做游戏得钱的话他们现在已经不像是最开始那样激动了,但是这次不一样啊!
明早不用跑操啊!至少可以多睡小半个时辰!
这个第一老子就算是拼命,也拿定了!
许多将士心里这样想着。
见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调动起了将士们激切的情绪,刘彻不由眉梢一挑。
这个女子,抓人心有两下子。
沈乐妮不再多说,让人把提前准备好的东西都拿了进来,然后让九十八个军士一一抽签。等最后一个人抽完后,她便让抽到一和二的人坐到面对而放的两张凳子上。
两张凳子中间还搁着一张凳子,上面放着一只空茶杯。
其余的将士们都凑了过来,围了一圈又一圈。
连刘彻都好奇地凑了过来,只可惜前面人太多,他只能透过缝隙勉强看到一点。
坐到两边凳子上的两个人都盯紧了眼前的杯子,不被外界任何动静所干扰。
口令迟迟不下,但两人也丝毫不敢分心。
在紧张的氛围中,终于听得沈乐妮一声口令。
在尾音刚落时,两人神经一动,同时疾速出手,显然抽中二号的人更快一些,杯子化成一道残影落入了他的手中。
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第一场结束,二号胜利,一号起身离开,把位置留给了三号。
这个游戏非常简单,因此每一场结束的都很快。
两方凳子上的选手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厉害的人也只坚持了五场,毕竟持续高强度集中精神是最容易累的。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蒋五看着多么健硕的一个人,性子也五大三粗,居然反应很是灵敏,就连霍去病也输在了他手上。
到这时,蒋五已经连赢三场。
游戏已近尾声,只剩下最后两轮。
听着将士们为他加油鼓劲,可蒋五脸上并没有得意之色,因为坐在他对面的人是卫青。
蒋五头疼。
娘的,为什么他会抽中最靠后的签啊!
卫青也看着对方,忽而微笑道:“你很厉害。”
蒋五扯着沙哑的不成样子的嗓音朝他笑道:“谢大将军赞赏。”
听见他声音的沈乐妮:……幸好这个游戏不是比声音,不然她怕他的嗓子当场再废一次。
两人间的气氛逐渐“剑拔弩张”。
将士们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静静等待着。
沈乐妮拿捏着时机,高声令下,只见两只手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同时朝着杯子伸出,最后,落到了蒋五手里。
帐子内爆发出一阵激烈欢呼。
蒋五看着手里的杯子,激动兴奋到面色通红。
他娘的,他真把卫大将军赢了?!
刘彻嘴角挑着一抹弧度,淡然地就近找了张凳子坐下。
卫青起身后,将位置让给了本次游戏的最后一人。
只剩下最后一个便可以拿到第一名,蒋五兴奋地开始活动手腕肩膀,齐山在他身后狗腿地给他捏肩。
很快,最后一场比试便拉开序幕,结果如众人所料,蒋五荣获第一。
拿到第一的蒋五激动高兴地一蹦三尺高,又扯着嗓子叫。
像是一只老公鸭混进了人堆里。
沈乐妮再憋不住,噗嗤笑出声。
就在众人为蒋五鼓掌喝彩时,一道突兀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也想试试。”
刚坐到凳子上的霍去病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屁股险些滑到地上去。
他没听错吧?陛下?!——
作者有话说:[1]意志的含义取自百度。
“愚公移山”和“屈原洞中读书”两个典故解释参考了百度。
第48章 死手,快放开!
霍去病转头一看,两眼一黑。
还真是陛下!
那些知道刘彻的人也暗地惊讶,却不敢出声阻止他,怕让刘彻身份暴露而受到惩罚,也不敢搅了他的兴致。
人群自发给说话之人让出一条道,沈乐妮从空出的空间看过去,望望他,又望望人群,最后看着刘彻问道:“确定?”
刘彻站起身,微笑着说:“自然。”
“那你想和谁比试?”
“自然是拿第一之人。”
霍去病一干人等内心:不要啊陛下!您要是伤着了我们脑袋可不保啊!
卫青内心:陛下,您不是小孩子了,万事以龙体为重啊。
他们心里千万句想阻拦的话,可他们不敢说出来。
蒋五瞅着刘彻,见他这副细皮嫩肉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军中之人,不由嗤了一声,一挥手道:“来!赶紧来,比完老子好早些回去睡觉!”
他话一出,立时引来许多怪异的目光,盯得蒋五莫名其妙。
刘彻面色淡淡,像是没听到一样。
沈乐妮清咳一声,示意刘彻上前来坐下。后者依言走了过来,坐到了一方凳子上。
蒋五咚一声坐下,上下打量对方,刘彻淡定地看着他,对于他不敬的视线没有丝毫不悦。
但有些人却已为蒋五捏几把汗了。
蒋五眯着眼,对面这人气势看上去像是金尊玉贵之人,估摸着出身世家贵族,也不知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管他娘的,是他要找他比的,伤着哪儿了也怪不着他!
两人眼锋无声胶着。
随后,只听一声令下,蒋五和刘彻同时伸手,两人都开心自己攥住了杯口,但下一瞬就开心不起来了,因为对方也抓住了!还攥的死死的!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场景:两人都抓着杯子的口沿,谁也不松但谁都扯不回来,杯子悬空于凳子上方,隐隐有皲裂的迹象。
场面就这样僵持住。
蒋五瞪着杯子,鼓着劲就是不松,使力到一张脸爆红。
刘彻也瞪着眼,手背上青筋根根凸起。
霍去病等人盯着蒋五那只手,无声叫喊:死手,快给我放开!
沈乐妮一颗心也替蒋五悬着,生怕他惹了刘彻不高兴。
时间一点点流逝,刘彻毕竟养尊处优惯了,力气自是不比军中猛士,不一会儿就感觉到攥住杯子的手开始酸痛,手稍微一泄劲,杯子就被对方拽了过去。
将士们再次为蒋五高声喝彩。
蒋五再次发出老公鸭般高兴的叫声。
输了的刘彻也不恼,面含笑意,发自内心地为蒋五鼓起掌。
他站起身,拍了拍蒋五的肩,对他道:“我大汉将士,勇猛无双,佩服。”
蒋五朝他一拱手,也真心实意地夸道:“你的力气也不差。”
刘彻低眸一笑——
完全是被他的声音戳中了笑点。
游戏结束后,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沈乐妮在帐外集合好队伍,吩咐几句后便下令解散。
卫青等人走在最后,对刘彻行过礼也都离开了。
等人全都远去,沈乐妮这才问刘彻道:“陛下没伤着吧?”
刘彻罢罢手,“一个游戏而已,伤不着朕。”
沈乐妮无奈,“陛下,下次您还是看看就好,看把卫大将军他们吓得。”
“都说了,朕没那么弱。”刘彻固执而要强。
见说不通,沈乐妮只好作罢。算了,只要他高兴就好。
刘彻看着沈乐妮,夸赞道:“今晚听了沈教官一堂课,受益匪浅啊。沈教官懂的东西还挺多。”
“哪里,哪里。”沈乐妮笑两声,谦虚回道。
刘彻背着手往前走去,“朕能看出,将士们比之从前确实有所改变,沈教官辛苦。”
沈乐妮继续笑应:“没有,没有。”
刘彻跟她简单聊了几句,便带着侍卫离开了校场.
接下来的几日,除了教学完队形变换和方向变换的新内容后,剩下的时间就是一直反复练习曾经所学的所有项目,偶尔考核抽背规章条例、思想教育以及卫生与救护内容。
到军训第二十日的晚上时,沈乐妮又给众人放了一天假。照例第二日清早起床离开,晚上亥时回到
校场。
放假这日,沈乐妮先是回去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检查了平安的学习进度。
平安学的很认真,短短十来日,已经能认能写几十个字了。
表扬他一番,沈乐妮便出门去织室看了看汉旗和礼服织造情况。之前量好将士们的身高尺寸后,第二日她就让人交到了织室,如今织工们正在加急赶工。
然后,沈乐妮又被卫青叫去指导了下马具的用料和打造。
再然后,她去了一趟大街上,在未央宫附近几条宽阔大道转了转。
转了半天,沈乐妮看中了其中一条,便是未央宫章城门外,地势极为开阔,介时刘彻便可在宫门口设立看台,百姓们也可在周围观看。
只是……
沈乐妮望着章城门外这条大道中间一段铺着与两边不同砖石的路,陷入沉思。
这好像是御道吧?
据说这御道是专供帝王使用的,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入。
这可怎么办?
要是军队走两边,哪一边也显示不出汇演的最佳效果……
沈乐妮头疼。
想来想去,沈乐妮还是选择了进宫面圣。
委屈您一下吧,陛下。
不,以后有大型活动的时候都得委屈您一下。
所幸刘彻也没有那么顽固守旧,同意了沈乐妮的请示。
解决了重要的一件事,沈乐妮心里松了许多,她回家吃过晚饭后,就跟着回了校场。
接下来的日子,沈乐妮如常地进行着训练的进度,没有人挑衅她跟她唱反调,将士们的精气神和训练效果也有了质的提升。
军训的第一个月很快结束,月底沈乐妮如常给众人放假,而她则去了织室取回了已经织好的汉旗。
用的是上乘的布料,沈乐妮端着放着旗帜的木盘,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心里也期待起了汇演的到来。
回到家收拾好后,沈乐妮便准备去校场,刚出门就碰见了霍去病,正好他也准备回去,两人便同行。
“听说汉旗织好了?”霍去病问。
沈乐妮点头,“今日才去取回来。”
霍去病立马激动,“在哪儿呢?快给我瞧瞧!”
“放家里了,没带出来。”
“不带去校场?”
沈乐妮回道:“等下次放假和剑一起拿去校场。”
霍去病颔首,想起她之前所说的,便询问道:“那你的汇演路段可选好了?”
“早就选好了,就章城门外对着的那条道。”
霍去病惊讶,“可那里不是有驰道?”
沈乐妮傲娇道:“自是获得了陛下的同意。”
霍去病更惊讶。那可是专用陛下使用的驰道啊,看来陛下极是期待这个什么汇演了。
别说,他也挺期待的——
作者有话说:驰道,就是御道。汉朝长安城的御道是用两条排水沟将路面分成三股这样子的,其中中股道即为御道。这里为了军队方便行走就写成了铺的砖石不同。
第49章 接旗!
次日上午,沈乐妮集合起队伍,宣布了一件事。
她立在台上,对众人道:“如今军训时期已然过半,所有的队列训练新内容已经全部教习完毕,那么从今日开始,我们便着重于训练汇演的队形变换以及面对不同环境不同路况的随机应对。”
闻言,将士们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激动。
他们早已从沈乐妮口中得知,在军训结束后,他们会在陛下、文武百官以及长安百姓面前展示这段时间的所学。
那可是陛下和诸多权贵重臣啊!
若是幸运的话,说不定会得到青睐,前途一片光明啊!
“今日我们有一件事需要完成。”沈乐妮接着说:“便是确立最终的方队队形,以及选出两名护旗手,一名执旗手。”
如今少了一人,方队怎么变也不太合适,沈乐妮想来想去,还是打算用八乘十二的队形,外加一名执旗手两名护旗手,而那个空缺,暂时就由她来填补,等下次军训时再选一人补上。
护旗手?执旗手?
这两个词对于将士们来说有些新奇。
沈乐妮便把汉旗一事向众人解释了一番,然后道:“所以,执旗手,便是咱们方队里唯一站在最前面的中间位置的执旗之人,而另外两个护旗手,则是立于执旗手两边,护送汉旗之人。”
说到此,执旗手与护旗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将士们开始兴奋。
安静的环境里,无声的较量已然打响。
“接下来,我们先进行选拔执旗手与护旗手的比试。”沈乐妮望着众人道:“首先是选拔执旗手的比试。很简单,规则就是谁保持踢正步姿势最久,谁便能拿到执旗手的名额。”
人群里有些躁动。
“这个比试大家都熟悉,虽然简单,但是真要比起来,可是不容易的。”
沈乐妮说完便走下台去,她把队伍都间隔开,给了众人一刻钟的活动时间。
将士们也不再议论,纷纷认真地活动起筋骨。
诚如沈乐妮所说,保持正步抬腿虽然简单,但也是最难坚持的,这点将士们都深有体会。
因此,一个个都不敢轻视,还没开始比就已经肃了一张脸。
一刻钟后,比试正式开始!
口令刚下,只见几十条左腿一齐抬起,从远处望去,就能发现众人的腿竟然都抬在了统一的高度,整齐到像是一张平面。
沈乐妮很满意,悄声和帮手们走来走去。
经过一个月的高强度训练,将士们的训练成果已然非常不错,这不,都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只有三四十个人淘汰。
那些人与离自己最近的好前途失之交臂,个个垂头丧气地蹲到了一边去。
一刻钟后,牛二淘汰。
再一刻钟后,蒋五淘汰。
他气恼地抠着脑袋走到角落,一拳打在了墙上。
之后的半个时辰里,李敢、豆如意、韩说等人陆续淘汰,就连卫青也输在了最后的时刻。
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而还在坚持的,也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两刻钟过去,别的人纷纷颤抖地放下了腿,唯有一人始终挺拔着背脊,气息从容地保持着标准的抬腿姿势——
此人便是冠军侯,霍去病。
将士们忍不住为他鼓起掌,高声喝彩。
沈乐妮下了口令,霍去病在众多叫好声中放下了腿,虽然腿在轻颤,可霍去病却朝众人绽开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执旗手诞生,接下来便是两名护旗手的选拔。
但沈乐妮见众人都有些疲惫,便把比试挪到了下午。
午休过后,沈乐妮集合起队伍,说道:“既然大家都休息好了,我们便来进行护旗手的选拔。这个比试也很简单,同时也很难坚持。叫做‘平板支撑’,规则就是把身体趴下去,双手前臂支撑在地面,然后悬空身体,看谁坚持离地时间最久。”
说完,沈乐妮给众人示范了一遍。
将士们只觉得这个叫平板支撑的,和俯卧撑很像,顿时就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随后沈乐妮带着众人做了两遍,确定将士们都掌握标准姿势后,同样也给了他们一刻钟的活动时间。
由于霍去病在上午获得了执旗手名额,因此这个比试他就不再参加,立到一边观看着。
一刻钟后,沈乐妮让众人趴下去,等他们都准备好后,便下了口令。
虽然将士们此前没有训练过这个项目,但是有了别的内容的基础,比试这个一开始倒也不难。
但是随着时间越久,淘汰的人就逐渐增多。才小半个时辰,就已经有一半人淘汰。
半个多时辰过去,剩下的不过三四十个,且个个面色憋得通红,脸上和手上青筋根根暴起。
到比试最后阶段,卫青淘汰。
最后,获得前两名的人乃是李朔和豆如意。
蒋五:他娘的!老子今日是不是走背字?!
李敢:我爹不会打死我吧?
其余人也垂头丧脑,不想说话。
天啊!这可是最有可能获得陛下赏识一飞冲天的机会啊!
就这么啪嗒一下,没啦!!
霍去病凑近卫青,小声问道:“舅舅,你是不是不想拿第一啊?”
“哪里,我是旧伤在身,实在做不到。”卫青笑着,拍拍他的肩,为他打劲道:“你小子前途无量,祝贺啊。”
霍去病龇开牙笑眯了眼。
一名执旗手和两名护旗手都选了出来,剩余的就是调整方队。
比试完后,沈乐妮集合起队伍,便开始重新调整队形,按照高矮顺序,高的往后挪,但大家的身高都差的不多,很快就调整完毕,然后她在第一排的最左边留出了她的位置。
本来她的身高就是一米七三,到时候再在鞋子里垫一些东西,就显得跟第一排差不太多。
到此,重要的事都基本完成了,剩下的只有不断进行汇演训练,以及偶尔开展思想教育课。
十日后,校场如常放假。
仪仗队礼服的织造进度已经进入了末尾,再有个数日便能全部完成。
沈乐妮和霍去病去章城门外转了几圈,等返回校场时,她拿上了汉旗,而打造好的旗杆以及九十八把剑早被人送去了校场。
第二日吃完早饭集合后,将士们发现沈乐妮手里平放着一块叠起来的布。
一些人猜出了那是什么,仔细地盯着旗帜看。
沈乐妮双手掌心向上,捧着叠的方方正正的汉旗,朝底下道:“诸位都看见我手里捧着的是什么了?想必已经有人猜到。这便是代表大汉的旗帜——汉旗!”
说着,沈乐妮双手捏住旗帜两角,将其一抖,一面黑色旗帜便展现在人前。
以黑为底,金光粼粼的五爪龙盘旋着红色的‘汉’字,以凛然威仪守护大汉万里江山!
光是用眼看,便激起了将士们内心的战意!
沈乐妮让人协助她把旗帜穿进由实木染漆做的旗杆里。她把旗杆竖起,黑色旗帜在空中迎风飘扬,那条金龙像是活了过来一样。
“从此刻开始!你们每一个人,无论你有多大的身份地位,都要时时刻刻尊重这面旗帜!不得损毁弄脏!更不能丢弃践踏!违者,直接踢出军营,永生不得参军!”沈乐妮注视着众人,高声问:“都听得明白?!”
“是!!!”将士们喝应。
沈乐妮执旗走下台,注视着站在执旗手之位的少年,扬声喊出他的名字:“霍去病!”
霍去病往前一步站出列,沉声回应道:“在!”
沈乐妮双手递出旗杆,看着他郑重道:“接旗!”
“是!!”
两手伸出,霍去病从沈乐妮手里接过了大汉不容冒犯的威严。
第50章 系统你家办喜事吗
旗帜和剑到位后,训练时才算是最接近汇演的模样。
到此时,离最开始承诺刘彻和文臣武将的两月之期只剩下了最后半个月。
这日傍晚临近解散时,沈乐妮宣布道:“距离汇演越来越近,为了避免介时大家因为不熟悉路况而出现意外,所以最后的这半个月,我们每隔一日就去校场外,把校场到章城门的这一段路走一走,提前熟悉一下。”
这就要进行实战演练了?
说到去外面,将士们不仅没有紧张,反而略微兴奋。
“但是我们的训练不能影响到百姓们的生活出行,所以之后每次外出的时间,都安排在晚上亥时。我已经提前向陛下申请过,也得到了陛下的同意。”
这个时候是存在宵禁的,在晚上亥时——也就是十点以后。
安排在这个时候,既不会干扰百姓生活,也能防止汇演彩排被过多人看去。
毕竟她还是想保持一些神秘感和惊喜感。
于是当晚到了十点,沈乐妮就集合起队伍,带着他们出了校场。
从校场到章城门,足足有十里路远,自然不全是走正步。
沈乐妮打算汇演的时候,出了校场后一直走齐步,直到距离看台还有两百米的时候才转为正步,走过看台两百米再转回齐步。
夜深人静,平白日里的任何普通响动到这时都变得极为大声,沈乐妮只好让将士们踏地的声音尽量压低。
可毕竟近一百人,再怎么压低声音也不算小。
寂静的环境里,时不时响起整齐清脆的踏地之声,回荡在沉沉夜色里。
也有许多浅眠的百姓被惊醒,但他们却不敢开门出去瞧,只能趴在门边凑着耳朵去听。
巡逻队偶尔路过,看见那群人后却不敢上前打扰,只能在背后看着这个整齐而庞大的方队,似一只兽中之王在巡视领地,以沉稳从容而不容侵犯的气势在黑暗里不断前行。
高处昏黄暗淡的灯光,堪堪映亮那幅迎风飞扬的旗帜。
翌日,昨夜的响动传遍长安城,无数百姓惊慌疑惑,试图打探出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而上层的各个圈子里,仪仗队在众人心里打响了‘威严整齐’的第一印象。
刘彻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面色淡定地让人去做好百姓的安抚工作.
外出训练几次后,军训也进入了倒数时期。
沈乐妮对众人道:“将士们,今晚是我们最后一次外出彩排训练!在三日后,我们为期两个月的军训便会结束,介时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在陛下以及长安百姓面前进行汇演!所以我希望今晚你们能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对待!能不能做到?!”
众人嘶吼:“能!!!”
到了此时,将士们的精神面貌已然不同最开始,彻底焕然一新。
晚上亥时,沈乐妮带着队伍外出,进行了最后一次校场外的汇演彩排。
此次训练足足到子时过了才结束,但将士们没有喊累,反而个个精神饱满。
到这时候,即便是那些瞧不起沈乐妮的人,也拿出了最认真的态度去对待,因为他们也清楚,这是获得陛下青睐的最好最近的机会。
次日,沈乐妮给众人放了整整一日假,让大家回去休息调整,以最佳心态回到校场。
而沈乐妮回家收拾好以后,就直奔未央宫而去,把汇演相关事宜都告诉了刘彻。
“确定好了,过两日进行……汇演?”刘彻问。
沈乐妮点头,“是。”
“看来沈教官胸有成竹。”刘彻促狭地说。
沈乐妮挤出个笑,“陛下别打趣我了。”还没到汇演呢,她现在就已经紧张的要死。
毕竟要是陛下不满意的话,她的任务还能不能开展下去都不一定呢!
刘彻看着她,忽而笑了声,道:“这十来日,你可是在长安城内闹出了不小动静,让朕头疼不已。若是这汇演没让朕满意的话,朕可是要问罪于你。”
沈乐妮干笑着应下。
刘彻也不再同她多说,只道:“朕知道了。你说的那些朕会交给丞相公孙弘安排,你有什么补充的便去找他商议。”
“是。”
面见完刘彻后,沈乐妮便回了家。
剩下的也没什么事了,她只需介时带好她的队伍即可。
但她心里还是有很大压力,毕竟到时候街道上或许是人山人海的景象,她担心将士们因紧张而出什么错。
可也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沈乐妮坐不住,跑去查看何平安的学习情况。虽然才学习一个多月,但何平安很是努力,已经识得许多字,连教书夫子都夸他聪明认真刻苦。
不多时,卫青来找沈乐妮,又随他一同去看了看马具的打造情况。
下午,沈乐妮又跑到章城门外去走了几圈,直到傍晚才回到家中。
夜深人静时,沈乐妮躺在自己的床上,在夜色里静静望着帐顶。
这还是军训开展以来第一回在家里睡觉,睡惯了校场的帐子,回到家一时间
竟然睡不着。
系统:宿主,你这是紧张的。
沈乐妮:……
她想起正事,询问道:“系统,现在能不能查看一下我的综合评分是多少?”
“综合评分不能在军训未结束时查看。宿主是否需要提前结束军训?”
提前结束?虽然还有两天……还是算了。
“那第二次军训任务是什么?”
系统回道:“待时机到达,系统自会下发,请宿主耐心等候。”
沈乐妮嘁了一声。
不说正好,免得她老早就开始焦虑。这次军训结束,也正好可以放松一下。
沈乐妮不再同它说话,闭眼强自入睡.
沈乐妮回到校场时,让人把早已从织室取走的九十九套礼服也搬了过来,然后按照名字发了下去,让他们试一试合不合身。
织室用的都是上乘的衣料,将士们拿到如此好的新衣开心极了,迫不及待地回到各自的帐子。
沈乐妮也拿了自己的那套,回帐子火速换上身。
修身但不显露身材的黑色衣裤,双肩、袖子、双腿外侧皆用深红丝线绣以简单大气的图纹,一条深红腰带束缚着纤细的腰肢,一双黑色高筒靴。
一整个英姿飒爽,气宇不凡。
沈乐妮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换好后,她便走出了帐子。
此时大部分将士都已经穿戴完毕,正在相互有说有笑地议论着。看见换好衣服的沈乐妮走来,许多人眼睛都直了一下。
他们都知道沈乐妮长得不差,只是平日里她的严厉和不苟言笑让他们自动忽略了她的长相,而现在看见穿上礼服的她……
竟不知气质与气势谁略高一筹。
等人都到齐后,沈乐妮在队伍里转了一圈,不住地满意点头,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陛下!且看仪仗队如何亮瞎你的眼吧!.
两日一晃而过。
在最后一日晚上,沈乐妮便不打算再进行训练,先是让将士们每个人都刮了下胡茬,然后给他们讲了一些第二日汇演的注意事项。
到最后,沈乐妮见将士们神情已然有些紧张,便安抚道:“莫要紧张,你们就把汇演当作平日里的训练一样对待就行。”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一想到明日陛下和长安百姓都会看他们汇演,就忍不住腿抖啊!
沈乐妮也看出光讲没用,便带着将士们做了些简单的放松动作,然后嘱咐几句就解散了队伍。
今夜他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打理好自己,调整好心态以及保证足够的睡眠时间。
沈乐妮洗漱一番就回到了帐子,她把帐帘拉好,确保外面不能窥窃到里面的一丝一毫。
然后她脱下鞋盘腿坐到床上,闭眼深吸了两口气后对系统道:“系统,结束军训。”
“宿主是否确定结束第一次军训?”系统向沈乐妮确认道。
“是。”
“正在提交申请……”
妈妈保佑妈妈保佑!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沈乐妮在心里不断作揖祈祷着。
脑海里响起系统机械般的声音:“申请成功,检测到军训成果。本次为第一次军训,目标人数为九十,实际为九十八人,用时两个月,综合评分为八十六分。军训合格,获得积分二十三分。累计积分为二十五分。”
沈乐妮先是狠狠松一口气,继而才激动起来。
八十六分啊!这么高!
但要是没有朱煦那件事的话,说不准她的分还能往上提一提。但没关系,沈乐妮已经很满足了。
“正在兑换物品……”系统的声音继续响着:“兑换成功,物品已下发。本次兑换物品为:基础体检套餐一份,户外望远镜一个,单人四季帐篷六顶,肉罐头三罐。”
沈乐妮瞪大眼睛,激动开心到险些尖叫出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系统你家办喜事吗?!”
系统:“……想多了。”
好吧,经系统解释了沈乐妮才知道,除了每次军训合格后所获得的固定物品,若是综合评分高,就能获得一些随机奖励,评分越高,则获得的奖励越多,亦或是价值越大。
沈乐妮不再同系统多说,迫不及待地把物品都拿出来瞧了瞧。
只是……
沈乐妮看着床上这双白色不知是什么布料的手套,陷入沉思。
她把手套和获得的四个东西的名称一一对比,发现哪哪都不太对,只得寻求系统:“……系统,这个是?”
“基础体检套餐。”
“……”
啊???
你说这是什么?
见沈乐妮懵了,系统贴心地为她解释:“手套的布料里镶嵌着高科技芯片,连接着系统内的医疗体检设备。宿主若想将套餐用在谁身上,便让其戴上手套,十分钟后即可摘下。”
原来如此。
“那基础体检套餐都包括哪些项目?”
系统回道:“包括一般检查:身高、体重、血压、心率,血液检查……皮肤科检查等。”
好全面,相当于做了一次全身体检啊。
虽然这双高科技手套确实很方便,但她还是想要真的体检设备……好吧,给她她也不会用,而且古代条件有限,用不了啊。
“那我要是戴上的话有影响吗?”沈乐妮拿起一只翻来覆去地瞧着。
“除宿主外,任何人一旦戴上,手套内设置的体检项目就会陆续开启。”
虽然系统这样说,但沈乐妮还是不敢戴到自己手上。毕竟这可关乎她的任务对象的性命,可不敢马虎。
将手套小心翼翼叠好放到一边,沈乐妮拿出其余三样东西看了看。
这些可都是宝贝啊!
尤其是这个四季帐篷,这可是雪山上也能用的!有着很强的抗风抗雪以及保暖性能。
以后就算霍去病打到大漠深处也不怕他晚上睡觉冻着了!
沈乐妮喜滋滋地将帐篷整理好,然后和其余的东西一起收进了系统的储藏空间里。
心里本来还担心此次能不能及格的压力骤然消失,甚至连紧张也被冲散,沈乐妮躺回到床上,带着愉悦的心情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汉武帝时期的宵禁是从傍晚日落之后开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